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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章十二 黄海(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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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氏们所说的安全的几日快要走完的时候,升山的人群发生了一些小磨擦。起始很简单,只是因为两国的人各自不同的习惯和思想而产生了一些分歧,却不知为何渐渐的变成了大的矛盾,最后竟然公开的争执了起来,使得升山的行程被担搁了下来。
“搞什么!这样下来,只会使升山变得更为艰难!真不懂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都是去见蓬山公,为什么一定要分清楚谁是哪国的呢?”雷坤在一旁抱怨着,其实不只是他,刚氏们多都脸色不善。本来升山途中,就应该互相帮助,共同前进,人群分的越散,危险就越多,可是这些有国家的人却只知道为了些无谓的名声争执。
“菩提本无恼,庸人自忧之。”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泣月低笑着说了一句诗,轻松的跳上了雏虞的背,回头说到:“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我去前面探探路啊。”
“喂!等等……”寒洲刚想拦,却没拦住,“唉,这已经是她第几次擅自离队了,如果出了事什么办?”
“寒洲,泣月小姐的确对黄海颇为熟悉,而且她也不是无意识的乱闯,再说这边一时半会也动不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嫦婷伸出的轻轻的拍了拍寒洲的脸,看着他红了脸,淡淡的笑了。
看着两个州侯的架势越拉越大,华秋皱了皱眉,看来事情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容易收场,两边的人都僵持住了,却没有人能找个台阶让他们下,这样下去,今天是赶不到下一个休息地了。
“喂!你们闹够了没有?戏也唱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收工了?下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这时,天铭突然开口高声喊到,然后毫不在意众人把目光都放到了他的身上,包括那些不满的怒气也都冲着他过来了。
“你这个山客,有什么资格开口讲话!”芳的州侯吼了回来。虽然天铭已经开始学着说这边的话,但依旧还是听得出很多语病,做仙的人一听就知道是哪的人了。
另一旁开始还和他唱反调的舜国州侯这时竟也站到了芳国州侯这边,开始指责起天铭的的不对:“你有什么立场说话?你不也是跟着芳国的人一起行动!”
天铭笑了,他抬起头望向对方:“我是山客也好,我跟谁一起行动也好,都是我的自由,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行程。但你们却因为自己的一点不同意见大动干戟,导致队伍不能前进。相比之下,谁更有立场说话?大家都是失去了王,都是前来升山,难道不希望早早的到达蓬山问询天启吗?还是说你们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王,便在这里推三阻四,希望能成为王的人也被你们拖累不得升山吗!?”
“你……你……无的放矢!”舜的州侯指着天铭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不停的抖着,脸也涨红了,最后只得一甩手,对自已的人说:“发什么愣!还不快点动身,要不然就晚了!”
然后舜这边的人群开始慢慢的又向前行进了起来,而芳的人在看着对方行动了起来之后,也跟着开始动了起来。但人群还是很奇妙的分成了好几个阵营,走在最前面的是舜国州侯和舜国的另一些官员们,紧跟其后是芳国的州侯和官员,再来的是两队由两国地方上小有名气或小有钱财的人组成的队伍,走在最后的则是一些被刚氏称为“散客”的人群。
所谓散客,就是指只有一人孤身前往,或少数几个朋友结伴升山的人群,这些人中间或有一两个出钱雇了刚氏,但多半并没有请人,只是跟着其他的人群行动。但倒是这样的散客,却没有分出个彼此来,不管是哪国的,都共同前进着。而且仔细一些,还会发现,这些散客里不乏能人异士,比起那些讲地位讲排场的达官贵人们,他们的行事做风倒更适合在这黄海里前进。
而天铭这伙人就走在散客的人群里,有几个人走到他们身边,半玩笑半认真的说:“不错嘛,气势足够!你比他们有看头喔!”语速放得很慢,明显的是照顾天铭听不太懂。
另一个人则笑着说:“等这次升山结束,要不要到舜国来?舜比较暖和!景色和芳不一样喔!我请客,管吃管住。”
“谢谢了,有空我会去看看的。”天铭笑着应承了句,继续前进,目前他只想早日见到小韵。
这时泣月骑着雏虞折了回来,一跳下雏虞的背,她就开心的说:“刚刚我到前面看了看,发现了盅雕的踪迹,今晚我们去猎盅雕吧!”
“盅雕!小姐你说前面有妖魔吗?那还不快叫前面的人先停下来!”雷坤一听,马上要去告诉前面的人群,却被泣月又拉了回来。
“你去做什么,只会被他们说多事的,他们那边的刚氏不比这边少呢!”泣月笑着对雷坤说道,完全不在意对方是否着急了。
“可是如果告诉他们一声,会安全得多!只是盅雕的话,几个刚氏就可以解决了,但如果不说,出了事,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妖魔,到时就不可收拾了!”雷坤愤愤地甩开了泣月的手,大步的向前跑去。
“唉唉,好心当做驴肝肺……”泣月轻轻的揉着被甩开的手,自嘲的说着。
不一会,前面的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好不容易开始行进的队伍又停了下来,只听到不时的有人高喊着:“前面有妖魔啊!大家快逃啊!”就这样,队伍乱了起来,不管刚氏什么解释和劝说,前面的人群还是四散的跑开了。
“看看,就跟我想的一样!这下好了吧,大家都动不了了!”看着垂头丧气地走回来的雷坤,泣月拍了拍他的肩。
“我本来只是和刚氏们说这件事的,希望他们能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派几个先把盅雕解决了再回来,可是被在旁边的升山者听到了,他马上就大叫大闹起来,旁边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来了很厉害的妖魔,也跟着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雷坤并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而本来还很感激他的刚氏,在发现自己的雇主也跑不见了之后,就开始埋怨起他来,因为他们又得多花时间和精力来找人了。
“看开点吧,一般的人并不了解黄海,更不了解妖魔,以为只要是妖魔就都是不可战胜的,会怕是当然的。以后再发现有妖魔,只要在他们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先解决了就行了,不用去做那留名留姓的英雄,反正也没多少人会真正感激我们这些出生入死保护他们的人的!”
