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拜师礼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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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心虚地眨眨眼，脸上泛上一层绯色，嘴硬道：
“谁……谁说我怕了！”
她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哥哥，一下子看呆了而已！
她往前走两步，道：
“哥哥，你就是叔父说的新先生吗？你看起来好小哦。”
她之前的先生，可都是像阳先生那样满脸皱纹，还留着一大把胡子的老头子呢。
若是让阳先生知道这话，必然又要气得心症发作，在皇宫里再多住上十天半个月了。
想当年他也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清雅温煦远近闻名，到老也是浑身散发着儒雅的书卷气，被人称作玉面书生，
到了这位小祖宗这儿，怎么就成了“满脸皱纹，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了？
岑与墨倒不知道小孩心里在想什么，他直起身来，朝她伸出一只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道：
“嗯，你跟我来。”
小孩看着那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一瞬，把自己的小手搭了上去。
岑与墨手上的皮肤并不细腻，因为常年抚琴的缘故，指尖上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磨得她手心一阵阵发痒。
岑与墨带着她上了二楼自己的卧房，抽开床头柜子上面的抽屉翻找一阵，拿出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递到了小孩面前，道：
“这个是给你的拜师礼。”
小孩好奇地接过打开，明黄色的锦缎上躺着一块小小的玉佩，通体碧色，入手莹润，一看就品质极佳，上面雕刻的灵鹤也栩栩如生，精妙绝伦，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飞出来，一看就不是寻常东西。
季统领先前被“与墨君竟然真在这里那少年说的都是实话而且他竟然不瞎”这一连串的事实轰得外焦里嫩，头顶“噗噗”往上冒烟，恍惚地被看热闹的陆衍拉上二楼，刚到门口就见到这么一幕，脑子瞬间清醒，忙上前两步，道：
“岑先生，使不得，使不得啊！”
岑与墨一愣，看向他，有些不解地说道：“我的东西，我如何处理，要给谁是我的事情，有什么使得不使得的？”
一旁看热闹的陆衍：
这人性子也忒直了些，不过……
对！就这么说，让他也尝尝被人下面子的滋味哈哈！
季统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
“岑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您的东西，要如何处理，赠予何人我自然是管不着的，但这拜师礼您现在给，它不是时候啊。”
“这拜师礼，是礼成之后给的，您提前给了，就坏规矩了。”
明国行拜师礼，当正衣冠，净手心，行叩首，奉清茶，赠束脩，这五步礼行过以后，师徒之礼才算结成。
师长通常会在礼成以后赠予弟子一些物件，或是玉佩，或是笔砚，也有送刀剑长枪，笛箫弦琴的，总归都是些对徒弟有用的东西，这些便被称作拜师礼。
岑与墨先前只听人说徒弟拜师，师傅要给拜师礼，倒是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些门道，他将盒子合上，想了想，道：
“既然我送出去了，断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就让她随便奉杯茶，当做礼成好了。”
他常年不入世俗，不在乎这些礼节，小孩也向来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在一旁跃跃欲试地点着头。
至于陆衍，他看热闹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去提醒岑与墨这事儿有什么不妥。
最后，只有季统领一个人抓耳挠腮，试图再挣扎一下，挽救挽救这被三人撕得跟破布头似的礼节：
“岑先生，这不妥啊不妥，大大的不妥，不合礼节！您先把这收着，过两日等陛下和皇后娘娘预备好了束脩，带公主来拜师，您再给她也是一样的……”
“能现在给的东西，干嘛非得等两日以后？”
陆衍靠在门框上侧头看着屋内，两手抱胸，一条腿支起踩在墙上，整个人散漫而随意，他一手把玩着红色的发尾，在指尖上来回绕了几个圈，懒洋洋道：
“给了就给了呗，管它合不合礼节，给出去的东西还收回来，这事儿要传出去，他与墨君可就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了。”
季统领被他噎得无言以对，最后只得一脸菜色地看着自家小公主把茶叶用水一冲，就当作茶端给了与墨君，陆衍不知道从哪拎出来把太师椅放在榻边，岑与墨坐上去接过茶抿上一口，小孩再跪下磕了三个头，拜师礼就这么草草完成了。
岑与墨将茶杯放到一边，站起身把小孩扶起来，打开盒子拿出玉佩想给她系到腰上，但这一身粗布麻衣是小孩跟街上的小乞丐换的，哪有地方让他系？
他想了想，抬起指尖，一道灵刃切断了原本的穗子，又用灵力幻化出一条细细的红绳穿过玉佩，还打了个小小的蜻蜓结。
然后两手提着绳子，将玉佩小心地挂到了小孩脖子上。
