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拜师礼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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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
“她是……”
“公主？”
陆衍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一双凤眼愣是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看把脸埋进他怀里穿得跟乞丐似的小孩又看看那大汉，挣扎道：
“你们会不会认错人了？她她她……她穿成这样，怎么可能是你们公主？”
单看小孩的形象，的确跟传说中千娇万宠的明国小公主毫不沾边。
头发乱糟糟的和鸡窝没什么两样，身上虽说被陆衍一道清洁术收拾得清清爽爽，但也能看得出那泛白的粗布麻衣穿着丝毫不合身，一小截嫩藕似的手肘露在外面，脚上更是连双鞋也没有。
就是扔进乞丐堆里，旁人也只会感叹这小家伙长得真不错，然后心疼地递上几个铜板。
那大汉抬起头来直视陆衍的眼睛，方才面对小孩时眸中的温柔褪去，化作一柄柄尖刀扎向陆衍，跟要把他凌迟了似的，声音也冷得能冻死人：
“你的意思是，我认错人了？”
语毕，他站起身，浑身灵力外放，赫然是一名修者，整层楼的茶盏碗碟都随着气息的涌动而“咔咔”作响，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热闹。
如今这年头虽说修行之风盛行，但这是要看天赋的，修者在普通人眼里可是实打实的稀罕物。
大汉抬手，掀起一道劲风直直朝着陆衍而去：
“季某看着公主长大，怎可能认错？我倒要问问你，把我们公主拐带到这里来有何居心？”
“不是不是，大哥你听我说……”
陆衍摆手将那道劲风化去，顺便定住了因灵力涌动而颤动不休的碗碟，讪笑道：
“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讲话行不？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大汉见他挥手间就将他的攻击化作无形，瞳孔不禁一缩。
虽然他刚刚有所留手，但这人能这么轻松挡下，还能分心顾上碗碟，显然也是个硬茬子。
不等他回话，小孩，或者说是静安公主抬起埋在陆衍腰际的脸，道：
“季统领，我不要回宫，回去了皇叔肯定要骂我了。”
她皱着一张小脸，哀求地看着季统领，小手拽着季统领的衣角晃了晃，撒娇道：
“我就是想出宫来转转嘛，你不要抓我回去好不好？我玩够了自己能回去的。”
季统领看着小公主朝着自己撒娇，整颗心都化了，但他还记着自己这番出来的任务，勉强绷着一张脸，道：
“抱歉公主，这个恕属下不能办到，您是不是忘了，陛下和娘娘给您找的新先生今日会入宫？您还得去行拜师礼，不能让岑先生等太久了。”
小孩抱紧陆衍大腿，撒泼道：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才不要有先生管着我！”
陆衍已经完全忘记了坊间关于小公主如何如何顽劣的各种传闻，抬手轻轻拍拍她的背，对季统领道：
“她不愿意就算了呗，瞧把孩子都逼成什么样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就应该好好玩。”
季统领腹诽道：
拜托这可是皇帝皇后捧在心尖尖上的小公主！宫内人尽皆知的大魔王！她逼我们还差不多，谁有胆子逼她？
心里如何想且不说，面上却半分没有表现出来，弯下腰来低声细语道：
“公主殿下，陛下和皇后可是跑了几趟才请到与墨君出山做您的老师的，您偷偷跑出宫，让他空等了半个多时辰，眼下陛下气得不行，您还是随我回去向陛下赔个罪，让他和娘娘消消火，好么？”
“不去！”
季统领苦笑道：“陛下说了，我若是不能将您带回去是要扣月例的，您别让我难做。”
近九尺的大高个儿，弯着腰对着个不过五岁大的小孩子温声细语，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
陆衍突然在一旁道：
“你说她的新先生是与墨君，那个岑与墨？”
季统领分了一个眼神给他：
“你有事吗？没事的话就麻烦你尽快离开吧，多谢你对我们公主殿下的照拂。”
这少年能抬手间就散去他的攻击，实力定然不容小觑，但季统领还是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
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但把他们小公主拐带到这里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陆衍嘻嘻笑道：“诶呀季统领，别拉着张脸嘛，你刚刚说，你们家小公主偷跑出来，让岑与墨在宫里空等了半个多时辰？”
“这与你何干？”
“怎么和我没关系？我跟他在一起呆了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吃过瘪！老绷着一张脸哈哈哈哈……”
陆衍险些笑岔气了，在小孩的脑袋拍了几下，道：
“跑得好跑得好！以后也这么干，我早就见不得他那幅万年不变的假正经脸了，我今早就该跟去看看他是什么表情的哈哈哈……”
小孩被他拍得一脸迷茫，推开他的手：
“你不要拍我头，会长不高的！”
