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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恋人(三) ...

  •   圣堂沐浴在夕阳下。就算是夕阳,在圣路易马丁城中,也显得热情异常。组成圣堂墙壁与柱子的白色大理石被夕阳吞没,铺做圣堂天花板的彩色玻璃折射出各色的光。费尔南多带着马戏团全体,将靖轩一行人带到了圣堂当中——既然他们是“客人”,那么就应该得到盛情的招待。

      圣城的招待是从圣堂的日暮圣歌开始的。一群孩子站在圣堂中,身上的衣服颜色不一、补丁甚多,正齐唱着赞美诗。安德烈穿着寻常的神父袍,一头黑色长发束在脑后,扎成低马尾,在他略微低头看着木质讲台上的赞美诗时,柔顺地从他柔白的耳根处垂下来。

      “万世荣光!万世荣光!何等盛大辉煌!王中之王,王上之王!若非圣贤,谁人瞻望,对面崇拜真神?”

      “圣贤使者,伊甸园中,时时刻刻颂扬;即使圣贤,自惭形秽,涕泣洁身,唯恐神怒,俯首膜拜神主!”

      “现蒙特赦,侥幸得近,幸赦我身原罪;神圣恩典,歌咏不绝,子民长呼,圣父有应,衷心赞美神主!”(注:改编自赞美诗《永世之光》)

      这对于圣堂以及圣堂里的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黄昏。孩子们没来得及换上他们许久不穿的那身唱诗班白色衣服,安德烈也没有时间换上他那身十分繁复的长袍。然而或许是安德烈低垂的眉眼太过安静,而孩子们的歌声太过飞扬,在一沉一扬之间,却正好拉出了一个被圣堂的白色天使像和彩色花窗玻璃影子填满的空间。这个空间是如此的精致脆弱,像是一个跨越千百年而来的梦境,又像是夏日海边一阵带着椰子香的风,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其他味道、声响,就会立马消失不见,暴露出坑坑洼洼的石子沙粒来。

      今天并不是教厉上的特殊日子,因此孩子们的赞美诗只唱了五六首,便停住了。费尔南多等圣路易马丁城的人在进入圣堂之后,纷纷低头祈祷。靖轩抬着头,打量着这座圣堂;水蛭皱起眉头,不耐烦地环顾四周,当她的眼神落在安德烈身上时,她的神色当中现出一分陌生和惊讶。张大刀手里拿着枪,正在拿衣襟擦拭枪口。他身后的那群壮汉安静地等待着仪式的结束。

      王赢凤双手抱臂站在靖轩身边。事实上,即便张大刀给他注射的肌肉软化剂并没有达到他现在身体的极限,但是也足以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得了重感冒,浑身肌肉酸疼。

      赞美诗唱完,安德烈看着圣堂中的众人,微笑道:“愿圣父保佑我们。”圣路易马丁城的居民都跟着画了十字。安德烈走下圣堂,颇有些愧疚地对客人们道:“有客从远方来,有失远迎,实在不是我们圣城的规矩。还请各位客人见谅。”安德烈对众人略微一低头,算作一个简易的道歉。他抬起头来,柔和的眼神缓慢地在客人的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当他看见水蛭的面容时,安德烈的动作顿了一顿。他走到水蛭面前,眼睑半垂,似乎不敢与水蛭对视,嘴角还维持着之前的微笑:“这位小姐,愿圣父赐福于你。”

      安德烈作为神父,以这句话当作是寒暄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单独对水蛭说了这句话。而水蛭眼角微红,咬着后槽牙道:“愿你的圣父也赐福于你,安德烈神父。”

      “你的”两个字被水蛭咬得很重。靖轩转头去看水蛭,他对水蛭不敢说十分了解,从他们合作开始,水蛭虽然时常冷嘲热讽,但这通常代表她心情很好;而水蛭现在的表情,很难说她现在高兴。

      晚餐是无酵饼和葡萄酒。葡萄酒酿得不算好,可能是葡萄本身不够甜,发酵得不够充分,除了酒精本身的苦,还有残余着果汁本身的酸和涩,像是一个在秋季到来前垂死挣扎的夏天留下的余味。

      费尔南多把靖轩一行人安排到圣堂边上、圣路易马丁唯一的旅馆住下。此时黄昏已过,热带地区特有的澄澈夜空像是一块包裹住整个世界的蓝色绒布。王赢凤站在沙滩上,转头看着靖轩:“你说,如果我们能有机会去太空,我们那时候看到的,是不是和现在的景象差不多?”

