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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闵屿沉默片刻,随后转身开始巡视起这间禁闭室。

      他先前猜测身后应该有个窗,现如今看来,房间确实有个小小的窗户,不过是个封闭玻璃,不能打开,那阵诡异的风只不过是从破裂的墙壁中侵入的。

      房间里就简单摆放着一张床,两张椅子,旁边是一张被蛀虫吃坏的木桌,桌子上凌乱摆放着几张报纸,因为没人打理,报纸上厚厚一层灰尘。

      闵屿的视线在墙壁裂痕边上看去,借着月辉,他看到了墙壁上有几道模糊的手痕。

      他向前靠近一步,这回看清楚了,墙壁上印着十几处凌乱的血手痕,一掌覆盖一掌,看得出来手的主人曾在墙边胡乱抓取,没有规律。

      这几道血痕因为时间的沉淀已经成了型,凝固在发灰的墙体上,狰狞不止。

      褚迹看着闵屿眼神来回在墙上巡视,他顺着闵屿的视线也望向那几道狰狞的手痕。

      他刚靠近墙壁弯腰,却听到闵屿说:“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嗯?”

      闵屿说得轻声,褚迹没听清楚,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闵屿在问他问题。

      褚迹:“有啊,你身上的茶花香,很好闻。”

      闵屿不语,他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床底下。

      他半蹲下来,单脚跪地,探头看去。

      一具骷髅赫然映入眼帘。

      骷髅头被人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扭向床底外,头上两个空荡荡的空洞正对着闵屿,在闵屿眼神定格在它身上时,骷髅仿佛也在观察着他。

      闵屿挑了挑眉,唯物主义的他没有被突然出现的尸体惊惧到。

      “帮个忙。”

      闵屿虽然不想理褚迹,但是此时又不得不寻求他。

      “帮我把床挪一旁。”

      褚迹没说什么,默认了。

      两人合力把床抬到一边,一具骷髅直挺挺地躺在床底。

      褚迹:“女的?”

      “你怎么知道是女的?”闵屿问道。

      褚迹:“看盆骨,盆骨较大而宽的为女性,较小而窄的为男性。”

      闵屿顺着他的话看下去,随后又问:“医院死人了没人知道吗?”

      “没有听过有人去世。”

      闵屿又问:“也没人失踪吗?”

      褚迹思忖了几秒,像是在认真回忆往事。

      “没有,不过三年前倒听护士说有个女人逃了出去,现在还没抓到。”

      闵屿蹲下来仔细查看尸体,尸体已经成了骷髅,应该是好几年前死去的,藏在床底几年时间医院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闵屿还没有个定论。

      褚迹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怎么?对这具骷髅的事情感兴趣?”

      闵屿非常坦然:“是。”

      褚迹:“为什么?”

      闵屿如实回答:“我怀疑她是被人杀害的。”

      褚迹听到这个答案,并不觉得意外,像是被激起兴趣,语气里含有一丝调侃。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找出凶手?”

      “为什么不?”

      闵屿站起身来,视线还停留在骷髅上。

      “平白无故出现的尸体,疯人院一般人又进不来,所以这具尸体一定要么是患者,要么是医院职工。”

      “有人死了,而医院却并没有发现有人失踪,这怎么看,都有问题。”

      闵屿说完,扭头去看褚迹,发现对方正一脸平和地看着自己。

      “你来这里多久了?”

      闵屿第一次问起了关于褚迹身上的问题。

      褚迹:“你在关心我吗?”

      闵屿:“关心尼玛。”

      “哼哼哼。”

      褚迹摇摇头遗憾说道:“我妈去世了,你晚了一步。”

      “你呢?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疯人院?”

      闵屿面无表情:“我嗜血,把家里的宠物虐杀完了,被家人送来治疗。”

      “看不出来啊。”

      褚迹眼神上下打量着闵屿,说:“你看起来更像个乖宝宝,你家人怎么会舍得送你进来?”

      闵屿仿佛没有听到褚迹后面那句话一般,说:“我说完了我的原因,到你了。”

      褚迹冲他眨眨眼,无辜说道:“说什么?”

      闵屿:“……”

      房间很黑,只能勉强看清房间内摆放物品的轮廓,他看不清褚迹脸上的表情,只能大概看到他的双眸在幽暗的空间下,熠熠生辉,像遗弃在黑洞下的宝石。

      闵屿的视线从褚迹身上转到了桌子上,桌面上摆放着那几张沾满灰尘的报纸上。

      他走过去拿起其中一张,上面的灰尘像瀑布一般簌簌掉落,在空中飞扬。

      这几张都是二零一八年发行的报纸,都是一些社会新闻报道。其中一条新闻被人用红笔圈画了出来。

      “二零一八年十月八号上午,a市回观精神病院逃出一名男子,该男子拿小刀在北明街道上误伤了一名女性,于当天下午被回观精神病院相关医护人员按压抓回。”

      褚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闵屿身后,在他耳边念出了这条新闻内容。

      闵屿不动声色地躲开与褚迹的距离,继续看上面的内容。

      这则新闻底下还配有一张当时的照片,几个白大褂的人合力抓着男子的手臂,其中一名护士尝试去抢夺男人手上的小刀,照片的背景是在北明街上。

      闵屿认出了照片上的杜颖,她正在死死扣押住男人的手臂,尽管场面混乱,她看上去依旧冷静从容,没有丝毫慌张。

      在他进疯人院的第一天,杜颖就告诉过他曾有人逃出去误伤了路人,看来故事的主人公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了。

      闵屿:“认识照片上犯事的男人是谁吗?”

