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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舍友 ...

  •   三月二十一号晚七点五十二分,中雨,西南风五级。

      雀肆在教会隔壁如何给脱臼的关节复位,把自己狱友的口音调的差不多后,两人终于到了即将出狱的日子。

      此时的两人正在试昨天和泔水一起送进来的校服。

      “这衣服料子好差。”白鸠拆开那层聊胜于无的塑料布,眉头下撇,难得看起来有点烦躁。

      雀肆也捻了捻穿在里面宽松的白衬衫,说实话这种布料摸起来挺奇妙的,有种宣纸的质感。

      “入口即化。”他突然开口。

      “一阵见血的评价。”对方熟练的接上他的冷笑话。

      塑料袋里除了这件衬衫,还有一件红色的冲锋衣和黑裤子,喧闹的布料一动起来就哗啦啦的响,而且全都是均码,套在身上估计像套了个尿素袋子,不过考虑到两个人的脸,就算是那也是最显眼的尿素袋子。

      雀肆利索的抓着上衣下摆开始往上掀,苍白的小腹上已经有了挺明显的线条,又因为骨架显得青涩而劲瘦;红色的绳子淌过锁骨,缀着一个玉佩,本应温润的配饰,却更显出本身的戾气。

      白鸠又开始夸张的叫了起来:“哇哦,亲爱的……你竟然有腹肌欸,让我摸摸。”

      “滚蛋。”

      “好嘞。”

      他套上那件红色冲锋衣,果不其然,大的出奇,也廉价的出奇;但又有那张脸撑着,硬生生把麻袋穿成了oversize风。

      等一身都换完后,他就只剩下一个想法。

      好冷。

      oversize的代价就是四处漏风,冰凉的玉佩搁着胸口,更是加剧了这种疑似什么都没穿的错觉。

      三月的倒春寒终将征服每一个不穿毛衣的犟种。

      比如他,再比如他旁边的这个神经病。

      这神经病在穿上同款oversize后就开始夸张的碎碎念着好冷好冷,然后鬼鬼祟祟的试图把手伸进他的后脖梗子。

      然后就被早有准备的雀肆狠狠的制裁了。

      “啊啊啊亲爱的对不起!!我错了嗷嗷啊那里不可以啊。”

      隔壁习以为常的捂住耳朵:又开始了,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呃……逼人。

      如果声音能小一点就更好了,有点打扰睡眠了就是说。

      “你过来点,我把你头发弄弄。”

      “来了来了!”

      经过多日的摧残,雀肆已经把扎头发的技巧磨练的炉火纯青了。一天里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摸着手底下这颗脑袋,才会觉得对方勉强还有点可取之处哦。

      ——至少头发扎起来很顺手。

      主要是扎头发的时候也不说话。

      今天他编的是一个半扎的丸子头,很简单,而且考虑到这个穿堂风.随身携带版的衣服,多多少少这头茂密的头发还能起到点围脖的作用。

      嗯,围脖,微薄,双关。

      雀肆最后捋了一下碎发,他拍了拍对方,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好……”

      “搁楞……嘎吱——”

      两人快速归位,摆出一副期待已久的神情。

      这次来接他们的是上次那位演技不太好的新人,李炝。

      他背对着昏黑的天色,打着把纤薄的黑伞,身子挺直,衣服板正,冷着脸,本来有点傻气的五官瞬间就清晰立体了,仿佛不见了的这几天这个人跑去进修了演技一样,不说话时颇有种大佬的风范,怪唬人的。

      然而帅不过三秒。

      “嘭——”

      猛的刮来的大风掀起了这位从来不看天气预报的新人的伞。

      “哎哎哎哎哎!!”李炝就像拉住一只脱缰的哈士奇一样扯住伞把,然而这把伞就像两人身上套着的那件外套一样,充斥着廉价的气息;它的伞骨哗的一下连根掀起,四仰八叉的告诉他什么叫做风阻的威力。

      大佬风范荡然无存。

      “噗嗤。”

      李炝猛然回头:“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雀肆表情秒收:“没有,你看错了。”

      于是李炝就这么信了,继续转头和他的伞跳雨中华尔兹,真是好兴致。

      真是

      ——好纯种的傻白甜啊。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

      **

      费劲的把伞复原后,李炝也失去了装逼的兴致,咳嗽了两声后就匆匆的往外走去。

      两人拉上兜帽跟上。

      风轰拥而至,连带着豆大的声响平等的砸在兜帽与脚边。

      雨很大,但被牵着的雀肆脚下的雨水却始终没有没过防水台。

      新奇的体验,他这样想着,又跟着比他稍矮一点的步调再次越过一个水坑。

      一拐,又一拐。

      随着雨声的走远,脚下的地面变得湿滑而坚硬。

      “哗啦啦——”