      靖轩低头看着不断舔舐着沙滩的海浪,闻言轻轻笑了一下:“你觉得我们还能活到那时候吗?”

      他低垂着头,转头偷看王赢凤。王赢凤走到他身边,伸出两根手指圈住他的手腕,用脚在沙滩上划了一道毫无意义的横纹。下一秒海浪就将这道痕迹抹平,王赢凤不辞辛苦地划着,语气十分轻松,但却不轻佻:“试试吧,总要试试。”

      两人不再说话。靖轩用另一只手沉默地抹掉圈住他手腕的王赢凤的手指,王赢凤不解地看着他,还带了几分委屈。靖轩笑出声来,伸手牵住王赢凤的手掌。王赢凤微微一愣,随即牢牢握住了靖轩的手。

      两人在沙滩上漫步。圣路易马丁岛周围的海水十分清澈,为了让来到这里的游客能够纵享捕鱼的快乐,岛上的居民不被允许捕鱼,因此浅水中也有许多小海鱼。海鱼久不见人来,往往还没等王赢凤和靖轩走近,就头尾一摆匆匆离开,把清澈的海水搅得浑浊不已。

      张大刀没有跟在靖轩身后。他的行踪向来不会和任何人报备,跟在靖轩身后的是他带来的那些壮汉中的两个。沙滩东西两侧,西侧是红树林,东侧是椰树林,树叶在夜风中婆娑摇曳,沙沙作响。

      这里确实是度假放松的好地方。王赢凤看着靖轩的侧脸,心里想道。

      “你想过在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们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吗?”靖轩轻轻地把埋在沙子里的一个贝壳踢开。那显然是一个活贝壳,被踢开之后一溜烟地在新地方重新卧沙去了。

      “说实话,没有。”王赢凤摇头:“这有什么关系呢?到时候再说吧。而且,靖轩,”他停下脚步,靖轩也跟着他停止了向前的步伐,“我们......”

      还没等王赢凤说完,佩德罗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的脸色通红,好像是跑得太急促造成的:“两......两位先生,圣堂那边、那边今天晚上有特......”佩德罗几乎因为喘不上来气而被憋死,脸色紫胀。王赢凤含笑看着他,靖轩道:“不用着急,慢慢说。”

      佩德罗几乎花了三分钟才把气喘匀。他的嘴唇动了动,咽了口唾沫,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才把要说的话完整地说出口:“今晚,圣堂那边有特殊的庆祝节目,两位先生如果想看,可以去看看。”说完这几个字,佩德罗像是脚下的沙滩突然变作烧红的烙铁,脚不沾地地跑了。

      王赢凤二人不了解佩德罗,他们对佩德罗的印象只是马戏团中一个不起眼的孩子。但是靖轩在数据库中查过圣路易马丁城的资料,由于NI时代几乎人人都可以享用的长寿,一个人的青壮年与OI时代相比,至少被延长了三倍。因此,圣路易马丁城自从核洪暴中重建之后,马戏团的成员除了因为伤病退出的,其余的基本没有改变过。靖轩大概记得佩德罗在马戏团中的角色,这么一个腼腆害羞的孩子,居然会担任小丑的职位。

      不过,小丑每次演出都要在脸上涂上厚重的油彩。这也许是这个孩子能够担任小丑的原因之一吧。

      靖轩看着王赢凤:“你想去吗?”

