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槐之羽》君子如器

24、第 24 章

　　路灯的光线太弱，王洋并没有发觉她眼神传递的讯息，他心里眼里还在留恋她刚才的单薄背影，下意识的呃了一声，他自己竟被自己惊了一下，他到底还是没法完全隐藏那份萌芽的爱意。

　　他想说什么，想说的太多太多，像我喜欢你这样的话是现在不能说的，他怕自己说出口来会把她吓跑。

　　他犹豫着不知说什么才好，平常灵活的大脑现在却愚笨呆萌。

　　乔之羽看他迟迟不语，渐渐收回有些失落的目光，却仍装作漫不经心的问：“还有事吗？”

　　“噢，……嗯，那个明天降温，你……你多加件衣服。”王洋结结巴巴的，不知所云的说着。

　　莞尔一笑的乔之羽心中一暖，冲他点点头“嗯嗯”，她顿了顿，伸开手不自然的朝他摇了摇“晚安！”

　　王洋心中一暖，隐着高兴，浅笑着也冲她摇摇手“晚安！”

　　转身的乔之羽嘴角挂着羞涩的笑容，走向自己的小天地。

　　王洋痴痴的盯着那扇门，傻傻的咧着嘴，笑意渐浓，这是他们第一次挥手告别。

　　以前她从未朝他挥过手，只是淡淡的一声晚安，她是否察觉到他对她的喜欢了呢？

　　他愉快的双脚一跃，抿着笑意欢快的嘴唇。

　　他回身欢喜雀跃的走在冰冷的寒夜，心却是装满了温暖。

　　迎面走过两个聊的热烈的男人，他们边走边搓着手说：“今天怎么那么冷呀？”

　　“是啊，冻死人了都。”另一个回应着。

　　“咱们组里的人这几天都在买电暖扇呢！”

　　“是吗？那咱俩也买台呗……”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王洋想了想刚刚他们说的话，自言自语的说：“今天冷吗？我怎么觉得今天比以前还暖和呢！”说完会心一笑，大步大步的走去，慢慢消失在了残留着冰雪的夜里。

　　日子就这样在寒冬的时光中飘逝，王洋的心逐渐的被暖阳填满，他很细心的观察着乔之羽的情绪与生活，并给予她看似他对她理所应当的举动，比如冬夜的一杯热奶茶。

　　但乔之羽硬要给他奶茶钱，他却冠冕堂皇的说了些许应该请她喝杯奶茶的义务之举。

　　他们偶尔谈谈书，好看的，有趣的，畅销的，热门的哲学、小说、影视剧等等，只要是两人觉得有意义的书都互相推荐，彼此分享着身边所有的有意思的事情。

　　遇到天气不好，或是路滑有冰的时候他也总是走在她的身后，时时刻刻保护着她。

　　他们之间也会多多少少说起自己童年的趣事和周边的有趣的事，两人聊的投机，渐渐的对对方产生了信任和依赖，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但同时他们也觉得有一堵无形的墙横在他们中间，两个人谁都不敢轻易去碰触去逾越。

　　他们把这无法逾越的痛苦转化为琐事的苦恼向对方倾诉，两人互相诉苦，互相宽慰，互相鼓励，哪怕一件事说出来谁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却也让人很是放松，就像是已经找到了解答，全身轻松，感觉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对于恋爱期间的人来说，彼此就是彼此的良药，哪怕只是倾诉一下也令人精神振奋，因为有人相依相偎，有人在意和倾听……

　　但他们是恋爱关系吗？不，他们不是，他们只是暗暗倾慕彼此的朋友，“朋友”两个字让王洋不禁眉头一紧，随即便对这两个字充满期待，默默地品尝着朋友这两个字，眼眸追随乔之羽的背影，还是那如初见时的瘦弱，心里两个词不断地交替着“朋友，乔之羽”，“乔之羽，朋友”，他暖心一笑，这笑如清澈的月光般柔美明亮。

　　每当乔之羽在他身边，他就大踏步追上她的脚步与她并肩走在淡白的路灯下，不时低头看着两人时而亲密的相重叠，时而相偎相依的影子，眼眉带笑的悄悄别过头去看路边的风景。

　　两个灵活的影子，一会形影不离，一会又若即若离，他多想就像那灯光下的影子般拥抱她，可他总鼓不足勇气，只能傻傻地在心里着急。

　　乔之羽因为羞涩未曾多注视过王洋的眼睛，如果她稍稍注视一下他的双眼就会看到他炽热的爱恋，深深的疼惜，柔软的关怀还有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和煦温暖。

