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开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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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赵煦昨晚没怎么睡好，早上也不想吃东西，所以他出宫的时间也比预定的早了。赵煦盘算一下，是现在去掀段誉的被窝呢，还是……还是去找大哥吧。
赵煦算的也挺准的，他没留记号，而是直奔浚仪酒楼而去——这也是幸好段誉的新府邸在开封府的西南部，到那去的话恰好会经过浚仪酒楼。果不其然在一堆豆浆油条的正常早餐中，发现了喝酒的某人。
赵煦先不吱声，示意童贯去外面的大排档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大锅处盛一碗豆浆，然后小心的接过来，把那碍事的黑大个打发走。迈着猫步绕过桌椅板凳，屏着一口气直到把碗和碗里的豆浆全部的安全的送到乔大哥的桌上，才嘶嘶哈哈的用手捻了捻耳朵。
乔峰好笑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兄弟，替他揉了揉烫红的指尖。猛然间却注意到赵煦手腕处的青黑，眉头立时皱了起来，“六郎，你这……”
赵煦抬起手腕看看，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没事，”说着把碗往乔大哥面前推了一推，“估计大哥你一大早就得在这喝酒。来碗豆浆解解酒毒吧。”
乔峰眯了眯眼睛颇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伸手拉过赵煦的胳膊。将袖口往上推了推，看着露出来的一大片淤青，挑挑眉毛，“怎么回事？”
赵煦稍微耷拉了下肩膀，鼓鼓脸颊将昨晚遇到刺客的事说了一遍。乔峰一边听着一边将内力运在手心，在赵煦右手腕处轻轻的揉着。等赵煦说完了，手腕处的淤血也刚刚好被揉散，乔峰叹了口气，“先这样吧，不然你一会写字的时候可受不了。”然后拿起桌上的酒，想了一下又换成豆浆一口喝了进去。
喝完了很不尽性的摇摇头，“愚兄七八岁的时候，就杀过一个人。说来那人实在罪不至死，杀了他是我乔峰这辈子唯一一件有违侠义道德的事，可我从未后悔过。”
赵煦勉强咧咧嘴，“既然乔大哥说不后悔，那人一定就是该杀的。”
“那六郎也无需为昨日的一个死人介怀，程大人如果没有当机立断，恐怕六郎还得遭一回厉害。”乔峰伸手把着赵煦的肩膀，“乔某手上性命无数，却也从来没有像六郎这样婆婆妈妈过。”
赵煦长出了一口气，“这我当然知道，可毕竟第一次看个死人，就和那塑料模特似的，就……咳，我是说，感觉怪怪的。而且，说不定还有一个在等着我。”
乔峰笑了笑，“六郎心怀慈悲固然是好事。可也得记着，我佛慈悲，亦有金刚怒目。”说到这，看着赵煦若有所思的样子，乔峰停顿了一下，又问，“听我这么说，心情可平稳了些？刚刚可……”
赵煦鼓鼓脸盯着手腕不出声，乔大哥很善解人意的将后半段话变成了‘呵呵’的笑声。不过乔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那奴婢也太过冒失，救驾怎么反把六郎你弄成这副样子？还在地上滚了两圈，啧。”
赵煦笑笑，“他不是还当了我的肉垫么。”
乔峰拍了拍酒坛，“愚兄是个粗人，倒也无妨，六郎你……呵呵，代你爹爹说一句，和个奴婢滚做一团，那成何体统？”
后半句乔大哥模仿的还真有点皇帝爹爹的口气，赵煦不禁莞尔，“那我应该一巴掌把他拍出去然后等着被一箭穿心？”
乔峰眯着眼睛停顿了几秒钟，“在愚兄印象里，那殿檐上的斗拱倒不失为一个立足之处。”
“平常人哪有大哥那样的好身手。若是能请您这丐帮帮主做了护卫，那小弟可真是平地抖起三尺威风啊。”
乔峰挑挑眉毛，“那愚兄过去这大半年，可是闲的没事游山玩水去了？”
赵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梁，像是突然发现这早餐有多么美味一样似的拿起筷子开始向大饼进攻。要说和乔大哥说了这么会儿，赵煦终于有了点食欲——嗯，赵煦认为这是符合他消化周期的，和别的没关系。吃了一张大饼，喝了半碗豆浆，算是对付完了早饭。然后又问问乔大哥要不要和他去看看段小呆。
乔大哥拍了拍酒坛，“六郎快走吧，这等好物可还等着愚兄。况且六郎要愚兄和你们一起听苏相公填词吗？”
赵煦耸了耸肩，叮嘱乔峰一大早晨的少喝点，可乔大哥竟搬出一套酒是粮食之精的说辞。赵煦撇撇嘴，出了酒楼寻了自己的马车，还只是领着童贯往段誉的府上去。
不过赵煦不知道，在他走了以后，乔峰也灌了满满一酒囊追了上去。
然后……反正段誉童鞋这几天没变样。又认识了一下千古风流人物的苏大叔，看着和司马夫子是一个类型的。赵煦联系到上辈子学过的苏东坡几起几落的事迹，就明白苏大叔属于守旧派里的改革派，反对党里的支持者。所以在党政激烈的北宋神宗后期一直得不到重用。
