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但为君故——芳极纪事》泣月

24、章十一 盼晓（下）

　　“你刚刚说你到过蓬山，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一坐定，盼晓就开口问到，台甫说得不是很清楚，而且有也事也不好直接问台甫。

　　“算算也有四五个月了，怎么了？”泣月自动自发的拿过一本放在案头的书看了起来。

　　“四五个月吗？那么你见过蓬山公吗？是位怎样的人？”盼晓认真的问道，芳国和恭国相邻，他也希望芳国能早日太平，这样恭的外海才能安全一些。

　　“怎样……是位柔柔弱弱，很惹人怜爱的麒麟，女孩子，也是胎果……对了，我想起来了，难怪刚刚听天铭自我介绍的时候觉得耳熟！峰麟在昆仑的名字叫司韵，也姓司！她还跟我说过，她有一位大她许多的哥哥……不会这么巧就是那个天铭吧？”泣月露出一种“不会这么巧吧？”的表情。

　　“……这……难说……如果我没看错，这个叫司天铭的，的确在找一个叫‘司韵’的妹妹。”盼晓拿出华秋之前寄来的信给泣月看。

　　“……哈哈哈……那么天铭为什么不去找妹妹，却要去升山……难道他已经知道她妹妹是峰麟啦！？……哈哈……不会吧……”泣月看完信中的内容之后，有点干涩的笑了两声，还真是巧哈，两兄妹都到了常世，而且两兄妹都是胎果，其中有一个还是麒麟……再这样发展下去，都快可以变成了八点档的港台剧了，如果顺着剧情演下去，大概就是……“盼晓大人，不要告诉我你在和我想一样的事情……”泣月想着想着，回头看向一脸严肃的盼晓，他的表情说明他们都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也不知是幸或不幸了。”盼晓揉了揉眉心，那个人有足够的霸气和胆识，但……光这样是不够的……

　　“说到这个，小韵，就是峰麟竟然曾经……哈哈，一定是她弄错了。”泣月想到小韵曾经说她是王，但在她看来，那只是小韵的依赖罢了，如果天铭真是她哥哥，她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小韵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天铭和自己还真有点像。

　　“你和蓬山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发现泣月话中有话，盼晓问到。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小韵一起在黄海里过了一段时间，她降伏了‘水龙’喔，是位了不起的麒麟。”泣月岔开了话题，那种事情如果让盼晓知道了，一定又会被念的。

　　“水龙吗？上九位的妖魔……和泰台甫一样利害啊。”盼晓听闻感叹了一句。

　　水龙在上古时其实和风伯是同宗，同属下位的神仙，但因为犯了天条而被贬为妖魔，也就是说，水龙在某意义上说，比麒麟更接近神格。不过话说回来，上九位的妖魔有大半都是原为神籍的……神的戒律可真多。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去休息了，明天和他们去雁。”泣月看盼晓陷入了沉思，也就不再打扰他了。

　　“……最近，有什么收获吗？”在泣月刚要跨出房门时，盼晓突然问了一句。

　　泣月一怔，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我会一直找下去的。”然后没有回头的离开了。

　　“加油……”盼晓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低声的说。

　　第二天一大早，天铭一行人和泣月就在盼晓的带领下到了恭的王宫，然后由下官领着到了禁门外，门外早已停着四头驺虞和寒洲的赤虎，再次拜别了盼晓，他们一行人上路了。

　　望着身后渐渐远去了宫殿，再看了看脚下的云海，天铭突然想起了唐代诗人李白有名的《梦游天姥吟留别》中所描写的景象：“……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或许，李白也曾到过这个世界也说不定。想着想着，他突然又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会突然有种其实就这样平淡过一生也不错的想法呢？他不应该这么想才对。

