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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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光线昏暗，空气潮湿，横纵狭窄细长，泥地上铺着不知道多少年的枯草。
整间地牢都难闻，可能还有虫子，老鼠这类的脏东西。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显得有些不好受，楚晏抬着素和言的肩膀放到胸膛上，指尖弹出一道灵光，把窗户推开。
午后的阳光落进来，他抱着素和言挪到那束光下。
师尊还没有醒。
楚晏百无聊赖地想着，用掌心盖上素和言那块被人手掌切过的后颈，慢慢地揉。
把他们搬到这里的人早已经离开，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不知道什么动物爬行的声音。扭头，楚晏和一只老鼠对视上，乌黑的脏东西，警惕地看着他。
楚晏伸长腿把素和言的腿也抬起来，让素和言完完全全靠在他身上，可能是怕素和言热，他身上发出紫色的冒着寒气的灵光。
把那段后颈揉好了，他鬼使神差地盯着素和言侧压在他胸前的脸。素和言的脸不是那种皮包骨头的类型，有点肥，压在硬挺挺的东西上形成一个弧度。
像一个软乎乎的，刚煮出来的鸡蛋。
“师尊？”楚晏伸出一根手指戳戳素和言的脸，脸肉陷进去，弹出来，陷进去，弹出来。
边戳，楚晏边释放灵力查探周围，灵力探完整座地牢后收回来。
他们左边有个人，身上没有修为，应该就是白回仙嘴里的素商。
素商，一个和其华一样惊艳人世的传奇，不过仙人落幕，这一辈人的故事已经到了尽头。
水净的地牢宽阔寒冷，望天门的地牢更像一间停放尸体的黑屋子，老鼠毒虫们窸窸窣窣地靠近，眼睛赤红，这是它们吃过人的征兆。
楚晏并起两只，指尖燃出火焰，火焰顺着素和言的后背开始燃烧，一直烧到草上烧到墙上。
牢里的动物搏命挣扎，发出惨叫声，转眼间便丢去了性命。
楚晏垂着眸，把那两根手指蜷缩进手心，没再戳素和言的脸，平躺下来，然后闭上眼睛。
若是从前，他一定不敢这么做，可是师尊这不是修为减退了吗？
他有恃无恐。
睡觉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闭眼一睁眼，一天就过去了。
素和言睁开眼睛的同时，后颈迟钝地散发着不强烈但是不容忽视的痛意，他皱皱眉，撑着身下人坐起来。
前后左右都是墙，长一人半，宽一肩半，晃晃悠悠站起来，发现高度也是有限的，他需要垂着头。
无奈跪坐下来，试着在指尖凝出幽光，白色的灵光一闪一闪，像风雨飘摇中的一盏小灯，风雨太大，灯被吹灭了。
他的修为，竟然就真的没了，啪一下，竟然就真的没了。
真是不可思议，难道楚晏是妖精，睡一觉他的修为就被吸走了？
越过地上的楚晏，把手拿到月光下看，他看见自己的手指头上透着淡淡的粉红，搓了搓，粉意更加明显了，仔细看，在肌肤上能看见颜色清淡的，不明显的图案，像花。
素和言想，这花真好看。
他盯着看了两眼，脑中想的是楚晏发现了没有。
那梦里的事情是真的，他修为尽失时楚晏做尽好事也是真的，所以楚晏定是发现了，他把他按在枕头里，搓着他的后背，掌心从腰骶推到脊椎，再推到后颈，推出一手汗，腻在他的后颈。
两指捏着，像是在夹一块软塌塌的点心，接着含住，咬碎吃下去。
举着的手指有些发颤。
素和言不明白，梦里的那个素和言为什么会答应楚晏，因为安抚吗？好像又不是，可以用血稳住逐渐疯魔的魔主，也可以用其他的手段，为什么偏偏就是那种呢。
为什么偏偏就答应他了呢。
为什么偏偏就是楚晏呢。
为什么是他呢。
素和言的心里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就像从梦里醒来时，他是慌乱的，想踹死楚晏，躲他躲得远远的，可是在破庙里看见人，他就想起楚晏曾经对他的坏。
他吓他。
于是他要报复，他把自己报复进去了。
一切都顺其自然，所有事情的发生，他都没有不愿意，或是难受，而且心里畅快，一点要堵的意思都没有。
素和言承认，他栽倒了，这辈子，只要他活着，他和楚晏算是分不开了。
有的人，是命定的缘分。
偏偏就是楚晏无所不用其极地，让他喜欢上他了。
素和言靠在墙上，看着昏迷中的楚晏，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后掐住楚晏的脖子开始摇晃：“楚晏？楚晏？”
楚晏悠悠转醒，手掌撑在地上坐起来，好奇地四处张望两眼，最终把目光落在素和言身上，紧张道：“师尊，我们被关起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素和言正要说话，却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低矮的门，见外面是一条窄长的廊道便不再关注，低声道：“且等明日他们来送饭时，再探一探。”