小孩看着他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瞪大了眼睛：
“哇哦，这就是灵力吗？”
岑与墨点点头，将玉佩塞进她的衣襟里，道：
“这是魂玉，佩在身上可以温养神魂，增强体质，你记得收好，不要随意摘下来。”
小孩忙点点头，将塞好的玉佩又往怀里掖了掖，然后就缠着岑与墨，趴在他大腿上开始问东问西，十分自然地叫起了老师，岑与墨也一句句回应着她：
“老师，你是不是和季统领一样的修者呀？”
“算是吧。”
“老师，季统领来自道门，你呢？你来自仙门还是道门？”
“我不在两门之中，应当算是散修。”
“老师，你和季统领相比哪一个更厉害呀？”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季统领能坐上统领的位置，实力定然是不弱的。”
“那个穿紫衣服的是你的朋友吗？他是不是也是修者呀？”
“老师……”
陆衍走进房内，用指节在小孩头顶轻轻敲了下，不满道：
“你对着岑与墨那家伙叫得那么甜，一口一个老师的，怎么轮到我就是‘那个穿紫衣服的’？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师叔才对。”
岑与墨在一旁道：“错了。”
陆衍走到榻边坐下，支起一条腿侧头看着他，不解道：
“哪错了，她叫声我声师叔不是应该的吗？”
岑与墨沉吟一会儿，道：“你我之间是主仆契，真要算的话，她该叫你师兄。”
陆衍这下可淡定不了了，“噌”一下站起身，气道：
“去你的师兄！我就是要当她师叔怎么的？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季统领在旁边低着头拼命咬住下唇，脸憋得像个通红的柿子，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陆衍一记眼刀甩来，他连忙收住笑，抱起自家还没搞清楚情况的小公主火速逃离了现场，半空中飘下一句话：
“岑先生这里还有事要忙，我就先带着公主回宫去，不多叨扰了，过两日陛下和娘娘定然会备好束脩，带着公主再登门拜会！”
感应到两人出了结界，陆衍也不再收敛，直接扑到岑与墨身上扯他耳朵，揉他头发：
“岑！与！墨！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那小家伙该叫我师兄？啊？我是师叔！师叔师叔师叔师叔！……”
陆衍揪着岑与墨的耳朵和脸颊上的肉不停地揉圆搓扁，还不解气地掐了两把，冷白色的皮肤上浮现出两道红印。
岑与墨也没反抗，就那么坐在原地任由他对自己上下其手。
陆衍发泄了半天感觉没意思，手也开始泛酸，气鼓鼓地撒手，道：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那小屁孩的师叔，你别想在称呼上占我便宜！”
说着他下意识一甩袖子，却甩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箭袖，梗在胸口的那股气顿时又大了几分，转身跺着脚就要走，却不知道踩着了什么东西，重心一个不稳就朝着岑与墨摔了过去。
岑与墨连忙站起来伸手去接他，眼前却突然模糊起来，与此同时屋内的钟也再次敲响。
午时过了。
岑与墨愣神之下不但没接住人，反倒被陆衍扑倒，两人在地板上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
陆衍直起身来，刚想骂岑与墨是不是故意的，就对上了他涣散的眸子。
因为他刚刚那一通摧残，岑与墨此时脸颊和耳廓都泛着一层绯色，眼睛里洇着些许水汽，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墨发也被揉乱，海藻般铺在地上，衣襟因着刚才在地上那一滚，微微散开了些，隐隐露出半截锁骨。
看着像是一朵风雨中饱受摧残，飘飘摇摇，却依旧坚韧挺立的凌霄花。
陆衍不知怎么，竟诡异的感觉这个样子的岑与墨……莫名的惹人怜爱。
他被自己的想法寒了一下，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
岑与墨被陆衍压在地上，眼前一片迷雾，看不到他一片赤红的脸，见他一直在原地不动，伸手推了推他的腰，疑惑地出声问道：
“阿衍？”
腰部是人最敏感的部位之一，陆衍被他摸得浑身一抖，顿时炸了：
“你别碰我!”
岑与墨莫名地收回手，配上他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陆衍看着竟有几分无辜的意味。
他原本就红的脸顿时更红了，头顶开始“噗噗噗”地往上冒蒸汽：
“你不要这么看我！”
岑与墨不明白他又抽什么风，无奈地闭上眼：“我不看你，总行了吧？快从我身上下去。”
陆衍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扫视一眼地上，看到了害他摔倒的罪魁祸首——一团被碾得看不出原本样子的糕点渣子，上面还染着星星点点的红色液体，散发出一股甜腻的气味。
下一刻，那堆碎渣从竹楼的窗户飞出，落进竹林，引来一片鸟雀落下争食。
陆衍飞奔进自己卧房，“砰”一声甩上门，刚聚集起来的鸟雀瞬间惊飞，叽叽喳喳地四散开来。
岑与墨用手臂支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来，不明白陆衍突然间又抽什么风，他无奈地叹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从袖子里摸出白绫再次绑回眼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拜师礼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