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微因》秋日语

25、温情

　　刘宇阳发现柳千寻今天的状态不好，早上来的时候眼睛肿肿的，一副失恋模样，这种事他又不好问，傻乎乎的陆泽元倒是问了一嘴，被柳千寻搪塞回去了。
　　“真没事吗兄弟，你眼睛好红，该不会还为作弊那事难受吧。哎，真没事，已经过去了，你那点事传两天也就下去了，而且你不说了吗，你没作弊，兄弟们相信你。”陆泽元靠在他的桌子上说，“对了，为什么这几天你没去学生会啊，许新黎那天晚上把你带走说开会，已经要为校庆做准备了吗？”
　　刘宇阳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情商有够低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提作弊又提许新黎，柳千寻的脸都挂到桌子上了。
　　“真没事，作弊的事把奶奶气着了，我爸狠狠骂了我一顿，妈妈说扣我零花钱，学生会那里……”柳千寻笑得苦涩，“那里暂时不需要我了，我以后不用过去了。”
　　“啊！？为什么，你不是和许新黎关系很好吗？”
　　“学长他……他说已经不用这么多人了，他一个人也可以。”
　　他们说着话徐夕露过来说：“柳千寻我有事跟你说，能不能跟我去一下走廊。”
　　柳千寻呆呆地点了点头，他对徐夕露有些愧疚，他拿对方当挡箭牌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让王印航误以为他喜欢她。
　　徐夕露有些腼腆，道：“那个，我今天生日，你能来我的生日聚会吗？你上次送我到医务室我一直没有好好谢谢你。”
　　柳千寻答应的很痛快，说：“可以啊。”
　　柳千寻答应去徐夕露的生日聚会想法不单纯，虽然心里愧疚自己拿她当挡箭牌挡王印航，但去她的生日会王印航大概更不会怀疑他喜欢的人是许新黎，能把许新黎撇干净。
　　徐夕露请了很多人参加自己的生日，大部分是女生，唯二的男生是柳千寻和杨广君。她邀请柳千寻的借口是感谢他军训时帮了她，杨广军则是她的好友，从小学起就一直在一个学校一个班。
　　徐夕露组织生日会并没有家长在，她在一家有名的菜馆要了一个包厢，七八位男男女女落座吃饭，一群高中生甚至点了啤酒，柳千寻本来不想喝，接连不断的郁闷使他心烦意乱，被撺掇着喝了不少酒。
　　席上大部分是女生，杨广君和徐夕露坐在他两边，杨广君甚至和他拼酒，比谁喝得多。
　　“千寻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杨广君似是无意的提出问题。
　　“有……有啊。”
　　“哇～”周围的女生都安静下来想听八卦。
　　“是谁是谁？”
　　“不告诉你，不告诉你……”柳千寻喝得有些糊涂了，手还在扒酒杯，脸喝得通红。
　　杨广君给徐夕露递了一个眼色，往柳千寻的酒杯里继续倒酒倒满，给自己的杯子倒一半。
　　“我们玩个游戏，你输了就说，赢了就不说怎么样？”
　　“哦——好。”
　　杨广君说的游戏就是划拳，柳千寻已经头脑不清了，划拳无论输赢周围的女生都说他输，杨广君喝得少比他清醒，故意愚弄他。
　　“你又输了，愿赌服输，快说你喜欢的是谁。”
　　“是……”周围人都竖起耳朵听，“是许……”
　　柳千寻的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离得近的徐夕露听了个“xu”的发音有些脸红，可惜没有听到后面的内容。
　　众人都觉得扫兴，其他人自己玩自己的，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柳千寻身上，徐夕露心里越琢磨越冷静，突然她心里联想到一个人。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了柳千寻，平时她根本不敢把目光长时间的停留在他身上，她自尊心强怕人说话，决定邀请柳千寻来参加生日聚会前反复给身边的女性好友打预防针，只说是报恩，席间知道她对柳千寻有意思的只有杨广君和崔颂声。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一直觉得许新黎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冷漠又疏远，还有很强的边界感。
