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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成缦(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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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知道什么?仔细打量这幅画中的女子,看起来十分熟悉,手中拿着的红色石榴,在我的眼前幻化成那飞蛾人的猩红的眼睛,这诡异又吓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仿佛在对我说:“这画里的女人是你呀!”
我自己?我画自己女装的样子?我走上前去,伸手触摸着这幅女性人像,我确实能画出如此人物,但我们一点也不像,是我的眼睛和大脑出现问题了吗?
“但我们一点也不像,难道不是吗?”我边摸边跟那石榴边自言自语道,尝试克服对猩红色产生恐惧的我,不断婆娑着那石榴,石榴籽上的点点猩红,仿佛构成了几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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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后在天真无知中吃了几粒这冥王送来的石榴,最终再难重返人间,我为什么会送这样一幅画给你。而且是在你生日的时候,倘若真的是我,倘若当时的我对你有意思的话,应当送你幅波普风格的画像呀。”
讲着讲着,心中的问题越来越多,从这幅画前后退了几步,不太相信自己能在成缦生日那天送出一副这样的自画像。成缦从旁边伸手,给我一杯水,醒来滴水未进的我并不觉喉咙干渴,但理智告诉我得喝点水,尤其是清晨那一吐,肚子里什么也没有,身体应该缺水吧。
我没有注意这水的颜色,注意力还在这幅冥后手拿石榴的图上。倘若真的是我,我是否在暗示自己是他感情生活中那个放不下的第三者?
这幅画与罗塞蒂的《珀耳塞福涅》如此之相似,现实中画家和模特各有婚姻,这份背德之恋不过是一场盛大而绝望的偏执。
我与画中人物的气质相似,长得一点也不像。盯着画,无语间,我大口吞着他递来水杯中的水。
水的味道很奇怪,总觉得嗓子里飘着咸味,即便是矿物质水也应该是甜咸口,这水的味道怎么是纯咸呢。我看向站子啊我旁边一言不发的成缦,这才注意到他一直都在盯着我看,身体僵直不似从前,精气神仿佛换了个人。
“你给我喝了什么?”
“你需要的水,真正能够让你身体好起来的东西。”
“我们之前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不会是小三吧,倘若不是逼宫,我怎么会画这种东西送给你,或者你是……”我没有再说下去,想着当初的自己会不会已经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用这幅画作来提醒他,警醒自己。
所见之人非良人。他就是冥王,那个让我的生命充满跌宕起伏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我认真地看了几眼他递给我的水,水里闪着蓝金色光芒,仔细看这蓝金色与杯子里的水互不相容。这水不单纯,他加东西了,倘若他就是冥王,那我刚才喝的水——难道就是画中让冥后难反阳间的石榴。我没再问下去,话锋一转:
“我们出去走走吧,着室内怪闷的。”只有从这间屋子出去,我才有机会逃脱,不过,冥后有母亲坚定不移的选择,才能勉强有了从冥界逃出几个月时光。
我呢?倘若眼前的成缦并非良善,孤身一人的我,又有谁来救我。
“外面没什么好的,况且你我终究跳不脱命运的玩弄。”他握住我的小臂,把手里的杯子夺走,转身回到桌旁放了下来。看到他背过身去的我,自卧室出来就打着赤脚的我,奔向门去。他没有制止我的行为,自顾自地说着:
“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别跑了,况且又怎不是另一个困住你的牢笼,不过是面积更大的笼子罢了。”
快速打开门的我,发现门后是需要输入密码的电梯门,电梯门?我是在地上还是地下,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还有那郁郁葱葱的花园,难道是全息投影吗?
这是哪里,我在哪里?我转过身来,环视着周围,眼前的画面又一帧一帧的卡顿,透过那突然一明一暗的马赛克,我仿佛看见了实验设备,窗户消失不见,透过窗户看到的花园变成另一间实验室。
“你给我喝了什么!我怎么不是人类了?你讲清楚!”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来回翻转着自己的双手,我哪里不像人类?
“机器”这个词从脑袋里蹦出来,盯着的人类双手忽然分形,丝丝缕缕的闪着金属光泽的丝线,和那飞蛾人的嘴里吐出的何其相似。我尝试控制的手,想让他们恢复原状,但白费力气,眼前突然炫起蓝金色的光,怎么办!
