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罪无可赦的人（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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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列尔一边跟着流泪，一边看着信：“杰拉德不可能骗我的，我们不会害自己的家人……”
阿列克塞也坐了下来：“也许我们花的时间太长，他以为我们已经死了。”
“噢，是的，一定是这样……”杰列尔坐在阿列克塞身边。他有一头跟杰拉德和杰瑞一样的头发，柔软，顺直，好像永远不会打结。
在三道出口的空地上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五个人启程到最近的城市租马车。他们每人都留了一个荷包的金币，派特斯子爵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们丢弃。
过往参加爵位考试的人都会在离维拉森林最近的乔多城住上几天，城内相当繁荣。战争对乔多城的影响几乎已完全消失，城外大片农田都有被翻耕的迹象。
他们在城内吃了一个多月以来第一顿饱饭。饭后，他们打听着来到乔多城最大的马舍。
“请问您是派特斯子爵大人吗？”马舍的老板问道。
派特斯子爵挺起不再那么圆滚的肚子，阿列克塞适时拦在了子爵面前：“你们在找派特斯子爵吗？”
“噢是的，”马舍老板说，“杰拉德将军在这里给派特斯子爵留了马车。”
派特斯子爵拨开阿列克塞的手，清了清嗓子：“是的，我就是派特斯子爵。”
马舍老板给了他们两辆马车。
“我就说了……杰拉德不可能会骗我的。”杰列尔一边驾车一边抹了抹眼角。
“阿列克塞，干得好，”派特斯子爵拍了拍阿列克塞的肩膀，“必要的警惕。”
三天后，他们到达梅佑。
这里的农田还是跟以前一样整齐，笔直的田埂划分出豆腐块一般的田地。布列老宅的外墙变成了灰色，正门两边的围墙和门楣上雕有加泰火山。一列beta在门口迎接派特斯子爵，阿列克塞一个眼熟的都没有。
杰列尔的情绪非常低迷。
“杰拉德告诉过我……他们为了抓走伊迪丝夫人，杀光了所有想保护她的beta……”杰列尔用手背抹掉眼泪。
派特斯子爵拍了拍杰列尔的肩膀：“你该为他们感到自豪，杰列尔。忠诚的胡克家族，如果我是梅佑的主人，我一定会为他们立一块碑。”
“事实上，我们已经有一块碑了，”布列老宅的beta说，“就在教堂里。”
派特斯子爵不熟练地奉承道：“执政官大人总是面面俱到，是不是？”
“他现在已经不是执政官了……”beta垂下眼皮。
“这是怎么回事？”
beta们引领客人来到会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叠报纸。
头一张报纸赫然印着一个醒目的标题：《奥尼共和国史无前例的大罪人》。
派特斯子爵立刻抓起一张阅读起来。
阿列克塞也拿起一张报纸，上面最醒目的标题是：《罪无可赦的执政官》。
第三份报纸上最醒目的标题被杰列尔喊了出来：“《震惊！多玛城的大屠杀》？！”
布列老宅的客人们都开始读起报纸。每份报纸都翻来覆去地提及“赫菲斯·布列”这个名字，指责他明知猛龙海盗团的船长阿拉贡要进攻多玛城，却将多玛城的守将杰拉德调至卡莱曼，导致多玛城惨遭大屠杀。文章的作者尽其所能描写着大屠杀中各种残忍的举动，在文章末尾呼吁人们为阿拉贡的刀下亡魂默哀祈祷。
“他本可以阻止这种惨剧发生，”文章中写道，“但我们都知道，多玛城内尽是些内战时忠诚的‘保王卫士’，多玛新闻社每期报纸都至少有一篇辱骂赫菲斯·布列的文章——曾经人们并不相信报纸上的言论，但如今，我们不得不审视多玛新闻社的真实性。根据多玛新闻社的报道，赫菲斯·布列曾在内战期间递给沃尔温陛下的求和文件只是一张白纸！福克斯将军曾对沃尔温陛下把求和文件扔进火坛的行为感到痛心，为此获罪入狱。但如今想来，一切都是赫菲斯·布列的阴谋！他并不像人们传送的那样高洁无暇！根据莱西男爵的证言，赫菲斯·布列曾在内战时与肮脏的海盗结盟，这次的大屠杀难保不是他与猛龙海盗团又一次结盟的结果。莱西男爵一直是大领主联盟的中心人物，为大领主联盟提供了许多建设性的建议，是大领主联盟中公认的、不可取代的人物，赫菲斯·布列广为人称道的举措实际上都出自莱西男爵，而心胸狭隘的赫菲斯·布列竟不肯在战后为莱西男爵提供一个元老院的位置，唯恐人们发现自己不如莱西男爵！如此恶劣的行径，赫菲斯·布列根本不配成为奥尼共和国的领导人！多玛新闻社已经不复存在，多玛全城惨遭屠杀！如果这时候我们再不站出来阐明真相，真相就会被埋没！罪人将被开释！谁来为多玛城的亡魂伸冤？！”
