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伪人》画烧青

93、第 93 章

　　“耶稣？”卡尔里斯着实一愣。
　　“不是那个耶稣，同名同姓而已。因为他被称作比加百列还要完美的作品，给予了一切希望。”温蒂表现地倒是非常平静，“加百列嫉恨且厌恶他，所以杀了他，当着所有科研人员的面。”
　　“加百列是一个......”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后来发现无论多么疯狂的词语都能使用在他身上，“就像文件上的那段笔记，天使的脸庞恶魔的灵魂。加百列认为耶稣的出现妨碍到了她，所以耶稣必须死。是不是很令人意外？圣经中的加百列是圣洁纯善的大天使，可现实世界的加百列却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家伙。不过他并不这么认为自己，反倒觉得是上帝不公，意图用耶稣取代自己。”
　　卡尔里斯：“上帝是.....?”
　　“加百列称人类为上帝，因为他们创造了我们。”温蒂说。

　　卡尔里斯问：“加百列后来和雷米尔一样，逃离了研究所？”
　　温蒂点头：“也有一些不一样，这一次是全体逃脱。加百列认为耶稣的出现是‘上帝’背叛他的前兆，所以在事情正式发生之前，他必须采取行动。”
　　“——他要反抗‘上帝’。”

　　原来是这样，这样一来加百列的所有动机都说的通了。其实他也曾经好奇过加百列率领伪人攻击过人类的动机，向人类报复这一条也曾思考过，只是不知道他和人类之间存在什么渊源，以至于这样痛恨。
　　卡尔里斯合上手中成册的资料，“你看起来对加百列的计划没有任何兴趣，是他强迫你的？”
　　温蒂像是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他一开始表现地很和善。听撒斯姆说，他曾联系过雷米尔，希望他能与自己团聚，可惜被对方一口回绝了。我本来也想那样，但是正巧那时候人类正在四下抓捕伪人，加百列利用人类将我们强行捆绑在一起，一旦脱离就会被人类发现，然后陷入无休止的追捕。”
　　“所有人都无法脱离加百列所绘制地，以他为中心的圈子。特别是我和昔拉，一个相当于他的孩子和妹妹，另一个相当于他的母亲，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并一直企图使用爱和血缘将我们捆绑在他的身边.......”
　　她嫌恶道：“我快要吐了。”

　　卡尔里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用轻轻罩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他早就知道温蒂一辈子所追求的就是自由和安定，可自己却总是想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就像加百列一样。
　　握着温蒂的那只手紧了紧。
　　温蒂现在也许认为当下对他行为的纵容是爱人之间表达爱意的正常相处模式，所以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适，可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也会反感，像逃离加百列那样逐渐远离自己。
　　他知道自己抑制不住内心里阴暗想法，但他必须控制，付出一切代价。

　　“卡尔里斯？”温蒂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他回过神，弯唇笑了笑，“我在思考应对加百列的对策，他真是一个大麻烦。”
　　卡尔里斯将册子放到左手处的已阅区域，然后手伸向另一边的未阅区，又拿过来一份资料。
　　“如果他有什么弱点就好了。”卡尔里斯叹了口气。

　　“很遗憾，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发现。”温蒂说：“如果必须要找出一个的话，那就是高级伪人的共通性，遭到分|尸或者火药轰炸便会丧命。”
　　“那情感方面的弱点呢，比如.......从他认为重要的人或物下手。”卡尔里斯说。
　　温蒂面露疑惑：“你听谁说的？”
　　卡尔里斯沉默片刻：“玛丽·卡勒姆。”

　　温蒂说：“其实.......她说的并不完全错误，可惜她一直与丹特利安待在一起，所以对伪人地认知会更偏向丹特利安。她还说什么了？”
　　卡尔里斯如实复述。
　　温蒂思索片刻：“伪人情感缺陷，那些科研人员将我们尽量朝着反社会人格地方向引导，所以我们几乎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比如愤怒、嫉妒、悲伤一类，有时候连兴奋以及开心地情绪都很平淡。所以当能够引起情绪波动地事物出现时，就会非常重视。这一切都是为了方便操控，但缺陷也很明显，伪人也是作为生物存在，有自己的思想，如果前期引导不好可能会导致长歪，就像丹特利安一样变成一个明明深爱自己的妻子，却只会使用伤害地方式表达情感的失败品。”

　　“伪人爱的深恨的也深，这句话从某些方面看，确实没有错。”温蒂耸了耸肩，“对于加百列来说，自身的地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才会杀死耶稣。不过在耶稣死后，研究所认为他无法被完全操控，于是准备彻底销毁他，这时候的加百列才意识到罪魁祸首其实是那群一直躲在暗处的研究员，而他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所以他非常厌恶自己的过去被公之于众，我想如果这些资料在新闻里公开，他恐怕会发疯吧。”

　　卡尔里斯在心里默默记下，翻开手中的资料。这不是一份有关实验信息的，而是只要科研人员的身份信息名录。其中所提及的科研人员并不多，总指挥和主要负责各一位，其余便是零零散散的科研者。卡尔里斯猜测，也许这个实验项目起初并不被报以希望，再加上要绝对隐蔽，所以涉及的人越少越好。
　　名录上面没有找到那位伦道夫博士，卡尔里斯已经自己漏掉了，又从头翻了一遍，发现还是没有。
　　这本名录不全。

