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勇闯ABO》Uphy

119、罪无可赦的人（一）

　　离开甘尔特城后，阿列克塞一直向西北方向前进。没有具体的目的，选择这个方向也只是因为在条路上有许多残存的民居，阿列克塞可以从里面找到水。幸运的话，还能在村庄周围找到几只自力更生的家禽。

　　最后阿列克塞被一座巨大的森林挡住了去路。森林的左右两端都连接着天际线，看不到尽头。尽管如此，阿列克塞依然选择绕着森林的边线前行。不能再冒险进入森林，阿列克塞已经确信自己容易在森林里迷失方向。这次真的再也没有人会去找他了。

　　沿着森林边缘走了四五天，饿了就跟马一起啃草。

　　又过了两天，阿列克塞在无人的村庄里喝了一肚子水，还是饿得烧心。农舍的案板上放着一把生锈的刀。阿列克塞犹豫地握住刀柄。那匹马陪了他很长时间……

　　“派特斯大人！那里有匹马！”屋外传来一声惊叫。

　　“一匹马而已。”

　　“有马鞍！”

　　“那有什么。”

　　阿列克塞从农舍走出来时引发了一阵惊呼。

　　阿列克塞村庄边有一队人马，足有十来辆马车，上面不是坐满了人就是放满了装行李的板条箱。车队前端的两辆马车各有两匹马在拉。

　　“快拿武器！！”

　　“海盗！！”

　　“是海盗！！”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的胖子咆哮着踹了一脚车夫。

　　“我不是海盗。”阿列克塞说着，从斜坡走上马道。

　　“别过来！”胖子厉声道。

　　阿列克塞站定：“我是安达勒斯人。”

　　“那你为什么穿成这样？！”胖子道。

　　“他们逼我穿的，”阿列克塞说，“我刚从卡莱曼逃出来。”

　　“卡莱曼？”胖子怀疑道，“你知道那儿离这里有多远吗？”

　　阿列克塞摇了摇头。

　　“他一定是迷路了，老爷，”胖子身边的中年欧米伽说道，“可怜的孩子，我们应该给他一些食物。如果现在连安达勒斯人都不帮助安达勒斯人，那么就再也没有人会帮助我们了。”

　　“……你需要食物吗？”胖子迟疑道。

　　“非常需要。”阿列克塞立刻说。

　　“……杰列尔，拿点儿面包给他。”

　　“再来点儿腌肉，”中年欧米伽说道，“您看他瘦得……”

　　“噢，你太善良了，卡洛塔。”胖子说道。

　　卡洛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阿列克塞接过杰列尔递过来的面包和腌肉，道了声谢。

　　“你还要往前走吗，孩子。”卡洛塔问道。

　　“您能告诉我前面是哪里吗，夫人。”

　　阿列克塞礼貌的样子颇得卡洛塔的好感：“我想你一定是好人家的孩子，但现在，头衔对海盗来说简直就像灯塔一样，他们就喜欢迫害那些有头衔的人家。”

　　“再往前走两天，”卡洛塔说，“你就会到达多玛城。但我建议你不要去那里，我们刚从多玛城离开。我们收到了可靠的消息，近期多玛城会发生一些事……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离开。”

　　“卡洛塔！”胖子叫起来。

　　“这有什么，”卡洛塔说，“多带他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呢，您看他那么有礼貌，不会给我们添任何麻烦的，是不是——？”她对阿列克塞露出询问的目光。

　　“阿列克塞，夫人。”

　　“阿列克塞，”卡洛塔笑起来，“很可爱的名字。”

　　阿列克塞手里的面包微微变形。

　　“如果您愿意带上我就再好不过了，”阿列克塞说，“我想这位大人应该是位子爵。”

　　“您看，是不是！”卡洛塔得意地瞧着身边的胖子，“我就说他是好人家的孩子，他会看马车！”卡洛塔转向阿列克塞：“派特斯子爵大人，阿列克塞。”

　　阿列克塞向那个胖子行了一个浅鞠礼。

　　“不过听说现在凯萨斯的人们已经不拿爵位当回事了，”派特斯子爵哼了一声，“王国的礼仪全被取消了，真不知道以后他们要怎么分辨别人的身份。”

　　“我相信如果您出现在凯萨斯，他们一定会把您推举为元老院的成员，”卡洛塔说，“您天生就有这样的天赋，我知道的，一片小小的领土根本无法让您充分发挥自己的天赋，您的天赋是治理整个国家。”

　　派特斯子爵努力压着嘴角，对阿列克塞说：“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您是要去凯萨斯吗，派特斯大人。”

　　“是的，”派特斯子爵说，“现在除了凯萨斯，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人真正安心。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阿列克塞骑着马跟在车队后面，大口咀嚼着手里的食物。他太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一天后，车队沿着一条石板铺就的马道进入森林。

