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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今夕欢娱·其一 ...


  •   头好痛……发生了什么……我是谁?下雪了……?

      男子如此想着,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条偏僻狭窄街道的地上,夜色深沉,此地没有灯光,四下一片黑暗,唯有白雪飘落,风不从这里穿过,于是寂静得叫人感到恐惧。

      可惜的是,他的意识并不清醒,所思所想,如同在迷雾之中,混沌黯然,他隐约感受到外界,却只是如花隔在云端一般。

      “哇!啊——”
      “砰——”

      有个倒霉蛋,这么碰巧地从这条小路走过,没有看到地上有人,于是乎,狠狠地摔了一跤。

      这个倒霉蛋就是宛遐霨。

      他刚刚练完琴回来,下雪了,而他没有带伞,手机也没有电了,只好急匆匆地抄近路回自己居住的公寓,结果地上有障碍物,他没看见,就摔了很痛的一跤。

      宛遐霨傻了,觉得自己实在倒霉,他在地上干坐了一会,才想起来摸摸自己有没有受伤,天气冷,他穿得挺厚,厚重的衣服很好地保护了他脆弱的身体,宛遐霨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大碍,准备走了。

      “咳……”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里怎么有人!!!”

      宛遐霨被吓了一跳,他惊恐万分地观察四周,才发现刚才绊倒自己的不是什么物品,而是一个倒着的人,那人应当是个男人,身材看起来非常高大,身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貌似非常痛苦地缩成一团。

      宛遐霨迟疑了一下,他的良心不允许他视而不见,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凑到男子身旁,小声地问:“你好,你还好吗?”

      他没有得到回应,但是男子的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宛遐霨敏锐地察觉到了。

      这样冷的天……一直在外面这样呆下去会被冻死吧……

      宛遐霨又翻了翻男人的衣服,没有找到手机,没办法联系对方的家人朋友,有点难办。

      宛遐霨面对这种情况,他仅仅思考了几秒,就天真而且大胆地决定把面前的这个可怜人带回自己的住所。

      宛遐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男人从地上拽起来,这人真的很高,宛遐霨自己身高快有一米八,这人比自己高半个头还多,一身壮实的肌肉沉甸甸地压在宛遐霨身上。

      宛遐霨只能把他半背半拖地带回家。

      还好路程走到后半段的时候这人貌似是恢复了点意识,重量终于没有全部压在宛遐霨身上,即使如此,宛遐霨把男人弄到家里的时候也已经累出满身大汗。

      他把男人扶到沙发上,自己先把厚重的外套脱了,又把空调打开,然后找出医疗包,以备不时之需。

      宛遐霨撸起袖子,他把男人的外套脱掉,而后发现这人真受伤了,但是不重。
      只是腰部被刀之类的东西划了一个不太深的口子,血已经凝固,他拿了酒精湿巾把男人受伤的部分擦干净,又用纱布给人包扎好伤口。

      宛遐霨以自己仅有的医疗知识把男人收拾收拾,最后又去次卧找了条被子给他盖上,觉得自己大功告成了。
      然后他坐在地毯上开始发呆。

      不得不感叹,这人是真抗冻,这么冷的天居然穿这么薄,宛遐霨摸了下衣服质感,是很好的材料,越好的材料御寒功能越强这是真的。
      不然这人还没等到自己来,就早被冻死了。

      而且这人长得也不错,典型的西区南部人的长相,高鼻深目,有着黑色的头发和浓密的睫毛。

      宛遐霨盯着人看了会,觉得此人一时半估计是醒不来的,他就自己洗洗准备睡觉了。

      临睡前他把大门和卧室门都锁上,这是他好歹有的一点儿警戒心。

      第二天早晨,宛遐霨被敲门声吵醒,今天周末,他没有课,也没有定闹钟,家里除了他之外,只还有一个人。

      他困得要命,强撑着爬起来,洗漱完了打开卧室门,昨天晚上他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却并不在卧室门口,宛遐霨探头一看,那人很端正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昨晚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已经被叠好放在一边。

      男子看见宛遐霨的一瞬间,眼睛很明显地亮了一下。

      宛遐霨坐到男子旁边,他伸手摸摸男子的额头,没有发烧,眼神看起来清亮正常。

      “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你腰上的伤还好吗?”
      他想去看男人腰上的伤,手都已经碰到了人家的腰了,宛遐霨才想起来这是个陌生人,硬是又把手收了回来。

      他望着男子,男子也望着他。
      两两相望,氛围突然变得安静。

      男子眨巴眨巴眼睛,率先打破沉默,无辜且有礼貌地扔出一个炸弹:“……我好像失忆了。”

      “啊?”
      宛遐霨人傻了,他想了什么也没想到他们的第一句对话居然是这个。

      宛遐霨大脑开始运转,他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似乎记得我的名字,我叫阿伊斯曼,是吗?”

      他觉得自己回答对了,就像小孩子讨要糖果一样,眼神清澈,问宛遐霨:“我的名字是这个吗?”

