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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三章 ...

  •   金丝楠木大床挂着桃红色的绣花帷帐,缕缕檀香从床边的黄铜香炉中飘出,青花杯盏规规矩矩地排在案桌中央,北面的墙边置放着精巧的梳妆台,雕花铜镜斜立,映照着一室宁静。

      一丫鬟模样的少女立在床边,毕恭毕敬地注视着床上沉睡的人儿,生怕一个闪神便误了事情。玫红色锦缎棉被紧裹在那人儿的身上,只微露出一席长发和半个脸孔,乍一瞧似乎是睡得极为安稳。

      这躺在金丝楠木大床之上的人儿,不正是那日在净月山庄被劫走的林茉初吗!

      闻见轻微地低吟,旁边的丫头立马警觉地低头朝茉初的脸上打探了一番,继而慌乱地朝房外头跑去。不一会儿就见红发红衣的娄夜先行进了房内,径自走到床前,轻撩起被子,抬手拂了把林茉初的颈脉,随后掏出一粒丹药,塞到了林茉初的嘴里头,转头朝跟紧而来的少主沧邪道了一句:“林小姐快醒了,少主。娄夜是否回避?”

      沧邪换了一身装束,此时着玄色短衫,头发束得高高的,露出光洁的额头,尤显出少年的意气风发。听娄夜提及“回避”二字,沧邪的唇边露出一抹笑意:“夜姐姐为何要回避?沧邪又不是山野里的采花贼,回避倒是显得你我二人生分了。”他将采花贼三个字咬得极重,末了还冲娄夜暧昧一笑,直笑得娄夜心肝乱颤。

      床上的人儿似乎是被这说话声吵醒了,哼哼了两下,轻唤了句:“这是哪里?”

      “林姑娘这样孤陋寡闻?连我们黑龙山都不知道?”沧邪侧身从娄夜身前掠过,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坐到了床边上:“嘿嘿,本少爷就是这黑龙山的大当家,你啊,是被我捉来做压寨夫人的!”言毕,沧邪还得意洋洋地大笑了起来,一双湛蓝的眼眸毫不避讳地在林茉初只穿着薄衫的身上来回扫视。

      “你,你是何人,这般无礼!”待看清了说话人的样貌,林茉初一个激灵,瞬间便清醒了十分。瞧见对方打量着自己半坐着的身子,赶忙拉起被子往身上遮,羞恼之色溢于言表。

      “我啊?本少爷乃是天上无双,地上难找,仪表堂堂,武功高强的黑龙山大寨主!”沧邪一本正紧地盯着林茉初慌乱的眼眸,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份表述的清清楚楚。

      但这话落到林茉初的耳里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茉初不问江湖事,然,能在岑敬之的眼皮底下将她带走的人,出身于这样毫无来头的派别,着实不可信。

      “黑龙山是什么山,茉初在传奇里头读过黑风寨,公子是否是编错了?”稍事一想,林茉初便更为清醒了,仔细瞧了瞧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公子,如何也无法将他与武功高强四个字连到一起,倒是那立于旁边的红衣女子引得林茉初频频斜视,她依稀记得在晕厥前的刹那似乎是瞧见过这一席火焰般的衣裳。

      “啊,姑娘博学,连我黑风寨都有所耳闻?”沧邪面上一红,没想到林茉初聪慧如斯,只得硬撑着往下胡言乱语:“姑娘美貌过人,想本公子也算是风流潇洒,与本公子结为夫妇,也不算薄待了姑娘吧?”

      “扑哧!”林茉初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眉眼里的光彩真是好看,看得沧邪都险些呆住了。

      “公子年过十六否?这般年幼就想要娶上一房妻室,当真是少年老成。”林茉初对面前的人儿并未有何惧意,大约就是因了沧邪的几分调戏,又见这少年公子面目清秀,想来并非山野,定然非富即贵。茉初这话一出,连矗于沧邪身旁的娄夜都禁不住低笑了两声,少主一向口齿伶俐,遇上了这林家小姐真算是栽了。

      沧邪拧眉,撇嘴瞄了眼旁边的娄夜,眼神中的威吓之意将娄夜的笑容生生压了回去。转而,凝眸嬉笑,对林茉初道:“呵呵,林姑娘是嫌本公子年少?那,再等个两年,本公子定上府上求亲,到时候林姑娘可不能反悔咯!”言罢,未及林茉初反应,便倾身低头朝茉初的脸颊上印上了深深一吻:“你我二人,一吻定情!”

