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微因》秋日语

4、和睦

　　“你轻点轻点！”
　　“已经很轻了。”宋引珠蹲在地上帮林姝宁涂紫药水，边涂边吹气。
　　“出去玩还摔了一跤，引珠帮你涂药已经很好了，再喊自己涂。”柳千寻坐在沙发上吃饼干看林姝宁的热闹。
　　“这事也不全是姝宁的错，她也是被旁边的小孩撞了。”
　　林姝宁垮着脸，说：“高高兴兴出门，回来还挂彩，都怪那两个小孩。”
　　林姝宁和宋引珠出去玩的时候被两个追逐打闹的小孩撞了，如果是平地还没事，偏偏是下台阶，好在只剩两阶台阶，摔在地上破了皮肉没有伤到骨头。
　　林姝宁的左右膝盖都磕破了，血随着小腿往下流，手掌也破了皮往外面渗血珠，两个追逐打闹的小孩看撞了人直接跑了，宋引珠想背林姝宁但没足够的力气背她回家，只能叫柳千寻来接。
　　柳千寻觉得自己是个司机，把许新黎送到家以后马不停蹄去接林姝宁和宋引珠，一个男生骑电瓶车载两个女生，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他被看得很不自在，只想快点逃离现场。
　　把两位小姐带回家后他倒在沙发上休息，被奶奶骂：“姝宁腿伤了不能走路，你也不去扶一下，回来就到这儿。”
　　“不是有引珠吗。”
　　“女孩儿的力气能和男孩比吗？”
　　“可以啊，您忘记了吗，她力气可大，以前都把我打哭。”
　　“少贫，这么不心疼女孩子以后谁给你做老婆。”
　　柳千寻突然想起许新黎哄妹妹的样子，说：“那也要看什么样的女孩子吧，学长的妹妹就很让人心疼，我看他妹妹一哭学长的心都要碎了。”
　　“新黎爱护他妹妹，你看你，一点也不爱护妹妹。”
　　“就是，一点也爱护妹妹。”林姝宁面色不佳。
　　柳千寻对林姝宁扮了一个鬼脸，然后问奶奶：“奶奶，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家？”
　　“想爸妈了？”
　　“那倒不是，有件事想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
　　“想买什么东西？”
　　柳千寻被说中心思，说：“我想等姝宁回自己家以后让许新黎给我也补习一段时间，许新黎讲课讲的很好，人也耐心，高中的课又多又难，我想提前学习，到时候开学了轻松一点。”
　　“这是好事啊，这事你跟你爸爸说你爸爸肯定同意。”
　　“要付给许新黎学费啊……怎么也不能给的比大姑低吧。”
　　林姝宁说：“你把你自己的零花钱拿出来交学费不就好了。”
　　“嗯，姝宁说得对，你存了不少零花钱吧。”奶奶笑眯眯地说。
　　“奶奶……”
　　还真给奶奶说中了，柳淮礼和陈殷给他的零花钱比平均水平多一点，柳千寻平时就买买文具和教科书，偶尔买点零食，多余的钱都会存下来，加上这两年过年存的压岁钱说多不多，也就三千块钱。当然三千块对高中生是巨款了。
　　“哎，怎么会有人花钱买罪受呢？我不想上课被逼着上课，你想上课没钱上课。”林姝宁长叹一口气。
　　柳千寻在内心做挣扎，是自己出钱还是跟爸妈说让他们出钱呢？
　　“奶奶，你说爸爸会给许新黎多的工资吗？”
　　“当然不会，按你爸爸的性格一定会压价。”奶奶喝了一口茶，风轻云淡，“我觉得你大姑的钱也给多了。”
　　柳千寻想，钱留在自己身上也没有要紧花的地方，许新黎的妹妹戴助听器，许新黎只是高中生就出来打工，想来家里挺困难的，想到这里便不再挣扎，说：“我晚上就跟爸爸打电话，我自己出钱，不用他出。”
　　“哦。”奶奶不可察觉的笑了一下。
　　第二天许新黎来的上课的时候宋引珠先是狐疑地看着他，然后一直盯着，她的眼神太露骨也不藏着点，许新黎很难假装没有看到，最后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一直盯着我看。”
　　“抱歉……那个，”宋引珠磕巴一下，“你长得和我喜欢的一个演员好像……就是杨昔青，你知道？”
　　“她是我妈。”许新黎平静地说。
　　“啊？！”宋引珠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激动地脸都红了，“我超喜欢你妈妈！她的戏我都看过，她又漂亮又有气质演技还好！我真的特别喜欢她，我好期待她的新角色。”
　　“她已经息影了。”
　　“啊？她不是四十岁不到吗？”
　　“她现在不拍戏了。”许新黎眼神淡漠，态度很无所谓，宋引珠有些摸不准该不该求他帮自己要一张签名照。