      这是收伞的声音。

      “嗒,嗒,嗒。”

      雨滴和着脚步,在被微微的往上扯了扯之后,就是台阶。

      五十二个台阶之后,布料摩擦。

      “这就是你们以后的寝室了,没有锁,书放在桌子上了,今天晚上你们就不用参加晚自习了,在这里老实待着,不要乱跑。”

      “嗯/ok。”

      两人双双应声。

      “还有,这个是给你申请的盲杖。”金属叩击墙面,发出他所熟悉的闷闷的声响。

      “谢谢”,雀肆松开牵着的手,转而扶向声源。

      “不用谢。”那人的声音随着下楼声渐远着响起。

      等楼道彻底没有声音了,雀肆才推开门。

      “走吧,去看看大少爷未来的居住环境是五星还是六星。”

      这话无疑是促狭的,但却使长久处于紧绷状态的白鸠骤然轻松。

      “那我不得好好看看,正好我也要洗个澡,身上都是……”

      在雀肆看好戏的神情里,他打开灯的动作顿住了。

      “怎么样啊,几星?”他整个人上半身都支着那根盲杖,脑袋搁在手上,斜睨着看向声源。

      发黄发渍的瓷砖,簌簌掉粉的墙皮,弯弯角角处不明的黑色,泛着点点的灯罩,带着中二刻痕的二手铁桌,廉价发晃的四个清朝上下铺和奇怪的霉味。

      但看得出这里的人还算是爱干净,除了上述这些,其余的位置都算得上的整洁,而且除了两张床外,其他的床位都空空荡荡,没有被子也没有枕头。

      雀肆趁着白鸠愣在原地的时候轻巧的绕过他,熟门熟路摸开柜子抱出两套床上四件套。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回过神的白鸠也跟着脱了鞋走进来。

      然后迎面就被塞了一套有点发潮的四件套。

      “我原来就是住宿生。”雀肆把脚上的鞋子蹬掉,熟练的挑选了靠窗靠里的那一个床位,然后抖开床单开始掖角。

      而白鸠秉持着跟着熟手走准没错的想法,选择了他的下铺。

      然后在被套这一步快速投降。

      “亲爱的……”他可怜兮兮的拉长了声音。

      而雀肆早已对此免疫,他上半身探出床板,双手抓着聊胜于无的护栏“你确定要让一个盲人帮你铺床?农场主都没你会压榨,残疾人保护协会了解一下。”

      “我也是残疾人欸。”白鸠再次试图偷换概念。

      而雀肆毫无波动,甚至有点烦:“要不我们俩打一架?”

      “我错了。”

      雀肆取得了毫无意外的胜利。

      屋外传来

      他铺完床铺后就坐在床沿上听下面人的抱怨,说实在话,太爽了。

      雀肆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闭上眼睛发呆。

      就在他数到对方第23次拆开被套重新装的时候,楼梯间传来像是被什么撵着的两道跑步声。

      “嘎吱——哐!”

      门板熟悉的哀嚎被粗暴的撞击打断。

      季云卿和他的舍友飞一样前后脚的窜进了宿舍。

      “他妈的,希特勒又拖堂真的烦死了!*他****服了******这下估计又要洗冷水……诶?”

      他吐槽的声音顿了一下,终于发现房间里多了俩小孩。

      “你们他妈的是谁啊?”

      而跟在他身后正在匆匆把衣服塞给他的楚归雁抽空瞟了一眼:“先别管,再不去就真的要没位置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还在下床的雀肆和有点无措的白鸠,“换洗的衣服都在衣柜里,你们……”

      楚归雁看到了倒在床头的盲杖和白头发那人耳朵上的助听器。

      “呃……”

      季云卿先行打破他的尴尬;他从衣柜里又抓出两套新的睡衣往自己脸盆里一丢,然后偏头看向他们:“你们两个,跟上。”

      **

      楼道里全都是开关门和橡胶鞋底和瓷砖相擦发出的吱吱声,伴随着不间断的骂声和喧哗。

      宿舍是一个回字楼,男女寝各占半边“【”