      “你离我那么远,我怎么看得清?”

      闵屿面无表情地把报纸举在他眼底下,近的就差点要直接贴褚迹脸上了。

      褚迹伸手推开,趁机捏了一下闵屿的拇指,随后说:“不认识,没见过。”

      闵屿换了一个问题:“这些年除了马超和开锁男经常在三楼活动,没有其他人了吗?”

      “开锁男?”

      褚迹觉得这个外号起的有趣,咂摸两下,才说:“二零一四年之前,这里还是叫回观疯人院,三楼是医生护士的宿舍。一四年之后,换了一位院长,疯人院改名精神病院,三楼也是那个时候被荒废出来,用来关押重症病人。开锁男是二零一六年被关进来的,马超比他晚两年关上三楼。”

      闵屿听后沉思,视线再次落回报纸上。

      “那这具尸体很有可能是一二楼的病人或者医护人员了,被人杀后扔在了三楼里。”

      从褚迹的视角来看,闵屿现在的神情可是相当的认真,闵屿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有一种不符他性格上的固执。

      褚迹平静的目光盯着闵屿几秒,瞧见对方认真思忖的模样,忽然一哂,很想告诉闵屿现在的行为有多么的奇怪。

      但最后褚迹还是没说出口,接上了闵屿上一个话题。

      “你不觉得最大的可能性是开锁男杀的吗?他完全具备这个条件。”

      “如果是他杀的,应该会有人报警,没必要隐瞒,开锁男被定罪,对于医院来说也是少一个负担,何乐而不为?”

      “这只是你的猜测。”

      “当然,所以我对这件事更感兴趣了。”

      闵屿从报纸上抬眼,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情绪。

      “你不觉得,藏匿在黑暗里的凶手,突然收到了本该与尸体一起埋葬的真相,能亲眼目睹他露出怎么精彩绝伦的表情,将他送往地狱,这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褚迹抬眸与他对视,静谧又压抑的房间,没有一丝光线的照耀,灰尘在肆无忌惮地迎空漂浮。

      黑暗里,两双眼睛在对峙和试探,又仿佛能从对方晦暗的眼神里看到各自汹涌的情绪。

      褚迹轻笑:“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病呢。”

      “谢谢,你也一样。”

      闵屿回应。

      两天的禁闭时间结束,闵屿被送回一楼。

      回到一楼在房间里屁股还没坐热,闵屿又被叫去医生办公室做心理辅导。

      他来到杜医生办公室门外,刚想推门而入入,结果有人忽然从里面开门,两人迎面相视,是两天前被他骂傻逼的男人。

      闵屿谨慎后退一步,防止被对面忽然袭击。

      然而,这位易怒症患者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神呆痴无光,无神地盯着地板,动作缓慢的走出了办公室。

      闵屿斜睨一眼男人离开的背影,脑海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办公室里的杜颖听到门口的动静,从笔记本电脑中抬起头,看到了来人。

      “来了,先坐。”

      她快速敲几个字后,又来到打印机前拿起一张纸放到闵屿前面。

      杜颖说:“这是心理健康测试题,关于这两天的禁闭,你对自己行为是否感到错误,做个心理测评。”

      闵屿看向桌面上的测评问卷。

      上面共有十五道题,每道题目下只有是与否两个选项。

      测试卷最底下标注着,勾选是的占比为零至百分之二十,判定为初级逆反心理。

      占比为百分之二十至百分之五十,判定为中级逆反心理。

      占比超过百分之五十,判定为高级逆反心理。

      “这份测评被判定为高级逆反心理会怎样?”闵屿问道。

      杜颖坐直身子,正色直言:“会被送往医院二楼诊治,二楼多数是行为比较极端的患者,你最好认真填写测评问卷。”

      闵屿脑海闪过居住在二楼的褚迹,片刻后,闵屿再次问道:“在那之前,我还有个问题。”

      杜颖:“请说。”

      闵屿:“刚出去的那人怎么了?”

      杜颖微愣,似乎没想到闵屿会主动关心起别人,在她印象里可没忘记这位患者也是个易暴怒的人,何况那人还跟他有过过节。

      “因为前两天殴打其他患者,屡教不改,被送往二楼由郑医生接手给他做心理辅导,回来后就一直这样了。”

      坐一旁的护士适当地插入话题,语气含着几分抱怨说:“这么多年,郑医生古怪的脾气毛病一点也没改,前几年还差点弄出人命.......”

      护士话还没说完,就被杜颖呵斥道:“好了,别乱说,被让郑医生听了去。”

      杜颖委婉的提示,让护士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恐慌,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止住话题,继续埋头工作。

      两人之间微妙的表情,被闵屿尽收入眼底,他垂直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看来这位郑医生也是位不好惹的人物。

      闵屿不说话了,低头开始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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