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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温辞,是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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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可疑人出现?”李淮之再一次询问。
“没有,小人好歹也是二等镖师,这方圆百米之内,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能发现,确实没听见什么异常。”刘钊的脸都快拧成了苦瓜。
“你先下去吧,这几天不要离开神都,随传随到。”李淮之说道。
“是,大人。”刘钊说着,躬身行礼退下。
唯一可能得目击者也没见到凶手,眼下只能从死者的人际关系入手了,那得先问问她儿子。
冯勇的哭声还在继续,李淮之起身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当务之急是揪出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好让她早日入土为安,你现在趴在她身上,除了影响仵作验尸,什么也做不了。”
冯勇听着,突然转身对着李淮之疯狂磕起头来。
“求大人为小人做主啊!求大人做主啊!”
李淮之想要弯腰要去扶他,录事却已先一步,扶住对方的胳膊,“你不用这样,先起来,俺们少卿大人是个好官,一定会为找出杀你母亲的凶手,快起来。”
李淮之感激地看向录事,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个肯定他的人。
冯勇继续磕了两个头后,狠擦掉脸上的泪,站起身让出位置给仵作。
“随我到院外说话。”李淮之说着亮着众人走到院外,让儿子看着自己母亲尸身被剖开,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等冯勇情绪稳定以后,李淮之才继续问道,“你母亲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带我没依靠,轻易不和别人起冲突,除了卖豆芽时,你沾我几文,我沾你几文的有点口角外,几乎从未和人红过脸。”
回忆起母亲这几年不易,冯勇的眼泪不觉又掉下来。
“那她花重金聘请镖师是怎么回事?”
“小人也不知,家里贫困,母亲从不舍得花钱,就连那聘礼...”冯勇说着,一脸顿了一下,叹口气,“小人也才知道母亲聘请镖师的事情,要是早知道母亲会有危险,就是豁出去不去布店工作了,也要好好保护母亲啊!”说着话,冯勇恨恨地捶打几下自己的脑袋。
李淮之又问了他几个问题,然而并没有从中找到可疑的人。
天色渐渐暗下来。司直提醒众人城门就要关闭了,要赶着时间会神都。
李淮之看了看天,留着仵作和衙役守住尸体和院子。
司直留在这里调查张氏的人际关系,和去张氏的娘家村里,调查她的过往关系,尤其是有没有什么过往的表哥拉,邻居哥啊,什么的。
而冯勇,暂且带回大理寺,随时问话。
...
夜深,李淮之在大理寺的食堂里简单吃了几口之后,就带着一大堆待审的案件去了书阁,那地方清净...也熟悉。
当年父亲是大理寺卿的时候,自己就长长躲到这里,翻看这里的卷宗,也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父亲...你若在世多好,我一个人好孤独。您的清白还回来了,是温辞...温辞他..他...
孩儿该死,孩儿一直以为归附了那奸人,原来...原来...他是为了给您平反。
而孩儿只是活着,就用尽了力气,最后,最后还是他...
温辞...
李淮之拿出怀里的蓝色钱袋,虽然袋子的颜色已经褪了,布料却保存的很好。
这是他参军时,自己送给他的,却在他死后,在他怀里发现。
看着钱袋,回忆如洪水,涌进他的脑海。
...
“天大地大,别被困在李家,你的功夫足以在战场建功立业,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李淮之把温辞推出李府,把一分应征入伍的请帖塞给他,强忍眼泪背过身去。
“可是你的身体...”
“我好着呢...你走吧,当不了将军别回来...”说着李淮之再也忍不住泪水,跑进大门,离开对方的视线。
...
“你竟然成了这贼人的门下客,你对着起父亲对你的...”穿着破败,满脸泥灰的李淮之,一脸惊骇地看着温辞。
“闭嘴,念在你我年少时的情谊,我不与你计较,离开神都,不要让我见到你...”身着黄金虎头铠甲的温辞,冷着眼竟看着对方,一挥身后的披风,踏进自己的将军府,毫不留恋。
“好,温辞,不必念那恩情,我们没有什么情谊。”
...
“温将军,你不是..你为什么救我?”
李淮之搂着奄奄一息的温辞,极力地拿手去捂他胸前的伤口,可,可那血如决了堤一般,根本止不住。
“淮之,我...我回来...”温辞拼尽全力握住李淮之的手,“我回来晚了,来时才知道李家...遭难...我不得不...好在...你...现在我可以去见..李大人了...你我还是...”
“是,是,我们还是好兄弟,你不要再抛下我,我没有别人了。”李淮之大紧紧抱住温辞渐渐松下来的身体,眼泪如掉落的豆子一样,落在温辞的衣服上。
“我不是,我想..我不喜欢..你..叫我...温将军...”
“温兄,你是我的兄长..温兄,我错了...我是蠢猪..我”
“我...喜欢..”温辞深邃地眼眸看着李淮之,他抬手想抹去对方的眼泪,可好累,好累,
我好想陪你一生,但是,做不到了。
再见了,淮之。
抬起得手,最终摸到对方的脸,他还是走了。
带着遗憾
“温兄!!”
...
眼前的视野渐渐模糊,眼泪再一次落下,打在下面的纸上,纸上的字被泪水晕开。
温兄,我要撑不下去了。
我活的好累!
“嘟嘟。”
一阵敲门打破李淮之的回忆,他赶紧抹抹脸上的泪水,把湿掉的纸放在一边,稳稳情绪。
“谁?”
“是我,刘元。”
“什么事?”
