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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九章 ...

  •   岳青竹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转醒之时早已是日上三竿。她一偏头,目光即触碰到了另一双眼眸,仿佛落进了无底的水潭里。

      青竹莞尔,面露羞怯。

      林茉初抬手轻撩起岳青竹额前的发,吃吃地笑:“岳姑娘,我的脸上有花吗?”

      眼前这漂亮的脸蛋上自然是没有生出一朵花来的,然,青竹倒真的看呆了。她瞧见林茉初笑,比花儿更好看。但这些个矫情的话,她说不出口,只得由着林大小姐打趣。

      “不晓得今儿又要发生什么事呐!”林茉初掀开锦被,按了按脖颈,转而对躺着的岳青竹道:“我猜午膳之后,娄姑娘就要来了。”言毕,神秘地朝青竹眨巴两下眼睛,嘴角一弯,笑得很是俏皮。

      岳青竹自然晓得林茉初的意思,她们被囚禁了,好听点就是软禁。总之,独自出去是不可能的。

      昨夜,沧邪曾允诺叫娄夜领她二人游游凤阴好风光,想来便算是个待客之礼了。

      弥雅适合而来,伺候岳林二人洗漱,安排好午膳,规规矩矩地立在一边,候命。

      这饭食看似好生费了番时间,八菜一汤,江南风味,咸鲜为主,很是适口。林茉初乃苏州人士,自是喜欢得紧。岳青竹不挑嘴,动了动筷子,觉得味道不错。一顿餐饭吃的静静悄悄,岳青竹少言,林茉初寡语,唯有偶尔间的相视。

      饭毕,青竹研磨,茉初铺开上等生宣,想要练上几笔。

      “她们说什么了吗?”弥雅端茶在廊道被人拦下,来人正是红衣娄夜。

      “什么也没说,一顿饭一个字也没说。”弥雅撇嘴轻声回应,眼神不禁瞄到了屋里。

      娄夜点头,也没再多言语。径自于屋外,提高了声音,道:“林姑娘,青竹姑娘,娄夜受少主所托带二位游游凤阴,两位可有功夫?”这话问的礼貌,然,娄夜的脸色却难看得很,比冥晴的衣裳还要黑。她堂堂阴山教左护法,竟然被少主派来领两个莫名上山的姑娘游玩,被江湖人士听了去,怕是要笑死一派人马!

      林茉初下笔的第一个字,“竹”,折勾刚起,就闻得娄夜的声响,手腕一抖,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去了。搁笔,自嘲:“看,几日不练,这本事就不行了。”

      “打扰林姑娘雅兴了。”娄夜站得不近,但凭着上佳的内力,将字字都听得真真切切。那本来就有些窝火的脾性,此刻,火得更凶。

      “哪里!我和茉初只是在聊以闲暇,打发时日而已。娄姑娘请进。”岳青竹无奈地望了身旁的人儿一眼,她深知茉初不悦,只是这不悦表露出来又有何用呐?

      如今之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罢了。

      “请二位稍事收拾,娄夜在外候着。”言罢,娄护法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留房中二人面面相觑。

      凤阴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四周雨林包围,煞是隐蔽。在这偌大的雨林里头不知藏着多少种珍奇异兽,稀罕草药。其中,自然包含世间罕见的毒物。

      娄夜手持赤剑走在前头,林岳二人紧跟其后。

      与其说是游玩,不如说是熟悉地形。身为向导的红衣女子只字不语,光顾抬脚走路,行至风景秀丽之处便稍作停留,示意另二人好生观赏一番,随后再继续前进。

      岳青竹常年出没山野,倒也不觉如何。然,那林茉初却是个读书人儿,一丁点儿武功底子也没有,没走几里路便慢了下来。她嘴上不说,额角却不争气地直冒热汗,汗珠子顺着脸颊滴下来。

      “我扶你。”青竹一把握住茉初的肩膀,想要与之相扶而上。莫不料林茉初却坚持摇头,潮红的脸蛋没有半点笑意,只道一句:“我可以,你信我。”

      娄夜当真是头疼啊!她早已将步速减缓,照这样走下去走到天黑也游不完半片凤阴山,难道说明日复明日,她还需再见识这两位美娇娘亲亲我我吗?原来,昨夜误闯的所见所闻,使得娄夜对青竹茉初二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联想,更不必说还有沧邪这位混世魔王的添油加醋。

      “这地界请二位小心为上,道旁植被少碰为好,都是些上等毒物,”娄夜回身,提醒后头拉开两丈多的二人,“若是不小心沾上了,要速速唤我。”她与少主前去中原之时早就听闻中原出了个冷面医仙,年不过双十,医术倒极为高明。因此,娄夜随意交代了两句,并未多做留心,毕竟那里有个中原名医照看着娇气的林大小姐,也就不劳她浪费心神了。

      “啊!”不待娄夜前进两步,身后突现一阵惊叫。红衣女子心道一句:坏了!

