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化计划》Jackiethebaby

32、幽灵（2）

　　回真正的家？怎么定义“真正”呢？从校园崩溃再到发现眼前人的身份并不简单，醒来的每时每刻都对这眼前的世界产生深深质疑。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难道我现在带的地方，不算家吗？难道我生活在游戏里？需要打怪升级才能回到自己的家吗？无尽的虚无主义从我的脑海里升腾开来。

　　我究竟是这个世界主角？还是主角在街角偶然遇见的np？讲不清道不明。

　　但能讲清楚的一点就是，我真正的是由我定义的。绝不可能是他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带我进入一个新的环境，然后告诉我说：“呐，我们到了，这就是真正的家。”

　　至少在我的记忆恢复之前，我哪也不去，倘若能出去，我也要自己一个人呆着。

　　在这个封闭环境呆久了，倒也产生了一些归属感，不过这冒着寒气的地下房间，灯光照得室内犹如白昼，这环境看起来更像是实验室，确实不像家。

　　可那又怎样，当下，无人打扰，记忆全部缺失，能将自己埋在这样的沙发中，逐渐恢复些生命力，有人能够跟我讲跟“我”相关的故事，其实也还挺好的。只希望他别拿我做实验。

　　即便他拿我做实验，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逆来顺受。力量差距、精神压制再加上他对我的熟悉程度，夸张点讲，我就是他手中的芭比娃娃，揉扁搓圆，生死也就是他一念之间的事。生命的选择权不在自己身上，他想怎样就怎样喽。

　　况且躺着听故事不好吗？

　　“回什么家？就在这呆着吧，既然那么多人想要得到我，我躲在这件地下实验室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对你，对我都好。我不想站起来，给我拿条毛毯过来吧，我好冷。”我闭着双眼命令道，什么都不关心，随意犯懒，讲出自己需求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以他现在的样子，无论我命令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我的，甚至还有可能暗爽吧，倘若我真如他所言——“我人没了，世界将会为我陪葬”。而且，身体远比大脑诚实，我对他生理性不排斥，同类相互吸引理所应当，况且这副身体确实是机器产物，但生理性不排斥，夸张点讲不就是馋人家身子吗？

　　我竟然能思考到如此地步，有点相信他的话了，毕竟一个全须全尾的机器，是不会思考的，他只能执行中心动力下达的命令，甚至受到中心动力全然操控，就像现在在我面前的成缦一样。我有一颗人类大脑并且跟中心动力的关系异乎寻常。他想让我活。

　　但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我同中心动力一样，是机器种族变异的产物，有思想有逻辑，一山怎容二虎？他囚禁我，或者想让我死。

　　想要让着两种猜想变成一个确定的结果，那就是跟中心动力见上一面。见上一面之后呢？难道就像童话故事的俗套结尾一样，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吗？不可能。外界纷繁复杂，现在的身体不足以出门闯荡，见他更是天方夜谭，还不如先有个毯子御寒睡一觉得好。

　　他确实很听话，甚至从他的微表情中我看到了一点幸福的味道，他是在暗爽吗？这么趾高气昂的命令他给我拿毯子，他暗爽？？？控制一个种族的中心动力，跟暗爽不搭边吧，不过他确实在转身出门的时候，嘴角咧了一下。

　　从房间走了出去，不一会，带了一条毛毯进来，轻轻的盖在我的身上。他以为我睡着了，将毛毯盖好转身准备走出，在他转身时，我睁开刚才紧闭的双眼，拉住他的小臂。

　　“走什么，故事还没讲完呢，我不太能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见我，一定要带我回真正的家，现在的你难道不算是你吗？中心动力？”

　　“一定要来到我身边，我不是没有尝试过让你淹没于人类与机器人之中，但意外一个接着一个，只有你真正在我身边我才能我才放心，你难道就不想见见我，不想看看我们真正的家吗？”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难道我一点自保的力量都没有吗？”我反问道。当下的我确实对外界环境一点也不了解，但在他给我设置的真空环境中，我又怎知我的实力。

　　“等你身体基本恢复我们就得离开，这里确实不是安全的地带，把你带进来这个地方并不是我最初的计划，但所有人都有意识地将你引向这里，所以我才将计就计，把你安顿在这栋楼最隐蔽的地方，但只要在这栋楼里，怎么都不算安全。”他说着，倚着沙发坐在地上，背对着我的样子有些落寞。