“小人刚刚做了一晚冰镇酸梅汤,这几天大暑,您喝一碗,解解暑。”
“进来吧。”李淮之收拾收拾面前的小塌,站起来。
刘元一手端着一个正方形木托,托上放着一只白玉色的碗,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李淮之见状,赶紧过去伸手要帮忙。
“不用不用,您坐那里就行,我来。”刘元赶紧疾走几步,把托放在他刚刚坐过的踏前,哪能让少卿大人动手呢。“大人,你尝尝,放了好几块冰,正好喝呢!热了就不好喝了。”
李淮之点点头,坐到塌前,“谢谢你。”
“客气什么?您尝尝。”说着话,刘元把碗端到李淮之面前。
李淮之笑了笑,接过碗低头就喝,这酸梅汤,酸酸甜甜,冰冰凉凉,喝下去刚刚焦灼的心渐渐得到了缓解。
“谢谢你。”
“少卿大人刚刚说过了。”刘元,看着他喜欢,心里也跟着高兴。
“这两个谢谢不一样。”
“嗯?不一样?”刘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睁着大眼睛看着对方。
李淮之看着对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不还是个小孩子吗?“你多大了?”
“我十八岁了。”
“我二十六了,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李哥就好。不要这么生疏。”李淮之挺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录事的。
听说他是商贾出身,还是个庶子,虽然不缺钱财,但在都是关系户的大理寺里,经常被人瞧不起。
好在他为人圆滑机灵,职位又不大,大多数人倒也不欺负他。
“李哥?大人,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
“李哥。”
“嗯。”
两人说笑着,在这陌生的大理寺里,互相给对方一丝慰藉。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小踏上的蜡烛被吹灭。
“啊,李哥,我害怕。”
“没事,风而已,打火石在柜子里,你别动,我去拿来。”
“好。”
李淮之刚站起身,大门忽然大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门口。
“啊!”刘元吓得大喊,躲到李淮之身后。
“谁,何方神圣?”
身影没有说话,慢慢地向前移动,关节僵硬由于一做假人。
“妈呀,他来了,他要杀我们了。”刘元吓得尖叫。
李淮之一手扶着身后的刘元,一手拿起桌子上的烛台,对着来人,强迫自己镇定,“你是人是鬼,这里是大理寺,你若是人,速速报上名来,你若是鬼,留下状纸,速速离去。”
人影还是不说话,渐渐地靠近两人,李淮之抱紧烛台这一点救命稻草,双腿不住地颤抖,直到对方喊了一句,“淮之。”倒在两人面前。
“温辞?”是温辞的声音。
“温将军?那不就是鬼?”刘远惊恐地往后倒退。
李淮之此刻却忘记了恐惧,跑到墙边的柜子里,摸索出打火石,急速地敲打。奈何他的手脚不住地打哆嗦,越想打出火花,越打不着。
“刘远,去着火折子,快。”
“啊?好。”刘远似乎意识到什么,连滚带怕地跑出去,很快在伙房里找来一个火折子,站在书阁门口。“李哥,你在哪里,我拿来了。”书阁里漆黑,他实在不敢进去。
李淮之听到声音,跑过来拿过火折子,迫不及待吹着火苗,点上蜡烛。
当火光照在那张脸上时,刚刚冰冻的血就像是找着了火一样,在体内燃烧起来。
“温辞,温辞,真的是你。”李淮之摸着温辞温热的身体,他不敢相信地扒开眼前人的衣襟,查看他胸前的伤口,这是他为自己挡剑而伤的。
他怎么,怎么?
“刘远,叫人来,赶快把温将军先抬到我房间里去。”
“好。”
...
第二天,仵作一早把冯张氏的验尸结果送了过来。
李淮之伸了伸腰,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昨晚,他守了温辞一夜,很多话想问他,却不见他醒来,郎中过来瞧过了,说是身体虚弱,让他多休息。
再多的疑问,也只能等他醒了再说,当务之急,抓紧破了冯家村的命案,他继续破获一桩命案,在大理寺立稳脚跟。
思及此,李淮之仔细看了看结果。
死者身上尸斑正常,体表没有任何挫伤,头发耳后,隐私地方,没有暗钉刺入。
但是尸体的后背有一条直线印痕,暂时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的。
匕首是从后背肩胛骨下方插入,斜向上刺进心脏,导致心脏破裂。
这是死者的直接死因。
这个刺入方向有点奇怪啊...
而且,死者有严重的肾病,就是现在不死,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还有其他发现吗?”李淮之放下尸检册,蹙起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没有。”仵作如实说道,“尸体很干净,一点多余的痕迹没有留下。”
李淮之仔细听着,没有多余痕迹,说明两人没有争斗,凶手下手很干脆。
那么这人不是绝世高手,就是死者熟悉的人,趁其不备一刀毙命。
但是现场除了死者的脚印,没有其他人的。基本可以排除普通人作案。
那若是高手,这轻功是有多高,能躲过镖师的监视,还能不留下足迹,就是温辞这样的高手,也不可能做的如此干净。
想到他,李淮之紧闭眼睛甩甩头,试图把心神放在命案上...
如果真是一个绝世高手的话,怎么可能和一个乡下妇人有过节。
怎么也说不通。
尸体上不能查出线索,那从死者的人际关系上,可能会有什么发现。
“司直他们回来了吗?”
“没有。”刘元踮起脚尖看了看外面说道。
“好,老白,验了一晚上尸体,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刘元,我们再去现场看一看。”昨天天晚,现场还没有好好检查检查。“叫上冯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