      转头一瞧,倒下的却不是她所预料的林茉初,而是那换了身蓝色衣衫的冷面医仙。

      “怎么回事!”娄夜眉头紧蹙,伸手探了把岳青竹的鼻息——还好,没死。

      “毒蛇。”未等娄夜查到原委,旁边的林茉初焦急地开口了,使了力气,一把撕开青竹的肩头的衣裳。

      果不其然,脖颈与肩膀之间有个半寸长的口子,此时已成青紫色。

      “应是树上掉下的毒蛇,落到了青竹姑娘的身上。”娄夜暗骂自己大意,竟忘了提醒她二人小心有蛇。雨林山野,碰上条毒蛇本不是什么大事,但现下远离教众,只有她与这位一丝内力也没有的大小姐,怎好地救活这倒下的人呐!

      “娄护法,你常年生活在此地,可有法子救救青竹?”林茉初抱着岳青竹的肩膀,想不到任何好法子,抬头祈望娄夜能出个有用的主意。她恨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在所有时候都只会拖累岳青竹,生死关头,却要询问他人解救之法,真是个大笑话。

      林茉初心头一疼,失声哑笑,笑声和泪水都咽到了喉咙里头,苦涩得厉害。

      “吸毒。在我们苗疆,若在雨林被毒蛇咬伤,只能由他人为伤者吸出毒液,如此一来,还有一线生机,”说到此处,娄夜停住了,握剑的右手紧了紧,仿佛给自己壮了胆子,道,“但若如此,吸毒之人就会中了蛇毒,如果不能及时医治,九死一生。”

      “太好了!”林茉初面露喜色,似乎压根没听见娄夜后头的半句话,当即吻上了岳青竹的肩头,半晌,吐出一口紫青色毒血。

      “林姑娘!”茉初刚要低头继续,却被娄夜一手拦下:”以娄夜所见,青竹姑娘所中之毒不轻,若是林姑娘再强行吸出,恐怕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春!”红衣女子未料到这林家大小姐竟是个性子如此刚烈的主儿,生死恰似早就度外,丝毫不为此话所动,一门心思就要救活岳青竹。娄夜心头一热,确是为林茉初的这份执着所动,深叹口气,只得随她去了,但愿天佑佳人。

      待吐出四五口毒血,岳青竹青紫的脸色好了许多,然,林茉初的嘴唇却变了颜色,乌紫得厉害。娄夜心中一冷:林姑娘中毒已深。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地上的人儿眼皮轻动,林茉初大喜,忙唤了声:“青竹!”却猛然感觉腹部绞痛,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慢慢抽空。

      “你醒了就好。”言毕,林茉初一头栽倒在岳青竹的身上,虚汗直冒。

      青竹一时恍然,等娄夜速速说了事情经过,方才懊悔不及。焦急之外,心底生出融融暖意。暗叹一句:你一命,我一命,这一回算是还清了。往后的日子,该是一起的命了。

      不等多想,岳青竹凝气急急封住林茉初四大要穴,以便阻止毒素侵入五脏六腑。尔后,抬头与娄夜相视一眼。二人默契地架起林茉初的肩膀,一路快步向阴山总舵而去。

      阴山教总舵,少主别院内。

      青竹为茉初把了脉,虚像,弱的几乎没有了动静。

      娄夜所云的九死一生并非虚妄,从来以口吸毒都是拼命的做法。眼下,岳青竹所点之穴怕是没有封住林茉初体内的蛇毒。再稍延迟半个时辰,怕是当真回天乏术。

      “我去请教主。”娄夜朝青竹点头,红影一闪便没了踪迹。

      银针在岳青竹的拇指与食指之间被搓揉的发了烫。这一针,青竹不敢下。许多个心思一齐拥到了她的脑袋里,似乎要将她的头挤裂。执针的右手竟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岳青竹想起了师父。

      五年前的腊月初九,大雪飞舞,寒风凛冽。那个满头银发的女子,就如同今日的林茉初这般躺卧在床榻上,双眸紧闭,嘴角牵扯着周身的疼痛。她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在静默中安然而去。甚至,没有睁眼再看一眼岳青竹。

      恐惧像团熊熊烈火在青竹的胸中燃起,她不敢下针,不能下针,害怕这一针下去,这世间自己在意的人又少了一个。从何时起,她竟这般在意林茉初了呢?岳青竹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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