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星空蓝》潇湘夜白

23、决定7

　　高海森斟酌了一下。
　　坦然地说：“我觉得她挺好的。”

　　听得解红梅笑开了花，不停地追问他们相处的一些细节。

　　高海森失笑得赶紧摆了摆手。
　　“您就别问这么多了。”
　　“等最后有了确定的结果，我会告诉您的。”

　　“我是你的妈妈呀，这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呢？”
　　解红梅佯怒。
　　“再说了。”
　　“妈妈好歹也是过来人。”
　　“总归能给你提出一些好的建议不是？”

　　……建议？
　　高海森听着有些意动。
　　但。
　　还是没有开口。
　　只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呢？”
　　“我之前也和您提过，像您这样过度地关注，会让我很有压力的。”

　　“行了行了，妈妈不问就是了。”
　　解红梅原本只是想和儿子开个玩笑。
　　又哪里知道，这说着说着，竟真的有些生气。
　　语气也跟着冲了起来。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
　　“你这还没把人娶回家就已经这样了。”
　　“那如果真娶了一个回来，这个家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竟是愈说愈觉得委屈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高海森无奈极了。
　　“是您一直催着我相亲相亲相亲，现在又要怪我不该去相亲。”
　　“那您索性给我个痛快话。”
　　“是不是希望我一辈子单着，您才高兴？”

　　“那倒不是咯。”
　　解红梅的脸色变了几变。
　　声音顿时软了下来。
　　“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关心你，只会希望你好。”
　　“又怎么可能希望你一辈子都单着？”
　　说着说着，竟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会儿。
　　高海森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妥协地开了口。
　　“好好好，我说！”
　　“我就是觉得对方性格挺好的，相处起来很舒服，也不会成日里没事找事地瞎闹腾，所以，想要继续和她发展下去。”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您就不要再问了，不然我是真的会很有压力的。”
　　他停顿了一下。
　　又道：“相亲这种事，不是每一次都必须会有一个结果。”
　　“而且，我这一次的调动您也清楚。”
　　“余则灵那边能不能彻底接受，我现在还不确定，只想着让她先缓一缓，过几天再和她好好说一说这件事。”
　　“所以，具体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给您一个准确的答复。”
　　“我只能说，边走边看了。”

　　见儿子服了软。
　　解红梅顿时气消了一半。
　　顺着台阶也就下了。
　　“知道啦知道啦！”
　　“妈妈真的只是在关心你。”
　　“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宿，希望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你身边陪着你、照顾你。”
　　“总不至于每个都像那蒋宜珍一样，放着好好的银行工作不要，总想着往外头跑。”

　　“妈妈！”
　　高海森的表情骤然变了几变。
　　终于有了些许的不耐。
　　“您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这不是话赶话，就说到了嘛。”
　　解红梅有些心虚。
　　又忍不住好奇。
　　“你和那个蒋……咳！”
　　“你们，还有联系吗？”

　　高海森略显烦躁地别过头去：“早八百年就不联系了。”

　　解红梅嘀嘀咕咕地点头：“那就好。”

　　到了地铁站，母子二人分道而行。

　　高海森站在车厢一隅，思绪不禁飘得远了些。

　　就在昨晚。
　　蒋宜珍的大学室友，也算是他们的共同好友，罕见地竟来找他聊天。

　　她说。
　　蒋宜珍在鹏城混得挺不错的。
　　去年还拿到了那家公司与漂亮国人才交流的名额。
　　本来这个月就要回国的。
　　可惜蒋宜珍毕业测试没过，延毕了。
　　怕是还得在那边多待上两个月左右。
　　还调侃说，他们的婚礼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又道，最好定在国庆假期，这样一来，她还能混个伴娘当当。

　　当高海森说他和蒋宜珍早就分手了的时候，把好友惊得够呛。
　　她还一直不迭地说，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可。
　　谁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叮铃儿叮咚。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高海森的思绪。
　　他拿出手机。
　　看到系统通知上余则灵三个字，心里刚腾升起的郁气渐渐散去。

　　余则灵：【嗯 ^_^】

　　他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又看。
　　透过这样一个简单的表情符号，仿佛已然看到那张灿烂的笑靥。
　　不自觉地，就跟着扬了个清浅的笑容。
　　他又打字道：【到目的地了吗？】

　　余则灵：【还没】
　　高海森：【路上注意安全】
　　余则灵：【嗯呐 ^_^】

　　他的心情就此彻底地疏朗了。

　　高海森曾经被借调到星城的基地里。
　　短则一个月，长的也有将近一年。
　　是以，他几乎都认识这里的人。
　　当他到达星城基地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等在那里了。
　　见是他来了。
　　那几人纷纷迎了上来，簇拥着他朝里走。

