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上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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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话一出口，莱因立刻就后悔了。
谁知道伽斐洛去得什么鬼地方，估计还要嫌弃他跟着碍手碍脚，万一再碰到什么十万火急的要命关头，认为莱因不算活虫，贱命一条，把他扔出去吸引火力，那他死得可就太冤了。
然而，没等莱因厚着脸皮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把这话再吃回去。伽斐洛可能出于某些考量，稍一思虑，说道也好。率先把莱因后路切断了。
需要他掩饰身份也好，自命不凡也罢，又或者担心安德森一走，即刻会有虫热心帮忙处置被领主‘放弃’的仿生雄虫。总之伽斐洛披上外套将莱因一裹，大摇大摆地带着他推门走了出去。
一直候在门口的侍者见状跟上来，和他们一起进了尽头暗梯。
看样子，安德森的这处藏身之所内部有条通道，能直达船上。
全程不用露面，不用出门，他还真够谨慎的。
暗梯内，侍者自以为隐蔽地瞟了一眼莱因，小心看向安德森：“领主，刚才那个卢克……”
‘安德森’古怪地笑了下：“怎么，你想替他讨个公道？”
侍者连忙低头：“不敢。”
“我平生最恨坐地起价的虫。”‘安德森’满意地摸了摸怀中仿生虫的脸：“进了我的地盘，还想拿我当冤大头，比起两个亿，一梭子光弹付帐要划算得多了，你说是不是。”
莱因脸色微微发白，没有吭声，佯装瑟缩着——惧怕的模样倒是很符合大众对仿生虫的刻板印象。
他们走出暗梯，又往前走了一段，面前豁然开朗，俨然是个半掩的露天平台。
莱因终于看见他们口中的‘船’了。
只见一艘极其宏伟的星际飞舰正悬停在平台边，像座大山迎面沉沉压下，近距离之下，一眼几乎望不到顶，漆黑的夜间，探照灯亮如白昼，十多只强壮的虫子手拎着武器分散在平台上，看似松懈地面向外围警戒着。
入口一只瘦长的虫子瞧见他们，快步走来，
安德森抢在他开口前开口了：“急什么？里克，你是个老手了，跑了几年，还当自己是毛头小虫，一点小道消息就害怕了。”
里克脸色难看，提醒道：“领主，那边在催我们尽快离开。”
安德森打了个哈欠，衣衫不整低搂着仿生虫，在众虫包围下上了船，一边十分不在意地吐槽上了：“一群见钱眼开的杂种货，回回都说凶险，我看就是想从我们手里多诈点钱——暴漏什么，咱们从白狮手里挣钱，有什么好怕的，我要是伽斐洛，高兴还不来及，先把城防那帮子给钱就是爹的皮扒下来擦鞋用。”
走人家的路子，背后还要骂人家。
里克脸色阴沉不定，从后面扯住侍者，问他：“他怀里那个又是哪来的。”
侍者说：“从下面一只散兵手里买的，那个散兵……那个散兵好像被他杀了。”
安德森用掌纹打开主舱封闭门，想起什么，回过头吩咐侍者：“家里那几只不用跟上船了，搞了个新鲜货，就让它们在家待着等我回来。”
里克上前一步：“等等，领主。”
安德森上下瞟他，意会地一咧嘴笑了：“你想要？自己挑，喜欢哪个领走哪个。”
里克脑门青筋直跳。
这个精虫上脑的蠢货！吸多了就天南地北地发飘。哪天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里克按捺住火气，挡住门，勉强挤出个顺从笑：“领主，这只仿生虫来历不明，为了大家伙的安危，想让它上船，要先确定他身上没有追踪定位一类的东西。”
安德森显然有些被挑战权威的不满，不过从周围手下身上看到同样的忧虑，勉强压下了不满，说行，没问题，不就是想检查吗。
他将手从雄虫身上撕下来，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以为耻地哄着仿生虫过扫描仪器：“宝贝儿，看着面前的小方块吗，站在上面，别动，等这个红光暗下去，好，非常棒，过来。”
仪器通过，显示仿生虫身上没有任何皮下植入。
安德森搂着仿生虫从里克面前走过，似笑非笑地夸奖他：“做得很好，我的好伙计，谨慎是好事，等这批货顺利出手，我一定给你多分一成。”
等安德森进到主舱甩上房门，余下看守的虫子看着里克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太一样了。
报酬一共就那么多，领主独占一份，剩下的里克一只虫多分一成，其他虫子就要少拿。
说起来，大家在领主手下拿命讨生计，本来各自干好自己本职工作，只有这个里克，从一加入进来当守卫，就喜欢在领主面前出头表现，事事都要添油加醋地拿出来阴谋论一番，彰显自己的聪明。
偏偏领主还很吃他这套，夸他有远见。自从上个负责点货的虫子意外死在械斗中，领主更是把差事交给了里克打理，俨然将他提拔为小头目，管理运输中的大小事宜。