　　柳千寻有些难受，站起身说：“我想吐。”
　　徐夕露责怪地看向杨广君，轻声训斥：“你怎么把他灌这么醉。”
　　杨广君给她一个“别急”的眼神，站起来扶他，说：“我带你去厕所吐，别吐包厢里。”
　　柳千寻把他推开，说：“我自己去。”
　　杨广君不放心地说：“真的没事吗？”
　　柳千寻走路都摇晃，出门还撞到了门框，一路上脚步虚浮，差点摔倒时被杨广君拉住手臂，杨广君搀他到卫生间，他一进去就大吐特吐，吐出来以后舒服多了，冷水洗洗脸就和杨广君一起回包厢里。
　　柳千寻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头晕晕的，徐夕露犯了难，这可怎么把他送回去，她拍拍柳千寻的背脊，问：“千寻、千寻，你先别睡，你说一下你家里的电话，我让你家人接你回去。”
　　“13……3”柳千寻一个字一个往外蹦，徐夕露默默把号码记下来，又向他核验一遍后去前台打电话。
　　“喂。”
　　“喂你好，我是柳千寻的同学，他喝醉了，麻烦你们来接一下。”
　　“喝醉了？在哪里？”
　　“你是……许新黎？千寻不是说这是他家里人的电话吗？”徐夕露听出许新黎的声音反问。
　　“你不是说他喝醉了吗，估计随便报的，你们在哪里，我去接他。”
　　徐夕露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告诉他地址请他来接一下柳千寻。
　　许新黎套上外套穿上鞋往目的地赶，饭馆离他家不算远，下楼打车大概十五分钟。等他到的时候包厢里只剩徐夕露、杨广君和柳千寻，柳千寻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桌面上全是空的啤酒瓶。
　　许新黎皱眉，心里升起怒气，说：“谁给他灌这么多酒。”
　　杨广君有些心虚地说：“是他自己喝的没有人逼他。”
　　许新黎扫了他一眼，让他帮一下忙搭把手，他把柳千寻背起来。柳千寻手下意识环着他的脖子，许新黎把他抱紧带他离开了酒气冲天的包厢。
　　他在路口打了车，费力地把柳千寻塞进后座，司机师傅闻到酒味说：“还是高中生吧，怎么喝这么多酒，不会吐吧。”
　　“您放心我看着他。”
　　柳千寻像没骨头一样头倒在车窗上，行车时“碰碰”的撞在车窗上，许新黎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半抱着他不让他乱动。
　　柳千寻可能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也不乱动了，头一个劲儿往许新黎怀里蹭，手在他身上乱摸，许新黎脸红，抱着他按住他的手。
　　车停到柳千寻附近，要许新黎自己把他背回小巷深处的家，许新黎让司机师傅搭把手重新将他背起。
　　柳千寻头靠着他的肩膀，炽热的呼吸混合酒气喷在他的脖颈边，他半睁开眼还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嘟囔道：“这是哪儿？”
　　“我背上，送你回家。”
　　“许新黎啊！不对……一定是做梦，许新黎已经和我一刀两断了，他不喜欢我怎么会背我回家。”
　　“你就当做梦吧。”许新黎说，“别乱动，你很重。”
　　柳千寻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许新黎移开脸，警告他：“干什么呢，再乱亲把你扔路边。”
　　“为什么连梦里都这么凶？你以前不这样。”
　　“我平时怎么对你，说说看。”许新黎挺想知道在柳千寻梦里自己是个什么形象。
　　“像这样。”柳千寻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许新黎又被吓到，差点松手，从来没人亲过他脖子，这太亲密了。
　　“你会让我吻你，”柳千寻说，“我亲你的脖子，舔你锁骨，一直往下亲，你还会把衣服解开配合我，腿缠在我腰上……”
　　“停停停，”许新黎耳朵都听红了，“你把我当你春梦的对象还有理？年纪不大身高不高，天天想着以下犯上。”
