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俱乐部》码字的羊

26、第 26 章

　　今晚是周聿凡第10场个人演唱会，如此具有纪念意义的个演，非凡后援会一起集资，做了5000份手幅和纪念册，免费发放给现场的观众。
　　吴玲作为集资的一员，又花大价钱找黄牛买到了第二排的座位，早早就来到场馆里，把手幅和纪念册一个一个放在空位上。
　　她发完手幅，发现离开场还有1小时，只好先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给钱语发消息。
　　【玲玲碎碎：粉丝群里说yvette看到了我们这次的应援，很感动哦。】
　　对方的回复很快，两个人隔着手机聊得热火朝天。
　　【胡言乱语：你就好了，还有演唱会看，不知道我们姜姜什么时候能开自己的个演？
　　玲玲碎碎：都叫你和我一起来了。
　　胡言乱语：大几千让我买姜早的演唱会票，咬咬牙我还能行，周聿凡我是配不上了。
　　玲玲碎碎：没事，祝你们家姜姜早日个演。
　　胡言乱语：最近网上骂她的人越来越多，不明真相的路人对她的印象也很差，云烟的销量好惨淡。
　　玲玲碎碎：你不是在组织粉丝帮她反黑吗？
　　胡言乱语：我们这几个人还不够给吴虞粉丝塞牙缝，环球也是，最近都没给姜姜接通告，也不告黑，不知道怎么想的。
　　玲玲碎碎：我看小道消息说，姜早好像去哪个剧组试戏了？
　　胡言乱语：不知道是真是假，最近没她的消息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玲玲碎碎：演唱会快开始了，我要准备录视频了，等我看完再和你说。】
　　场馆的大灯被人关闭，只剩下一小部分的舞台灯光亮着，全场1万5千人开始尖叫，大家都知道周聿凡马上就要出现在舞台上了。
　　她这几千块可谓是物超所值，位置正对舞台中间，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周聿凡的每个表情。
　　吴玲拿出手机支架，对准舞台开始拍摄，这次的位置实在太好，她准备记录下来、等演唱会结束发到网上，到时候一定会收获大批粉丝的点赞。
　　演出开始，周聿凡慢慢被升降台送上舞台，富有磁性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于此同时，有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走进吴玲的镜头里，并在她前面一排坐了下来。
　　让她不禁感叹，富婆就是不一样，有钱任性买到全场最佳观赏位，掐着点来。
　　这场演唱会，周聿凡准备了30首歌。
　　除了中间的talk外，其他时间都在唱歌，足足唱了3个小时。
　　直到正式演唱结束后，他在全场的encore声中，回到舞台。
　　再次返回的他，换下了华丽的演出服装，穿着最简单的白T牛仔裤，向观众表达了感谢。
　　“最后一首歌，是我新写的，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唱。”
　　吴玲惊讶地看向舞台，在她以为演唱会将要结束的时候，周聿凡看着前排观众席正中间的位置，就好像是在手机屏幕里和她对视。
　　他的声音通过场馆内的音响，传到在场1万6千名观众的耳里：“今天有个特别的人来看我的演唱会，歌曲《十日》，送给她，也送给你们。”
　　舒缓的音乐前奏响起，吴玲听到了今晚最动人的一首歌。
　　一日晴或雨
　　一日苦或喜
　　一日朝阳或晚霞
　　一日追星望梦辰
　　一日阴雨绵绵思念落满地
　　一日阳光洒满折射你身影
　　一日等待与你在风花雪月之中拥吻
　　一日期盼与你像童话故事圆满结局
　　一日细数心底长存的倾慕
　　幻想成为偷心的大盗
　　一日你出现在我的演唱会
　　听我把心事讲给你听
　　......