不过这一套对新政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理论恰好和他教给皇帝爹爹的‘辩证唯物主义理论（伪）’切合——或者说这是更切合实际的政见。再加上苏夫子得到的那句‘可为子孙相’的评语，看来，苏轼大才是皇帝爹爹预备留给他的执宰（丞相）之一了。
赵煦恭恭敬敬的送了一份束脩，是他在四川通州采买的澄泥砚。也不知是不是他和皇帝爹爹心有灵犀，反正当初买的时候，除了给三位夫子和皇帝爹爹的，他还多买的一块凑整。如今送给苏夫子，正是投其所好。
而且赵煦前段时间出门游历了那么一大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种景致他当然不会放过。而到了西湖，哪还能忘了那名闻天下的苏堤？虽然当时赵煦是游兴正浓，以游玩为主，可后来写调查报告的时候，杭州的所见所闻也都回炉重造了一下。虽说所思所想比不得苏大才子深远，可也算给新夫子留下了个好印象。
后来，赵煦听段誉说，苏夫子还无意中透漏出小皇子稳重有礼，行事举止都不失天家风度这样的话来。赵煦听着都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反正他觉得自己内心挺幼稚的，平时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可一旦让他抓住了个拐棍，那绝对就扔不掉了，就比如……乔大哥神马的。
等从海通节度使府里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童贯很有眼力价的禀告了一声，下午乔大侠已经不在浚仪酒楼了。赵煦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想着宫里还有个犯人等着他审问——尤其是审完了还得处理，有气无力的吩咐了一声回宫。就躺马车里一声不吭的开始‘补眠’……或者说挺尸（？）。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乔大哥看着赵煦一直进了皇宫，又感觉到比平日里更多的侍卫隐藏在周围，这才放下心来，转身消失在开封府那鳞次栉比的街巷中。
躺在这马车里，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赵煦自然是睡不着，那声音‘骨碌’来‘骨碌’去的，让他就只觉得这东京城怎么就这么大。等熬进宫里，早晨被乔大哥开解之后留下的那点好心情都已经被熬干了，心里反倒还窝了一股气。他看着大殿的方向想了想，没有先去和皇帝爹爹复命。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童贯，干脆的说道：“传孤王口谕将昨夜那贼人带到…龙图阁去。”
童贯躬身应了，而赵煦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其实传什么‘孤王口谕’啊，现在情况这么明显，皇帝爹爹就是把这个刺客丢给他了，否则就算是说破天也没用。赵煦这么说，也不过是给自己壮壮胆气。
又深呼吸了几口凉气觉得整个人都凉哇哇的，估摸着说话什么的也都能保持冷冰冰的了，这才直接往东苑去。走到龙图阁前，看着院落里那长势颇旺的茶花，今天颇有些多愁善感的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过去了许久了似的啊，可摸摸这茶花娇嫩的花瓣，这一刹那又像是永恒的定格……
赵钱孙被三个侍卫押到着的时候，就看着这么一位白衣少年拈花遥望。鼻青脸肿的他也体会不到意境什么的，‘呸’的一声吐了口血沫，“又换了什么招式？我‘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虽然生来胆怯，可做了这些年行尸走肉，自己都不晓得有些什么，你们还能问得出来？”
赵煦手一抖，竟然将手里的一朵茶花掐了下来。咬了咬牙，转过来扫了一眼赵钱孙，“行尸走肉？”这半句是个问话，可让赵煦说的毫无语气起伏，倒挺阴森的，“孤王还没见过那个行尸走肉像你这般多话。”
赵钱孙眯着青肿的眼镜看了赵煦半天，恍然大悟，“原来我赵钱孙李好不容易开回张，要杀的却是你这个娃娃……”
他话还没说完，赵煦的眼神就让开了。后面擒着他那个侍卫自觉的上前一步掐住他的脸颊，硬是让赵钱孙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赵煦这才哼了一声，“既是行尸走肉，你要嘴里那物事又有何用？”
赵钱孙猛的一摇头，挣扎着怪笑道，“于我是没用，可要是没了，你们又怎么能问得出来话？”
赵煦学着早上乔大哥那样揉着自己的手腕，停了一会儿才沉下声来说道：“听说江湖上有个谭婆，要是把她的舌头接给谁，谁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怕是个死人也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开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