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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天空一声巨响 ...

  •   五日后,得知镇北王世子将在次日回京,陆云依坐不住了,央姜二夫人求国公爷免去她的禁足,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经过上次相拥而泣后,母女俩的关系有所缓和,陆云依明白娘心里还是愿意站在她这边的,便就消停了这么些时日。

      那次回去,姜二夫人在屋子里反省了半日,她自问吃穿用度上从不亏待女儿,不仅将最好的琴棋书画老师请来府上单独开小灶,为了培养女儿的仪态,甚至还用尽娘家面子,将宫里退下来的教习嬷嬷请来府,云依也确实没有辜负她的期盼,诗词歌赋礼仪上面无可挑剔,虽比不上陆云裳,倒也算知书达礼。

      也不知何时开始,云依变了,处处和陆云裳计较,还喜欢上对方的未婚夫婿,近几个月来总是对她提无礼要求,刚开始,出于溺爱,她总是应下,可这几日女儿越发过分,疯了似的定要对付陆云裳,甚至偷偷以她的名义让月牙去找公主来破坏陆云裳婚事。

      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么多年,将女儿保护得太好,不让她接触后宅那么多弯弯绕绕,以至于除了才华,什么都不懂,才会如此想当然,是她的错!

      好在年纪尚小,还有一年及笄,就算从此刻开始议亲,从“相看”到及笄后“走礼”等仪程走完,至少也需要两年时间,她还有机会能教导女儿一些东西,这次,她要亲自手把手教,教她如何管理后宅,如何做成自己想做之事。

      是以,姜二夫人在听到女儿的请求后,并没有拒绝,而是说:“你想去碧华堂那边,娘不反对,只希望你想清楚,京城流言四起的时候,陆云裳都没被激怒,如今不过所嫁非人,又如何能让她有所反应,你去,不过是自取其辱。”

      刚开始听到娘说不反对的时候,陆云依心中高兴,又听到娘夸那贱人沉稳,说她只能受辱,紧紧捏住拳头,果然,在娘心中,她永远比不上那人!

      怒气上涌时,却听姜二夫人继续道:“正所谓打蛇打七寸,你仔细想想,那陆云裳最在意什么?”

      见娘这架势是要帮她,陆云依立刻又高兴起来,皱眉思索,摇头:“连律知哥哥她都能面不改色,毫不在意,我怎么知道她在意什么?”

      如此提示下仍旧不开窍,姜二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往日里究竟有多疏忽对女儿人情世故的培养啊,罢了,一口吃不成胖子,还需要循序渐进才行。

      “是她娘……而咱们,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

      “记住,待我出府,务必守好,暂时不要让娘知道赐婚的消息,等我见过那世子再说!”

      次日,陆云裳在通报姜二夫人出府置办嫁妆首饰后,回到院内先看望娘亲,临出门时不放心,再三嘱咐麦穗和翠柳,随后,便带着彤安、圆瓶及两名赶车小厮出了门。

      按理来说,未出阁女子不宜抛头露面,可陆云裳情况特殊,本应帮她置办嫁妆的嫡母养病,只能由她自己置办,反正已经被赐婚,只要全程待在马车上,购买物品的事让丫鬟和小厮代劳,便无大碍,姜二夫人没有反对理由。

      两名小厮分别叫三儿和四儿,是张管事最得力的手下,忠心耿耿,也是一对配合默契的双胞胎,三儿力气大,会些拳脚功夫,四儿机灵,懂得察言观色,当初就是四儿偷听到姜二夫人和陆云依的阴谋让她得以提前反应。

      马车行至安阳街拐角,四儿下车绕过几条巷子,自成衣铺子买来两身男子衣裳,陆云裳和彤安换上后,自车厢后门悄悄下车,朝城门口方向走去。

      陆云裳贴两撇胡子甩着折扇荡在前面,彤安腰间佩剑跟在身侧,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没多久,两人便临近城门口。

      此时正值巳正一刻,是来往人群活泛之际,沿街叫卖的,挑扁担兜售瓜果的,数不胜数,朝城门口望去,那里熙熙攘攘排了条长队,正给守城士兵递路引等着进城,未曾见到形制规格高的马车,想来是世子还没到。

      陆云裳甩头便瞧见不远处一家酒肆,二楼窗口有个空位正好,便带着彤安进去,大手一挥点下整桌子酒菜,让人不许打扰,小二美滋滋收下银子离去。

      等到午初一刻,只听外面有人大叫:“镇北王世子回京,行人避让!”

      人群朝两边逃散。

      陆云裳忙带着彤安下楼,结果刚走到酒肆门前,就看见身着铠甲的将士骑在马上,扬起手中长鞭挥向一位没来得及躲开的妇人。

      篮中鸡蛋飞了一地,连带着那妇人侧躺在地,哎哟直叫唤。

      眼看第二鞭就要落下,彤安立刻冲过去,将那妇人往旁边拉,堪堪躲过,不等那将士发怒,陆云裳立刻上前压低嗓音赔笑:“带着乳娘给亲戚家送鸡蛋,不曾想冲撞贵驾,请大人恕罪!”