      “靖轩大人,现在你是我的上司,你想去就去。”王赢凤笑道,如愿看着靖轩不自在起来。靖轩脸上笑着,手里把王赢凤的手抓得更紧:“作为上司,我命令你和我一起去。”

      话还没说完,两人就一起笑起来。海风很凉爽,带着白昼未散的干燥草香,与海边的潮湿水汽融合在一起,像是一抹将相关记忆密封起来的清漆。

      两人朝着圣堂走去。圣路易马丁城面积并不大,这段路若是白天走稍显炎热,在刚刚入夜的时候走,正正好清爽宜人。

      圣堂中点着蜡烛,这种落后的光线昏黄、模糊,而圣堂的白色大理石易于被任何的光影渲染,在夜色中似乎真是传说中的那座神圣、温暖、安全的神殿。天使们张翼垂目,居高临下地看着尘世,至于牠们的神色中到底是怜悯、慈悲,还是不屑一顾,或许只有牠们的创造者知道。

      不过鉴于创造者寡言少语,天使们的神情只能任由尘世中人解读。王赢凤和靖轩走到圣堂门口,圣堂大门边上站着两个穿着白色亚麻长袍的孩子,他们面前分别有一个瘦高的木质台子。木质台子大概到成年人的腰部,两个孩子还没有木质台子高。孩子们神情严肃,成年人们看了,却常常不由自主地感到好笑。

      王赢凤和靖轩一人一边走到木质台子前。王赢凤低头看那台子,发现这居然是一个简易的支付机器。看来今晚的特殊表演确实不是免费的。王赢凤无所谓,他原来在联盟的账户早已被冻结,他身上现在的“伊甸园”是99.99%纯真货,蒙一蒙这种简易支付机器不在话下。

      “伊甸园”是建造巴别塔的砂砾。每一个人,都被有序地安排在这座高塔上,成就人类社会史上的又一奇观。

      王赢凤将自己的左手手腕贴在支付器上。绿色字体“5个月基础电力,谢谢惠顾”在支付器的屏幕上一闪而过,即便花的不是真电力,也让王赢凤肉疼了一下。王赢凤正准备抬脚往圣堂里走,却被穿着白色长袍的孩子拦下:“先生,请您戴上这个。”

      孩子踮起脚尖递给他一条黑色的纱制带子。孩子的身体因为垫脚难以保持平衡而摇摇晃晃,王赢凤接过带子,把四指宽的带子叠成两指宽,覆在自己眼皮上,在脑后打结,继续迈进点着昏黄烛火的圣堂。

      圣堂内,一盏盏微弱的烛台放置在圣堂的椅子上,而被蒙上眼的客人们站在座椅前。靖轩也蒙着黑色纱带,他来到王赢凤身边。二人站在一起环顾四周,发现水蛭、张大刀以及张大刀的几个手下也在。“客人们”在今天的圣堂里显然不仅仅指靖轩一行人,几乎圣路易马丁城的所有人,包括马戏团的人,也都列席于此。

      每个人都蒙着眼睛,无声地站在圣堂的座椅间隙中。在他们的影子身后,是一点点瘦弱的烛火。圣堂顶部的彩色玻璃被烛光映照得五光十色,投在圣堂中,将沉默的人群涂抹、分割成难以理解的雕塑。他们像是传说中审判日到来之时,因为急于聆听所谓神谕,从坟墓中打碎棺材破土而出的尸体,等待着见证自己的罪孽。

      圣堂中的座椅左右两边平均分布,中间只有一条正好能够容纳一个人通过的过道。张大刀站在左边座椅最靠近过道的位置,他左手边是水蛭。水蛭显得很烦躁,她一刻不停地查看着自己口袋里的东西,似乎她正在等待一个她早已明白的真相。

