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楚楚学送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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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勉强站起来：“我们走吧，在这里说这些被人听到又是一场麻烦。”
刚出来，就被躲在外面的哑妹塞了一个东西进来，还未来得及喊住她，哑妹已经跑了。
楚楚打开帕子一看，是两三块糕点。
再一看日头，果然，她今日又错过了早饭！
“这丫头对你倒是好，知道你没吃上早饭，还给你送吃的来！”薛婆子讶然笑着说。
“怎么，哑妹平时不曾这样？”
“那孩子是个哑巴，性格又孤僻，平日从不与人来往，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给人送东西呢！”
楚楚心中喟然，她不过给了哑妹几个饼子，对她笑了一回而已……可见，哑妹在这处所受委屈有多少、遭人白眼有多少？
“哑妹为何会是哑巴？她的父母家人呢？”
“她本是府中家生子，老子是王爷身边的小厮，七年前跟着王爷去打仗，就再也没回来。亲娘受不住打击也没了，就剩这么一个孤女。王爷体恤，让后院的一位侧妃养育她，也是金尊玉贵地养着，平日里更是和姑娘哥儿们一道玩耍。
谁知一场高烧让她成了哑巴。本想到了年纪让她做府中姑娘的陪嫁丫头，这下也不成了，就说让她到花房做个清闲差事，也不叫她做活儿，府里养着就是。
可是，这是个什么地方？人人都是那捧高踩低、逢迎上意的人精，谁能看得起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哑巴呢？慢慢的她还有点疯傻，更是无人与她说半句话。”
薛婆子送她回到自个儿住处才离开，楚楚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才坐下来思考，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情。
她心生退意，做个普通民女也许日子苦些，可不会如此受辱……
可是，她不甘心。冤屈未曾洗刷，仇敌还未得到惩罚，她不甘心！即使要走，也是她自愿离开，而不是因为被欺辱无奈被迫离开！
躲在暗中的人，巴不得她马上放弃一切离开，那才是如了别人的意了！
既然他们害怕她强大、害怕她得势，那自己怎能让他们的害怕落空呢？
楚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境在一日日的磨练中，已经渐渐发生了改变……
自己在花房已经艰难成这般，不知蕊心在洗衣房又是何种境况？
楚楚悄悄去洗衣房看蕊心，她的手已经叫水泡的不成样子，开裂流血都成了家常便饭，人也沧桑了许多。
“是我连累了你！”楚楚潸然泪下，拉着蕊心的手不肯放。
蕊心给她擦泪：“你没有错，错的是背后害人的小人！我也不曾怪过你……在这里也好，清净，只要我不回去，家里人是管不了我的。”
楚楚想起她那泼辣不容人的嫂子、瘫痪在床的老父亲……
她甚至无法向蕊心保证，肯定会想办法带她离开这里……
回到住处，她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看着帕子里大大小小的散碎银子，楚楚仿佛又有了力量。把玩良久，最终还是拿了二两银子出来。
又写了一张物品单子，这才叫来薛婆子，托她转交陈有志。
果然，有心人陈有志事办的极快，托买的几样东西都如数送了进来，二两银子也如数送回。
薛婆子推拒到：“我侄儿说了，不要你的银子，他愿意为你买的这些，你只管收下，他不知道多欣喜！”
“我心里谢他了，只是这样……我心里到底难安！”
薛婆子心想，难安就对了，哪有娶媳妇不花银子的？因此上，她更是死活不收银子，甚至买的东西远超单子上的数目。
楚楚无法，只得先承下这份情。
趁夜里烛火，楚楚用单子上的布料缝制了一个暖手袋和一身衣裳。