　　柳千寻突然开始哭，越哭越大声，眼泪滴在他衣服上湿了一片，他一边哭一边说：“许新黎不喜欢我，他要找别的助理了。”
　　许新黎想让他消停点，这样乱哭乱喊很丢人！许新黎顺着他说：“不找不找，许新黎不会找别人当助理了。”
　　“许新黎不喜欢我。”
　　“喜欢喜欢，他喜欢你的。”
　　“我亲他他生气了，他还和我一刀两断。”
　　“许新黎没有生气，他只是心里很乱，他没想和你一刀两断，他很喜欢你的。”
　　“许新黎能不能只喜欢我。”
　　“会的会的，只喜欢你。”
　　许新黎哄了半天柳千寻终于消停下来在他背上睡着了。他把柳千寻送到家交给何姨就走了，出来时背后弄得一身汗，外套都起酒气，他嫌弃地把外套脱下来，再也不要靠近醉鬼了。
　　醉鬼柳千寻此刻正躺在床上睡觉，可能是酒精的缘故，他这觉睡得极深，第二天是早起的闹钟叫醒他的。柳千寻起来觉得头有点沉，身上一股酒臭味，他迷糊了几分钟才想起自己昨天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他记得自己喝得烂醉如泥，是徐夕露叫他家人来接的，家人……家人……好像是许新黎来接他的，一路上他和许新黎说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他现在就怕自己仗着酒后胡言乱语，让许新黎更加讨厌他。
　　柳千寻拼命回忆，只记得自己亲了许新黎一下，是亲脸还是哪里已经不记得了，许新黎什么反应也不记得，他把衣服脱了去卫生巾洗澡，把身上的酒味去掉，身上一股臭味，许新黎这么爱干净，连书本都不会卷页，肯定很讨厌自己弄脏他的衣服。
　　柳千寻决定今天去找许新黎道谢，这个理由有点儿像没事找事他也认了，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和许新黎接触的机会。
　　许新黎担心柳千寻的身体，专门去高一找他，想让他注意点以后别喝得醉醺醺的，顺便给他个台阶下，让他继续来学生会帮忙，许新黎到走廊时看到一个女生正在和柳千寻说话。
　　这个女生他认识，是军训时摔跤的那个女生，也是昨天给柳千寻灌酒的女生，叫徐夕露。她和柳千寻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害羞，又极力假装正常，许新黎太清楚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了，他站在楼梯口，等柳千寻和她说完话。
　　许新黎在学校里很有名，站了一分钟周围有女生往他这儿看过来，许新黎不再犹豫，直接过去打断徐夕露和柳千寻的对话。
　　“身体没事吧，昨天醉成那样，”许新黎看了一眼徐夕露，“不好意思我好像打扰你们说话了。”
　　徐夕露忙说：“哦，没什么的，我正跟柳千寻道歉，都是杨广君，一直让千寻喝酒，也怪我没有拦着……”
　　问你了吗，此地无银三百两。许新黎心说。
　　“我跟千寻还有几句话要说，你方便回避一下吗。”
　　“哦哦，好的。”徐夕露点了头不情愿地往教室走。
　　刘宇阳的位置靠窗，从徐夕露把柳千寻叫到走廊上说话就开始看，等许新黎加入对话后他观察几位的表情心里脑补了一场爱恨情仇。
　　“谢谢学长昨天送我回家，我醉的一塌糊涂什么也不记得了，麻烦学长了。”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怎么可能举手之劳啊，明明是专门过来的。
　　“学长找我什么事？”
　　“你和徐夕露的关系很好啊。”
　　“啊？没有啊，我们只是同班同学而已。”
　　“我来就一件事，马上要校庆了，学生会里事情很多，临时再找人不太方便，你能继续过来帮忙吗，直到校庆结束。”
　　“好！”
　　“丑话说在前头，你再敢干什么不合适的事学生会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谢谢学长！”柳千寻兴奋地说。
　　许新黎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也不知道留柳千寻在身边到底是对谁的折磨，许新黎只知道自己也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