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答》子午屿

14、过年

　　大年三十当天，为了避免堵车许舒言和沈向琢两个早早就启程上路了，托沈向琢的福许舒言今年不用抢票挤高铁。
　　车里放着许舒言听不懂的外语歌，明快的节奏让人的心情很是愉悦，窗外是被薄雾包裹着的黎明，车窗上映出沈向琢的侧脸，许舒言饶有兴趣的盯着看了半晌，朝车窗哈了口气，画了个爱心把沈向琢的脸圈了进去，他擦掉爱心里面，沈向琢的脸出现在爱心的正中央。
　　做完这一切许舒言看着车窗忍不住笑起来，又不是小孩了，怎么还这么幼稚，真是……
　　“笑什么呢？”沈向琢问。
　　许舒言转头看他，“没什么。”
　　沈向琢也没追问，他左手扶方向盘，右手伸向许舒言，拍了拍他的腿接着手掌朝上翻了过来。
　　许舒言在他手心打了一下，“牵什么手，专心开车。”
　　沈向琢叹气，“一会儿也不行吗？就当是充电不行吗？”
　　“扯什么充电，分明是危险驾驶，”许舒言说完仔细打量了下沈向琢，“你难道昨天没睡好吗？累了吗？要不下个休息站换我开。”
　　沈向琢的手回到了方向盘上，抽空瞥了眼许舒言，“你会开车？”
　　许舒言：“我这个年纪不会开车那像话吗？”
　　沈向琢：“从没见你开过车。”
　　许舒言：“当然了，毕竟我没有车。”
　　沈向琢：“你也没说过。”
　　许舒言：“你也没问……”
　　还没说完某段记忆突然闪现在眼前，许舒言默默闭上嘴转头看向车外。
　　沈向琢的食指轻敲方向盘，“看来是想起来了。”
　　“那个，”许舒言扶额，“我就是忘了说，这种东西有什么好隐瞒的，对吧？”
　　“嗯，”沈向琢点头，“你的话确实可能。”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脑子不好使吧？
　　许舒言很想给他一拳，脑子好就这么骄傲吗？等他七老八十看看他还能不能这么骄傲。
　　等等，许舒言忽然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在拿自己三十六的脑子和沈向琢七八十岁的脑子比吗？真是要命，他又看了一眼沈向琢，不是都说近朱者赤，他和沈向琢待在一起这么久怎么感觉智商并没有被提高？
　　沈向琢感觉到许舒言一直往这边看，“你想开的话下个休息站换你开？”
　　“才没有，”许舒言道，“你要能开回去我当然乐意了。”
　　沈向琢眉梢微动，“你不喜欢开车？”
　　许舒言点头，“之前出过交通事故就再没开过了。”
　　许舒言以前为了躲避闯红灯的行人撞上了护栏接着又被追尾，住了大概三四个月的院，后来他就没再开过车了，再加上他居家工作就更用不着车了。
　　沈向琢沉默了一会儿，握紧了方向盘，“那还是我开吧.”
　　许舒言看向沈向琢，挑眉，“怎么？怕出事故和我一起死？”
　　“这人真是……”沈向琢转头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大过年的说什么呢？”
　　许舒言撇撇嘴浑不在意地耸肩。
　　“你，”沈向琢说，“驾驶证在哪？”
　　“电脑包里，”许舒言道，“怎么了？”
　　“一会儿交给我，你以后不许碰方向盘。”
　　沈向琢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许舒言哭笑不得，“我就是随便说说，也不至于就被剥夺开车的权利吧？”
　　沈向琢：“随便说说？这怎么能随便说？你知不知道这给我带来多大的心理创伤？”
　　许舒言盯着沈向琢看了一会儿，“你该不会是生气了？”
　　沈向琢：“看不出来吗？”
　　许舒言不理解，“为什么生气？我没有车可以开。”
　　“万一呢？万一你突然中奖有了车，或者是帮别人开车呢……”沈向琢絮絮叨叨说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假设，许舒言突然开始有些头痛，这人平时不是话这么多的类型。
　　“重要的是，”沈向琢的发言终于到了结尾，“我会担心，会很害怕。”
　　“不会有那种情况……”许舒言说着看见了后视镜里沈向琢紧皱的眉头，轻轻叹了口气，真是败给他了，“知道了，我不会开的，绝对。”
　　反正也不会有需要他开车的情况。
　　沈向琢：“你保证。”
　　许舒言重重点头，“我保证。”
　　沈向琢的表情多云转晴，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那下个休息站给我充电吧。”
　　他还没忘记这件事呢。
　　“还有把驾驶证给我。”
　　“知道了。”许舒言说完继续望向窗外，太已经升起来了，如烟般的朝雾也渐渐散尽。
　　下个休息站很快就能到吧，许舒言想着扬起嘴角。
　　真的好想牵手。

