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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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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起身抖了抖衣裙上的泥土。
“嗯。”挺喜欢的。”
其实沈宁最怕猫狗,爹娘原来也不让她接触。
沈言是太医,对各种病菌尤为敏感,所以言传身教,沈宁从小就有点洁癖,刚不会靠近这些小动物。
萧镇将花狸猫往沈宁怀中一塞,“喜欢就抱抱,这是我从小养的,以后你替我照顾它。”
让我照顾他的猫,沈宁眼睫微颤,抿了抿唇。
他塞入她怀中猫的一刻,手腕触碰到了她那纤细雪白的肌肤。
很细腻。
他唇瓣微启。
她长大了。
沈宁双臂僵硬的抱着花狸猫,花狸猫也紧张的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但四目相对越发的紧张,都怕对方会先要了自己的小命一般。
萧镇看到眼前的女子暗红的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却透着神秘,微微蹙眉。
“午饭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宁轻声问道,“你要送我去哪里?”
萧镇轻声作答,“不是送,是领你去看一个地方。”
沈宁随萧镇回到了房内,穿过长廊,瞥了眼王婆婆说的东边的屋子,王婆婆已经准备好吃食,箫镇嘱咐好王婆婆遍一个人离开了。
午后,王婆婆给沈宁拿了一件白色百褶裙替沈宁换上。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
门扇打开。
沈宁抬眸正好撞上萧镇那波澜不惊的深眸。
轻轻抬起又移向别处。
她真的长大了。
也变美了。
沈宁垂眸跟在萧镇身后来到马棚,将白狼牵出。
萧镇翻身上马,伸手将沈宁一把捞起放到马背。
她随着萧镇的力道一下子就上来了。
萧镇蹙眉,他以为她会迟疑和拒绝,他只是试她一下,没想到她会如此痛快的上马。
白狼飞奔,穿过丛林来到灵山脚下。
一具棺材旁边站着一个人。
王远满面怒气的朝着萧镇走来,“我一个千户,都快成你萧镇的奴才了,你怎么谢我吧?”
沈宁不知道,为了避免掌印太监吕芳毁尸。
午后萧镇就让王远去将王夫人的尸体挖出,买了一个檀香木的棺材将沈夫人暂时暗放其中。
沈宁看到棺材,娇楚凝白的脸庞上,蕴泪的双眸看向萧镇。
“这是夫人的棺材,我怕宫里的人毁尸,未经你同意就先办了。”
沈宁下马走到棺材边,看到母亲宁静安详的面孔,脸上的伤痕已经被薄粉覆盖。
沈宁克制住自己情绪,回身朝着萧镇口头跪拜。
“谢谢大人救命之恩,葬母之恩,如有来日,我定将回报。”
萧镇一惊,伸手将沈宁扶起,“你不用报恩,应该是我……。”
“什么?”
沈宁一怔。
柔风吹拂在少女的鬓发上,碎发轻扫如此瓷的脸庞,纤睫如羽水眸澄澈,萧镇的视线快速瞥开。
“王千户,入棺。”
王远一愣,“就我一个人干?”
萧镇沉声,“你觉得呢?”
沈夫人的棺椁入土后,萧镇让王远离开。
沈宁走到棺椁边的大槐树旁,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在树上刻下了一个桃心的形状。
箫镇蹙眉。
“为什么救我,帮我?”
沈宁突然转身,眼眶逐渐变红,眸光锐利注视这眼前这个眉眼俊秀的男人。
他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傲,那种气质,他人是没有的,也是学不来的,是他,独有的,好像一个人。
“你身为北镇府司的指挥使,效命于皇上,我父谋杀皇太子依大明律应该株连十足,皇上念及我沈家世代宫中御医,没有杀女眷。
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你为何敢救我?
你不怕引来杀身之祸吗?
不怕株连你们萧家吗?
不怕死吗?”
萧镇没有打断她,静静的听着。
半晌儿,沈宁说完。
“我不怕,而且沈大人没有杀人。
”萧镇沉声道。
这一句沈大人没有杀人,击破了沈宁心底的最后防线。
她指骨握紧的砸向大槐树,失声痛哭。
“我父亲带我去灵山采药草,连一只蚂蚁都不踩,还给受伤的小兔子上药,怎么会不顾我和我娘的性命去杀人?