　　在骑兽的急驰之下，两天后，他们再次看到了隐隐绰绰地一重山影。

　　“快到了，看，那是雁的州府。”华秋回头说到。

　　众人点了点头，依次让自己的骑兽慢慢的降了下去。而那边州府看到有骑兽从云海上过来，也马上派出了人来接应。

　　下了驺虞，华秋向过来接洽的官员递上了供王和盼晓的信件，雁的官员看过后，马上开了禁门，让他们下山去了。

　　“还算顺利，这样我们就有时间到艮县去雇两名刚氏了。”下山后，华秋有点庆幸的说。

　　“果然我不被信赖啊……”泣月一脸很失望的叹了口气。

　　“并不是这个意思，泣月小姐，只是本来我们就想要雇上两三名刚氏的。”寒洲没听出泣月的无所谓，马上急急的解释。

　　“将军你是个好人，但是正直过头了，还好你娶了一位明理的太太，交了个精明的朋友。”泣月回过头一脸严肃的对寒洲说到，在看到寒洲一脸木讷的反应之后，又突然的笑了出来，然后腕着嫦婷的手向前走去。

　　在同行的四人中，她比较喜欢寒洲，因为他的个性耿直，虽说少了些花花肠子，但却是个绝对值得信赖的人，只要他认定了你是朋友，就一定会永远在你需要的时候义不容辞的挺身而出。而嫦婷虽然明理却不够果敢，华秋机灵却不热心，至于天铭，不知为什么，泣月一直认为，比起做朋友，他更适合做合作伙伴。或许因为他太强势了，只要是在气势上无法和他达到同一层次的话，就很容易被他压垮，而自己却正好是不喜欢听从他人的性格，总觉得如果是在同一公司做事的话，一定会有一个人跳槽的感觉。一山难容二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泣月小姐，请不要开寒洲的玩笑了，他是个直肠子。”嫦婷有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寒洲呆呆的表情，对泣月小声说到。

　　“我知道，只是大家都太死气沉沉了，放松一点嘛，升山又不是去送死，怎么一个一个都摆着副丧脸啊！”泣月大声的说着，丝毫不在意路边的人对她投来的目光。

　　“小姐，你话是没错，可是有哪次升山没死人的？”在一旁刚刚被雇来的刚氏——雷坤一脸正色的看着泣月说到，“就算是有鹏雏在，也只是牺牲的人少些罢了。”

　　“升山会死人？有这么危险？那为什么大家还要去升山？”天铭问向华秋。

　　“因为如果登上了玉座，就一下子从普通人变成神了，这样的利益，谁看着都会心动的。”当然那是如果当上的话。华秋一直觉得那些一心认为自己是王的人很疯狂。

　　“但不管怎么说，王的确在百姓之中，所以才需要升山。”寒洲马上说到。

　　“是啊，如果人人都是华秋大人这种想法，我们刚氏就要没生意了！”雷坤也笑了笑。

　　“唉，不说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大采购，后天就开令艮门喽！”泣月伸了个懒腰，径直的往旅店走去。

　　“也对，大家养精蓄锐，后天准备升山。”华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跟着泣月进了旅店，大家都没再说什么，也都随着跟了进去。

　　隆冬的夜晚寒气逼人，但天铭还是发现了站在下弦月下只着单衣的泣月，在寒风中，她明显的微颤着，他想着要不要出去问寻，因为他明显的也能感觉到泣月对他所保持的距离。其实自己也和她保持着一种距离，因为直觉的认为她不容小窥，就不知不觉的把两者间的距离拉开了，相比之下，他倒和寒洲等人要谈得上话些。

　　正在天铭犹豫之际，泣月突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仔细一听，她竟然是在念诗！天铭有点惊讶，会有人在这么冷的天竟然有人会穿得那么单薄的在月下吟诗。想了想天铭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内，拿了件大衣走了出去。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啊嚏！嚏！”打了个哆嗦，泣月用手擦了擦鼻子，刚准备回去，却发现有人为她披了件大衣，她一回头，看见天铭正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不多问，也不多说，她低下了头：“谢谢……”说完，便转身进屋去了。

　　在和天铭擦肩而过的时候，天铭好像听到一个男声重复了泣月刚刚念的诗：“……日日与君好……”他四下里望了一遍，却没见着第二个人影。错觉？……

　　他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冷清的月色，倒有点像泣月疏离的表情。明天就要进入那个据说很危险的黄海了，要何时才能看到小韵呢？在刚刚的瞬间，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小韵，常常的在深夜里望着月亮，那时，她所依恋的是那冷清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