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俱乐部》码字的羊

27、第 27 章

　　WT热搜上，#姜早因戏生情郑时与#的词条高挂着，点进去一看，就是姜早和郑时与两人在片场被人偷拍的图片。
　　照片上的姜早把手臂搭在男人的肩上，亲密地贴在男人的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她身旁的男人将白衬衣扎进笔挺的西裤里，窄腰宽肩，伟岸而挺拔，修长的手掌虚搂着姜早的腰。
　　男人的鼻梁高挺，五官精致，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姜早，在皎洁的月色下散着发着璀璨的星辉，眸底的温柔径直满开到眼角。
　　【姜早和郑时与？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假的，他们俩正在拍电影，图片就是在轨迹的片场。】
　　【现在的狗仔为了博流量真的什么话都能编啊。】
　　【有一说一，郑时与好帅，甩周公子18条街。】
　　【周聿凡绝对称不上帅，就普通长相。】
　　【终于有人说了，周聿凡本来就丑。】
　　【粉丝好像从来没吹过他的长相吧，夸帅哥没必要踩一脚。】
　　【姜早和郑时与才叫赏心悦目啊，不知道女的什么眼光。】
　　【郑时与是一种形容词。】
　　【好欲啊，两个人CP感十足，我先嗑为敬，周聿凡对不起。】
　　【这是什么电影啊？他们是男女主吗？】
　　【陈新的《轨迹》，他俩应该是男二女二。】
　　【姜早资源这么好？她好像不是学表演的吧？就能进陈新的组了，不愧是太子妃。】
　　【攀上周聿凡，她还愁什么资源？观众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眼睛吧，到时候电影上映不知道多难看，可惜了郑时与这张脸，属实是无效演出了。】
　　【周聿凡和姜早到底在一起没啊？他们两个和环球都没有承认过吧？】
　　【没在一起吗？那我更能放心的嗑姜早和郑时与了。】
　　【@今天姜早周聿凡结婚了吗，说姜早和周聿凡没在一起的，去看这位博主。】
　　【今天姜早周聿凡结婚了吗：yvette最近一个月的采访都默认了这段恋情的，欢迎大家到我们江帆后援会考古哦。】
　　......
　　李亭鸢光着脚从3楼的画室走下来，凌晨的别墅像只沉睡着的巨兽，寂静又暗藏玄机。
　　楼下窸窣的脚步声让她警惕起来，停在了2楼与3楼之间的拐角。
　　家里除了佣人就是保镖，这么晚了，他们不会轻易上楼。
　　开门的声音短又轻，但在安静的夜晚却异常清晰刺耳。
　　李亭鸢蹲在楼梯口，偏过头向2楼看去，却只捕捉到消失在杂物间的西装裤脚。
　　杂物间的门被人从里面关上，有个男人悄悄走了进去。
　　她安静又小心地走到杂物间门口，将耳朵轻轻贴在门上，直到有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里面传来。
　　“李彰很谨慎，他的书房和卧室都装着监控。”
　　“我会尽快找到他走私的证据。”
　　里面的人似乎担心节外生枝，很快便讲完了电话。
　　李亭鸢来不及走回3楼，只好快速走到楼梯口，装作刚从楼上走下来的样子。
　　她转身的同时，杂物间的门被人打开，一身黑色西装的季明彦从里面走了出来，和她撞了个正着。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亭鸢先发制人，故作疑惑地问。
　　“休息室的枕头太矮了，睡不着，我来换个新的。”
　　季明彦冷静地举起手里的枕头，平淡地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如果李亭鸢真的刚从3楼走下来，她肯定会被季明彦这副坦诚的模样骗过去，可惜她已经听到了刚才那通电话，自然也不会相信他的借口。
　　“这么晚了，大小姐也睡不着？”
　　“遇到你正好。”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随便找了个借口，指使他做事：“你去酒窖帮我拿瓶红酒，送到画室。”
　　说完，李亭鸢转身向3楼走去，好像她真的只是为了去拿酒而偶遇了季明彦。
　　季明彦紧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才收回目光，慢慢走下楼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间，李亭鸢才敢将心口憋住的气全部吐出来。
　　月光从头顶的玻璃窗洒落进来，折射在墙壁上挂着的油画上。
　　荷叶上的露珠饱满圆润，围绕荷叶飞舞的萤火虫熠熠生辉，油画的右下角盖着她的私章，还有她抄来的一首诗。
　　“朝真暮伪何人辨，古往今来底事无。”
　　如此应景的讽刺。
　　……
　　“这条过了，转场！”
　　《轨迹》片场，打板的声音响起、灯光亮起，让原本安静的环境瞬间又沸腾了起来。
　　与此同时，站在镜头外的裴优优，赶紧朝姜早走去。
　　她是在一个月前跟着姜早一起进组的《轨迹》，因为之前有跟着梁今川在组的经历，所以这次被Eliza安排到姜早身边，正式成为了姜早的私人助理。
