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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章二十三 归阳(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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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行人稀少的官道上远远地驶来一辆马车。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守城门的士兵几步上前拦住了马车。
“官爷,小的与大哥接了宗卖买,正送货呢。”一个瘦弱的男子从驾座上跳了下来,笑着迎了上去,说话的同时一小包钱币进了士兵的手中。
“送货啊,能看看是什么货吗?”那士兵掂了掂钱袋的分量,神色和善了几分,打量着另一个靠在马车驾座上的壮汉,问了句。
“这……官爷,这个……”男子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搓着手回头看了看他口中的大哥,又看了看被厚厚的布帘遮住马车篷。
“怎么?!难道是怎么违禁物品?还不快掀开帘子让我看看!”士兵一听,就准备招手让守门的士兵全过来。
“别!别!您别生气!我这就让您看啊!只是……爷您看过就好,千万别……”那男子马上点头哈腰的说着,上前小心的揭开了布帘的一角。
一阵香粉气马上从车内飘散出来,让那名士兵眼睛一亮,他马上上前一把把布帘全掀了起来。只见车内坐着几位丽装女子,都用块薄薄的纱巾半遮了脸,露出的双眼流露出丝丝惧意。
“卖买人口!好家伙,你们不想混了!你们被扣压了!马上把马车赶到前面哨岗去,你们两个自己乖乖去领罪吧!”那士兵像是发现了巨大的宝藏一样,双眼放光。
“诶!这可使不得啊!官爷,官爷!”那男子一脸惊慌的又从怀中掏出几个钱袋往士兵的手里塞。
“不行不行!这可是皇令头几条大罪里的!你说什么都……”那士兵刚准备推开这名男子,就楞住了。刚刚那一直坐在驾座上的壮汉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粗壮的手臂往前一伸,一张通关函在他面前展开,上面清晰的盖着归阳县县令的官印。
“这……这是……”那士兵看到之后,脸色大变。
“嘿……嘿……官爷……您看,如果我把这些货留下,到了县太爷那……小的……小的可就真的小命不保了……您看……”那名男子看到士兵的脸色变了,马上推开了那名壮汉,又陪着笑上前和士兵打哈哈。
“这……你们等等,我回去问一下。”那名士兵又仔细的看了看那文书,转身向城门跑去。
过了一会儿,那士兵又跑了回来,手中还拿着几张画卷,他先是把前几张拿着与眼前这两个男子比对了下,然后都收了起来,拿起最后一张看了看,问了句:“你这是送的从司州高价收购的极品?”
“对对对,就是从司州来的,官爷您不知道啊,这一路上这个苦啊……这地上天上都有妖魔,一路上不知花了多少钱请仗身……”那人马上跟着诉苦。
“打住!……这梅花送了这么远,还艳吗?”士兵不耐烦的打断对方的话,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艳着呢!这一路上,我们可是一直小心的养着护着,不光是梅花,就连荷花都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那男子听后,马上快速的答到。
“喔?!能让我观赏观赏不?这司州的冰荷可是有很名的,也让我这没出过憬州的人长长见识?”那士兵又向车内望去。
“那当然,官爷您看了要是喜欢,下次小的有空,再到司州之时给您也带一株都没问题啊。”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车内牵扶了一位身穿水青色纱裙的女子到了车门口,小心的掀起她的遮脸纱巾。
“真……真是绝……绝无仅有的好花啊,难怪会这么有名。好啦,不担误你们送货了,快点进城吧,城里会有人接你们的。”士兵看到那女子的容貌之后,就再也不看手中的画轴了,马上挥着手让马车进了城。
马车进城后又行过了几个街道,拐进了一个巷子,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边停了下来。
刚刚那个与士兵周旋的男子跳下了马车,来到门口扣了几下门。
“谁?”门内传出一个男子的问话声。
“送货的。”
“什么货?”