　　马道尽头是一片宽阔的空地，石板铺满了空地。一个巨大的拱门立在空地一侧，拱门上的雕刻已经被风蚀得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但宏伟依旧，庄重依旧。

　　拱门后树木林立，没有任何人工开辟的道路。

　　“这就是入口吗？”卡洛塔问。

　　“是的，”派特斯子爵说，“我们必须把马从马车上卸下来，快点儿。噢，里特，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我们不可能抬着箱子走在维拉森林里！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一个小男孩正在beta的帮助下尝试把板条箱往拱门的方向拖。

　　“把衣服套上，除了眼睛，不要把任何一片皮肤露在外面！你们会感谢我的！”派特斯子爵说着，把一条尼塞拉绕在脑袋上，“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我应该给所有人订一套伏瑞拉。伏瑞拉是好东西，但要是平时把胳膊包起来那就太热了。”

　　“噢……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明智，”卡洛塔说，“也许我们应该绕着森林边缘走……”

　　“你疯了吗，卡洛塔，”派特斯子爵说道，“沿着森林边缘？往前就是卡莱曼！噢我真希望omega们也拥有一些必要的地理知识！两边都是猛龙海盗团，我们在路上就会被杀死。杰列尔！让他们背好所有金币！这很重要！没有钱，我们在凯萨斯将寸步难行！”派特斯子爵又转向卡洛塔：“亲爱的，我们只能走维拉森林，记得吗，杰拉德将军已经派人在出口等我们了。离开森林以后，我们很快就能到中奥四十二城。从中奥地区前往凯萨斯，这是最安全的路。”

　　“可这是维拉森林……”卡洛塔恐惧地看向黢黑的森林。里面最小的树干都需要五六个人才能合抱，仅仅在森林外面站着，卡洛塔都感到自己无比渺小、无比脆弱。

　　“这里只是‘一道’，”派特斯子爵握住卡洛塔的双肩，“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好吗？我曾通过六条道路，记得吗？相信我，一切都会顺利的。”

　　派特斯子爵自信满满的模样感染了卡洛塔。

　　四十多个人依次穿过拱门，进入维拉森林。

　　一个多月后，从维拉森林另一头出来的只有五个人。

　　派特斯家族不少omega在维拉森林里度过一次发|情期，幸亏现在所有人都戴着嵌有普兰的契卡拉，否则那些alpha们不知会干出什么事。处于发|情期中的omega们无力行动，猛兽来临时，体力不支的alpha和beta们也无法负重前行，事实上所有行李都被扔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必要的刀剑用以防身。

　　阿列克塞也度过了一次发|情期，但除了稍微有点头痛，其他没有任何症状。甚至派特斯家族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omega。

　　卡洛塔还曾给阿列克塞和自己的欧米曼儿子牵红线，但不幸的是两个人都死在了维拉森林里。派特斯子爵甚至连为他们哀悼流泪的时间也没有。

　　五个幸存者走出森林另一头的拱门，聚集在一片石板空地上。这个地方跟入口几乎一模一样。

　　“来接我们的人呢？”派特斯子爵现在变得特别易怒。

　　空地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噢……他好像说在另一个出口……”杰列尔迅速在身上翻找。他一直格外注意不让自己的某一件衣服浸水。

　　“找到了！”杰列尔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的信封。

　　“快看看！”派特斯子爵急道。

　　杰列尔从信封里抽出信纸，看了一会儿后，喜道：“在三道出口！他们在三道的出口等我们！”

　　“我知道那儿，”派特斯子爵边走边说，“跟上，快点儿。他真应该直接在这里等我们，太欠考虑了！我们根本没剩多少体力！”派特斯子爵说着，人已经到了空地另一头的石板车道上。

　　石板车道的尽头即是森林的尽头。森林边缘在这里蜿蜒成半圆形，一道出口和三道出口分别在半圆直径的两端。

　　对面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派特斯子爵骂骂咧咧地走进三道出口的石板车道，车道尽头的石板空地上也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派特斯子爵的怒意里夹杂着一丝慌乱。

　　“我……我不知道……”杰列尔漫无目的地盯着手里的信，“他明明说了，‘我会派人在维拉森林三道出口等你们’……”

　　派特斯子爵瞪了杰列尔一眼，突然坐到地上：“我知道了，我们受骗了！”

　　“不可能，”杰列尔说，“杰拉德不会骗我们的……”

　　派特斯子爵冷哼一声：“我怎么会没想到呢……哼……我早该想到的。他原本就是赫菲斯·布列的家臣！是赫菲斯·布列让他写这封信的！赫菲斯·布列一定想害死我，内战时我是忠诚的‘保王卫士’！他以为我跟多玛新闻社有联系，说不定以为我就是领头人，卡洛塔说过，人们能从我的外表上看出我是个天生的领导者！这封信就是个陷阱！唉……”派特斯子爵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我早该发现的……我早该发现这一点！可怜的卡洛塔……里特……他才六岁！”派特斯子爵开始细数失去的家族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