　　吴玲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女人，颤抖着取下手机，怀着激动的心情给钱语发消息。
　　【玲玲碎碎：姐妹，今晚你没来真的亏到家了，因为我磕的CP好像成真了！】
　　当晚，周聿凡和姜早就上了WT热搜。
　　#4.十日
　　#3.周聿凡演唱会新歌首唱
　　#2.周聿凡新歌表白姜早
　　#1.周聿凡姜早恋情
　　【今天姜早周聿凡在一起了吗：今晚演唱会上周公子的真情告白，视频为证。朋友们，我磕到真的了！视频链接：周聿凡演唱会全记录】
　　【省流：视频02:15女主角登场，03:09:11男主角献唱】
　　【谢谢你，省流侠，我已经拉着进度条看了10遍了。】
　　【十日，姜早，用她的名字写歌，这谁顶得住啊？】
　　【戴帽子坐在第一排中间的就是姜早吗？怎么认出来的啊？】
　　【看头认人，蓝色头发除了姜早还有谁？】
　　【周聿凡首场庆功会上的蛋糕写着“生日快乐echo”，已知今天是姜早的生日，并且姜早的英文名就是echo。】
　　【姜早这女人可以啊，周公子都能拿下。】
　　【姜早：出道作品《吴虞》、代表作品《周聿凡》，靠炒作和恋情出名的歌手，娱乐圈头一个了。】
　　【既然提到作品，欢迎大家收听姜早新专辑《云烟》，姜早客串电影《爱久弥新》也正在热映中，尊重歌手私生活，多关注作品。】
　　【姜早的后援会简介有句话写着：爱上姜早只需要10天，周聿凡给她写歌《十日》，天呐，周公子好会。】
　　【博主是不是可以改名了？@今天姜早周聿凡在一起了吗】
　　【这个视频只能证明周在追求姜，不能证明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吧？】
　　【姜早能去演唱会和庆功会，你给我说两人没在一起？】
　　【不管，今天江帆CP粉过年，谁也别挡着我们家小情侣谈恋爱！】
　　环球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在庆功宴上的姜早和周聿凡被Eliza的一个电话，叫回了公司。
　　周聿凡停好车，放在操作杆上的手没有立刻移开，他扭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姜早，却发现对方走神严重，连已经到目的地了都没发现。
　　他顺势伸出右手，与姜早放在腿上的手交叠在一起，然后紧紧握住。
　　他的心里下着一场糖果雨，甜蜜又畅快，姜早就像是掌管这场雨的神女，牵引着他的情绪。
　　“怎么了？”周聿凡的嘴角缓缓挑起一个笑容，姜早懵懂的可爱神态，让这个笑容又不禁扩大了一些。
　　姜早快速眨眨眼，回神环顾了一下窗外，下意识地回握住他的手。
　　“你说，Eliza会让我们分手吗？”
　　周聿凡侧过脸，轻笑出声。
　　在确定恋爱关系的第一天，就让女朋友担心分手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个男朋友做得太失败。
　　“没有人可以让我们分手。”
　　他看着姜早，语气里满是自信，这份自信来自于周聿凡的身份背景，也来自于他对姜早的感情。
　　已经深夜，办公室里的灯大开着，办公区却空无一人，整个空间只剩下两人“登登”的脚步声，一前一后，从容不迫。
　　姜早跟在周聿凡身后，向最里间的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的门大敞开，坐在主位上的Eliza转动着座椅，一脸冷漠地扫向她们俩。
　　让姜早惊讶的是，会议室里除了Eliza之外，徐回舟居然也在。
　　只见他穿着灰色的卫衣，坐在Eliza左手边。
　　他放在桌上的双手交握着，脸上神色一会紧张一会开心，这让姜早怀疑他是不是彻底疯了，开始往人格分裂的方向发展？
　　“坐吧。”
　　Eliza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位置，周聿凡先她一步，走到离Eliza最近的位置上站定，再帮姜早拉开他身旁的座椅。
　　“好了，人都到齐了。”Eliza略过周聿凡，开门见山，询问姜早：“你们在一起了？”
　　姜早迎上她的目光，点了点头，同时在心里预设她接下来的问题，做足了她会不同意这段感情的心理准备。
　　“好。”姜早的回答在Eliza的意料之内，她接着继续问：“接下来怎么打算？公开还是地下？”
　　“当然要公开。”周聿凡抢在姜早之前回答，理所当然地说道。
　　“姜早，你怎么说？”Eliza依旧盯着姜早，并不把周聿凡的意见当做最终决定，并向她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的建议是，暂时不公开。”
　　周聿凡下意识就要反驳她，却被她接下来的话打断。
　　“你们才刚开始，感情还不稳定。当然，公司不会干涉你们自己的决定。”
　　Eliza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站在公司和经纪人的角度考虑，她是绝对不赞成两人公开恋情的，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让两人直接分手。
　　这段感情对姜早目前的发展来说，不一定是好事，可谁让姜早的男朋友是周影太子爷呢？
　　敢让太子爷失恋，只有周影亲自来才行吧？
　　“默认吧。”姜早吐出一口气，带着安抚的意味握住周聿凡的手，接着说：“不用声势浩大的公开，也不玩遮掩的地下恋情，面对媒体的提问，默认就行了。”
　　她不希望因为公开的原因而带给这段感情太大的压力，也不愿意和周聿凡偷偷摸摸的相处，低调处理是最折中的方式。