一些文章则有更深入的爆料：“据可靠消息，原奥尼共和国执政官——现只是一介平民——赫菲斯·布列，发动‘卡莱曼战役’的理由仅仅是为了一个omega！著名演员阿加萨先生曾在马扎韦数次见过赫菲斯·布列与其未婚妻。‘他对自己的未婚妻言听计从，’阿加萨先生如是说，‘我相信只要真正见过他们的人都会得出同样的结论。’也许有一些人还不知道，阿加萨先生已在马扎韦住了大半年，他的证词非常可信。我相信读者诸君不会忘记，阿加萨先生是一位勇敢的欧米曼——他彻底打消了人们对欧米曼的歧视，曾出演《沃尔温焚城记》、《最后一战》等著名作品。根据原大领主联盟核心成员，现元老院议政官吉伯特子爵的证言，赫菲斯·布列的未婚妻阿列克塞是一位‘极其迷人的欧米曼，举手投足都带着迷人的风情，只要见过他一眼，就无法再将他忘记’。赫菲斯·布列在内战期间与其未婚妻阿列克塞形影不离，一刻都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连alpha们的议政都让阿列克塞参与。由此可以看出赫菲斯·布列对阿列克塞的迷恋。当然，在这一点上阿加萨先生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他认为阿列克塞是一位非常普通的欧米曼，没有惊人的外貌，平平无奇，看一眼就会立刻忘记。鄙人认为阿加萨先生虽然是一位伟大的演员，但他毕竟是一个omega。我们都知道，一个omega绝不会心甘情愿地夸赞另一个omega。不过我们不应该为此指责阿加萨先生，这样的小缺点使得阿加萨先生更加真实。阿加萨先生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与我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类——知道这一点后，我认为他比以往跟更有魅力。”
报纸表明，对赫菲斯·布列的审判即将进入第二场，也就是最终审判。两场审判是对奥尼共和国原最高领导人的尊重。
第一场审判的内容得到了详细的报道。在第一场审判中，大部分元老院的成员都在反对为赫菲斯·布列定罪。猛龙海盗团的进攻有目共睹，他们认为赫菲斯·布列这次出兵没有任何问题。对于猛龙海盗团在多玛城的大屠杀，他们表示遗憾，但此前并没有收到任何表示多玛城即将遭到进攻的消息，而赫菲斯·布列已在多玛城留下了数量合理的守城战士。另外，元老院的大部分成员表示，当军队进入卡莱曼地区时，才发现卡莱曼及其周边大部分城市已经成为废墟，里面没有一个居民。此前他们一直在纳闷为什么没有西边的战报，现在他们才知道，西边的城市不是不想作汇报，而是他们已经失去了汇报的能力。也是在原执政官带兵向西时，他们才发现原海曼城的守将奥利弗·巴顿侯爵已经退到了维泽城，那里离凯萨斯只有一天半的路程，而奥利弗·巴顿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将战况通知元老院，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这么做。几个西部地区的幸存者出庭，感谢赫菲斯·布列大人夺回了他们的家园。审判一度对赫菲斯·布列非常有利。
随即轮到奥利弗·巴顿侯爵出庭，他严厉地审问赫菲斯·布列出兵的真正原因。事实上，奥利弗·巴顿是第一个指出原奥尼共和国执政官赫菲斯·布列此次进攻卡莱曼是为了一个omega的。内战结束以后，人们对战争充满抵触情绪，提倡休生养息。旱灾刚刚结束，农田刚刚恢复生产，人们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对过去的灾难充满恐惧。奥利弗·巴顿侯爵指出这个荒谬的出兵理由后，一度遭到在场所有alpha的嘲讽。“无能的人脑子里充满滑稽的想法。”审判官柯尔贝子爵当场说出了心中所想，并细数了奥利弗·巴顿侯爵在内战时吃了多少场败仗，以及被贝尔殿下吓得魂飞魄散的事。奥利弗·巴顿侯爵满脸通红，依然保持昂首挺胸的姿态，盯着被告席上的赫菲斯·布列，一遍又一遍问相同的问题，声音越来越高亢，最后简直不成语调。有篇文章推测，当时如果赫菲斯·布列开口，说不定能把奥利弗·巴顿侯爵吓晕过去，那时奥利弗·巴顿侯爵已经翻了两次白眼。但令人意外的是，赫菲斯·布列始终一言不发。审判场因此越来越安静，人人都盯着赫菲斯·布列。而赫菲斯·布列当时的表现，据相关报道：“他如同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听说他的未婚妻，即阿列克塞已死在甘尔特城康特克城堡的地牢中。赫菲斯·布列在康特克城堡一人对抗32个居昂特人并将其击杀，据贝托尼医师的证词，赫菲斯·布列的腺体使用过度，严重损坏。我们不禁怀疑那时赫菲斯·布列的行为是否是自|杀式行为。在审判场见过赫菲斯·布列的人都知道，他是坐在轮椅上被推上被告席的。
“根据奥尼共和国全新的审判法，‘沉默如同承认’。如果原奥尼共和国执政官赫菲斯·布列继续保持沉默，他将很有可能被判死|刑。讽刺的是，这是原执政官大人亲自参与制定的法律，而他即将成为第一个被这条法律制裁的人。”
作者有话说第120章 罪无可赦的人（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