      在口舌之争中占了上风的林茉初这会儿不禁哑然,被这不足十六岁的少年偷了一吻不说,还以言语调戏了一番。茉初顿时脸颊绯红,又气又恼。

      再瞧那红发飘然的娄护法,饶是常常被少主占去便宜,然,这一回这便宜是占了别个人的身上。娄夜一闪而逝的不满被藏得好好的,一张漂亮的脸蛋上依旧是毫无表情。

      “你以后可就是我的二老婆了,想你夫君我为了迎娶你这等美人,跑了多少路,差点丢了小命。今后,可要好好伺候本公子啊!”沧邪一副风流模样,眯着眼睛冲林茉初邀功,明眸皓齿的好相貌生生被这挤眉弄眼的姿态破坏尽了。

      “咳咳,不过本公子是不会忘本的人。来,这位是夜姐姐,乃是本公子的大老婆!以后,你二人姐妹相称,真是天下一大好事啊!”沧邪玩得兴起,竟将娄夜也脱了下水,一把抓住娄夜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细细地抚摸起来:“不晓得是夜姐姐的肌肤滑腻,还是林姐姐的肌肤更嫩呢?”

      “少主说笑了,娄夜承袭主上武艺,与滑腻二字怎好匹配。”娄夜并未急着抽出自己的左手,只静静地答了沧邪的话,继而道:“主上交代,少主若有违矩之事,娄夜可自行责罚。少主?”

      就见沧邪忽地打了个激灵,速速放开紧攥的手,往后缩了缩,道:“夜姐姐说笑,沧邪刚刚的话也是说笑,呵,怎好算得上是违矩呢?”言罢起身,拍了拍自己的短卦,朝娄夜眨眼:“还请夜姐姐多多照顾林姑娘,沧邪到了练功的时候了。想来冥晴师傅肯定在候着,事不宜迟,沧邪先走一步了!”

      未等娄夜发话,沧邪便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林茉初听不懂这二人间的对话,此时将目光落到房里仅剩的人儿身上,待这红衣女子为自己解答。

      “姑娘一路劳累,今日还是好生歇息。娄夜已命丫头备好洗澡水,请姑娘稍后片刻,洗个热水澡,去去疲劳。”娄夜恭敬的说话,但并未回答任何林茉初心里头的疑惑。

      不久,就见三两个丫鬟备好的水桶热水,准备着伺候林茉初沐浴更衣。

      “林姑娘,请吧。”娄夜恭敬地点头,眼神冷然放低,并不与坐在床上的林茉初对视。

      茉初想要拒绝,话未出口就瞧见两个穿着怪异的女子已经近身,不待她开口便动手撩起了锦被。

      “你们,放开我!”茉初恼怒,她并不知晓现下身在何处,被什么人带到此处,性命虽无近忧,却难保没有远虑。眼前手执长剑的女子,那双冷漠的眼眸透露着浓烈的杀气。

      在林茉初的话出口之迹,娄夜握剑的手微微用了力道,眉头轻蹙:“林姑娘,有何吩咐?”

      “我与你,与你家少主,皆不相识。在外人家里头沐浴更衣非我作风,请娄姑娘见谅。”言罢,林茉初将锦被往身上又拉了拉,她只穿了件内衫,外衣不见了踪影,饶是想逃怕都逃不出这间房。

      娄夜沉思片刻,挥手命伺候在房中的丫头先行出去,独自站在林茉初的面前,道:“现下只有我与姑娘二人,还请姑娘赏脸。”边说边做了个请的姿势,眼神里倒没有一丝情绪,全然是套先礼后兵的招式。

      “若我不愿呢?”林茉初抬眼,倔强依然。她不愿做的事,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逼得了。

      “娄夜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林姑娘若要为难娄夜,就莫要怪娄夜不懂温柔。”这话出口,娄夜便觉不妥,这词说的太像沧邪了,颇有些浪荡之意。此时,一房之内唯有二人,要是林茉初真的是更衣沐浴了,怕是……娄夜稍一深想,沧邪那抹挂在唇边的笑容就浮现到了她的眼前,真是阴魂不散。

      “罢了。既然娄姑娘盛情相邀,茉初可不能做不识大体之人。”林茉初眉眼一闪,晶亮亮地朝娄夜抛了个笑容,径自掀开被角,起身走到了备好的木桶前头,转头向立在后头的娄夜说道:“不知这水是热是凉,娄姑娘可否为茉初探上一探?”