      雀肆的盲杖最后也没挨着地,因为所有人都在跑,再加上前面两位的注意,刺溜滑的台阶还算是相安无事的下来了。

      外面雨声依旧噼里啪啦的,不过不是落在水坑里,而是脸盆上。

      几乎所有人都熟练的顶起红白条纹的脸盆,臂弯里夹着衣服毛巾之类的东西不要命的往一个地方冲过去。

      “卧槽!你*****”季云卿差点被一个为了热水不要命的家伙撞掉了怀里昨天终于晾干的换洗衣服。

      南方的梅雨季是这样,衣服就是晾到发烂发臭都晾不干,要知道他已经连续好几天都穿着黏糊糊的衣服了,要不是这个该死的梅雨季节,他他妈甚至都不想来挤这个澡堂子。

      挤进来之前是黏糊糊的,好不容易洗干净了,从人堆里挤出去又从十成新变成了五成新。

      “慢死了,我帮你拿着,旁边那个白毛,对就是你,牵着他!哦已经牵着了,那赶紧的,要抢不上热水了。”季云卿转过头不耐烦地把怀里的衣服堆往上颠了一下,又伸出手把雀肆的盲杖也抱在了怀里。

      “啊?”雀肆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安全感就骤然失踪。

      “快点啊,墨迹什么?”

      然后他就被楚归雁念叨了。

      “你匀我一点,别一会掉水里又要嚎上一晚上。”

      “我能拿!”

      然后怀里的东西就被楚归雁抱走了大半。

      “快点跟上。”

      “知道了!楚妈妈——”他拉长了语调,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四个人就这样冲进了澡堂。

      澡堂口是脱衣服的地方,几个人包括白鸠都没有丝毫的迟钝(主要是怕被打)光不溜的就抱着脸盆进去冲澡了。

      澡堂里面更是离谱,由于散风口很小,花洒安的又密,人又多的要死,氧气含量和能见度几乎呈反比。

      在一片云雾缭绕间,偶尔能见到几个缺氧缺到高原红开始伸长了脖子喘气的哥们。

      用一个比较冒昧的比喻——在这里捡肥皂惨遭被撅都有可能真的是意外。

      “盲杖我给你放你旁边的墙上了,洗澡记得要小心着点开花洒,别给你俩烫熟了,尤其是这个,呃,这个白毛,记得把你耳朵上那玩意放盆里,别淋湿了,看着点你隔壁这个的花洒,知道伐!”

      但白鸠他看不清,真看不清,一片白茫茫里只能依稀分辨出那人的嘴唇动了,但他又不敢说他没看清,只能面带着清澈而愚蠢的微笑,茫然的点了点头。

      而离他最近的雀肆用盲杖杵了杵他的腰。

      “他让你小心着点助听器,别把脑子里的水漏出来把电路浸坏了再。”

      对方熟练的忽视后半段的嘴毒:“那走吧。”

      由于考虑到安全原因和时间因素,两个人是挤在一个就一个多平米的隔间里,行动间经常不小心碰到彼此。

      五分钟后

      “卧槽!”雀肆第N次狼狈的拱起脊背窜到离花洒最远的距离。

      凸起的脊骨旁边全都是星星点点被烫到的红斑。

      “废物!让开,我来!”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缺氧,苍白的一张脸被熏的潮红,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烦躁。

      他三两步冲到调节温度的地方,凭着直觉拧了几下。

      “你……啊?”白鸠正准备反驳,声音却顿住了。

      令人不禁热泪盈眶的温水倾斜而下。

      “呃啊?”

      白鸠心虚并如芒在背的洗完了澡。

      他说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亲爱的会信吗?

      不过他很快就没想法去心虚了,因为长头发打理起来真的很麻烦,洗完上面还要洗下面,就和搓衣服一样。

      “亲爱的,洗发水递我一下。”

      然后他的手上就多了一块肥皂。

      他疑惑的转过头,只看见对方面无表情的脸。

      然后他就不敢说话了。

      在剩下的时间里,这个小隔间安静的像是刚死了人。

      洗完后,几个人在门口集合。

      雀肆难得露出一点神清气爽的表情,不开玩笑,就静室里那每天就只能勉强擦擦的水准,虽说初春,但六天没有好好洗过澡,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馊了。

      但几个人刚穿好衣服,还没安生多久,澡堂外就传来广播声。

      “嘀————”

      紧接着,澡堂里再度响起兵荒马乱锅碗瓢盆到处摔的声音。

      楚归雁皱起眉,一马当先的端起剩下几个人的盆,脚步飞快的跑在了最前面。

      季云卿紧随其后:“快点跟上!”

      “赶紧走!一会教官要他妈出来抓人了!”

      随着他的声音,广播也十分应景的进入信息播报环节。

      “就寝时间还有三分钟,请——各位同学,尽快回到寝室并入睡,违者扣1.5分;再重复一遍……”

      “卧槽……”雀肆和白鸠也跟着拔腿就跑。

      雀肆抱着盲杖腿抡的飞快:“这怎么整的跟大逃杀一样?!”

      “嗯?怎么停了。”

      白鸠有些迟疑的顿在原地几秒:“一个欠人情的好机会?”