      宛遐霨:“?”
      你问我?我又不知道。宛遐霨没有回答他,默默地往后移了点。

      阿伊斯曼抓住宛遐霨的手:“我们不是情侣吗?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

      “呃……”宛遐霨端详着阿伊斯曼,这个男人有一双灰色的眼睛,仅从外表来看,年龄应该比自己大一点,他的外表让他看起来有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因此宛遐霨以为他会是个严肃认真的人,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性格,和外表全然不符。

      这不过是宛遐霨一时顺手做的事情,他也没想到救下来的人居然会失忆,怪不得睡了那么久,原来是伤到脑子了啊,失忆了就算了,还把自己认成对象,这一点也不正常。

      看着这不知为何透着期待的双眼,宛遐霨思来想去,决定告诉阿伊斯曼事实,他诚恳道:“很抱歉,先生,我们不是情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你有这样的误会。实际上,我甚至不认识你,我只是看你倒在地上,而天气又很冷,怕你被冻死,所以把你带回来,但是我们其实真的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但是这样说好像有点残忍,为了安慰这个受着伤的可怜人,宛遐霨想了想:“但是我认为‘阿伊斯曼’应该就是你的名字,你和这个名字很搭,而且人一般记住的都是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已经晚了,阿伊斯曼眼神中迅速流露出伤心的感情,他看起来有点迷茫,不知所措,像一只伤心大狗。
      宛遐霨蹭到沙发上坐下,他仔细地回忆了自己昨天遇到阿伊斯曼的经过,和阿伊斯曼全盘托出,并且详细地介绍了他们所在地区环境。

      阿伊斯曼还是一脸什么都没想起来的表情。

      “你别难过啊,这里是联盟西部地区的阿夸雷尔州,附近两公里处就是阿夸雷尔州有名的艺术大学菲尼夏大学,对了!我叫宛遐霨,我就在菲尼夏上学,这里是我住的公寓。”

      “好吧,看来我们得去看一下医生,你看看你身上有什么证件吗?”宛遐霨无可奈何,这种情况不看医生应该不行吧,他也不会治疗失忆啊。

      但是阿伊斯曼什么证件也没找出来,只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翻出了一张灰色的手帕,还有一个徽章,徽章掉到地上,宛遐霨把它捡起来。

      银色的徽章上面是由简约线条构成的一个简单的符号:一个正圆形,正圆形里面是一个正方形,正方形里面是两个相交的椭圆形。

      宛遐霨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圆圈代表着全人类,正方形代表‘塔’,缠绕相交的两个椭圆是‘哨兵’和‘向导’。”

      “你是超越者。”

      超越者自然与常人不同,有些普通人畏惧超越者,觉得他们强大的力量非人所有;有些普通人憎恶超越者,认为他们不算人,而是异类。

      宛遐霨有点好奇地观察这枚徽章。

      阿伊斯曼注视着宛遐霨握着徽章的手,那只手极其苍白,手腕经脉明显,手指纤细修长,手指肚有一点茧子。
      手的主人问他:“那你还记得超越者、哨兵向导是什么吗?”

      阿伊斯曼沉思,他认真地回忆了半天,就在宛遐霨以为他想不起来的时候,他回答:“我有一点印象。”
      他的目光转移到那枚徽章上:“我记得,我是个哨兵。”

      宛遐霨仿佛拿的是烫手山芋一样,迅速把徽章塞到阿伊斯曼手里,眼睛里透出几分震惊:“啊!哨兵?”

      “好吧,阿伊斯曼,那个,哨兵先生,没有ID卡或者居住证驾驶证之类的证件的话,是不能去大医院看病的,可是失忆这种情况小诊所里也看不起来啊,”宛遐霨发愁,“你估计电话号码什么的也不记得了,也联系不了你的家人。”

      宛遐霨想到阿伊斯曼腰上的伤,联想到他又是个哨兵,安静下来。
      不会是哨兵出任务受了伤被自己恰好碰上吧……还是说是什么暗杀!刺客?间谍!之类的?他兀自脑补了一堆,眼睛闪闪发亮。
      刺激同时伴随危险,人他是好心救回来了,但是也不能一直呆在他这里啊。

      “那我带你去警局?或者去附近的塔?应该可以给你问问情况。”宛遐霨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地图路线。

      阿伊斯曼察觉到,宛遐霨知道他是哨兵后,态度迅速变得冷淡,他不知道对方态度变化的原因,但是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能去警局或是“塔”。
      现在,他最好哪里都不去。

      于是,阿伊斯曼握住了宛遐霨的手。

      宛遐霨:“?”
      他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打了个激灵,抬头望着阿伊斯曼,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意思。

      阿伊斯曼一脸严肃,这严肃不是他想要表现的,只是他与生俱来的长相带来的:“不去警局,也不去塔。”

      “……为什么?”

      “不知道,我觉得不能去。”

      宛遐霨感到自己的脑袋上似乎正在缓缓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眨眨眼:“那怎么办?我把客房收拾出来?你在我这住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恢复记忆?然后恢复记忆了再说?”

      阿伊斯曼扣着宛遐霨的手腕,缓慢地点了点头,他没想到宛遐霨居然这么好说话,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宛遐霨瞥了一眼自己被抓着的手,“我带你去客卧吧,”他站起身,“你跟我来。”

      宛遐霨示意阿伊斯曼住在客卧里,虽然客卧平时没人,但打扫卫生的阿姨也把里面收拾得妥妥当当,基本可以直接入住。

      “你住这里吧,卫生间就在里面,”宛遐霨一拍脑袋,“哦!你的衣服也没有,我叫人来给你量尺寸,顺便拿点衣服。”

      他急急忙忙去打电话。

      阿伊斯曼注视着他的背影,皱起眉头。

      阿伊斯曼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基本的常识认知和思维能力还是有的。
      一个人能够救下路边倒下的陌生人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善良,又毫不在意地让人住在自己的家里,这种事情非常奇怪,无所求并不代表着真的无所欲求,其背后常常意味着包藏更大的野心和欲望。

      但是宛遐霨看起来并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他毫无防备,懵懵懂懂,又长得这样漂亮。
      温室中无知无畏、美丽柔弱的花朵,如果碰上了什么豺狼虎豹,可能就要在这个冬天里凋零。
      以上是基于他们确实是陌生人的情况下,阿伊斯曼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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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今夕欢娱·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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