“人类的手可不是你现在的样子。”看着我的在空气中飘荡,犹如海草般的双手,成缦温柔的语言中透露出失望了。
“又失败了,难道我跟你就只能不断失去不断错过吗,这是宿命吗,呵。”
成缦的话带着些电流的撕拉感,隐忍又克制。我抬起头来看他,那让我害怕的飞蛾人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手中拿着一管蓝色药剂,就是那人昏迷前看到的药剂,就是那痛得让我从沙发上弹起的针剂。
周围环境再也不似刚才般岁月静好,一瞬的冷气环绕周身。飞蛾人背后除了试验台,就是那挂在墙上的《珀耳塞福涅》还有摆在案上梅瓶……
“啊!”
难掩恐惧的惊声尖叫,刚才与我贴近的就是这怪物?!巨大的恐惧之下,我直接跌坐在地上,窒息感和强烈的恶心充斥全身,抱着头惊声尖叫着。
“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我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用,求你了。”我被他吓破胆了,不断地重复着这些话,真的像个机器人一样卡Bug似的重复着。
再也不想找什么真相,再也不想了,我只想简单的活着。
诡异的飞蛾人,没有再多做什么动作,也没有解释什么失败了,没有解释错过又意味着什么。
“这是你第一次求我,还有机会,还有机会。”那眼睛泛着猩红光芒的飞蛾人手中的针剂应声掉落,从失望的阴戾状态逐渐变得平和,样子也逐渐变回了那个让我产生依靠感的成缦。
他走到门口,跪在我的面前想要扶起我因为害怕而掩在双臂之下的头。
“给你喝的液体是你身体需要的燃料,倘若不摄入任何能量,以你当下的状态,身体会不断被迫解离,直至你的人类大脑死亡,不过你当下解离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能量液也不管用了。不过好在,你能求我,没有把我当成死敌,能看懂那幅画,说明那些被篡改的关于我们的记忆还能恢复,还有机会的。”飞蛾人用力扶起我的头,强迫我看着他。
他的样子很熟悉,很熟悉,跟脑子里的一个人的身影重合,但那人的脸朦胧,仿佛照着一层纱,难以看清五官。
“现在的你有着机器身躯和人类大脑,你并不是普通人,我没办法放过你,因为发生的一切都是冲着你我来的,倘若我不保护你,倘若我不生出些保护自己的手段,任由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吗?”
他猩红的双眼更红了,但被强迫着盯着他眼睛看的我,仍然觉得他的红眼睛很恐怖,不过能耐心跟我说这么多,他不想伤害我的对吗?
“既然你要保护我,为什么又要将这针管里的液体打进我的身体,为什么记忆里的你为什么用你身体产生的金属丝刺进我的身体,为什么伤害我,惊吓我。”
我讲话的声音中气十足,不死刚才软脆。确实在喝了他递给我的水后,感觉身体精力恢复了许多,双手幻化出的金属丝验证了我并非普通人,至少有一双机器手这一事实。
对他讲的话确实有夸张害怕的,但,想要打开一扇窗透透气,最好的方式不就是告诉对方,我要拆了这房顶吗?
夸张的问题总能得到更多真相。
“我说过,你很聪明但也没那么聪明,这一路上,你为了找到所谓的真相,所谓的成冕,一步一步被引进这栋实验楼,难道所有决定都是你自己做的吗?并不,你从优化计划的试验台下来后,你做的所有选择都基于那群实验员给你赋予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他们引导你做出“你自己的决定”,你一直都在实验中,一直都在被观察着,除了这里。”
他紧接着又说:“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爱人在实验中神形具灭,即便当下的你不是他,但你大脑,是我的爱人留在这世间的唯一证物,我会拿命保护。给你喝的液体是浓缩能量,你自苏醒过来就只被打过一针,那一针的能量完全不够支撑你在这个实验楼的各种活动,我的仿生神经刺进你身体有两个原因,一是探测你的记忆和身体状况,二则是直接给你注入能量,你刚进入这间实验室时不觉得自己的行动越来越迟缓吗,况且你现在的记忆缺失就是能量耗尽后,身体解离产生的后遗症之一。”
我不是他,他又是谁,你究竟又是谁,我终于张开嘴问出了一切的根源,这个傻乎乎的问题:“你究竟又是谁?”
“我是Jeno,是成冕,也是成缦,我是你遇见过的每一个机器人,我是中心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