　　林姝宁感觉到气氛不对劲，连忙把氛围往回拉，说：“上课呢，有什么事下课聊，不要影响我学习。”
　　许新黎继续讲课，宋引珠乖乖闭嘴，柳千寻被宋引珠的话挑起好奇，回自己房间后给宋引珠发了一条短息：来我房间一下。
　　“我下楼看电视了，不打扰你学习了。”宋引珠收到短信以后找了个借口离开。
　　“你说的那个演员叫什么名字，是哪几个字来着？”
　　“杨昔青，杨柳的杨，“昔日青青今在否”的昔青。”
　　宋引珠站在他旁边，看着他在电脑里搜索，说：“女神的儿子长得好像他，我第一眼就感觉出来了，她儿子的眼睛和她简直一模一样！”
　　柳千寻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内搜索“杨昔青”，电脑马上跳出杨昔青的照片，大部分照片都是剧照，宋引珠指着一张杨昔青比较年轻时候的照片，说：“你看，是不是很像。”
　　确实很像。许新黎遗传了杨昔青大部分的面部特点才显得女相，整张脸最惊艳的部分就是眼睛，许新黎的瞳色浅，在阳光下呈现出棕色，浅的能看清眼底，神情总是淡漠的，看什么都不咸不淡。
　　“杨昔青演技也超棒，读大学的时候就被大导演发现去拍电影了，可惜拍了那部电影就结婚生子了，大家都说她激流勇退，后来复出的时候被嘲得厉害，接到的角色都是很小的角色。”宋引珠叹气，为自己的偶像感觉不值。
　　柳千寻随便翻了翻，看到一些不好的评价，诸如“是不是生孩子生傻了，连戏都不会演了，以前还有灵气，现在演得什么东西。”
　　“真是失望，她演陈导电影的时候我还以为她能火遍大江南北，可惜这张脸了。”
　　“当年前途无量非要退圈生子，还惹怒了陈导，活该。”
　　“有媒体爆料她为了和她老公在一起不惜和娘家断绝关系，本质就是一个小女生，为了爱情不管不顾。”
　　柳千寻越看越生气，直接关掉网页，宋引珠说：“哎，别气，女神后来演得角色确实同质化，也接了不少烂片。”
　　“你为什么喜欢她？”
　　“她十九岁拍了一部电影，就是陈导的《轻听》，我特别喜欢这电影。”
　　柳千寻把电脑关机，说：“刚刚学长好像不太想提起自己妈妈，你等下也不要再问了。”
　　“我感觉出来了，他和他妈妈性格差得好大，他挺……成熟稳重的。”宋引珠也不确定能不能用“成熟”形容一个高中男生。
　　宋引珠和柳千寻待了一会又回林姝宁的房间，林姝宁上课她没事做，找了一本书坐着看，一直看到林姝宁下课。许新黎给林姝宁布置完作业以后就要回家，柳千寻要去书店一趟，和许新黎一起出去。
　　“学长有推荐的教辅吗？”
　　“有的，书店里有一本叫《高中必刷题》的书，是蓝色封面的，别听名字草率，很有用的，难题有常考题也有，题目的质量也高。”许新黎回答，“你的暑假过得也太充实了，上午训练下午读书晚上还要做题，我上学都没你勤奋。”
　　柳千寻谦虚：“笨鸟先飞早入林嘛。”
　　许新黎叹气：“你可不笨，很多东西我讲一遍你就能听懂，做题正确率也不低，吸收知识很快，姝宁要是有你一半努力就好了，明年就中考了，数学才考三十分，蒙也不止吧。”
　　前几天许新黎出了张数学试卷给林姝宁测试，一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林姝宁只用了半个小时，林姝宁说能写的、会写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不会写就不浪费时间了，早点交卷。这张试卷改的很轻松，几乎都是空白的，两分钟都不到就批完了。许新黎看试卷的时候太阳穴突突乱跳，他这辈子没有考过140以下，他都不知道30分是怎么考出来的，要教一个数学考30分的人他还真怀疑自己能不能教。
　　林姝宁的学习态度还不端正，学着学着就跑神，教了一遍听不懂，做题错一半，搞得许新黎心里压力倍增。相反柳千寻问他的问题比起林姝宁的白痴问题就难得多，他讲柳千寻就认真听，边听边记，做题不会就再问，几道题下来就学会了，他看着两个学生的差距心里又多加几分悲伤。
　　“妈妈说两个孩子总是各有所长，西宁哥读书很厉害，姝宁很讲义气，朋友很多。”
　　许新黎若有所思，说：“林学长读书确实厉害，之前一中里一直说他和路知遥是双子星，轮流当第一。”
　　“路知遥是？”柳千寻疑惑。
　　“路知遥是比我大三届的学长，我上小学就认识他了，上回我妹妹身边的小男孩就是路知遥的弟弟，我们差不多是通过两个小孩认识的。”许新黎回忆道，“路知遥初中当了两年混混，本来想初中毕业以后就出社会，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想通了，初三一年补上了之前所有的课业，考上温南高中部以后成绩一直很好没有落后，甚至高考考到了首都大学。”