　　热搜上姜早和郑时与的词条居高不下，她刚才只好先把这个词条截图下来发给Eliza。
　　还没走到姜早面前，裴优优就收到了Eliza的回复，她停了下来，快速地看了一眼手机。
　　原本站在拐角处的姜早，在听到导演喊“咔”之后，才慢慢把挺直的肩背放松下来，靠在身后的墙上。
　　“echo。”
　　姜早转过头，看见郑时与逆着光朝自己走来。
　　因为从国外回来的原因，整个片场只有他会叫自己的英文名，也会让别人用英文名来称呼他。
　　“Nicholas。”
　　“可以麻烦你再和我对一下词吗？”
　　他走到姜早的面前，薄唇微启，音色清润低醇，语气客气礼貌，像西方的贵族绅士。
　　“当然可以。”
　　姜早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跟着他一边对词一边向下个场景移动。
　　郑时与本人和姜早印象中的形象很不一样。
　　在认识他之前，姜早以为他是个高冷的花美男，拒人千里之外。
　　认识他之后，姜早发现，他更像是上学时，班里埋头苦学、不善言辞的学霸大神。
　　姜早进组的第二天，他就主动来找她对戏。
　　按理说郑时与之前已经有和张雪演戏的经历，同样的剧情再来一遍只会更加得心应手，但他依然会在前一天找到姜早，和她一起对第二天拍摄戏份的台词。
　　如果遇到重头戏的拍摄，他在拍摄前更是会和姜早反复排练。
　　姜早就像个被学霸带飞、每天恶补功课的学渣，从最开始的反复NG，到现在的一条过，谈不上演技精湛，主打一个熟能生巧。
　　至少在台词、走位和节奏把控上，差强人意。
　　或许有人会攻击郑时与的演技，但没有人会否认他的颜值。
　　和姜早的半路出家不同，郑时与从出道就活跃在大屏幕上，但因为长相太过优秀，所以大多时候都在出演一些花美男的角色。
　　《轨迹》里的季明彦，是个内敛压抑的硬汉形象。
　　和郑时与之前出演过的高贵霸总、花花公子的角色截然不同，季明彦在外表上更靠近底层小人物，在内心上更是压抑着自己的情感、隐藏着自己的情绪。
　　所以这个角色对郑时与来说，格外珍贵和特别。
　　他需要靠这个角色来证明自己的演技，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从而转型。
　　没走两步，姜早就被助理优优叫住。
　　“不好意思，Nicholas，麻烦你等我两分钟。”
　　姜早和郑时与打过招呼，刚和优优走到一旁，就听到她说道：“网上你和郑时与的绯闻越炒越烈，yvette今天新歌发布会上，甚至有记者在发布会上问他，知不道你和郑时与的事。”
　　姜早的眉头皱起，反问道：“他怎么说？”
　　“与发布会无关的问题他都没有回答。”
　　“Eliza知道吗？”
　　“我刚刚把网上的报道发给她了，她说这背后可能有华亚的手笔，环球马上会出律师函警告的。”
　　姜早从优优手里接过手机，屏幕上面是Eliza对这件事的回复。
　　“那就按照她说的做吧。”她把手机还给优优，犹豫了两秒，才继续问道：“有人给我打电话吗？”
　　裴优优和姜早对视的瞬间，如醍醐灌顶般，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有人”指的是谁。
　　她收起手机，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姜早低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这盖住了她眼底的失落。
　　下一秒，她整理好情绪，微笑着拍了拍裴优优的肩膀，轻声说了句“辛苦了”，紧接着朝郑时与走去。
　　片场的时间仿佛在瞬息之间。
　　深夜，姜早跟着优优下车，回到酒店。
　　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对话还停留在今早她发出的消息上面。
　　【姜早：这家面超级好吃，下次有机会带你来尝尝。】
　　消息下面是一碗面条的配图。
　　发送时间是06:10，手机上现在显示的时间是凌晨02:45。
　　她一直没有收到周聿凡的回复。
　　裴优优帮姜早打开房间门，她不打算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叮嘱姜早明天的通告。
　　“明天上午没有你的戏份，可以多睡一会，下午1点化妆，你醒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姜早一手接过房卡，一手按了按自己的腰。
　　今天她从早拍到晚，优优也是在一旁从早等到晚。
　　她看着优优靠着门框，疲倦得站在那儿似乎都能睡着的样子，催促她回房间：“明天你也好好睡个懒觉，中午我自己点外卖，你不用管我了。”
　　她的房间就在姜早旁边，姜早推着哈欠连天的优优往前走，看着她进了房间才关上门。
　　简单洗漱后，快要入睡前，姜早再一次拿起手机，将手指放在周聿凡的名字上，来回抚摸着屏幕，却迟迟没有拨通号码。
　　最后，她把手机扔在床头，拉起被子盖住脑袋，强迫自己入睡。
　　姜早在脑海里默背着明天的台词，直到意识模糊，渐渐入睡。
　　在清晨的微光中，床上的人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