“我知道。”
“你为什么帮我?你回答我?”沈宁此时已经忘记面前站的人是谁,他可是令所有人恐惧的北镇抚司指挥使。
沈宁失控的抓住萧镇的手臂,指尖深深的陷入衣衫。
泪水顺着面庞一滴一滴流下,萧镇一动不动的看着沈宁。
面前少女清丽的眼眸中氤氲着薄薄雾气,睫毛轻眨着,每一根都沾上了绝望。
萧镇沉黑的眼底异常冷冽。
“我会帮你。”
但你现在需要冷静下来,沈夫人刚刚入土为安,她和沈大人也希望你好好的活着,沈大人在等你为他洗刷冤屈,沈夫人也不能白死。”
萧镇的话让疯癫中的沈宁全身一下僵住,手顺着他的手臂滑落,她用手拂去了脸庞的泪水。
“为什么帮我?”
沈宁实在不解一个北镇抚司指挥使,冷血无情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舍身帮助她,她如今自身难保又能帮助他什么?”
人与人之间哪有真情,沈言获罪,平时沈府上上下来往的官员大臣都躲的远远的,沈夫人卖掉所有家产,求遍所有的原来沈言帮过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出头说话。
如今,一个没有任何关系,还是皇上亲信的锦衣卫的人会帮她,沈言怎么会相信。
家人都已经死了,他们还要她什么呢?
沈宁头脑发晕一下子倒了下去,萧镇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王远骑马直奔而来,气喘吁吁的冲着两人大喊,“吕芳的人在魏国境内开始搜查沈大人失踪的家眷,已经搜到灵云居了。”
灵云居。
萧镇的宅子,这个宦官也敢来搜查,王远气的说话全身直抖。
“没有皇后张芸他一个东厂的怎么敢如此嚣张,我们就要一直被他们左右吗?
他和皇后一直以来偷偷摸摸,谁知道…..”
“王远,不怕割舌吗?”
王远沉默,他当然知道,张芸身边一个贴身婢女,从张府就跟过来的,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让皇上将吕芳差点打死,那个女婢割舌后没几天就死了。
张芸,那是一个阴毒狠辣的女人,魏国皇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萧镇视线瞥向哭的晕厥在地的张芸。
“等。”
王远灼灼的目光盯着萧镇,“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躲着?”
萧镇斯文清远的面庞透出一抹狠色,“送她入宫。”
王远双眸大睁,“你疯了?把一个囚犯送入宫?你要做什么?”
“闭嘴。”
王远沉默,不再言语,他实在不知道萧镇一个从来不近女色,冷酷无情的人怎么会突然用命去救一个人,然后再给她送回命如草芥的魏国皇宫。
不知不觉,已然暮色沉沉,萧镇让王远离开,自己将还在晕晕沉沉的沈宁抱上马。
沈宁背靠在箫镇身上,慢慢的朝着云灵居走去。
睡梦中,沈宁看到颜泽向她走来,将一颗心形的糖放到她的手上。
“宁儿,我随父亲去边关两年,他说让我看看将士们如何杀敌,你要记得每天吃糖,就会想到我,就会非常开心的。”
“颜泽哥哥,我知道,我一定听你的话,你要快点回来,要不然你受伤谁给你上药,没有人比我仔细,他们不知道你很怕疼的。”
女孩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了一个小男孩喂女孩吃糖的画。
“小男孩接过画,满脸羞红的抱了抱女孩,贴在她绯红的耳廓边轻声,“我长大一定娶你当我的妻子,谁欺负你我就杀了他。”
“颜泽哥哥,你在哪儿?我好害怕……。”
凉月的冷光穿过树枝洒在沈宁苍白的脸上,干枯的泪痕上又被一行新的泪水覆盖。
萧镇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温柔,伸出纤细的手指,将那泪珠拂去。
“对不起,宁儿,我失言了。”
萧镇身为张鳌将军的庶子自小与太医沈言相熟,两个孩子也是一起玩耍感情颇为身后,但张鳌被宦官吕芳陷害,战死沙场,小儿子颜泽也被敌军掉入山崖。
所有人都以为颜泽死了。
但谁也没想到张鳌的好友,兵部尚书萧羽将濒临死亡的颜泽救了回来,偷偷养在深山,长大后改名萧镇,入宫锦衣卫。
箫镇皱眉。
“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对不起。”
灵云居。
王婆婆早已经等在了门口,萧镇的灵云居只有王婆婆一人,这个萧夫人多年的贴身婢女是萧镇最信任的人。
王婆婆见萧镇回来,赶紧迎了上去,“公子,吕公公的人来过,我说您查案子去了,等您回来再进院子查,他们也没敢硬闯。”
“嗯,带她回去休息。”
萧镇将靠在他身上的沈宁扶到门口,就翻身朝东边走去。
沈宁双眸隙开一条缝,又匆匆合上,那个东边的屋子里到底有什么,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