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年》是大鱼啊

16、第十六章

　　新年第一天，宋昙在花店收到了刘沐子寄的快递，她满怀期待的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她和向日葵花墙的合照，刘沐子拍照技术很好，照片中的她笑容也正好。照片下半部分，签着秦维西的名字，笔锋飘逸，收放自如。宋昙家里有很多秦维西的签名，都是她之前花高价在二手市场买的，她从来没比对过真假，只将签名照收藏起来。

　　这张照片，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秦维西亲笔签名照，虽然照片中的人不是秦维西本人。宋昙很满足，她虔诚地摸了摸秦维西三个字，勾了勾嘴角，然后将照片小心翼翼放在了她带过来的收藏本里，照片夹进去时，她看到背后写着两行字。

　　这是刘沐子没有和她说的，她以为照片上只有秦维西的签名。

　　上面写着：“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

　　字如其人。秦维西的字很好看，字迹阳刚苍劲，工整清晰却又飞扬洒脱，不似签名那样般狂放不羁，却又显得潇洒飘逸。

　　忽地，宋昙鼻子一酸，珍珠似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这一刻，她感觉多年来的压抑得到了一丝放松，就好像已经在黑夜中前行了很久，就快要放弃时，头顶突然打下一束光，虽然不足以照亮整个夜空，却仍然可以指明方向。

　　秦维西一直是她的方向，是她各种意义上的光。

　　她宝贝的把照片拥入怀中，然后在手机上敲了两段话发给了刘沐子。

　　“照片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后面的字我也看到了，谢谢你。”

　　今天元旦，学校放假，这个点刘沐子正在学校图书馆奋战考试周，收到宋昙第一条信息的时候，她飞快地在手机上敲出一个表情包回了过去，紧接着她又收到了宋昙的第二声感谢。感谢内容是关于照片背后的字，可是她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她确定秦维西只在上面签了名。

　　她还记得当时她拿着宋昙的照片去要签名，秦维西对她笑的样子，那笑容仿佛融到她心里去了，秦维西边签名边和她说话。问她今晚有没有去看演唱会，问她是不是快考试周了，还问她，照片中的人是谁。

　　“是认识的一个小姐姐，”刘沐子见到偶像，也不羞涩，拉开话匣子，和秦维西聊了起来，“她在苏城开了家花店，秦哥你知道吗，外面的向日葵花墙就是她准备的。”刘沐子兴奋起来，任她后面的小姐妹怎么拦都拦不住，“她也是你的粉丝，可惜她没机会参加这次的见面会，为了感谢她对演唱会的支持，所以我要讲讲这张签名照送给她。”

　　刘沐子说完，秦维西的笔画刚好收尾，下一个流程是合影。刘沐子这会儿有些害羞了，她整了整头发衣服，在要站过去时，房间突然黑了，灯不知道被谁不小心碰了一下。人群瞬间骚动了起来，大家纷纷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而这时，秦维西已经被保镖护在身后，正低着头不知道干什么。

　　周放摸黑找到了开关，轻按一下，房间又亮堂起来，刘沐子在周放的指引下和秦维西合了照。结束后，秦维西把签名照递到她手上。因为本来就打算寄给宋昙的，所以刘沐子在接过签名照后直接将照片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信封里，又拿塑封袋裹起来，打算抽空给宋昙寄过去。

　　她不知道照片背后还有字。

　　“后面有字？”

　　宋昙看到回复后，顿住了，她将照片掏出又看了一遍后面的十个字，突然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秦维西写的了，如果不是刘沐子的要求，秦维西怎么会写上这么一句。

　　可是刘沐子却不知道照片背后写着字。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刘沐子，刚巧这时花店大门上的风铃响起，她立刻放下照片，打开抽屉放了进去，然后抬头看去。

　　是秦维西。他正摘下脸上的口罩和墨镜。

　　宋昙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仔细想了想，她并没有在今天的预订单里看到秦维西的头像。会不会是她遗漏了？没等她打开手机确定，秦维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新年好。”普通的打招呼，在新年的第一天，宋昙一大早上就在微信里收到来自于宋岩，钟妮，景向南的问好，却没哪一个人的会让她这样欢喜。

　　她笑着张嘴回了句：“新年快乐！”因为发不出声音，她在说完后又拿出手机将这四个字打出来给秦维西看。

　　秦维西：“没事，你说慢点，我可以看清你的嘴型。”

　　宋昙脸颊有些微热，“你是来买花吗？”

　　秦维西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着桌上某一束花，说：“我来拿花。”花是他昨天零点就预定好的，选了一束百合花，送给他外公外婆。宋昙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秦维西可能是用另一个微信号注册下单预定的。