      靖轩和王赢凤站在右边座椅区。在他们身后,佩德罗急匆匆地蒙着黑色纱带冲进来,发现前方已经没有空位,只好喘着粗气站在了王赢凤右边。

      圣堂中,烛火蔓延之处,似乎带来了某种默契,让这其中的人不发出任何一丝声响。一阵夜风吹过,一个漆黑的影子投在圣堂地面,清脆的铃音从影子主人的脚踝上传来。

      王赢凤和靖轩对视一眼,表演开始了。

      地面上黑色的影子在所有的色声味之前,顺着圣堂光滑的地板游弋着接近众人。似乎有人想要转头去看,影子的主人突然出声:“别动。”

      王赢凤觉得这声音很耳熟,而靖轩在听到这声音时十分惊讶,然而受观看表演的规矩限制,他无法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王赢凤。影子的主人穿着带跟的鞋,缓慢地一步步走到左右两边座椅中间的过道上。这时候,张大刀皱着眉,他嗅出这人身上的味道是圣堂中用于施洗时的香膏味道。

      影子的主人身形瘦削,一头黑色长发披在肩头,戴着面纱,手腕脚踝处戴有铃铛。这人不紧不慢地走到水蛭身边,在一片安静当中,这人似乎叹了口气。而水蛭透过眼前的黑纱隐约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她伸手就想把黑纱扯掉,然而她刚刚抬手,就被面前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面前人倾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水蛭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面前人似乎拗不过她的力气,在她挣扎时趁乱把自己身上的一角衣衫塞进水蛭手里。水蛭触摸到手中衣料的质地,突然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她死死抓着手中的衣料,眼前的黑纱已经被浸湿。她面前的人有意躲避水蛭的纠缠,一扭身就滑到张大刀的面前。

      张大刀隐约间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他皱着眉,被这人身上圣堂专用膏油味熏得直往后倒。这人也不恼,将自己的一角衣衫塞进张大刀手里,又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然地飞向下一个人。

      靖轩已经猜到了这人是谁。当这人来到靖轩面前时,靖轩叹口气,主动伸手牵住了这人递过来的衣角。王赢凤这时候已经大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很想现在就走,但是他实在好奇这件事出现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于是他只好和张大刀一样,对这人身上浓烈的香料气味十分不适,一边尽量闭气一边接过这人递过来的衣角。

      然而等到了佩德罗面前,甚至连王赢凤都察觉出佩德罗的紧张。佩德罗全身发抖,连带着紧贴着他腿的木质座椅都战栗起来。戴面纱的人对佩德罗的反应十分感兴趣,面纱一点点逼近佩德罗,佩德罗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最后他几乎被戴面纱的人压倒在身后的狭长木质桌面上。

      王赢凤都不用看,就知道佩德罗现在肯定整个人都是红色的。他已经抖得木质的桌椅发出了令人牙碜的“咯吱”声,整个圣堂中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此时不知从哪里突然有人咳嗽了一声,戴面纱的人这才笑了一声,放过了几乎想要原地找个地缝逃走的佩德罗。佩德罗的后背全是汗,紧紧贴在身后的木头桌面上,皮肤下鲜血滚烫,皮肤外木头冰冷,似乎正在提醒他这不是一场绮梦。

      这真的不是自己在做梦吗?佩德罗被戴面纱的人扶起来,他晕陶陶地想,他看着戴面纱的人要离开自己,理智上明白这是必然的,感性中却下意识地抓住了戴面纱人的衣角。

      戴面纱的人将自己的衣角从佩德罗的手中缓慢地抽出来。佩德罗如遭雷击,他垂下头。这才是现实,不会有人对他有任何的垂青。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唇上传来温柔的触感。戴面纱的人伸手抚摸着佩德罗的唇,在佩德罗愣神时,将自己手中的衣角塞进了佩德罗的口中。佩德罗又一次被足以将他本人碾压得粉碎的巨大幸福感捕获。他眼含热泪地看着戴面纱的人,戴面纱的人伸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拍了拍,佩德罗明白他的意思,上下唇紧紧地抿住那一角衣衫,出格地、当着衣衫主人的面,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铃音响起,它的主人继续飞向下一个客人。靖轩想到了圣堂经典当中的故事,一个叫做《莎乐美》的故事;而王赢凤则想到了另一个文化当中的另一个故事,曾经有皇帝好色,宫中佳丽众多,以至于皇帝无法选择临幸人选,只好每天放蝴蝶,根据蝴蝶落在哪位佳丽身上而选择每天的宠幸对象。

