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演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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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伽斐洛请的晚饭了。
莱因心绪复杂地吐出一口气，都不知道该夸赞他借花献佛的举动别出心裁，还是该谦虚一句荣幸之至。
难能可贵地，安德森不知私下里干的什么违法勾当，收入应当不菲，单看他的生活水准就知道了——左手一只雄虫，右手一只侍者，坐拥奢豪大包厢，桌上水果点心劳什子酒品药丸，林林总总，估计随便拎出来哪一样都能超过伽斐洛一天的餐标。
单是那个三层的冷雾水果盘，都能从卖相上甩伽斐洛上次抠抠搜搜拿出来的两瓶浓缩营养液三条街。
莱因兴致缺缺，随便拣了个带皮的水果拿在手里——他还不想间接吃安德森的口水。扒着水果，看见伽斐洛已经除掉了脸上的伪装。
他招呼完莱因后，一直在捣鼓一个巴掌大的设备。贴在安德森额头的芯片应该有读取一类的功能，只见几缕线条从他手端投射出去，在前方交织构建出一个虫体的模型，正是安德森的模样。
不知通过安德森的眼睛看到了什么，莱因注意到伽斐洛眉心起一道浅浅的褶皱，痕迹不深，但确凿是个不动声色的反感之意。
面具在通讯里说：“……头儿，就算伪装得一模一样，熟悉安德森的虫子稍微交谈几句，照样还能分辨得出，实在不行咱们就撤，白狮躲了几年了，也没见他们离开师门区，抓他们有的是机会。”
伽斐洛低头看着终端，照旧是那句：“问题不大。”
九命啧声道：“这安德森怎么长得跟鬼一样。”
伽斐洛：“喜欢待在暗处，致幻剂成瘾，整天寻欢作乐，不跟鬼一样才有问题——船都什么时候走，我没在安德森终端上看到消息。”
面具说：“哦，按照那几只虫的交代，他们一般混在普通的中小型通道里，这两天是通行高峰期，我刚看了，咱们的运输舰明早有一批要出去，估计就是那会儿，我跟城防打个招呼，到时趁乱假装不知情给他们放行。”
九命凉凉地插了一句：“你就算不打招呼，船之前怎么出去，照样还能怎么出去。”
面具轻咳了一声，没什么底气道：“这个安德森，本来专门做麻|果生意，贿赂勾结城防那边的一个小头目搞了个后门，钱赚的多了，胃口养大之后就把主意打到源石身上，在下头的小作坊收拢源石，往外偷渡，白狮那帮虫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还真肯花高价从他手里买，有这份心来找我买多好，我还能再给他们便宜三成。”
九命：“能把咱们的脸面踩地上，白狮当然愿意，大家都是土匪，谁在乎你那点优惠。”
“虫为财死，鸟为食亡。”伽斐洛不怎么走心地评价了句，解决完安德森的生物数据，对面具说：“派两队虫过来接手一下，动静小点。麻|果的生意一没，这里可能要乱。”
面具忙说：“已经在路上了，还有几个安排明天跟头儿你一起走，都是心腹，有个接应。”
伽斐洛本想说带虫就不必了，基数大，暴露风险也更大，转念又想到什么：“也好，我把仿生虫带出来了一只，顺路让你们的虫接回去。”
“仿生虫？”九命奇道：“头儿你带仿生虫干吗。”
仿生虫招你惹你了？
他们闲聊的间隙里，莱因无事可干，对着一桌子杂七杂八的物件瞎研究，伽斐洛看过来的时候，他正面不改色地把几枚圆圆的贵金属铸币往自己口袋里塞。
伽斐洛有点没看明白——一个仿生虫放着食物不动，拿这些吸力开瓶器做什么。
莱因看他难得有空将眼神分给自己，礼貌问：“这桌上哪些东西比较值钱？”
安德森死了，满屋子东西没了主，他顺手拿几样补贴家用不过分吧，反正间接性省得的也是伽斐洛的钱。
伽斐洛听完，出乎意料地点了点药丸：“ 那个。”
是安德森当着他们的面吃过一把的东西。
莱因好奇地想捏一颗仔细瞧瞧：“是什么？很贵吗？”
十全大补药？人参养荣丸？虫子吃了能快速恢复精神力体力的神奇特效药？
伽斐洛说：“一种从有毒植物根茎里提取出来的高纯度加工品，吃了有致幻作用，能让虫兴奋——倒也不是特别贵。”
莱因：“……它是不是还有成瘾性？”
伽斐洛有些意外：“你听说过？”
莱因默默地缩回了手。
没想到星际时代了，还存在这种祸害人的违禁品。看来追求低级直白的神经快感是所有生物都容易犯的错误。