　　香水百合气味迷人，秦维西接过花的时候，凑得太近，一下子吸入太多花粉，喷嚏不合时宜的打了出来。宋昙看到后，立刻掏出手帕递了过去。秦维西手停了一秒，然后自然地接过手帕，“谢谢。”

　　“不客气。”

　　秦维西在鼻子好些了之后，便打算捧着花离开了，他转身走了一步，又回头，“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然后他看到宋昙瞪大的双眼和渐渐红透的脸颊，他轻咳了一声，接着又解释了一句，让自己刚才的话不显得那么冒昧。

　　“我们不是邻居嘛，可能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互相帮忙，况且，”他扬了扬手上的百合，“你的手艺这么好，我有的时候就算零点准时进小程序订花都抢不到名额，”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所以，可以偶尔请你开个后门吗？”

　　宋昙的目光定格在秦维西的眼睛上，那双眼，她看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清楚，秦维西双眼明亮，微微弯着，带着笑意，眼中都是自己的身影。如果现在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肯定会冲向二楼，无声的大叫几下，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澎湃。可是现在秦维西就在她面前，所以宋昙矜持地点了点头，掏出了手机。

　　“嘀”

　　扫描二维码后发出的声音，挑动着宋昙的心弦，她看到了一个不同于之前下单的微信头像，是一把小提琴，她抬眼看了看正在给她备注的秦维西，心中有些酸涩，所以，秦维西是喜欢小提琴吗，不然为什么要以小提琴做微信头像，而且，他在演唱会最后也表演了小提琴。

　　秦维西拉小提琴的样子，到现在宋昙还能清楚的还原：一身白色西装，双腿修长笔直，左手握着小提琴，右手引着弓。很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眼睛，但是只要他睁开，看向的都是小提琴，宋昙离得很近，近到她能在秦维西看向小提琴的眼神中看到缱绻的不舍，一如他唱那首歌的时候。

　　“你喜欢小提琴吗？”

　　宋昙张嘴问了一遍，可是她没发出声音，低头看手机的秦维西自然没听到，于是她又问了一遍，“你喜欢小提琴吗？”秦维西抬起的双眸刚好看到最后两个字，他没懂宋昙的意思，问了一句“什么？”

　　宋昙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样，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将之前要说的话憋进心里，秦维西喜不喜欢小提琴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小提琴和她也没有关系，她问这些根本没有意义，所以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说，如果你有喜欢的花束，都可以直接微信找我，不需要去小程序预定了。”

　　“那我不就是VIP？”秦维西哈哈笑了一声，宋昙被他的笑感染，也笑了笑，在心里说，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秦维西走后，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拿预定的花，十一点不到，宋昙就已经将所有的花送走，于是她将抽屉里的背包拿起，锁了花店大门，回了家。

　　到家后，她也不急着吃饭，她掏出手机点进秦维西的朋友圈，发现他的朋友圈只有最新的一条，是今天零点发的，一段视频配上一句话，“新的一年，希望万事顺遂。”

　　她将视频点开，烟花爆炸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她在视频中看到了昨天和秦维西一起放的烟花，绚烂而又美丽。视频只有烟花，她昨天明明就在现场，却在今天，将那个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大，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视频最后五秒，秦维西移动了手机，虽然还是对着天空，但是透过烟花洒下的光点，她知道那是对着自己站得方向，视频最后两秒，她终于听到了那句“新年快乐”。

　　昨天烟花结束时，秦维西拿起手机拍了段视频，宋昙看到后不着痕迹的向后挪了位置，虽然肯定秦维西不会拍到自己，她还是有些欲盖弥彰。

　　景向南手上拿着点燃的仙女棒，宋昙看到后，也去拿了一根，等她想拿打火机点燃的时候，景向南却将自己的仙女棒递了过来，通过热传导，成功将宋昙的那根点燃，宋昙举起仙女棒，立刻回头向秦维西挥动，秦维西点头示意，然后将手机向宋昙的方向移过去。

　　此时宋昙眼里只有一闪一闪的仙女棒，并没有看到秦维西的动作。而在仙女棒即将燃烧结束时，她突然听到秦维西的声音传了过来。

　　“新年快乐。”

　　声音很轻，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抬头向秦维西看去，却只看到秦维西收起了手机，那声新年快乐好像她的错觉，再之后，她就赶在地铁停运前，离开了景家别墅。

　　若不是这条视频，她真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视频的最后，她的的确确听到了秦维西的声音。

　　所以，他是对着我说的吗？

　　2023年，元旦，新年第一天，晚上十一点，苏城某处私人庄园停机场，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从私人飞机上走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眼神幽冷，透着刺骨的戾气，紧接着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声音干哑撕裂。

　　“苏城，好久不见。”

　　男人步履不急不慢，仔细观察却能看出他左脚微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