　　那铃声犹如尖锐的箭，直射进姜早沉睡的大脑。
　　她掀开沉重的眼皮，把手机拿到眼前，联系人的名字让她微微一愣，就连接听电话时的语气都带了几分不确定。
　　“喂？”
　　“早上好，小姜老师。”
　　“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着08:35，屏幕上也没有任何新的未读消息。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温柔又悠闲，笑意从听筒传到了姜早的耳边。
　　“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和小姜老师共进早餐呢？”
　　“什么？”她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不可置信地问：“你现在在哪儿？”
　　半晌过后，姜早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抓起门口衣柜里的鸭舌帽和外套，风风火火地冲出门去。
　　电梯里的玻璃似乎格外明亮干净，她看见镜中的自己快速套上了外套，戴上深蓝色的鸭舌帽，帽檐下是素净洁白的脸庞，以及在阴影处显得更加明亮的眼眸。
　　姜早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她深吸一口气，故作淡定地朝酒店大堂走去。
　　她走得很慢，圆亮的眼瞳不停地搜索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被掩饰起来的激动欣喜慢慢被焦虑着急所替代，从左到右、再大堂里到门外，她都没有找到那个人。
　　直到她的肩膀被人从身后轻轻拍了拍。
　　姜早惊讶地回头望去，待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
　　周聿凡穿着一件美式复古做旧的棕色皮衣外套，层次分明的短发搭在额前，狭长的双眼盛满了笑意，紧盯着她。
　　他就这样从天而降出现在姜早面前，让姜早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
　　她一下子就忘记了原本故作矜持的打算，顺从本心地张开双手、拥抱他。
　　余光里的周聿凡，在看见她的动作时，嘴角的笑意加深，同样毫不迟疑地回抱住了她。
　　“你怎么来了？”
　　酒店里人来人往，姜早很快便松开了他。
　　“我来吃面。”
　　“什么？”
　　姜早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认知出了问题。
　　周聿凡被她呆愣的可爱模样逗得笑出了声，他拿出手机，点开两人的对话框，然后把手机举到姜早面前。
　　“小姜老师发的图片实在是太有诱惑力，我等不及‘下次’了。”
　　是昨天早上姜早发给周聿凡的图片。
　　也是那条没有等到对方回复的信息。
　　那些在等待中滋生出的不满和犹疑，都在见到周聿凡本人的那一刻变淡。
　　没有什么回复，比他亲自飞来自己面前，更能打动人。
　　街边不起眼的面店里，面店老板站在门口煮面，锅里的面汤升起浓浓的烟煴让店里的情景朦胧不清。
　　背对着门口的姜早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面碗，率先递给了坐在对面的周聿凡。
　　养尊处优的周公子显然对这样的环境感到局促不适，他再一次抽出纸巾，将面前的餐桌擦了又擦。
　　姜早把面碗放在他面前，又递给他一双一次性筷子。
　　“其实你如果不喜欢这里的环境，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她试探地问。
　　“谢谢。”周聿凡接过筷子，下意识先开口道谢，怕姜早误会，他立马解释：“没关系，苍蝇馆子我也去过的，只是还不太习惯，多来几次就好了。”
　　他笑了笑，为了表明自己所言不假，掰开筷子和起面来，短短几秒，碗里的颜色便由浅到深，他挑起几根，送进嘴里。
　　“嗯！好吃！”他对着姜早举起大拇指，认可地点点头：“不愧是小姜老师的倾情推荐。”
　　姜早的眼里漾出笑意，浮上眉眼，眼睛像月牙儿般弯起。
　　无论这碗面对周聿凡来说是否可口，他的表现都足以取悦她。
　　“你今晚住的地方订好了吗？”姜早随意地开口，手里的动作不停，也开始为自己拌面。
　　“没有。”他停顿了两秒，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才继续说：“我下午有个商务，12点的飞机。”
　　“所以，你真的只是为了来吃碗面？”姜早目瞪口呆，怔在那里。
　　“当然不是。”周聿凡矢口否认：“是为了和你一起吃面。”
　　姜早看见他低头望着自己碗里的面，慵懒磁性的声音过滤掉嘈杂的环境，慢慢缠上她的耳尖，酥麻滚烫。
　　“毕竟，任何的文字图片都不如亲身体验，来得感同身受吧？”
　　街对面，聚焦和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暗处里的眼睛一直在窥视着面店里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