“好好好”
陆衍揉了揉她的脑袋，笑意仍止不住地从唇角泄出来，肩膀一耸一耸。
季统领在一旁看着他笑过一轮，道：
“你笑什么？让开，我要带公主回宫去了。”
陆衍的这番行为在他眼里跟疯子没什么两样，哪怕季统领也忌惮于陆衍的实力，但他觉得陆衍方才那般话完全就是在吹牛。
在他们眼里，与墨君如天上明月，高不可攀，这等清风明月般的人物怎会结识陆衍这么个满身痞气的公子哥？
陆衍好容易止住笑，道：
“带她回宫做什么，这会儿都午时了，我直接带她去见岑与墨那家伙，教他看看今天让他吃了那么大一个瘪的是个怎样的人！”
季统领肃声道：
“不行！”
“不不不，季统领”
陆衍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
“这事儿你说了可不算，该问你们小公主的意见。”
“你问问她，是愿意跟你回去挨骂呢，还是跟我回去耍？”
两人的视线同时聚焦在小孩身上，她抿了抿唇，抱紧了陆衍的大腿：
“我才不要回宫，我跟他走！”
她好不容易溜出来，傻子才跟着季统领回去挨骂！
*
不久后，陆衍拉着小孩的手站在院门口，头疼地看着季统领。
这人防他简直跟防贼似的，说什么也要跟着过来，说是怕他把他们小公主拐去卖了。
路上陆衍跟他解释了无数遍自己真不是人牙子对拐卖他们小公主这事也没有任何兴趣，他还是铁青着一张脸紧紧跟在二人身后。
陆衍牵着小孩也不能跟他动手，只得任由他一路跟到这来。
“你都跟到这来了，这下总能放心了吧？”
陆衍靠在竹门上，一条修长的腿随意地前后踢着地上的叶子，连带门也“嘎吱嘎吱”的响，他看着季统领，无奈道：
“所以老兄，我们都已经到地方了，您能回去了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屋子在这我还能跑了不成？你放宽心，先回去和你们皇上和皇后复命成不，你用这种眼神一直盯着我，怪瘆人的。”
季统领双手抱胸，眼神不善：
“保护公主是我的职责，至于复命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已经给手下的人发信让他们回宫去了。”
“行吧行吧。”
陆衍直起身来，竹门发出一阵如释重负的响声。
他打开门闩，牵着小孩踏入小院，扯着嗓子朝楼上喊道：
“岑与墨！下来！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那个晾了你半天的小徒弟！哈哈哈哈……”
季统领也跟着走了进去，其实陆衍把他们带到崆峒山，轻车熟路地打开那道屏障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人确实没在撒谎了。
毕竟他之前可是风餐露宿地在这蹲了半个月，路上石阶有多少块石板子都一清二楚。
不过进到这个小院来倒是第一回，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周围，陈设出乎意料的简单，院内只放着张石桌，四张石凳分别摆在四角，院子四周用竹子歪歪扭扭地扎了圈篱笆，上头爬满了凌霄花翠绿的叶子，一栋简单的小竹楼，飞檐翘角，檐下挂着几颗银质的风铃。
一阵清风吹过，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混着树叶的“沙沙”声传入耳中，季统领只觉得心情一阵舒畅，整个人都松缓下来，就连心脏的跳动似乎也平缓了几分。
这风铃貌似也不是什么简单的物件。
他正讶异着，就见那竹楼的门被人轻轻推开，走出一个霁月光风的人来。
此刻岑与墨除去了眼上白绫，季统领盯着看了许久，才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正是刚从皇宫离开的与墨君。
季统领不禁有些发懵。
他不是瞎吗？这眼睛也没事儿啊？
“喂喂，我知道岑与墨这张脸长得不错，但你一直盯着看也不好吧？”
陆衍一撩头发，道：“你可以看我啊，我长得也没比他差多少吧？而且我不怕有人看我，你可以一直盯着看，把眼睛黏我身上都行。”
刚走近的岑与墨:“……”
季统领脸都绿了，转过头去低声不知道骂了句什么。
成功小小恶心了一下季统领，陆衍得意地笑笑，推着小孩往前走了两步，戏谑道：
“岑与墨，来见见你的小徒弟，听说她偷跑出去把你晾了半日？我给你带来了。”
分明是短短的半个时辰，陆衍却硬说成半日，看笑话的意味可以说是十分明显了。
岑与墨没有忽略他看笑话的神色，无奈地勾勾唇角，蹲下身来，一双琉璃般的眸子和小孩水汪汪的杏眼对上。
他的眼神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让人感觉所有的动作和小心思在这一双眼的注视下都无所遁形。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小孩被他看得忐忑不已，向来无法无天的小魔王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注意到她的动作，岑与墨温柔地笑笑，这一笑，浑身那股清冷的气息顿时散去，仿若万年的玄冰被日光消融，刹那间迸出一簇簇鲜亮的春花。
几人不禁都看得有些呆了，岑与墨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小孩发顶，温声道：
“乖，别怕。”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拜师礼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