      娄夜点头,走近林茉初身侧,伸手就要往水里摸,然,伸到半空中的手突然又被林茉初拽住了,就听得茉初幽声:“娄姑娘的手乃是持剑杀敌之手,这等小女儿之事还是由茉初自己来办的好。”言毕,一手还握在娄夜的手腕上,另只手便往水里探去。只见林茉初捞起桶里的热水就往娄夜的身上浇,饶是娄夜武功再高,都未料到林茉初居然出了这么一招,加之一手为茉初所控,生生被林茉初打湿了衣衫。

      “林姑娘,你!”水湿了的衣衫贴合在娄夜的身上,勾画出她秀丽的身形,起伏的前胸更像是绽开了一朵娇艳的红火色玫瑰,煞是好看。

      “娄姑娘莫要动怒,茉初玩笑了而已。要不,娄姑娘先行沐浴,换了这身湿衣?”林茉初挑起木桶边上的一块帕子,细细地擦起手来,并不去瞧娄夜困窘的模样。

      “娄夜年幼习武,这点湿气算不得什么。还是姑娘快些沐浴,好让娄夜与主上交代。”娄夜的眉蹙得更紧了,恨不得立马就把这林茉初甩到水桶里,当做个花瓶洗刷干净了事。沧邪不知出什么鬼主意,临走前千交代万交代,一定叫林茉初沐浴。娄夜当真是头疼的厉害。

      茉初将帕子放好到桶边,饶有兴趣的将目光放肆地落到娄夜的身上,转而停留到那抹玫瑰上头:“娄姑娘虽不至因这点儿湿气弄坏了身子,就怕这般走出屋子叫人嗤笑了去。莫不如,姑娘洗个热水澡,茉初代姑娘将衣衫熏干,如何?”林茉初的话说得很低,就像夏日的蚊虫嗡嗡的在娄夜耳畔转悠,而那毫不收敛的眼神更叫娄夜牙痒。

      “客随主便,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娄姑娘起个好头,莫要叫你家少主失望了!”见娄夜踌躇,林茉初又紧跟了一句:“这衣裳穿在身上一时半刻定然干不了,叫你家少主见了,怕是要胡乱猜忌。”

      “劳烦姑娘。”娄夜闯荡江湖十余年,性子与她的剑法一般干脆利落,林茉初最后一句话出口,娄夜已轻解衣衫,一抹绯红飘到了两腮,眼里的冷倒未消散。

      接过娄夜递过的衣衫,林茉初乖巧地退到了屏风后头,在暖炉上头慢慢地熏着娄夜的红色衣裳。

      屏风那头,娄夜将身子蜷进木桶温水之中,长剑横放于木桶之上,片刻不离身侧。

      此时,不比娄夜安逸地躺在热水里头,沧邪正手持短刀目光炯炯地望着对面,大喝一声:“杀!”便冲将上去。不过三招,就败下阵来,口中念念有词:“师父,沧邪今日心中有事,不能聚精于此,您就放了我一马吧!”

      被沧邪唤作师父的人儿一席玄色短衫,长发散落遮住了她大半脸孔,从声音仍能分辨出是一女子,就见其手中紧握九节鞭,手腕一转便绕到了手臂之上,缓道:“冥晴愚钝,敢问沧邪为何事所扰?”

      沧邪微微一笑,赶忙覆到师父耳侧,低语了几句。只瞧得冥晴面上一红,忍俊不禁:“沧邪你又!去吧,莫要将我拖下水了便好。”

      得师命的沧邪拱手向冥晴行了一中原礼数,连蹦带跳就跑出了练武场,独留黑衣女子冥晴立于武场中央,随手舞动九节鞭,震起一地沙尘。

      在热水里渐渐放松下来,困倦便席卷而来。娄夜随手拿起搭在木桶旁的帕子,打湿了热水后敷在面上,仰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房内的林茉初还在熏着衣裳,水泼的太多,湿掉了大半件衣衫,连内衫上头都留着水渍。

      再说那奔出练武场的沧邪少主,此时躲过了院里头走动的几个丫头,循着墙根回到了林茉初所在的那间厢房。然,沧邪并未推门进屋,倒是趴到了屋子的外围,伸出细长的手指,在窗户上头轻戳出了个小洞。这翻动作极熟练轻巧,饶是娄夜这般的练家子在热水的包围下都未能发觉。

      眯起一只眼睛往里头瞧,这洞开得真是恰到好处,刚好正对着木桶放置的地方。那脸上覆着帕子的人儿玉臂裸-露,长发铺散在桶外头,从脖颈到锁骨处有几丝也不知是汗水还是热水,当真是好看的很。

      沧邪只顾着留他的小哈拉子,直看得目不转睛,然,细细再瞧几眼就觉不对劲儿。这发,怎会是火红色的呢!

      不待沧邪深思,沐浴的人儿哗啦一声就站了起来,帕子从脸上掉落,凹凸曲线一览无余。

      沧邪大骇,一个踉跄险些当场跌倒。目光却如何都无法从娄夜美好的身上离开,仿佛中了蛊咒,一遍遍打量着那麦色的肌肤,动人的腰迹,恨不得贴过去摸上一摸。

      屋里人则全然不知。娄夜擦净身子,从屏风处接过林茉初递过来的干燥衣衫,速速穿好,重新握紧赤红剑,这心才算是安定下来。

      屋外的人却从此刻真真是乱掉了心神,连气息都长短不一了,只听的得见自个儿心在砰砰乱跳,刚刚那一幅出浴美图如何也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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