他回头，迎面凑过来一张脸，楚晏抬手捧住他的后颈，面颊轻轻贴在他的脸上。
素和言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手背挡在身前，把人推远一些，不满道：“做什么？”
牢里实在太暗了，两人都看不清对方，但是素和言知道楚晏舔了舔嘴角，低头含住方才捏他后颈时，碰着耳尖的那根手指。
真是混账啊。
素和言不看他，继续道：“到时候你就打他后颈，把人打晕，我们两个逃出去。”
楚晏点头道：“好。”
师尊要带他私奔，楚晏激动起来，跪行着靠近素和言，在素和言警告地目光下把人抱住。
素和言：“……”
楚晏把人捞起来放到腿上，低声解释道：“地上脏，师尊坐我。”
素和言不说话。
耳边只有另外一个人放轻的呼吸声。夜晚正是睡觉的时候，但两人白天睡太多，日夜颠倒了，现在很精神。
楚晏勾住素和言的手指放在手心握着，见师尊没反对，就攥在手里揉，捏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
素和言看他捏，捏，捏，捏捏手心，捏捏手背，捏捏指根，捏捏指头，然后五指张开包在手心捏。
有这么好玩吗？素和言怀疑，抽回手自己捏了一下，摸着微凉，像在摸一块玉，但没有特别的。
陆翘楚小时候才好捏，脸上挂着两坨肉，手爪子的骨头上盖着一层雪白的肉，他将他抱起，小孩脸上的肉便开始摇晃，荡啊荡啊，小手抓着他的头发，挨着他的脸，软乎乎的。
那时素和言喜欢揉陆翘楚，后来人长大了，就不给他揉了。
真是逆徒。
楚晏也是逆徒。
两人靠在一起，各怀心思，素和言渐渐又要睡着了，靠在楚晏胸前低声道：“铃铛，把铃铛挂回去。”
楚晏低下脖子听清了，同样放轻声音道：“弟子找人打一套，不过脖子上的恐怕不太妥，做成浅色的好吗？”
浅色的？素和言迷迷糊糊想了一下，觉得也还可以，但是他没有要楚晏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挂两个铃铛就好，至于颈部、腰部、脚踝上这些地方就免了吧。
虽然好看，但他觉得这样不好。
像变态。
师尊像是睡着了，楚晏等了许久没有听见他说话，心里就开始盘算将东西打成什么样的。
楚宫里戴的那套其实挺好看的，但是戴了这么多年，师尊也可能看腻了，不如多打几套？
金的，银的，好看的材质都来一套，花样也要不一样。
但是要有梅花，要红色的梅花。
他想入非非，素和言却道：“不用，腰上挂两个铃铛就好。穿得妖里妖气的，你还修习吗？”
他这话的意思很好懂，但楚晏听出了师尊要和他长长久久的意思，该是称心如意的，但他抬手按在眉心。心里甜甜的像是吃了一颗糖，心口却也插着一把剑，只要旋一旋，就会飙血，死亡。
素和言睡着了，楚晏按着他的肩膀，垂着脑袋偏着头，看着看着，也跟着睡着了。
天明时分，有人送饭来，是白回仙亲自送来的，颀长纤细的身影站在门边，门太低，挡住了他的半张脸，他只能蹲下来，笑盈盈和素和言打招呼。
“长老早上好。”他还是昨日温吞无害的模样，用素白的手指捞着白袖蹲在门边，身后却站了一个把整扇门挡住的黑衣人。
把人打晕，然后逃跑是不可能了，素和言抿抿唇。白回仙道：“长老和掌门聊得怎么样？”
素和言皱眉道：“素商在这里？”
白回仙道：“是啊，就在隔壁。”说完，他抬手在素和言看不见的地方敲了敲，声音不实，落到中空的墙上。
在他收回手的时候，素和言听见隔壁有人用苍老沙哑的声音怒骂道：“逆徒！”
听见这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素和言不经回想起他和素商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梅花门被屠的时候，素商做人不合群，比他还不受人待见，有客栈不住，偏偏要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外头。
往事令人唏嘘，这一代的人就要变成历史了，现在已经是年轻一辈人的故事。
素和言默然无语，看着面前好像一朵白梨花的少年。
白回仙耸肩一笑，道：“长老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是看上我了？”
“不是。”素和言拒绝，“我在想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无心修习，更无心权术，你小时候素商对你也还不错，他又是你的爷爷。出了何事能让你囚禁他呢？”
他记得那年围梅花门的时候，也是素商捡到这个小孩的时候，看着这个人，素和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杀的那个小女孩是有个哥哥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