“司州名花。”
“吱——”门被打开了,一名中年男子招了招手,让他们把车上的人都接了下来,从门内出了两个仆人装扮的男子,接了壮汉与男子的位置上了驾座,把马车赶出了这个巷子,又往城中心的县衙行去了。
“大人,多年不见,您健朗如昔,下官无比欣慰。”待几人梳洗完毕,都来到大堂之后,刚刚那位中年男子向着安然鞠了一躬。
“伯颐,这次真是难为你了。”安然带点歉意的说道。
“怎么会,这几十年来下官一直遵照大人的指意收集着憬州的相关信息,同时发展自己在憬州的势力,还好现在能有所作用。”伯颐低着头,拱着双手说道。
“嗯,没有被人发现怎么吧?”安然点了点头。
“……”伯颐抬起头看了看在场的人,又俯身在安然耳旁说了几句。
“伯颐,憬州侯是你的同窗没错,但你是为王工作的官员。”听完他的话,安然微微地挑了下眉,平淡的说了句。
伯颐的脸顿时一涩,又低下头。
一直坐在窗旁靠椅上的泣月侧过头,和浣姬咬了几句耳朵,两人同时小声的笑了起来。
“泣月,小草和小月呢?怎么没看到他们?”安然望向她们。
“咳……小草带我乖女爬树去了。”泣月清了清还很嘶哑的嗓子答道,同时伸手指了指屋后那一片树林。
“你的喉咙还好吧?明天能和浣姬一起出门吗?”安然听到泣月那不自然的嗓音后,又担心的问了句。
“有怎么办法?我们的神医大人只能调出这样的药了。”泣月耸了耸肩,瞅了眼已经换了一身月牙白长衫的华秋。
“是你自己选择的。”华秋冷冷的瞪了回去,连他都牺牲色相换上了女装,这个女人居然死活不愿意换回女装,最后不得以,只好靠吃药来短时的改变声线。
“你还好,寒洲到现在还不能说话呢。”嫦婷淡笑着捏了捏寒洲的手臂,换来寒洲满面的郁闷神色。
在泣月看来,华秋绝对是乘机下了狠药,他常常抱怨寒洲的大嗓门让他不能安心办事,现在难得有个机会能让对方乖乖的闭嘴,怎么会错过呢?
“那么,下官先告退了。这里的一切请大人放心使用。屋子周围还有一个百人中队随叫随到,大人就当是自己的部下,他们从今天起,又都直接听命于大人了。”伯颐又与安然说了几句之后,对着众人作了个揖告退了。
“……那么,一切还就按原计划进行吧。”安然看着对方出了大门,才回过头来与众人说道。
“安然你不厚道喔。”泣月别有所指的看着她。
“怎么意思?”安然平淡回问。
“老实说吧,在芳国,你的势力到底渗透到了怎么程度?”泣月走上前,把自己搭在她的身上,发现这个女人根本就私藏了太多的秘密,难怪住在那样偏僻的深山里,却对芳国的一草一木都能了如指掌。
“现在的你不需要知道。”安然平静的答道,同时轻轻的推开了她压上来的身体。
“看来真的藏货不少喔。”泣月吹起了口哨。
“不会让你失望的。”安然带点好笑的神情拍了拍她的肩。
“那么按照计划,从明天起,我和泣月到外面的打探,今天我就先去休息了。”浣姬站起身,向众人告了歉离去了。
“晚安。”华秋跟着也离开了。
“我去找乖女和小草了,希望他们不要在树上下不来。”泣月笑着也出了大堂。
“梅卿,”嫦婷看着那三人离开之后,才起身到安然身边,小声的问道:“您觉得有多少人会来?”那三人并未真正的在官场中待过,很多的事情,是不能太乐观的。
“有三成就能成功了。”安然终于露出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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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宅院住了小半个月后,安然一行人却突然的搬家了。
“大人!”找了近一周才找到他们新的落脚点的伯颐一边顺着气,一边微皱着眉看头正静静喝茶的安然。
“先坐下歇歇吧,这有刚沏好的茶。”安然一边说一边拿出另一个茶杯,往里面倒茶。
“这,谢谢大人。”伯颐犹豫了半晌,还是依言坐在了茶几的另一边,双手接过茶杯。
“伯颐,你帮我们准备的房子是很好的,只是我们的人多了起来,虽然是在你的归阳县,但这里总有子夜的耳目,太多人出出进进,不方便。”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有近一半的人来了。
“不管怎么说,您也应该先告知下官一声啊。”伯颐还是十分的郁闷。
“下次会的,伯颐,你就忙你归阳的事吧,现在还没有王……”安然对他说道。
“大人,您真的决定这么做了?新王登基之时,您要如何向他解释?”伯颐听安然说到王,又想起安然一行人现在是在做怎么样的事。
“那是以后的事,眼下,我不能不管。”安然沉了声音。
“梅卿,这是今早浣姬她们传回来了信息。”吃过晚饭,嫦婷拿出泣月她们传回的便条。
“……”安然看完之后,又抬起头:“这两日来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嗯,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人心不可测。”
“现在我们也只有相信了。”安然又看了看那张便条,拿起笔开始写些怎么。
“其实……”一直没说怎么的华秋突然开了口。
“嗯?”安然抬起头望向他。
“我觉得,浣姬说过的那句话很对。”华秋这几天一直在想,为什么在她们离开前,浣姬会十分郑重的对他们说这么一句话。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的确,或许我们想太多了。”安然点了点头,但正因为现在的情况太顺利了,所以反倒让人容易起疑。
“用起义这个词对吗?”嫦婷又问了句。
“谁知道呢?只是不管怎样,我又要背负上更多的血债了……”安然放下笔,看着自己的手说道。就像延王的名言一样,没有不流血的玉座。但,如果能为新王减少些血腥,怎样都值得吧。
“谁!出来!”寒洲突然的打断了大家的谈话,快步走到门口把门猛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