      “那就去。”

      于是两人逆行与如兽群般奔行的人群。

      白鸠刚跑一会就发现季云卿跑起来很慢,在来的时候由于只是没热水,所以大家虽然跑,但也跑的不快;但现在,所有的人都铆足了劲在跑的时候,季云卿跑起来也只是比那时候稍微快一点。

      而跑在最前面的楚归雁也很快折回来搀着对方跑。

      但他们依旧跑的不够快。

      虽然不知道扣分到底是干什么的,但看这些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情。

      但这又不太像全然的利益,里面掺了一些他过往从未有过的迟疑。

      两人一人帮忙把楚归雁手上的东西尽数分了自己抱着。

      这下他终于能腾出手来把人背起来了。

      几人再次加入人流。

      “谢谢”楚归雁朝两人微微颔首。

      “谢了。”季云卿看上去脸色有点苍白,此刻正有点狼狈的扒拉着楚归雁的肩颈。

      雀肆颠了一下手上的东西:“举手之劳。”

      楼梯,走廊,大门。

      “嘀————”

      他们从未如此感谢过这个没有锁的门。

      “嘎啦——”

      “嘭!”

      机械的广播音响起。

      “就寝时间已开始……”

      一切恰如其分。

      紧绷的肌肉霎时间松懈下来。

      楚归雁把季云卿放到自己的下铺,僵硬的故作埋怨:“跑那么快,澡又白洗了。”

      说着,转身接过了两人手里的盆。

      “等一下……”白鸠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助听器还在脸盆里,赶紧伸手去够被埋在衣服里面的小机器。

      而雀肆对别人的曾经毫无任何好奇心,别人想要埋葬的东西,他自然就会顺了别人的心意,让这些东西就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变成无所谓的尘埃。

      没必要向他人展示沉疴的形成和它曾经鲜血淋漓和鲜花遍地。

      他又不认识那个谁。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虽然说还不到他的入睡时间,但睡了那么多天地板,他还是想好好和正常的床亲密接触一下的。

      抱着这种想法,他早早的上了床。

      **

      “你助听器是坏了吧。”季云卿在楚归雁的床上坐了一会后又再次站起来,坐到了横在走道里的长桌前。

      “拿来,我帮你修修,放心,我经验很足的。”

      白鸠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在兑现人情:“这……”

      他抬头去看自己的临时盟友的想法。

      与此同时,季云卿开口了。

      “用不着拒绝我,今天的人情另算。”

      而已经抬头的白鸠,看到了季云卿说话之前就比着的一个不太耐烦的“OK”,那只苍白的手就这样明晃晃的搭在栏杆外。

      “我看到了。”

      雀肆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把手收了回去;这个人情本来就是对方头上的,烦他干嘛?

      白鸠同时低头,把手里东西递了过去。

      “嗯……”

      楚归雁不放心的从床上探出身子:“早点睡啊,别熬太晚。”

      季云卿把桌面上昏黄的台灯打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眼镜抖了一下戴上,嘴里熟练的应付着对方:“知道了知道了啦,您老就睡去吧,啊。”

      从白鸠那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一抽屉的各种零件工具,零零散散的堆在里面,其中不乏一些违规品。

      “你不怕吗?”就白鸠移开视线的功夫,季云卿已经拆开了两个助听器的后盖了。

      他听见后神色未变,连视线都没有分给旁边,只是放下观察用的透镜组,拿起螺丝刀:“我怕什么?”

      “我去举报你之类的?”

      “哈”季云卿只是发出了一个短音节,那张总是显得有点颓惫的眉眼俊朗的脸上突然促狭的露出一个笑来。

      “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会告密了。”说完,他把助听器的盖子合上压紧:“再说了,要是你真打算动手。”他把助听器放到对方手里,懒散的倚着椅子,露出那双黑沉沉的眸子。

      他偏头:“你猜,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多工具?”

      说完后,他就轻手轻脚的拖开椅子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有点懒散的劲头:“你这助听器没什么问题,本来就是防摔款,只是没电了而已,我帮你重新装了电池,这玩意学校小卖铺有卖的,除了贵也没什么别的问题了,不过我看你也不缺钱,所以请随意。”

      说着,他整理完桌面,关掉台灯,爬上双层床盖上了被子。

      白鸠又自己站了一会,然后把助听器重新戴了回去。

      声响重新粗粝的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躺下,心满意足的盖上被单。

      “晚安,亲爱的。”

      又过了好一会,上面才传来含糊迷蒙的一句回应。

      “嗯……晚安……撒比……”

      白鸠闭上眼。

      外面雨未停,正是睡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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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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