　　沈向琢的车停在许舒言家的小区门口。
　　沈向琢：“真的不用开进去？”
　　许舒言解开安全带，“嗯，我在这下就行了，这个时候里面没有地方停车。”
　　许舒言家的小区没有地下停车场，小区里面路边全是车，车开进去只能单向行驶，总而言之不熟悉路的开进去了会很不方便。
　　许舒言拿了行李箱，隔着车窗和沈向琢告别。
　　沈向琢：“明天见。”
　　许舒言笑着点头，“明天见。”
　　看着沈向琢的车开走许舒言才回过神来，什么明天见？他俩有约好明天见面吗？
　　也是，新年第一天怎么说也应该见一面吧，许舒言这么想着推着行李箱往家走。

　　吴妍书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追剧，听见开门声她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嚷道：“妈，我哥回来了。”
　　许妈妈小跑着出了厨房，笑容满面，“儿子回来了。”
　　许舒言放下行李箱抱了抱许妈妈，“嗯，回来了。”
　　吴爸爸也从厨房走出来，“赶紧换衣服去吧，你妈饭都做好了。”
　　许舒言松开许妈妈，“爸。”
　　吴爸爸笑着点头。
　　“你们三个这样让我很像个局外人欸，我昨天回来也没见你们这么高兴，”吴妍书仰天长叹，“看来是比起女儿更喜欢儿子。”
　　吴爸爸看着她直皱眉，“这丫头又发什么疯呢，赶紧洗手吃饭了，都快长在沙发上了。”
　　吴妍书朝吴爸爸吐了吐舌头拿着平板回房了。
　　许舒言换了衣服出来，吴妍书正在他房间门口等他。
　　吴妍书：“你今年空手回来的？好歹是过年怎么什么买？”
　　她一说许舒言才想起来，他和沈向琢把年礼放在了后座，下车他只拿了后备箱里的行李箱。
　　许舒言：“忘拿了。”
　　吴妍书：“应该不是落在家里了吧？”
　　许舒言摇头，“沈向琢车上。”
　　要下午去找沈向琢拿吗？还不知道他们家住哪呢。
　　吴妍书：“你们俩应该是要一起回去吧，到时候再拿也行，爸妈也不差你那点东西。”
　　许舒言点头，“你怎么在家？不是说今年去安肖源家过年吗？”
　　“还不是因为你，”吴妍书看了眼餐桌边的许妈妈，压低声音，“教授说你可能会搞事，我担心。”
　　许舒言：“他这都告诉你了？”
　　“也不是，”吴妍书说，“他就是前两天问妈妈对你的事的态度，我第六感比较准，你是不是要说了？”
　　她说着拍了拍许舒言的肩，“加油，我支持你！”
　　许舒言抿唇，这可不是加油就能解决的事情。

　　大年三十晚上，过了十二点一家四口问了好后各自回房睡觉，许舒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本来想再熬一会儿直接起床算了，但躺在床上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许舒言再睁开眼房间里都已经大亮了，他捂着头坐起来，许妈妈正好推开门进来。
　　“终于起来了？这孩子怎么新年第一天就睡懒觉。”许妈妈说着进来拉开了窗帘，阳光顷刻撒进房间。
　　新年第一天天气十分晴朗。
　　许舒言坐在床上打哈欠。
　　许妈妈：“赶紧起来，你朋友来家了。”
　　朋友？自己应该没有会今天来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