　　正遗憾，突然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布兰德·佩雷恩和伊丽莎白·佩雷恩。

　　其中名为伊丽莎白·佩雷恩的研究员令卡尔里斯很眼熟，仔细一回忆，发现她和密西西小镇大教堂里的神父极为相似，没错就是那个被怀疑由加百列所扮演的神父。

　　温蒂探头一看，“这两位主要负责我的研究员，也是我和加百列的‘父母’。他们似乎是夫妻，虽然我是伪人，但依然将我当孩子看，可惜……”
　　卡尔里斯看向她。
　　温蒂表情漠然，甚至带了点麻木，“被加百列杀了。因为除了我和加百列以外，他们还制造出了耶稣，被加百列迁怒后死于非命。”
　　“为什么他和那位神父长的一模一样？”
　　“你指加百列？”
　　“原来他真的是加百列。”

　　“虽然两人被加百列杀了，但是加百列从没有否认过两人是他的‘父母’。”温蒂说：“所他说自己深爱着两人，对他们的离世感到极度的悲哀，所以……”
　　“他给自己改造了一番，伊丽莎白的脸皮成为了他的容貌，而布兰德的身体则被安置在自己的躯体上。我不知道加百列是怎么做到完美融合甚至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在旧金山大教堂任职的时候虽然改造已经完成，但他也曾改变过伊丽莎白的容貌，可到了密西西小镇，他彻底放纵，顶着伊丽莎白的脸招摇过市。”
　　卡尔里斯感觉全身一阵恶寒。将尸体和自己融为一体，真是太变态了。

　　所有资料一起看完的时候，已经到凌晨了。卡尔里斯捏了捏眉心，因为熬夜他感觉眼睛发酸。
　　“我去休息一会。”他对温蒂说。
　　温蒂和他不一样，照样精神很好。她点了点头。
　　卡尔里斯走了几步又停下了，他转身问道：“我离开一会，你没关系吧？”
　　他回忆起昨晚温蒂趴在自己胸口的场景，他也许不会休息太久，但是担心温蒂在自己回房间的这段时间里会因为“犯病”而身体不适。

　　温蒂眨了下眼睛，“没关系。”
　　卡尔里斯说：“我把房门开着，有任何情况记得喊我……”
　　“或者直接进来。”

　　.

　　考虑到温蒂在，客厅的灯光仍然开着。主卧和客卧分别在走廊尽头的两端，走廊的灯没有开，但是客厅的光仍然顺着走廊照射进去。温蒂想了想，还是把客厅的灯关了，然后返回沙发上。
　　她觉得四周太安静了，有些无聊，边拿起散落在桌上的资料。
　　一片黑暗中，温蒂的眼睛微微发着不起眼的光，就像路边的野猫，资料上的字迹也清晰可见。

　　她翻开那侧实验体报告，一连翻了好几页，直到看到路西菲尔四个字时才停下。纸张的右上角有一张相片，但和其他伪人不同，这张相片是一片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她与其他伪人不同，没有固定的形态，尽管在模仿其他失事物的形态方面最具天赋，但仍然掩盖不了真身是像一摊烂泥一眼的东西。
　　温蒂回忆起照相时的场景，在快门按下的那一刻，她忽然扑向镜头，拍出来的东西一片漆黑。之后负责拍摄的研究员重拍过好多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最后无奈只好用这张黑漆麻乌的照片。

　　丹特利安的眼睛有缺陷，而她则是没有一个人样，两个天生缺陷的东西居然争锋相对。他们两人的区别是，丹特利安选择依靠加百列，在像个傻子什么也不清楚的情况下选择帮他残害人类，而她选择孤独一生，融入人类社会寻求安稳。
　　到头来还是丹特利安赢了。
　　温蒂向后靠在沙发背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花费了这么多年寻找合适的归宿，到头来伪人和人类两边不讨好，丹特利安虽然死亡，但生前至少有属于自己的地方。等加百列被D.D.D清除，伪人事件告一段落，卡尔里斯就会回密西西小镇，她又是一个人了。
　　她不能和卡尔里斯回密西西，宁可忍受身体上的痛苦也不能，那种小镇和旧金山这种人情味偏淡的大城市不同，邻里邻居交往密切，她和其中几位D.D.D有过交际，总会被看出点端详。

　　再者，现在的卡尔里斯不会揭露自己，不代表以后不会，但尽管如此她确实希望他能活着。
　　温蒂放下手中的东西，闭目养神。

　　寂静的夜晚里，连接着客厅与阳台之间的玻璃门开了一条缝，这是温蒂刚才开的，她觉得屋里太闷。
　　一个漆黑的身影将缝隙推地更大了一些，探出脑袋。它一眼锁定沙发上的温蒂。因为和卡尔里斯分开有一段时间了，她的脸逐渐失去了血色。
　　它认出了温蒂，心里不由产生了点顾虑，但很快它下定了决心，静悄悄地走了进来。

　　在它的脚踏上客厅地瓷砖地面时，温蒂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