　　冬风凛冽卷起残叶低空飞旋，街道商场圣诞树和圣诞老人还未西去，就又匆匆迎来了元旦，阳历年三天的假期如弹指飞逝。

　　这是假日的最后一个晚上，王洋一伙人因为工作是服务性质，所以别人放假休息时也是他们最为忙碌的时候，有时甚至会忙到深夜，他们懒床时都嘟囔着抱怨几句，但最后还是兴奋的吹着口哨支起疲累的身躯，为了生活向前冲去。

　　乔之羽的情况与他们相差不大，只是晚上比他们回家的早些，由于是假期的最后一天，顾客也稍减了不少，下班时间也都比前两天早些，除了王洋其他人负责保护的对象要不回家了，要不陪男友，还有的窝在被子里睡懒觉，总之好不容易有个小长假，每个人都早早列好了行程表，他们几个晚上下班后反而闲了下来。

　　下班后他们相约去找王洋吃顿跨年晚饭，王洋也刚好收拾完正准备去找他们几个，兄弟几个很少奢侈的去店里吃个饭，要不是喜迎跨年，他们这时就在他们的小窝里吃着简易的饭菜呢。

　　门面店外摆着几张铁皮裹着的桌子，吃客大多早已离去，只剩他们这一桌，桌上杯盘狼藉，啤酒瓶占满了桌子上的空隙，隐蔽的桌子底下还横躺着几个空酒瓶。

　　王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与乔之羽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望了望前方不足五十米的小吃店，眯了眯眼，又瞪的大大的，一丝不苟的盯着那些晃动的身影，试图找到那个他熟悉的倩影。

　　他满怀期待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距离虽不远，但晚上的黑色掺杂着淡白的灯光，既混乱又模糊又怎么看的清呢，又怎么可能看到她呢。

　　他自嘲的笑了笑，眼神却不曾离开，渐渐地他看的有些失神了，脑中浮现了乔之羽纤瘦的背影，和那份孤单、惶恐、害怕的神情，自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她和过去的他太过相似，他懂得她的悲伤和恐惧，懂她的无助与失落。

　　本来只是觉得两人同病相怜，他伸出义勇的双手来保护她，也保护和抚慰着自己曾经落寞的心灵，可他未曾料到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就喜欢上了她，并且爱的越来越深。

　　他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来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你永远都猜不到它什么时候降临。

　　几个人说笑着，看他在那发呆就朝王洋看的方向看去，除了夜色什么都没有，于是纷纷调侃他，想尽招数让他开口发呆的原因，可他总能见招拆招并把问题抛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几个人又胡扯了一会，桌子上又多了几个空啤酒瓶子。

　　王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他们等自己一会，他们都不用问王洋去干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今天有任务，要护送乔之羽，所以哥几个才会一下班就过来找他，吃饭的地方也由王洋来定，王洋走后几个人继续天南地北的嗨聊着。

　　王洋朝那已暗淡的小吃店走去，还没到门口，迎面走出来了那个刚刚令他想的失神的身影，他亮闪闪的眼睛盯着她，由于光线太暗所以才敢这样直直的盯着她看。

　　她也看着他，但灯光真的太暗，彼此都看不清眸光闪动的思念，王洋定了定心神：“提前下班了吗？今天忙不忙？”。

　　乔之羽也收了收因感动而被湿润的眼角，舒心的笑了笑说：“相比前两天人有点少，没客人了，老板就让早点收拾下班，这三天大家都累坏了，你呢？你们那儿累不累？”乔之羽对他的思念都化成了日常碎语，不经意间透露着关切。

　　这对于内敛的她来说，能轻松的聊聊家常已实属不易，她太缺少与人，与外界，与陌生环境沟通的勇气，时常把自己闷在一个角落，硬生生的把自己从这个世界里摘去。

　　每次的陌生环境她都要适应很长时间，她有些倦了，但还是得逼迫自己不断地换个空间，换个环境。但是，一旦她适应了一个新的环境，就会对这个地方有着前所未有的依赖。

　　江南的小镇与北方的小镇大相径庭，江南的小镇更安静柔美，而北方的她的小镇却喧闹彪悍，她贪恋异城的人，江南的水，江南的竹，江南的石板街，江南的美景种种，她是多么渴望温婉可人的静美。

　　如果她早些来这惬意的江南那该多好，但是转念又想，早来几年的话就遇不到他了吧，一时间她又觉得，自己非常的幸运和无比的满足。

　　两人一前一后相跟着，这次王洋在前面因为他要带路，乔之羽静静的跟随着他的脚步，她见王洋在一个小吃馆前停下，转身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