　　但周聿凡显然不这样的认为，他在听到姜早的话后，情绪明显低沉了下来，被她握住的右手轻轻搭在扶手上，没有回握，又舍不得移开。
　　姜早的提议显然更合Eliza的心意，她赞成地点点头，顺势宣布说：“那就按照姜早说的，这么定了。”
　　接着她转动椅背，看着左手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企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徐回舟，轻声问：“你和楚绵怎么回事？”
　　姜早眼睛徒然睁大，猛地抬头看向徐回舟，惊讶地问：“你和阿楚怎么了？”
　　自从楚绵调回环球的摄制部门后，姜早就没在公司见过她。这两天忙着试镜的事情，两个人在网上聊天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被质问的徐回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伸手抠了抠自己的后脑勺，眉毛几乎要拧到一起。
　　姜早等不了他纠结后再慢慢回答自己，又立刻着急地询问Eliza：“他和阿楚怎么了？”
　　“他前天追着楚绵表白，跑了整整一条街，还被狗仔拍下全程，问我要不要花50万买走视频。”
　　“你是不是疯了？”姜早瞪着徐回舟，恶狠狠地问：“阿楚知道这件事吗？”
　　问到楚绵，徐回舟得意地挑眉，笑着回她：“她不仅知道，还答应了我的表白。”
　　“叩叩。”
　　Eliza单手握拳，敲了敲会议桌，她也笑着看向徐回舟，不过是一脸阴阳怪气的嘲笑：“徐少，所以我们现在要花50万买走您的表白视频吗？”
　　“为什么要买？”徐回舟一脸疑惑。
　　“当然要买啦！”姜早大声道：“你让阿楚就这么暴露在大众面前吗？她不是公众人物，视频曝光后肯定会影响她的私生活。”
　　还沉浸在恋爱里的徐回舟根本没想到这个方面，听到姜早这么说，他赶紧改口：“买，必须买。”
　　Eliza看着徐回舟略带傻气的脸，不知道是该笑他没主见，还是笑他没脑子。
　　她把手机打开，找到公司的账户，递给他：“麻烦徐少把50万打到公司账户，明天公司会和你签一份购买协议，按照合同约定，因恋情而导致的损失，由艺人自己负责。”
　　徐回舟没有一丝犹豫，二话不说拿出手机开始转账。
　　姜早看着Eliza，就像看见奢侈品牌的销冠导购，用最有亲和力的笑容，无情地划走了徐回舟银行卡上的钱。
　　让她忍不住联想，自己会因为哪些恋爱因素，而给公司造成损失，怎样才能规避掉这些风险。
　　“没其他问题了吧？没有我们就先走了。”周聿凡站起身，把双手揣进上衣口袋，对姜早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说完，他推开椅子，自顾自朝外面走去。
　　姜早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Eliza目送着两人的背影，略有深意地挑挑眉，再看一眼埋头输着银行卡号的徐回舟，无奈地笑了笑。
　　年轻人嘛，爱情总是来得快、去得快。
　　“你生气了吗？”
　　她拉住周聿凡的手臂，迫使对方停下脚步，望着他的眼睛，姜早小心翼翼地开口。
　　“没有。”
　　姜早此刻谨慎的模样，比刚才她不赞成公开的模样更加让周聿凡烦心。
　　他希望她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轻松自由的，而不是谨慎小心。
　　略一迟疑，他还是决定问出内心的问题。
　　“你是因为我之前的绯闻，才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当然不是！”
　　姜早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我介意你那些绯闻，就不会同意和你在一起。现在我身上的争议还很多，我只是不想声势浩大的去宣传这段感情，低调的处理更适合我们。”
　　偌大的办公区只有他们两个人，周聿凡看着姜早那坚定又严肃的表情，她的眼眸清澈明亮，像是山间小鹿一般灵动，让他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
　　他牵住那只握着自己手臂的小手，直到宽大的手掌彻底包裹住娇软的掌心。
　　“小姜老师，你要对我有信心。”他拖着腔调，似笑非笑地说。
　　他的笑容和不久前演唱会上的笑容重叠。
　　姜早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站在后台，看见周聿凡双手端着写有自己英文名的生日蛋糕，从黑暗里走出来的样子。
　　场馆里的万千星辉都不及蛋糕上那支蜡烛耀眼明亮，那一刻，他的声音比任何情歌都要动人。
　　演唱会结束的第一时间，周聿凡在后台所有工作人员的见证下，向她告白。
　　“姜早，《十日》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接下去的每个生日，都能让我陪在你身边。”
　　他把蛋糕递到姜早面前，烛火映照着他的脸庞，他的鼻梁高挺，轮廓分明，比姜早记忆里的周聿凡更加俊朗。
　　“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周聿凡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脸庞，她看见自己抑制不住的笑容，看见自己从他手里接过了蛋糕，最后看见自己点了点头。
　　她吹灭了烛火，却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更加璀璨耀眼的星辰。
　　......