“我又不是为了留名声……”雷坤小声的嘀咕着,没注意到泣月在言谈中把自己和刚氏放在了同一个位置上。
“吃了这次亏,以后就不知道了。升山是很好玩的事情,只是懂得享受的人没有几个。”泣月望着依旧混乱的人群,像是在看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一曲戏似的,完全的漠不关心。
华秋叹了口气,天铭和泣月都太奇怪了,一个总是自信满满的,一个永远事不关已,难道昆仑中净出些这样的怪胎?
最后队伍中的刚氏只好做了今晚就在原地扎营休息的决定,大家便开始选择安全的地点开伙做饭,这时泣月又拍了拍雷坤的肩,把他叫了离了人群。
“大小姐,你又有什么事?”雷坤一脸哭丧的看着泣月,现在他已经怕了这个大小姐了。
“晚点我们去猎盅雕,好不?”泣月像是没看出雷坤的不乐意,径自的说着。
“就我们俩?不会太危险吗?”雷坤一听是去猎妖魔,兴致好了一点。
“不会,过会天黑了,我们就出发,说不定不到半夜就回来了。”泣月笑了笑,盅雕她已经杀了太多只了,也不差这一两只。
“好,那等会再碰头。”雷坤也咧嘴笑了一下。就这样,两人达成了晚上去猎妖魔的约定。
—蓬山•华瑞宫—
“小韵!今天你也到了黄海吗?”刚刚用过晚膳,徇麒就来到了峰麟住的寝宫。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的他,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个像是他妹妹一般的峰麟身上,不停的教着她各式各样的知识。
“嗯,我想再去降伏几只使令,不过一直没有收获就是了。”峰麟笑着说。从失道和失去王的阴影里走出来的徇麒,多了点狡讦和幽默,笑起来时看着就像个十八九岁的阳光大男孩。
这时缠在峰麟臂上的涔冱似乎笑了一声,在峰麟看向它时,它却是好好的闭目养神中。
“对了,你没有往东北方向去吧?现在那里很危险的。”徇麒没在意涔冱的反应,继续说着。
“……没,怎么了吗?”峰麟听他一说,表情一惊,随后又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似的问到,她知道那个人来了,也到那去远远地看着升山的人过,可是她不敢走出去。
“升山的人虽然大多数都是带着崇敬和虔诚的心境看待升山,但总有一些毫无知识的人,以为只要抓到了麒麟,就能当王,最近的一起劫持麒麟事件就发生在二十多年前,还是小心为妙。”徇麒告诉着她,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就算感觉到了王气,麒麟也还是在蓬山耐心的等王前来比较好。
“知道了,我以后会小心的,我往西边去就是了。”峰麟点了点头,了解的说道。
“……小韵,其实我觉得,你可能很难再降伏妖魔了。”徇麒望着绕在峰麟手臂上的使令,想了很久才说道。
“为什么?”峰麟不明白的问到,她还准备再降伏几只使令,方便以后到了芳国之后能够帮上忙的。
“我想,有它在,其它的妖魔大概都不敢靠近吧。”徇麒伸手点了点涔冱的小蛇头,它立刻睁开眼张着利牙瞪住了他,过了好久,才又慢慢的降下了高度,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盯着他。
“是涔冱的原因吗?为什么?”峰麒继续问道。
“弱肉强食,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之一。有上九位妖魔随侍在侧的你,是不可能再遇到什么有用的妖魔了。如果不是在此之前你就已经降伏了豸亘,可能你也会和泰台甫一样,只有一只使令。”徇麒开始明白当初为什么泰台甫一直无法再降伏使令的原因了。前一段时间他和她一起外出的时候,不要说妖魔,就连小的妖兽都见得少。不过这是福是祸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啊,原来是……这样么……!”峰麟突然想到什么,只顾着沉思,低头不语。
“小韵,升山也是天帝的一种考验!不可以外力改之。”似乎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徇麒出声说到,那群升山者中,有……王……吗?
“我没有!”急急的反驳表明的她的心慌,峰麟过一会,又补充着说了一句:“我……才没有想些什么。”
徇麒淡淡的笑了,拿着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敲了敲她的头:“你啊,懂不懂什么叫欲盖弥彰啊?”看来这次的升山者会轻松许多了。
峰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对着徇麒问道:“你可不可以转变一次给我看啊?我一直都不能转变呢!”
听到峰麟这么一说,徇麒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只有这个不能答应你,我的发都被剪成这样了,如果转变会很难看的。”
“只有我看啊,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峰麟依旧笑着说着,希望能看到徇麒转变后的样子。
“不行!”徇麒这次没再用玩笑的口吻,而是严肃得让人害怕,当他发觉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之后,又轻声安抚她:“还有使令们在,被它们看到那样子才叫丢脸呢。”
抬头望着徇麒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似的笑脸,峰麟知道自己已经触到了徇麒的底限,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是麒麟,大概他早就甩袖而去了。但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怔怔的望着他。
就这样两人最终还是尴尬的散了场,各自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