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打工人》九云屏

15、奋力反击

　　李令先随后确实将几个掌事都叫到一起，借水月故意欺辱下人一事当众斥责了她。

　　后面几日，果然没有人再故意给楚楚使绊子，厨房的饭食也不会总是少她的。只是众人看她的目光越发讳莫如深。

　　楚楚为了静心，央秀才爹从家中给他捎来了笔墨，闲时也不出去看人白眼，只自己一个人在住处埋头写字。

　　一日，正写字时，哑妹跑了进来，老是抢她的毛笔，楚楚索性给她，又开了一张干净宣纸，让她画着玩儿，自己坐在榻上绣帕子。

　　帕子是时下女眷出门随身必不可少的物件，处处都要用到。因此送李令先帕子她就很开心，那么，楚楚就想给薛婆子也送些，以表心意。

　　至于陈有志，她有些头疼，不知送些什么合适？

　　正想着，见哑妹画的认真，她便起身去看画了什么？

　　哑妹居然照着她前面写的“静”字，写了很多一样的，笔触虽生涩，确是会写的！

　　“哑妹，你会写字？”楚楚又让哑妹写她的名字，哑妹想了一瞬，居然写下“佘楚楚”三字。

　　“我是说写你的名字，不是我的！”楚楚笑着摇头，想来哑妹少时和王府的少爷小姐一道玩儿过，练过字倒也不奇怪。

　　哑妹挠头，似是有些为难，楚楚也不为难她。兴致上来，便握着她的手又写下几句——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屁股决定脑袋。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楚楚想到什么写什么，反正写完就烧掉，而且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这个识字率极其低下的时代，也没几个人能看懂。

　　写到一半，哑妹似是又有想写的，推开楚楚的手，要自己写。楚楚便随她，顺手拿起家里送来的几颗杏子去外面水缸里洗。

　　赵撷英又是翻墙进来的，没见到屋外的楚楚，却看到了正在写字的哑妹。

　　“小桃？你怎么在这里？”赵撷英看了半晌儿，认出她来。
　　他一进来，哑妹就注意到了。

　　抬眼看到来人，哑妹慌得扔掉了手中笔，扑通跪了下来。

　　赵撷英知道小桃，倒也不避她，走到书案前，就看到了楚楚那娟秀的字迹。

　　“哼，写的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语意不通！”嘴上说着不通，手中却不放下，一字一句读完，觉到了些趣味，又不能完全领会。

　　“整天就想着高升了，这首木棉……倒有些意思！也不知道脑子里成天想些什么？”想法那么奇奇怪怪。

　　见楚楚半天不进来，小桃还跪在地上，赵撷英觉得来得有些不是时候。让小桃起身，不等她抬头看，便拎起衣摆，脚下一蹬又翻墙溜了。

　　楚楚不知屋里来过某人，进来后见哑妹呆呆站在那里，便叫她：“哑妹，想什么呢？”顺手把洗好的杏子递给她。

　　哑妹突然动手在宣纸上写下“小桃”二字。

　　“你想吃桃子啦？”

　　哑妹摇头，楚楚又问：“那这是……你的名字？”楚楚突然想到。

　　见哑妹点头，楚楚觉得自己太聪明啦。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桃好不好？还挺好听的。”

　　春去夏来，在花房的日子就这么苟着，居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王妃带来好消息：楚楚设计的夏衫大卖，已经成为了今年京城里的时兴样式，京里贵女谁没有这样式的夏衫都不好意思出门的。

　　楚楚感叹，这也太夸张。

　　不过，她很喜欢，毕竟衣服大卖意味着分给她的银子就更多了。

　　但只是想想，银子到手还早着。不过能得王妃青眼，也是好的。

　　楚楚想到那天听壁脚听到的，自肘不曾得罪过王笑笑、李允芝俩人，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是自己遭了嫉妒。

　　既如此，楚楚故意到王笑笑和李允芝那里炫耀，希望她们露出什么马脚来。

　　奈何俩人虽然眼热的要死，明面上却还是维持着朋友的人设，不曾说什么太过激的话。

　　楚楚郁卒，什么时候才能揭开这两个恶人的真面目啊！

　　一天，小桃又来找楚楚，见她一直拿着一件衣服琢磨，不时还闻一闻。

　　小桃见此，也凑上去闻，一股呛人的浓香差点把她送走，小桃咳了好几下才停。

　　“难闻吧？这是西域的逦逻香粉，能让动物发狂的，你离远些。”楚楚说着把小桃推远，自己却依然时不时闻一下。

　　见小桃迷惑地看着她，楚楚便说：“就是这个香粉害我不能做衣服，不然我肯定能挣更多银子，给你买好绣鞋穿。”小桃脚上穿的是秀才娘给她做的绣鞋，楚楚为了省钱，把自己的新鞋子给小桃穿了。

　　嘤嘤嘤，她最近真的是太缺钱了。

　　第二日，小桃进来突然塞给她一把干花瓣，

　　楚楚愣了，小桃示意她闻闻。

　　楚楚莫名地捧起来闻了一下，然后，她震惊了，这是什么味道？逦逻香粉的味道！

　　虽然不完全一样，但很像。

　　“小桃，你在哪里发现的？”小桃拉着楚楚就要一起去。

　　楚楚看外面已经是暮色四合，下人们都下值休息去了，只有三三两两洒扫的婆子在忙，倒不引人注意。

　　一路跟着小桃，楚楚来到了花房最后面的角落，这里地上有些干花瓣，正是小桃刚刚抓给她的。

　　干花瓣来自一种嫣红的花朵，枝头上只有稀稀落落几朵了。

　　“这花叫什么名字？”楚楚带了花瓣去问薛婆子。

　　“这是七星梅，针线房李姑娘带来的，我见她常常侍弄。”