      那士兵见陆云裳仪表不俗,态度也好,火气便泄了三分:“这车里坐的可是镇北王世子,尔等刁民得罪不起!”

      陆云裳嘴里说着“是是是”,三两步行至将士脚边,以折扇为挡,将银票塞进长靴中,又道:“烦请大人帮小人同世子赔罪。”

      那将士低头看了眼,掀脚下马,至车帘旁低头不知说了什么,再回来时说道:“世子说了,若有下次,提头来见!”

      陆云裳瞥了眼马车所在方向,点头哈腰,又不动声色塞了张银票:“多谢大人说情,小人感激不尽!”

      等人马离开,妇人朝二人感谢一番,顾不得手臂上的伤,跪在地上,将蛋黄蛋液一点点捧进篮子里的碎花布上。

      陆云裳蹲下去,摊开张帕子,帮着捡蛋壳,彤安也跟着帮忙,等捡完后,陆云裳背对着大娘放进几锭银子,将帕子一拢,全部塞进碎花布边角处:“大娘,得空去医馆瞧瞧吧。”

      妇人抬眸露出笑容:“多谢恩人,我会的。”

      目送两人离开后,妇人苦笑一声,她哪有银钱瞧病,转身朝家里跑去,快的话,那些蛋应当还没漏完,晚上给儿子加餐!

      彤安跟上自家大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陆云裳看向车驾队伍离开的方向:“回府,下次再寻机会。”

      回到马车后,彤安将事情经过同圆瓶说了,后者气得直拍大腿:“他们那般肆意欺压百姓,动不动就提头见,真过分,大小姐怎么能嫁给那种人!”

      陆云裳盯着圆瓶通红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朝马车前室方向开口:“四儿,转道去镇北王府!”

      就在陆云裳的马车离开后不久,安阳街另一侧,一对夫妻正在猪肉摊前互相辱骂,周围聚齐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仔细听,原来这猪肉摊是妻子家祖传的,丈夫入赘,却和旁边卖豆腐的娘们有一腿,妻子指责丈夫不忠,丈夫说若非妻子蛮横粗鲁他也不会去睡别的女人。

      说到激烈处,妻子指着天空脱口而出:“真希望老天爷送个战神下凡,将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看你还敢不敢勾搭臭娘们!”

      话音刚落,妻子便就见到令她终身难忘的画面。

      午时太阳已至头顶,刺目的阳光将屋檐照得黢黑,逆光处突然出现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遮天蔽日般从空中咻地飞落而下。

      方才看清,那是一名穿着黑色长袍的俊朗男子,双手举着半截生锈的镰刀,眼看就要朝自己丈夫的胳膊挥砍过去,来不及多想,妻子只身挡在丈夫面前:“你是谁,要做什么?”

      镰刀顿在空中,剑眉星目拧成一股褶子:“我在帮你实现心愿,教训这个不忠的男人啊。”

      妻子指着黑袍男子破口大骂:“你有病啊,我的夫君,轮得着你教训吗?”

      那丈夫早已被吓傻,此时有身材魁梧的妻子站在前面,顿时底气十足,露出半边脸,也破口大骂,等黑袍男子朝他瞥过去,赶紧缩回脑袋:“娘子,咱们回家吃午饭吧,我保证日后再也不找卖豆腐那女的厮混了。”

      眼看夫妻两人将摊铺门一锁,欢喜离开,谢景诺将镰刀单架在肩膀上,转着步子问围观群众:“我刚刚做错了吗?”

      鉴于他的砍人架势太可怕,百姓立刻做鸟散状,只余另一名黑衣男子,孤零零站在原地。

      蛋饼上前两步将谢景诺肩膀上的镰刀卸下,扔在地上,叹气道:“世子,你真不适合做好人,咱就老老实实逛逛吃吃,打听打听这边风土人情,不好吗?”

      谢景诺睨一眼蛋饼:“滚你奶奶的,老头子千叮铃万嘱咐,说京城是天下第一城,这里的人儒雅斯文,才华横溢,我得学习做个翩翩君子才能混下去,咱们旋风寨那一套战场上能用,这里,不行!我不多练练,整天就吃喝玩乐,还怎么当君子,嗯?”

      蛋饼扶额:“可是,咱们提前回京已有三日,你可做对一件好事,让人感激而不是遭骂了?”

      谢景诺也叹口气:“老子真搞不懂,明明是那个男的不检点,成亲后和别的女子乱搞,我按照胖妹说的,像战神一样从天而降,眼看就要把那个竹竿男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她怎么反倒骂我,蛋饼你说,我哪里做错了?”

      蛋饼捏着下巴沉思片刻,摇头:“不晓得嘞,但我知道,今儿是该回京的日子,虽说和驿站的人打过招呼,等王爷的人去接时就说今日会自行回府,也到底不好太晚,很失礼的。”

      谢景诺拇指和中指围圈朝蛋饼脑瓜一弹:“打过招呼失个屁礼啊,倒是咱们,整整三天连半件好事都做不成,日后要怎么在镇北王府混开!老子就不信了……你去搞辆马车来,咱们再晃晃,看看还有什么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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