伽斐洛介入房屋的智能管理系统，指挥着智能管家清理血迹，很没公德心地将利用完的安德森拎起来扔进了壁炉里，壁炉一封闭，周围体感温度隐约上升了几度。
伽斐洛调整身上的生物伪装设备，以模型数据为构架，薄薄的纤维材质的仿真皮肤在身体表面蠕动，很快，莱因面前出现了第二个活灵活现的安德森——相似程度足以让莱因再次打开眼界。
伽斐洛瞳孔颜色也变了，瞳仁变成竖长的椭圆形，眼睛微微眯起时，苍白脸上有一股形容不上来的阴邪气质。
等忙活完，伽斐洛终于想起血腥场面带给仿生虫的惊吓了。
他有心想安慰一番，用安德森的声线低低对莱因说：“别怕，小雄虫，晚点会有虫接你回家——怎么样，像吗？”
莱因摇头，打量着他，诚实地说：“你笑得没他猥琐。”
‘安德森’一怔，这回真的笑了。
伽斐洛偏头抹了把脸，想了想，从身上摸出眼熟的金属小糖盒，不要钱似的哗哗倒出一大把，依旧手一伸礼貌性地问莱因：“要么？”
莱因脸色变了，看到他手中一把色泽粉红的药丸，背后悚然一阵凉意，自己都不知哪来的勇气，或许前世禁毒意识根植太深起了条件反射，脑子一热，一把抓住了伽斐洛的手腕：“你嗑药，你不要命了。”
‘安德森’一挑眉，像有些诧异，等明白莱因生气的点在哪，还有点被训斥的新奇。
他用安德森那种老不正经的暧昧语气，慢慢地凑上来在莱因耳边说：“你在想什么，长得像的口香糖而已，不过味道也很不错，要不要试试——”
莱因：“……”
等退开两步，安德森的脸眨眼之间又恢复了伽斐洛式的冷淡，问莱因：“这回够不够像？”
莱因面红耳赤地在原地当了两秒木头，扭头做了个深呼吸：淡定，淡定，这就是假装仿生虫跑到别人家里骗吃骗喝的报应，人家也没说那是违禁药，纯粹怪自己太敏感先入为主，管错了闲事能怪谁。
千言万语，最后在胸口汇成一句结论：谁要跟着混蛋首领较真，迟早能被他气出病来。
莱因绷着脸不吭声了，当着伽斐洛的面，凭眼力挑挑拣拣桌上值钱的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伽斐洛看他认真，也兴致缺缺地跟着翻了翻，不解道：“这些破烂东西有什么好拿的？”
你一个家徒四壁喝营养液的粗虫，你还嫌弃上了。
莱因木着脸心想：我一个有生物故障的仿生虫，打不了工，上不起学。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当托儿，顺便攒点零用钱不是很正常。
没饭吃就算了，报酬总得拿点吧。
星际大多使用虚拟货币，搁在终端上就是一串数字，安德森的生活重点都放在黄和毒上了，屋里很多物件看起来华美，但论起价格，还真没有倒卖的价值，就是伽斐洛口中的‘破烂玩意儿’。
再加上，前世莱因外公喜欢收藏老物件，家里书桌上随便一个镇纸拿出去能有五六位数的市场价，潜移默化之下，莱因也觉得有种自己在捡破烂的窘迫。
下一秒莱因反应过来，崩溃想我一定是被伽斐洛给带偏了。
这时，房门忽然被虫从外面轻轻敲响了。一人一虫飞快对视一眼。
门在众目睽睽下推开一条门缝，侍者的声音战战兢兢地说：“领主，那边来虫说动静有些不对，烦请今夜尽快出发，拖到明天可能就走不了了。”
伽斐洛瞬间明白过来——难怪安德森这边找不到开船的时间，他们一贯的沟通方式应当是：魔眼内部和他勾结的那个头目什么时候派虫来传消息，告诉他时机成熟，船可以走了，安德森才会着手布置。
莱因看向伽斐洛，面具接应的虫没到，怎么办？
伽斐洛老神在在地摩挲着沙发扶手，应道：“知道了——早不来晚不来，拿着老子的钱，净挑三更半夜扰老子清静的点。告诉下面的虫，手里的家伙什拿好了，准备出发。”
等门重新合上，莱因又忍不住多管闲事了：“什么船，你要离开魔眼，去哪？”
伽斐洛没有回答。他捞起沙发背上造型浮夸的安德森的外套，一只手擦过莱因头上的兽形耳朵，顺手揉乱了他的头发：“你呆在这，等面具的虫来接你。”
假耳朵里用的不知什么劣质感应器，比真耳朵的触感神经还敏锐。
莱因耳尖忍不住抖了抖，感受到伽斐洛手指冰凉，力道很轻，传递到耳朵，就像过了一阵电。
他想起仿生虫同学们对待伽斐洛的避之不及，估计谁也想象不出，伽斐洛的手指还能轻如微风。
莱因鬼使神差地蹦出一句：“你不是要带着仿生虫做戏？我跟你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演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