　　“好厉害。”柳千寻很羡慕，“我也想考首都大学。”
　　温南一中一年能上首都大学的不过十个左右，但许新黎还是鼓励他：“你好好努力有希望的。”
　　两人边走边说就到了分叉口，许新黎跟他告别：“拜拜，明天见。”
　　柳千寻也说：“明天见。”
　　许新黎转身往车站方向走远，柳千寻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驻足看许新黎的背影。落日的余晖洒在许新黎身上给他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直到他走远了柳千寻才回神去书店。
　　柳千寻常去的书店只是一家个人开的老书店，店主是个六十几的老人，书面的面积也不大，只有二十几平，柜台附近卖文具，剩下的地儿卖书。
　　在教辅区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许新黎说的《高中必刷题》，只有一本紫色封面的《高中必刷卷》，他拿起来看了两眼，心想是不是许新黎记错名字了，又怕自己买错就去问书店的老板，可老板说书太多了他也不清楚。
　　纠结一阵他决定不买了，等明天许新黎来家里问个清楚，免得买错了题。
　　柳千寻回家正好吃完饭，爸爸妈妈已经回家了，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
　　母亲陈殷看到他回来说：“棠棠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
　　“哎？妈妈你回来啦。”
　　“是啊，回来住几天，不止我，爸爸也回来了。”
　　柳淮礼从厨房端出一条鱼放在餐桌上，说：“难得可以休息几天，这段时间太累了。”
　　柳千寻先去洗手，洗完以后去拿碗筷，又去叫林姝宁和宋引珠下来吃饭，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一般只在一楼活动，何姨去卧室把奶奶扶过来一起吃晚饭。平时家里只有三个人吃，现在有一桌人，热闹不少。
　　宋引珠和林姝宁见了柳淮礼都乖巧地叫“舅舅”，“舅妈”，陈殷让她们快点入座吃饭，说带了零食，饭后让她们吃。
　　“昨天棠棠打电话问我们能不能给他请一个家教，我问了朋友，朋友说他有合适的人可以推荐。”陈殷说，“这个朋友原本是高中的数学老师，专业能力肯定没问题，我觉得他挺合适的，棠棠觉得怎么样。”
　　“啊？妈妈我想……”
　　林姝宁和柳千寻几乎同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舅妈，小柳哥想要我的家教老师。”
　　“你的家教老师？”
　　“是啊，明明是我上课，小柳哥天天坐在旁边，和监工一样，一休息他就问许新黎问题，许新黎给他讲课比给我讲课开心多了，他俩像知音一样，一个讲得起劲一个听得认真，显得我上课不认真。”林姝宁说。
　　柳淮礼觉得有趣，自己儿子居然这么好学？“你妈妈哪里找的老师？”
　　“不是妈妈找的，他是哥哥的学弟，哥哥推荐的。”
　　“还是个高中生啊，他讲的东西你听得懂吗？”柳淮礼又问。
　　林姝宁回答道：“还行吧，比我们老师耐心。”
　　“讲得很好的爸爸，许新黎是全年级第一，理科特别好，他还很有耐心，很认真地教我。”
　　柳淮礼看出了儿子的意图，问：“你是想他教你吗？”
　　“嗯，我觉得他教的很好，等姝宁回家以后我希望他教我。”柳千寻又补充，“我来出钱就好，用我存的压岁钱。”
　　陈殷一边给他布菜一边说：“这么喜欢他啊，压岁钱都拿出来了。”
　　“因为他教的好嘛。”柳千寻也给陈殷夹菜，“妈妈也吃鱼。”
　　宋引珠问：“小柳哥不累吗，明明上午还要训练。”
　　“累啊，但是成绩不就是拿汗水换的吗，我本来就不是有天赋的运动员，还不努力怎么和有天赋又努力的人竞争。”
　　柳千寻从小到大的努力柳淮礼都看在眼里，他说：“游泳训练确实太苦了，今年再努努力一下，如果成绩不好就别练了，以后专心走文化，成绩好就再坚持一下，争取多拿奖，以后高考多加点分。”
　　“小柳哥不走体育特长吗，可以上体育类的大学啊。”宋引珠问。
　　“我不想上体育大学，我有自己的目标，我要和爸爸一样当律师。”柳千寻解释，“我也不讨厌体育，强身健体锻炼心智什么的都很好，但我的梦想是当律师。”
　　“这样啊。”宋引珠低头吃饭，我的未来干什么呢？
　　吃完饭以后何姨收拾碗筷，柳千寻和爸妈聊了一会儿天，在客厅一起看电视，柳千寻把随便调了一个频道当背景音乐，注意力还在和父母的对话上。