　　针线房李姑娘不是李允芝还能是谁？！

　　她因为擅长做胭脂熏香，被借来花房帮忙，所以经常针线房花房两头跑。

　　楚楚再按耐不住，去找了李令先，从她那处要来李允芝在花房住所的钥匙，带着小桃就进去搜查。

　　果然，在李允芝养的花花盆下面的土里找到了和七星梅一起入药的另一味药粉。

　　七星梅本身无毒，只是香味浓郁，长久不散是用来做香粉、熏香的好材料。只是，人们不知的是，七星梅与另一种药粉混合到一起就会产生让人或动物燥郁发狂的物质，俗称逦逻香。

　　这种药粉是禁药，无论在哪处发现都会被细细盘查，所以李允芝做的很谨慎，将剩下的药粉埋进花盆土中。事发当时怕打草惊蛇，一直没有带出去。

　　李允芝被王府侍卫锁拿时还不明所以，怎么也没想到是逦逻香的秘密被发现了。

　　“你为什么要往太妃的衣服上撒逦逻香？！”

　　王府的刑房里，李允芝早就吓的神思不属，自然就攀咬出了王笑笑。

　　“不是我撒的，是王笑笑！是她说要把佘楚楚赶出王府，是她趁蕊心去净房撒的药粉，不是我呀！”

　　王笑笑很快也被抓进了刑房。

　　事情并不复杂，王笑笑不通文墨，偷用了图样，害怕楚楚高升之后发现报复她，而李允芝早就眼红楚楚多时，二人一拍即合，李允芝制香粉，王笑笑拿去在衣服上做手脚……

　　可李令先还有更大的目标，她希望能够借此事扳倒刘喜，可眼下他似乎和这件事没关系？

　　楚楚却知道，背后的推手少不了刘喜。

　　于是，她便出了个主意——

　　楚楚见了王笑笑，昔日一同玩闹的故友，如今各自为主，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你只要咬紧了不说，谁又知道是你偷了？那不过是我随手画的一张废图，你也看到了我最终设计的衣服和那幅图毫无关系！你怎么就认定了我一定会报复你呢？又没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楚楚假装不以为意。

　　王笑笑自然想到了刘喜诈她的话，却选择避开刘喜，毕竟只要没到最后一刻，有刘喜在没准还能捞她。

　　“哼！那谁知道？！你也别装什么大好人，谁叫我运气不好，被发现了呢？”

　　“人总是自己是什么人就会猜渡别人也是这种人。”楚楚静默良久，说出这句话。

　　“你是不是觉得刘喜会救你？”

　　王笑笑不语。

　　“此事本就有他推波助澜的影子，他若是想摆脱嫌疑，肯定会离此事远远的，必不干涉！更何况，你是他的谁，他为什么要冒险救你呢？”

　　对啊，自己与喜公公并无太多交情，反倒是李允芝和他……王笑笑有些慌张。

　　“你本是良家子，又有未婚夫婿在在外院当差，本有大好前程的，为了一己私欲，将未来毁于一旦，何必呢？”

　　王笑笑此时已经满眼蓄泪，眼里充满绝望神色。

　　“我……我以为，呜呜呜……”

　　见她此刻才真正醒悟，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楚楚也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只觉造化弄人。

　　王笑笑这边并未得到关于刘喜的有用信息，于是，李允芝这边，李令先也用了一样的方法。

　　先是说兹事体大，恐怕逃不了一死，然后又说：“你一条小命没人管就是个死，若是能说些有用的，我倒是能保你一命，只看你值不值了？”

　　李允芝听懂了，立马跪行到李令先面前，抱着她的脚喊道：“姑姑要我做什么？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姑姑保我一条命！”

　　“刘喜可在背后怂恿你二人？若是另有人谋划，你俩也许能逃脱一死？”

　　李允芝沉默了，自从她向刘喜投诚后，虽然不喜欢他，但也是有些情分的，没准刘喜会来救她？

　　“你若是还抱着他会救你的想法，那可就太蠢了！”李令先一脚踢开她的手，转身走了。

　　深夜，有人潜入刑房暗杀李允芝和王笑笑，被李令先的人及时发现，当场抓获。

　　“是谁要害我们？！”李允芝瞪大双眼，吓的魂不附体，若不是侍卫及时发现，她现在已是刀下亡魂了。

　　“还能是谁？你猜不到？！”李令先冷眼看她。

　　李允芝崩溃了，当即托出刘喜的私密：“他和一个宫女对食，被我发现了，我有证据！”

　　“这个宫女是谁？”李令先拿到证据就可以揭发刘喜，并不关心其他，楚楚却想知道那个宫女是谁。

　　“不知道，他藏得很隐秘，一月才去一次，被我发现还是那日我突然返回拿自己的东西才撞见的！”

　　李允芝被秘密送到了李令先府外的庄子上关押，对外称王笑笑和李允芝被作为典型当场被人伢子带走，卖到了江南地区，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

　　实际上，被带走的只有王笑笑。并且，楚楚给了人伢子一点钱，提醒她只将人卖到江南大户人家，不要去秦楼楚馆之地。就当她做善事了。

　　在皇宫王府太监对食都是非常恶劣的事情，都会被主子们以明风正气为由处理掉。因此，刘喜很快便被捉拿查办，锒铛入狱。

　　但是，他至死没有供出与他对食的宫女是谁。

　　李令先达到了排除异己的目的，楚楚也被恢复名誉，甚至进一步被提拔，成了针线房掌事。

　　针线房下属裁衣房、制衣房和刺绣房。

　　楚楚回到针线房，自然不会忘记昔日的姐妹，立马将蕊心从洗衣房捞出来，重新放到制衣房掌事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