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槐之羽》君子如器

23、第 23 章

　　此时情况紧急，他哪还顾得上什么电影里英雄救美的优雅姿势，更没有电视剧里的优美画面。

　　乔之羽的头贴着他一侧的屁股，她被提着的腰身艰难的弓着，像是在练舞蹈的基本动作——下腰。

　　王洋微弯着身子，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那提着乔之羽的胳膊上，画面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这感觉就像不标准的双人芭蕾舞，格外的滑稽。

　　乔之羽惊魂未定，忽闪着水灵灵的双眼，似乎在努力回想着刚刚发生了什么，仰着的脸落上了几片大鹅毛雪花，一片恰好落在了她的嘴上，顷刻间被她呼出的热气融化成了水珠，这水珠慢慢渗进她的嘴角。

　　她虽然身材瘦弱，但仅凭王洋一只手臂的力量也只能支撑短短的几分钟，他的手臂因承受过重而变得颤抖。

　　只是被自己提着的女孩似乎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他感觉手臂快要断掉了，他不得不侧身过来，正面对着女孩，伸出左胳膊来圈住她的腰，再把右胳膊抽出来，快速的掉转方向，揽住她的肩膀，右臂又再次伸到她的腰下，他伸着双臂紧紧环着她的细腰，慢慢的提着她向上站起来。

　　感觉到在自己腰下刚抽离的手臂，她终于反应过来，感觉身下一空，一阵头晕目眩，她惊恐的闭上了眼睛。

　　忽然感觉到一双手臂环住了她，她脚一踩到地面就蹭的站起身来，不料却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

　　她抬头上望，入眼的是一个男人脖子处凸起的喉结，感觉到腰间的双臂，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像红透了的苹果，她羞涩的低下双眸，不敢乱看。

　　只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眼所能及的白色棉袄上的一粒，棕黄相间的圆如一角硬币大小的扣子，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快，她屏住呼吸，却只听到扑扑的心跳声。

　　此时的他们像拥抱的情侣那般暧昧，王洋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一时竟慌乱起来，望着怀中的乔之羽，他更是紧张极了，心跳加快，似乎快要蹦出他的心房。

　　因为紧张，他环抱着乔之羽的双臂不禁搂的更加用力，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他紧张到不能呼吸，他更不敢低头看她的脸。

　　此时无声，只有两人的心跳欢跃的此起彼伏。

　　乔之羽屏息的时间过长，感觉快要窒息了，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王洋被这微弱的呼吸声惊醒，迅速撤回自己揽在她腰间的双臂，后退了几步，重重的喘息着。

　　他感到自己的血液有股热流涌过，温暖着他的心，他张了张口想解释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涨红了脸，回想着刚才的一幕，那盈弱的纤腰，还有令他震惊的狂乱心跳。

　　乔之羽的脸炙热的也像要烧起火来一样，她脑中也在回放着刚才的那一瞬间，那温暖有力的双臂，那迷人的喉结，还有那令她不能自已的心跳。

　　她见他呆立在那没什么反应，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在这一刻她不愿多想去打扰那颗有些慌张和不由自主的心跳。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尴尬的场面。

　　终于王洋逼着自己定了定慌乱的心神：“你……没事吧？”这句看似平常很短的话，却是他鼓了半天的勇气说的。

　　乔之羽听到他的声音，也稍稍放松了些，急忙说：“没，没事，我没事，那个，刚才，谢谢你！”手掌紧随话语急忙摆动，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表情。

　　但是她不知，在这种情况下她越是夸张的表现，极力掩盖，心中却更是慌乱无措。

　　她搞不懂此刻自己的心情，只得默默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小心翼翼的踩着白白的雪毯向脚印稀少的雪地上迈去。

　　王洋此刻的心理与乔之羽相差不多，他看着她转身走去，顿时松了口气，紧紧跟随着她走去。

　　前半段路人群熙攘，后半段路人影稀少，白色的雪毯一片平整，一大一小相跟着的脚印一直到前方的拐角。

　　两人一路再也没有说话，在乔之羽迅速关上门的时候，像是两个人事先商量好的一般，同时转身走向自己的小窝。

　　乔之羽本来还想叮嘱他一句路上小心，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在雪地上的糗事，就什么话也不愿说了。

　　她脱下厚重的棉袄，一头扎进被窝里倒头就睡，被窝凉丝丝的，她脑子里总是回映着那令她心跳的一幕，那从未有过的感觉使自己感到陌生，但自己却不排斥这份陌生，甚至于热切的隐忍着一丝丝的欢喜。

　　她真的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想起他有力的双臂，想起自己眼前的喉结，还有那宽阔的胸膛，心又猛烈的跳动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花痴了，不行，我要理智，我要冷静，我要睡觉，什么都不要再想了，睡觉，睡觉……”她努力地让自己快速的进入梦乡。