　　办手续的过程十分顺利。
　　几人热络地聊了会儿天，又因各自的工作而一个个散去。
　　最后留下来一个许成翔，和高海森并肩走到一处荫凉地。

　　许成翔：“咱们怕是也好几年没见了。”

　　“是啊。”
　　“想当初我是连长，你是指导员的时候，咱们配合得多好，多和谐。”
　　高海森不无感叹。
　　“你现在在安保科好像，是科长了？”

　　“嗯，前年提的。”
　　许成翔摸出烟盒递了一根过去，自己也抖出一根抽了起来。
　　“想要再往上走就得下基层去当教导员。”
　　“你知道的，僧多粥少，我又不认识什么人，下去的机会还轮不到我。”
　　“现在，就只能在办公室先混着咯。”

　　“你这种的都叫混？”
　　“呵。”
　　“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海森忍下国骂的冲动，缓缓吐烟。
　　“都不说你们办公室了。”
　　“就那栋楼里，有几个是真正在办实事的？全特么混子。”
　　“我们那时候在基层的人多有干劲啊，脚踏实地，说一不二。”
　　“可基地里的这帮人，一个小时的活可以拖到一天才干完，最后还号称自己时间紧、任务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兢兢业业、辛苦得不得了。”
　　“郁闷的是，偏还说不得他们。”
　　“啧，部队再这么搞下去，怕是真的要留不住能干活儿的人了。”

　　“嗨，走一步看一步了。”
　　“实在不行，就等年限到了走人呗。”
　　“多大点事儿。”
　　许成翔夹着烟摆了摆手，咽气便扩散开来。
　　“不说我了，太糟心。”
　　“说说你吧。”
　　“听说你堂堂旅草，如今，却被个妹子拿捏住了？”
　　竟是一脸八卦的样子。

　　高海森的表情一僵：“你听谁说的？”

　　“我以前带过的新兵啊。”
　　“他那个连队的新连长，叫何山的，说是和你在国防大学学习的时候住一个寝室，是他告诉了我的这个兵，然后这个兵又告诉了我。”
　　许成翔察觉到高海森的表情不对。
　　试探道：“怎么，看你这样子，是吵架了？”

　　“何山这个大喇叭。”
　　高海森低低地骂了一声。
　　在许成翔那双仿佛燃烧着八卦之火的眼睛的注视下。
　　他想着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嚯，这妹子可以呀，思路很清晰。”
　　许成翔感叹道。
　　“反倒是你啊，兄弟。”
　　他看着高海森眉宇之间郁结的愁绪。
　　“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

　　“说人话。”高海森没好气地说。

　　“哈哈，好好好。”
　　林俊翔笑了一阵才开口。
　　“要我说呀，这事情简单得很。”
　　“你想啊，现在部队里不是可以办理家属随军吗？”
　　“让她辞职去找你，你俩赶紧把结婚证一领，这随军不就能办下来了？”
　　“到时候，给她在部队里随便找个文职工作，你俩不就能在一起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
　　高海森犹豫了一瞬。
　　摇摇头。
　　“像我们这种全国各地到处跑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

　　“呃，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像我老婆，就吃不惯星城这边的口味，不肯过来。”
　　许成翔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那你不得和我一样，往转业的方向去考虑？”

　　高海森用力吸了一口烟，就近把烟蒂按灭在垃圾桶上，没吭声。

　　许成翔便继续说：“只是，你现在调令刚下来，肯定是不能有动作的。”
　　“你这样。”
　　“结婚之后，立马就要孩子，最好是三年抱俩。”

　　高海森的眉头动了动：“你的意思是……”

　　“就是这个意思。”
　　许成翔又笑了起来。
　　“我啊，就是孩子生少了，只有一个。”
　　“这不，我老婆在老家已经开始备孕了。就准备等我这一次假期回家，一起努努力。”

　　听完许成翔的这番话，高海森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翔哥，还得是你呀！”
　　说着，朝人比了个大拇指。
　　又摸出根烟，抽了起来。
　　“这事儿……”
　　“我考虑考虑。”

　　许成翔哈哈地笑着：“好说好说。”
　　又找高海森借了火。
　　“行，你慢慢考虑。”
　　“到时候你俩结婚，记得给我留个上宾席的位置就行。”

　　“还上宾席？”
　　高海森不由得失笑，虚握拳头捶了他一下。
　　“你小子，还真是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给你个杆子，你就顺着往上爬了？”

　　许成翔笑得更大声了：“不可以吗？”

　　叮铃儿叮咚。

　　高海森拿着手指虚空朝人点了点，单手去掏手机。

　　余则灵：【我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啦~现在正坐在磁浮快线上！^_^】
　　并附上了一张照片。

　　看得高海森有些懵。
　　怎么海边还有磁浮快线？
　　他果断地点开照片。
　　赫然看到“星城国际机场”几个大字。
　　整个人都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