第二日一大早，楚楚拣了单子上护手的蛇油膏，梳头的头油，又带上昨晚缝制好的暖手袋给蕊心送去不提。
她找到在阳光棚角落里看蚂蚁的哑妹，带她到住处，把连夜缝制的衣裳给她换上。
“哑妹别怕，你身上的衣服都小了，我给你换身新的！”哑妹似乎很高兴，也不挣扎，任由楚楚给她换衣服。
府中下人一年是有两身份例衣裳的，哑妹的恐怕不知被谁克扣了去。
换完衣服，楚楚还想给她洗洗脏兮兮的小脸，等她打水回来，人已经跑了，四处寻了一番也没见着。
“你找不着的，哑妹无人管束，对府中又熟悉，一天四处钻，你别费劲儿了！快来吃午饭！”薛婆子果然很照顾她，尤其在吃饭上，每餐都来叫她，怕她错过又挨饿。
这日中午，陈有志来了花房，他是来传话的。
“河间庄子上的王小山说是你表兄，可是？他来找你了，你要去见见吗？”陈有志眼神小心翼翼，不敢乱瞧又忍不住偷瞄楚楚。
楚楚装作不知，只说：“是我表兄，他在哪儿，我要去见的！”
见楚楚要去，陈有志挠挠头：“我还当他骗人的，让他去巷子口等你了，怕在府中坏你名声！”
巷子口就是王府后门，楚楚当初进府的地方。
王小山一见到楚楚，就上下打量她，甚至还拉了她的手看：“楚楚，听说你在花房受欺负了！那水月惯会从手上折磨人，她可夹你手指了？！”
楚楚感动他的细心，忍泪说到：“不曾，也许是知道我这双手还要给主子做衣服的，她还不敢这样！”
王小山见楚楚这样凄楚模样，心里有刀割似的：“你若是不愿意待了，我请王妃开个恩旨，放你出来，你来庄子上，我养你！”
楚楚泪中带笑，笑他这话天真：“小山哥，你说的什么话！我知道你心疼我在府里受欺负，那也不需要你养啊，我爹妈家里总还有我一碗饭吃的！”
王小山也知道自己失态了，笑着圆话：“看我，气糊涂了！舅舅舅妈也惦记着你呢，喏，这是让我给你带的吃食！”说着取下背着的包裹递给楚楚。
“就是担心你的很，舅妈特特和我交代，见了你可要看看有没有伤？若是实在待不下去了，就回家去，总是饿不死的！”
楚楚不太信：“真是我妈说的？你可别安慰我，我爹妈天天盼着我在府里高升，带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愿意叫我回去？！”
王小山急道：“真真的，这回我和她说了府里打骂下人的一些事，她也是怕了。还说‘宁愿你回去挨饿，也比丢了小命强，王府是什么人家，万一真要打杀你，谁能救你？！’”
楚楚强压下心酸，这自来想不起她的爹娘，现在居然每每给她送东西，还说这样让人感动的话，难不成她入了王府才知道其中凶险？
话说回来，楚楚当初自己也不知道王府当差这样艰难，还以为真得了个好差事！
夜里，她打开家里带来的包裹，里面一如既往有她爱吃的几种点心，另外还有两双绣鞋，和一只玉镯子。包镯子的宣纸上还有秀才老爹的墨宝，竟是让她拿这镯子巴结上司！
这镯子她认识，是秀才娘一直戴在腕上十几年不曾离手的东西！
楚楚又哭又笑，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爹娘重男轻女，总是有意无意忽视夹在兄弟中间的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她总是排在最后。小小年纪家里的大小家务都是她在做，仿佛她和娘是这一家子的保姆一般。小时候洗碗摔碎碗要挨骂、扫地不干净要挨骂、做的饭咸淡不对也要挨骂，似乎总在挨骂……
可是这一路来，确实没有像别家卖女儿，也没有阻拦她跟着学写字，更不曾用自己的婚事胁迫她什么……楚楚自己都迷茫了，说好吧，实在不咋样，说不好吧，来到这里经历种种陷害、背叛，楚楚才知道，自己一直未曾长大，一直还是那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天真孩子。
到了这里，她才知道，人生有诸般苦，真正令人窒息的父母养出来的孩子不会像她这样天真，犹如白纸一张，害人都想不出办法。
楚楚决定，利用姑姑与李令先那几乎没有的交情攀关系！
她痛恨关系户，因为她不是关系户！
所以，不如自己创造关系。