如今更是大发了，连分成都要公然多给他一成。
——这么会钻营的虫才，不去光明区的联盟入职议政可惜了，跑来当什么星盗啊。
里克沉浸在众虫或欣羡或鄙夷的目光中，脸色青青白白。
等手下们都无趣地散去，各自回到岗位值守。那名跟着安德森的侍者凑到里克身边，避开旁虫，暗地朝里克比划了一个切下手势。
里克眼神晦暗，摇了摇头：“现在不行，安德森是A级，他手下的虫不见得愿意追随我们，当务之急是把麻|果和源石两条线都抓到手，有利益把这些虫子招揽过来，安德森是计划的最后一步，你放心，这个蠢货被塔城的安逸养废了，他跑不了。”
侍者应好，悄无声息地退下了，去给安德森准备路上的药丸和食物。他们到达目的地还要三个小时的航程。
夜色之下，星舰一路畅通无阻穿过魔眼通道，在几双虫眼的注视下，启动能源加速装置，拖着源石燃尽后的蓝色火焰长尾划过星空，毫无所觉地朝着师门区的深处进发。
安德森在船上有个豪华大套房。
作为老大，这是理所当然的，每一次旅途，他都带着他的仿生虫待在房里，手下们也已经习惯了。
在星盗们看来，带仿生雄虫出门，就像带着一沓精美的袜子，不带吧，只有自己知道舒不舒服，带了吧，外虫眼里又显得有点穷讲究——脑袋都别裤腰上了，还惦记着那事呢。
但是如果大家都带，就可以愉快地毫无芥蒂交流起关于袜子的话题了。
房内，几乎关门上的一瞬间，莱因立刻脱离伽斐洛身边的区域。
伽斐洛以为他被方才的场面吓到了，仿生虫单子都很小，见他脸色仍有些白，还琢磨要不要拿点吃的安抚一下。
等脱了外套，再转回头，莱因已经自己转悠到装饰墙边，一脸专心的神情，看样子又在思考哪个比较值钱适合薅下来带走。
“你挺奇怪的。”
莱因回头。
伽斐洛继续说：“之前我觉得你胆子最小，后来又觉得反了，你胆子最大，我见过几只雄虫，但像你这么喜欢钱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很奇怪吗，他们应该没穷过，等没钱的时候就知道喜欢了。
莱因发觉这话里还有个重点：“你见过雄虫。”
雄虫在虫族族群中占据比例极低，他还没有在魔眼看到过真正的雄虫。一直以为是数量太少，师门区又不太平的缘故。
伽斐洛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桌上茶盘，没有就这个话题深聊。示意莱因喝茶吗——无论走到哪，这虫都是副毫不拘束的主人姿态，就好像整个师门区都是他的地盘。
莱因摇头，没有靠近。
安德森的手下们都关在门外面了，他却仍然有些紧绷。
伽斐洛注意到他的反常：“你很怕我？”为什么，是安德森长得太丑了？
莱因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样子：“没有啊。”
伽斐洛回头看了眼自己脚边一条细长光滑的蛇尾，有了个猜测，意外道：“你怕蛇？”
莱因：“……”
这怎么猜出来的。
两个安德森一直和他正面相对的姿势。直到出了包厢，莱因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并行时，才发现这变态还有一条隐晦的蛇尾，尾巴冰凉又灵活，跟没有知觉一样，本能追逐有热源的猎物，不知道多少次有意无意地往莱因腰上贴。
其实，不论稀奇古怪的哥斯拉还是长相怪异的大虫子，莱茵自认胆子很大，能平常与其对视。
但蛇是个例外。
这得追溯到前世，莱因三岁那年，性子一直安静得有点过分，有次一个上初中的远方小舅舅看他乖乖坐在老家门槛上，拿了条假蛇故意吓唬他，从后面拍他肩膀，那次莱因哭得脸都肿了，一连好几天半夜都要惊醒哭一阵，小舅舅也被他外婆拿藤条抽肿了屁股，但是怕蛇的阴影自此还是留下了。
一个成年人了怕蛇，说出去有点丢脸，莱因不想被别人看穿，尤其被伽斐洛。
这神经病首领要是知道了，估计能笑掉大牙。
伽斐洛确实没明白蛇有什么好怕的，星际很多虫族的形态都比蛇危险可怕。
但他诡异地从这点上，也是头一次认识到：原来这真是一只雄虫（仿生雄虫也算雄虫）也会感觉害怕。
莱因秉着及时避险原则，背过身，换了个话题：“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白巢。“伽斐洛没去琢磨心里的古怪，顺势放下杯子，看莱因不明白，解释道，”是一个师门区内部默认的黑货交易地点，那里是蚁群的地盘，它们开放地下卖场，也担任第三方交易保障，防止星盗们黑吃黑。”
片刻，他又加了一句：“那附近也有我们的虫，等到了地方，你跟他们走。”
莱因：“你要去杀白狮？”
大概答案显而易见，伽斐洛这次没有回答，而是冷不防地提起件事：“我听面具说，你本来想要一个终端。”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上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