      两人都猜到了面纱之后的那张脸属于谁。铃音愈响,两人的心里就越感到悲哀。

      戴面纱的人对于自己并不主动关注的人,并不会有多余的动作。这人很快便来到了圣堂座椅的第一排。这一排只有两个人,左边是西蒙,右边是费尔南多,两人针锋相对地站着。戴面纱的人来到西蒙面前时,西蒙的鼻尖被这人身上浓烈的圣堂膏油味包裹,他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戴面纱的人对他的反应习以为常,只将自己的衣角塞进他手里。西蒙不情不愿地牵住了他的衣角,戴面纱的人便转身来到费尔南多面前。

      费尔南多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人。来人身上已经只剩下一层什么都遮不住的纱,费尔南多耳尖微红,他皱眉轻声问来人:“怎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来人没有回答。费尔南多也不在意,他将自己的脚尖挪了挪,预备着踩住来人身上的最后一层纱。然而费尔南多下一秒便恼羞成怒——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脚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戴面纱的人向圣堂最后一排走去。

      费尔南多几乎要追上去抓住那人,是西蒙在一旁的嘲笑声让他回过神来。费尔南多恼怒地转头看着西蒙,西蒙不甘示弱地对他翻了个白眼。费尔南多感到自己脸上热得发烧,他硬生生地停住脚步,瞪着眼看着戴面纱的人走到佩德罗面前,把自己身上最后一层纱的衣角,放到了佩德罗的脚下。

      “这不可能!”费尔南多再也无法忍受,他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佩德罗面前,一把扯下□□的人脸上的面纱,大喊道:“他只是个小丑,怎么可能充的基础电力比我多?!”

      面纱后,是一张清淡安静的脸。安德烈神父赤·身·裸·体地站在圣堂当中,好像一个准备把自己献给圣父的婴儿。

      “这是事实。”安德烈垂下眼帘,伸手在半空中点出光屏。这一幕让旁边的王赢凤和靖轩有种不真实感,在这座古色古香的圣堂当中出现光屏,确实很奇怪。

      光屏上显示出这次进场时每个人划的基础电力。王赢凤进场时关注到了有不同的电力档次,但是他只想进来看热闹,于是选了最低的一档。在榜单上,佩德罗的名字排在第一,比第二名的费尔南多多了一个月的基础电力。

      费尔南多像是捕猎时冲着猎物的颈部已经张开口预备咬下去的狮子,猛然发现自己的猎物化为泡影一样,他脸色红得紫胀,狠狠一拳砸在了圣堂的木质桌子上,脆弱的神圣木桌四分五裂。高傲的团长冲出了圣堂。

      而另一边,佩德罗已经快要晕过去。他既因为害怕团长的报复而颤抖,又因为能和安德烈共度一晚而兴奋。然而,就在这时,圣堂中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女声:“好了,现在我是第一,安德烈神父,跟我走吧。”

      所有人都转头去看半空中的光屏,圣路易马丁城的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眨眼间,第一已经从佩德罗变成了一个他们陌生的名字:“水蛭”。

      水蛭快步走到安德烈面前,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安德烈皱了皱眉,他的手腕已经快被水蛭攥断了。

      水蛭带着怒气,她抬起下巴,对周围所有还在试图窥视她身后安德烈的人,用尖利的犬齿咬着下唇露出一个笑来:“各位,人我带走了。”

      说完,水蛭把安德烈拉在自己身前,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圣堂。王赢凤不明白水蛭的举动,他转头看向靖轩,没想到靖轩也是一头雾水。

      只有张大刀盯着水蛭离去的方向,半晌,这个硬汉罕见地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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