　　姜早和周聿凡对望，在他们视线交错的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她心里的顾虑、疑惑、担忧全被抛在了脑后。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包容、妥协和毫不掩饰的爱意。
　　她用力地握紧周聿凡的手，身体向他的方向倾斜，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抱住他的整个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遵命，大周老师。”
　　回到家中，姜早打开灯，客厅灯光亮起的同时，沙发上睡着的楚绵也醒了过来。
　　“怎么不进去睡？”
　　姜早的新家离公司近，楚绵如果加班到很晚，有时也会在她家住一晚。
　　“回来啦。”
　　楚绵似乎等了很久，眼睛还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微眯着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蛋糕和大理石桌一样都是白色，几乎快要和桌子融为一体，姜早这才明白她是在等着给自己庆生。
　　“快来许愿吧。”楚绵拉着她坐下，笑眯眯地说：“生日歌有人已经唱过了，我就不献丑了，祝你24岁生日快乐！”
　　“谢谢阿楚。”
　　姜早闭上眼睛默默许愿，她希望，自己和楚绵永远在一起，希望她们都能梦想成真。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等了很久？”
　　吹灭蜡烛后，她才开口问道。
　　“周公子演唱会上情歌表白的热搜都爆了，我是不识趣的人嘛？”
　　生日仪式结束，楚绵一身轻松躺回了沙发上，闭目养神。
　　“便宜周聿凡了，以后你生日就是你们俩的纪念日，他还挺省事。”
　　“别光说我，说说你和徐回舟是怎么回事吧？”
　　“就那样呗。”
　　姜早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和她面对面，揉搓着楚绵的脸，一字一句地问：“就哪样啊？”
　　“就是这个月天天和徐回舟待在一起，每天都在听他告白，为了让他闭嘴，只好答应他试试看。”
　　楚绵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徐回舟的感情，姜早也没有拆穿，她把关注点放在了其他地方。
　　“你上个月不是调回摄制组了吗？怎么天天和徐回舟一起？”
　　“他最近不是在筹备个人音乐会嘛，领导让我给他拍纪录片，到时候放WT上做宣传。”
　　楚绵学摄影出身，和姜早临时改变赛道换专业不同，她学摄影，是因为有人说这门专业是所有学科里最费钱的。
　　楚绵父母离异时，楚老师曾向楚绵母亲承诺会供她读书直到大学毕业，因此拿到了楚绵的抚养权。
　　为了不让楚老师轻易实现他的诺言，楚绵没有一丝犹豫，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最烧钱的摄影专业。
　　并不是每一个父亲，都知道怎么去爱孩子。
　　如果说姜父是嘴硬心软的父亲，那楚老师就是嘴硬心冷的父亲。
　　楚绵只是楚老师为了向前妻证明自己优秀成功工具，而楚绵的存在，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段失败的婚姻。
　　楚老师从不让楚绵在学校叫他爸，只能和其他同学一样叫他楚老师。
　　楚老师对所有的学生总是关怀备至，而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从来都是横眉冷目的。
　　楚绵因为楚老师一个失望的眼神，高中三年，天天5点起床背单词，不敢退步一名。
　　当得知自己考上全国最好的传媒大学那天，楚绵对她说：“原来心怀恨意，才能前程远大。”
　　因为楚老师甚至没对她说过一句恭喜，没施舍过她一句夸赞。
　　“对了，我把我的作品集寄给法国DG杂志了。”
　　DG是全球最权威的时尚杂志，是时尚的风向标，被DG选中的照片将会被全世界看见。
　　楚绵心在曹营身在汉，虽然一直在环球工作，但她一直都更喜欢摄影。
　　“真好，希望你这块璞玉早日被人看见。”
　　姜早一把抱住楚绵，把她重新压倒在沙发上。
　　楚绵也立即搂住姜早的腰，两个人就这么紧紧贴着睡在沙发上。
　　“希望我们都能越来越好。”
　　这晚，她们从深夜聊到清晨，把这些日子因为对方的缺席、而没有来得及参与的生活小事一一说给对方听，弥补彼此的空缺。
　　像往年的一样，从小到大一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