　　可当她闭上眼睛，脑中的他和今天的画面反而更加的清晰了，仿佛是在看电影一样，她的脸颊悄然的爬上了两朵绯红的花韵，她越不让自己想却又想的更厉害。

　　她不禁问自己，他会有这种感觉吗？他会有什么反应？

　　天呐，怎么又胡思乱想了，不能再想了，她警告自己，然后坐起身来脱掉厚厚的米色毛衣重新躺入被窝。

　　她拿起床头边的一本《似水年华》，漫不经心的翻看起来。

　　茫茫白色中一个雪人的影子，踏着没了黑色鞋子的深雪，艰难的迈着大步，向前走着。

　　他轻皱眉头，目光呆滞，不时回过头来向身后的那抹灯光看去，怔忪了一会，回味着刚才心的跳动与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还有那在晶莹白雪映照下的孤单身影，他此刻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想赶走她的那份孤单啊。

　　他想到自己虽有几个好兄弟相互帮衬，但在这人生的众多时光中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此时他特别眷恋刚才那个似抱又非抱的拥抱，他感觉在那一刻他的心底有种从未有过的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慌乱，让他激动，让他紧张，让他羞涩，使他热血沸腾。

　　细细的回想他和她近距离的接触是那么的美好，他现在多想记忆能停留在那一刻，让那美好成为永恒。

　　他强烈的意识到，拥有这些时刻的他，人生才足够完整，他的生活才有意义，这种奇特的感觉像是唤醒了他藏在心底的对男女感情的懵懵懂懂的休眠状态。

　　可是他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去给她安稳的生活呢？她在心里又是怎么看他的呢？

　　他知道刚开始自己在她的印象里是坏蛋一个，虽然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观，但他不能确定刚才的无意举动在她的心里到底有着怎样的影响，是更坏了呢？还是更好一点？

　　他甩了甩额前短发上的一层薄薄的雪花，长出一口气，大踏步的向住的地方迈去，深深的沉重的脚印向大地和积雪诉说着他心底的疑问。

　　冷冽的风呼啸着，路面上积了厚厚的近十多厘米的雪，未见融化边缘的雪反而凝结成冰凌，潜默的静躺在路边的角角落落，人行道景观如此。

　　那马路上的雪却早已经失了它的模样，混着尘土被来往的车轮碾压着变成了稀软的土冰凌。

　　有疾驰而过的汽车，土冰凌则被车轮甩出，“蹭”的离开地面然后升到一定高度，抛物线的弧度往地面两边洒去，幸好路边没有行人，不然的话定会幸运的被喷一身的土冰凌渣子。

　　阴沉的天有些暗暗的，地上的雪光耀眼，有白雪相映的光线还算明亮，夜晚垂暮，不见月色，但好在有雪光的映照，夜已失了它的黑色，有着刚好人能看清路面的淡淡亮光。

　　冬日的冬夜带着严肃威武的脸庞，被雪俏皮的涂上了厚厚的白色面霜，显得格外的雄伟壮观又奇特，多么的可人，多么的惹人喜爱。

　　看人们脸上、眸中的笑容不知融化了多少花瓣雪呢！

　　雪地颤栗的人们在伸展双臂，在高歌欢呼，在扭臂舞步……一片祥和，一片喜意洋溢。

　　乔之羽和王洋像往常一样相跟着走着，眼睛悄悄的在对方身上滑过，只要察觉到对方有个微小动作，便迅捷的转眸装作远眺的样子。

　　两个人的眸光此起彼消，他俩相处的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两人脑中都极力的想着搭话的语言，可却都说不出口。

　　一路沉默，这不同以往的寂静让他俩心中有点小小的慌乱，但更有意思的是他们心中却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光。

　　唉，矛盾纠结的人啊。心中潜藏的爱恋，已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破土而出。

　　眼看就要到乔之羽的住处了，王洋终于鼓起勇气“今天很冷吧。”打破了这一路的沉默。

　　乔之羽感激的快速望了他一眼，眼睛就迅速闪跃到别处，长舒了一口气，轻松的“嗯”了一声。

　　门前的雪已被清理干净，与往日有些不同的是地面有些潮湿，乔之羽的眼睛和思维此刻只停留在门前的空地上。

　　她极力掩藏着那些温暖、那些羞涩、那些心动，感觉到他已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来“晚安，路上小心！”她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着。

　　“嗯，晚安！”他看着她转过去的背影说道。

　　“呃……”乔之羽刚转过身来打开门，听到他的话还没说完，于是又转过来眼睛看向他，晶莹的目光稍有几许期待，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她的眼眸泄露了她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