自入府以来，李令先虽然很多事情上明哲保身，并不曾为她出头，可人家凭什么为自己出头呢？楚楚明白了当初自己向李令先告状时，对方黑不提白不提的态度。
但是，又在其后桩桩件件的事情中，看得到李令先的影子，有时是随手为之的善意，有时是无伤大雅的帮助，例如最明显的，丽儿的传话。
于情于理，楚楚都应该做个识情识趣的人。
她带上镯子和点心吃食，还有自己绣的几方帕子，去了李令先处。
这些东西，除了镯子都是些平常物件，伙伴之间相交最恰当不过，即使被人传出去也不会威胁到李令先的名誉，这是楚楚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
李令先确实挺高兴，她来自民间，身边处处都是与她斗争的宫人，本就是孤身奋战，若是有聪明人能站在自己这边，自然是好的。但这一切，都需要那个聪明人自己领悟。
她顺从收下楚楚带来的东西，这孩子家底她清楚，带来的都不会是太贵重的，自然不须顾忌。
楚楚先是套交情，然后哭诉在府中兢兢业业却不得领导看重的种种，最后试探了李令先对刘喜、水月等人的态度：
“先时，无意撞见刘喜公公与李允芝相约后花园，我年轻也不知是不是此事，让对方忌惮了我，这次太妃受伤一事，我怀疑是刘喜公公所为！”
“你可有证据？”
楚楚摇头：“没有，一些事是正好撞见，有些事就是我自己猜的。”
“你所说之事我知道了，但口说无凭，没有证据不好发作。如今我管理后院，其实管的不过就是花房的水月、针线房的刘喜，库房的胡义宣几人罢了。除了胡义宣，其他几人都是一同从宫中出来的，许多事不好细较，你明白吗？”
就是说，对方几人抱团实力太大，有的事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呗！楚楚听明白了。
“不过，水月当众发作你确实是太过分，我自会斥责她！你也要小心行事，不要让人抓住把柄！”果然，不用说，下面发生的每一件小事，李令先都是知道的，只看她愿不愿意为你出头。
“入府以来，我殚精竭虑，却因一时不查，被发配花房做杂役，可杂役也是人，也是要脸面的！水月姑姑着实是欺人太甚！”楚楚其实意在刘喜一事，对于水月的欺辱，早晚有一天会让她还回来的！但看李令先态度，这是想斥责一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楚楚不愿意，因此继续添油加醋。
“若是就这样认了，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踩我一脚？我若是深陷后院争斗是非，又如何专心为主子做衣裳、排忧解难？”为王妃成衣铺子制春衫、夏衫一事，李令先是知道的。这话更是暗喻，不把我从斗争中拉出来，如何成为你的助力？
李令先自然是明白的，却也只是说：“你放心，这事我肯定让水月给你一个交待，肯定不让你白受委屈！”
楚楚见她不给准话，开始嘤嘤哭泣，又说：“刘喜公公素来不喜欢我，和水月交情又好，水月姑姑因此深恨我，实在不行我就把他和李允芝的事捅出去，反正我是亲眼看见了，我不言语，他们都以为我好拿捏，既然我不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了！”
刘喜与李允芝私通确有其事，毕竟她和李撷英可都瞧见了。但这里楚楚不能说如何知道的，只说偶然碰到。王府对这种事是不会容忍的，楚楚不明白，李令先为什么不利用此事扳倒刘喜？因此，故意说要捅出去，看李令先的反应。
李令先叹气：“楚楚，你太天真了！刘喜能在王府浸淫多年，岂是你蒲风捉影的一句话就能拉下来的？别到时候惹得一身腥。”
“你若是真查出了什么证据，到那时自然随你如何。楚楚，你要记住，没有人会主动为你争取你的利益，除了你自己！”
楚楚沉默，是的，只有自己去寻找证据，别人只能顺手帮忙，不会为了你深入局中的。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楚楚学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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