　　我知道机器人最脆弱的地方，莫过于后脑勺，但他倚着沙发垫子，他的后脑勺就在我的手边，他如此相信我，不怕我拔了他的芯片吗？

　　“你这么坐着，不怕我拔了你芯片吗？”

　　“你可以拔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的陪伴的话，我尊重你的选择，但还是想保护你。况且，你从这里出去，还会遇见机器人的，别忘了我可是中心动力。”

　　我的手摸着他的脑袋，相信当下在远处的中心动力一定也感受到了这感觉，又想起来在那投影出来的卧室里，我不小心靠在他身上引得他仓皇逃跑的场景，闭着眼睛感受的我，嘴角一咧。

　　他一点也不反感我的触摸，反而将头的重量放在我的手掌上，在我觉得重的要放手的时候，他转过身来，感觉他应该拿着炽热的眼神看着我，郑重地说道：

　　“机器人发展至今，明面上迭代出自我意志的机器，也就只有我，但暗地里有多少跟我一样的机器呢？以我的分析至少有一个，在这20年间，机器人生存区域近期规则时间内会有几个机器人不再上载数据，数量倒是不多，但奇怪的是他们最后上载信息的定位就在这实验楼附近。优化计划的试验数据早在你进行试验之前就已经泄漏，那个差点让我不复存在的人的出现，让我意识到，真理只在实力和地位之上。不过好笑，那时的我竟然没有发现接近我的人不是你，就差一点，我的芯片就被他销毁了。”说着，他笑了两声，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不是个小女孩吗？”记忆突然闪回，我躺准备实验的床上，眨眼的速度愈发缓慢，直至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围了一圈实验员，再也抑制不住疲惫，闭上了双眼听着他们的对话。他们稀稀簇簇地聊着中心动力和小女孩的故事。

　　“你听说了吗？最新消息，一个14岁的女孩进到了中心大楼，而且找到了中心动力。”

　　“嚯，她怎么进去的？中心大楼不是只有授权的机器人才能进去吗？”

　　“不知道，但我听一个权限更高的姐们说的，那个女孩不知怎么的进到了中心大楼，找到了中心动力，而且在这个机器人身边爆炸了，中心动力差点没了。”

　　“我就想知道咱们这个项目会不会黄，这可是人类和机器人和平合作的第一个重大项目啊，要是两方敌对起来，我们可就身处前线了！”其中一个实验员的声音越来越低。

　　“想那么多没用，先把实验尽快完成才对。”突然传来这一声沉稳急促的长者的声音，其他实验员纷纷缄默。

　　“外部发生什么事，我们管不了，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尽快进行试验，现在，检查SVT的生命体征，以最快的速度调节好他的身体，一旦达到标准，即刻进行试验手术。”

　　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声音，即刻进行手术！即刻进行！躺在床上的我，并未睁开眼睛看到个中场景，但这些声音一直留在我的脑海中。

　　坐在地上的他，看见闭上双眼的我突然开双眼，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忙地问道：“还好吗？你是记起什么了吗？”

　　“那个跟我相关的项目里面中，有没有一个权限高年纪大的实验员，负责项目的人中，有没有一个声音低沉，讲话速度偏快的权威？”我一脸疑惑，但又想确定有没有这样的人。盘旋在大脑内的声音告诉我，这个人一定跟当下发生的所有事有着某些密切联系。

　　“有一个人符合，不过这个人不是什么坏人。”

　　“但在我的记忆里，当下所有的事，跟他脱不了干系，我不知道这段记忆有没有被篡改过，我想了很久，暂时还没有发现这记忆中的不合理之处。倘若暂且将这段记忆判断为真的话，我的手术进行得如此之快，幕后推手就是他。倘若记忆有误，那么篡改我这段记忆的人一定想要掩盖什么。不管怎样，这个老头都是关键性人物。”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扯着他的胳膊也想让他坐过来，这里越呆越觉得寒气逼人的，即便是机器人也会觉得冷吧，至少我会。

　　“他是成氏的掌权人，我最忠实的人类伙伴。他不可能有问题。”他讲着这些话，坐到了我的身边，倒也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举动，他盯着我的眼睛看，说道：“你的瞳孔缩放速度终于降下来了，这意味着你对这个世界的感知能力在增强，记忆也在逐渐恢复，不过身体完全恢复还需要些时间和契机，我再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合成更多这种针剂。”

　　“如果这针剂只是让我的恢复速度加快的话，那你就别去了，有你在我的身边跟我讲着故事，我记忆恢复速度会加快，既然你说不安全，想让我跟你走，跟我讲更多的故事才应该是你当下的最优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