　　柳淮礼和陈殷在讲一些工作上的事，柳千寻听不懂也没有兴趣，平时这个时间他会出门散步或者回房间做题，爸妈难得回家他想和他们多待一会，哪怕不说话只安静地坐着。
　　“大家好，我是杨昔青～”电视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对着镜头打招呼，她扎着高马尾，穿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面带微笑。柳千寻一下被吸引住了，是许新黎的妈妈。
　　看照片的时候柳千寻已经感受到杨昔青的美了，没想到动态的杨昔青更美，纪录片里的杨昔青还很年轻，她在镜头前大方的展示自己的剧组生活，平时喜欢用什么，吃什么，休息什么喜欢干什么，和工作人员的交流，与各位演员的相处。
　　记者问陈导是怎么选出来的女主角，陈导说：“我去戏剧学院转，想找一个女主角，那时候特别巧，就和我们电影里演得一样，她穿一条白裙子，扎一个马尾和她的朋友一起去上课，我看见了觉得特别像小媛，就赶紧拦下来。”
　　记者又问：“昔青当时是什么反应？”
　　杨昔青笑着说：“当时被吓了一跳呢，不敢相信陈导居然让我演女主角。”
　　“咦，是她。”陈殷突然开口，“老公，这不是你以前的客户吗？”
　　柳千寻有些惊讶，问：“爸爸妈妈见过她？”
　　陈殷一边回忆一边说：“很多年了，她以前来委托过一个离婚官司，她太漂亮了，给我留下了印象很深刻。”陈殷看着电视里的杨昔青说：“当时她都三十多了，但是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她不上镜，本人比电视上好看太多了，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说到这陈殷笑了起来。
　　“不只你妈妈，当时事务所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柳淮礼也看向电视，“事务所有人认出她了想要她的签名，但是被她拒绝了。”
　　“对，她说自己不当演员了，不签名了。”陈殷感慨，“那么美的美人真不知道她老公怎么舍得打她，把她打的遍体鳞伤，留下的照片触目惊心，她起诉离婚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离婚。”
　　柳千寻想到了许新黎，紧张地问：“那现在离了吗？”
　　“只能说恶人自有天收拾，协议离婚后两人去民政局，他前夫去在民政局的路上出车祸去世了。”
　　柳淮礼说：“这个案子拖了很多年，男方那么态度一直很差，甚至要求女方给二十万，不然不离。”
　　陈殷叹了口气：“特别乱，当时杨昔青在外面已经有新的男友了，还是一个已婚男，他为了娶杨昔青要和自己老婆离婚，他老婆疯了一样做了很多激进的事……”
　　柳淮礼打断她：“和棠棠讲这些做什么。”
　　“给儿子树立正确的婚恋观啊，”陈殷对柳千寻说，“儿子你记着啊，千万不要乱搞男女关系，很多人就是栽在这儿的，人的一生清白和名声都很重要，和一个人在一起要专一，千万不要脚踏两只船，记住了吗？”
　　柳千寻一些别扭：“妈妈我不会的……”
　　“知道你不会，提醒你一下。马上上高中了，遇到漂亮的小姑娘不要冲动，恋爱尽量大学谈。”
　　“妈妈！”柳千寻觉得自己清白被侮辱了，他怎么可能高中就谈恋爱啊！他才不要和陆泽元一样单相思。
　　“好啦好啦不说了～不生气了。”陈殷捏捏儿子的脸，“还是个小孩呢，脸上好多肉啊哈哈，儿子多高了？”
　　柳千寻的脸被陈殷捏着，只发出含糊的声音：“一泥六八。”
　　陈殷笑得更开心了说：“哈哈哈哈哈，“一泥六”啊？你都十六岁了还没你爸爸高。”
　　“妈妈！”柳千寻按住妈妈的手说，“会长高的，我只是还没有发力而已。”
　　“是是是，还没有发力，棠棠以后一定一米八～”
　　“爸爸，你看妈妈一直开我玩笑。”柳千寻委屈地说。
　　柳淮礼看着母子俩，笑着回答：“那你不要小气，妈妈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让她玩一下吧。”
　　陈殷摸摸他的头：“儿子啊，你上次不是说想换一辆自行车吗？爸爸答应你考上一中就给你买，你尽量跟他提，别心疼钱。”
　　“真的吗？爸爸我要捷安特纪念版山地车！”
　　柳淮礼笑道：“可以可以，我们随时可以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