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雨》》常会

5、风雨

　　要和师父道别了，毕竟皇城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处理。算命的不适合卷入这种朝代更迭的纠纷，沾染因果过大的话，天道会降下雷罚。给天道打工是这样的，搅风搅雨任务重，这个那个限制多，累死累活最后还不一定能飞升。
　　“你也放宽心，你爹那只老狐狸就爱扮猪吃老虎，他后手多着呢！”师父如是说道。
　　我最后再抱了抱她，“嗯！”
　　“那我们先走了，您好好保重。”
　　师父轻哼了一声，没对常雨息露出什么好脸色，回抱了一下我，又摆了摆手。转身自顾自变幻了一身行头，便消失在晨雾里。
　　只剩同样乔装过的我俩儿，并肩走在路上。气氛有些尴尬，对方不是话多的人，我想知道他对那份婚契是怎么看的，只是话一直在嘴里打转，无从开口。
　　“在想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后面是怎么进的临渊阁啊。”其实我更想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进临渊阁，在被我师父，即现临渊阁阁主明确拒绝过的情况下，想做杀手，明明去其他杀手组织更好，可我不太敢问。
　　“我劫了几个天字牌的任务，在任务地特意留了书信，说对临渊阁向往已久，这几个任务便是自己交的投名状。事情闹到整个江湖人尽皆知，我又愿意将命契交予阁主，临渊阁的长老们都同意了，那纵使阁主再不乐意，也只得让我加入。”
　　不愧是“千两而已”，连加入临渊阁的方式都这么传奇！
　　我把对曾经偶像的崇拜收了收，“那你岂不是一入阁，就把阁主和同僚全得罪了。”
　　“的确如此，刚入阁的时候……”
　　或是看出我对此很感兴趣，他跟我讲了许多，从财大气粗的没头脑雇主到见血封喉的杀人利器，比话本子还精彩的江湖故事被面前这个人以一种略显机械僵硬的口吻说出，像是一种独特的自我介绍方式，以此把自己摆在我面前。
　　我对上了那微微躲闪的视线，帷帽未能遮住对方发红的耳根。这般新奇的事自是不能放过，不能只我一个受着纷乱想法的煎熬，我立刻抓住了主动权，脱口而出，“小金也会不好意思啊！”
　　于是乎，又没人说话了，我们只是安静的赶路。
　　夜晚月光又温温柔柔地洒下来，篝火已经冷了，我的吻部在对方的脖颈上探了又探，应激的鳞片被吓冒了出来。整只狐缩在他怀里，我“嘤嘤嘤”地向道侣祈求帮助，这全然是下意识的反应，对已婚狐妖来说，修补本源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找道侣元神双修了。
　　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乌云遮蔽圆月，湿漉漉的毛发耷拉在身上，我也清醒了过来。
　　一个激灵，我从他怀里跳出来，化作人身，用术法支起一个灵气罩。
　　“抱歉……”他正想说什么，不远处却突然响起了乌鸦聒噪的叫声。
　　“能控水了不起是吧！就可以随便招朵云来把月亮遮了是吧！有没有公德心啊，本大爷好不容易算准日子准备化形了，你现在给我搅了，真当本大爷是好惹的是吧！”
　　常雨息反应过来，作揖正欲道歉，那乌鸦妖突然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尖叫。
　　“啊！我看到了什么！孤男寡女，小树林中，衣冠不整，当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一道闪电正劈在那乌鸦面前。
　　“哇哇哇啊——你们这群小辈真是欺人太甚了，明明是你们打扰本大爷在先，我诅咒你们，以后办那事儿的时候永远有人打扰！”
　　那团黑影嘎嘎乱叫着离开了，徒留我和常雨息于原地对峙。
　　“那乌鸦真是——”
　　“为老不尊！”
　　我接上了他的话，两人心照不宣的就将这页揭过。
　　……
　　高大的城楼屹立着，灰黑的色调前所未有的沉重与肃穆，前头排着的长队缓缓向前蠕动，行人不敢高声交谈，而往日开在一旁的茶摊，现已不见踪影。
　　这种盘查力度怕是持续好一段时间了，元潇做得还挺绝！
　　师父把她那套变幻之术传给了常雨息，现在便是他顶着女相，又套了层易容束男装，带着临渊阁配备的路引准备进城。
　　“对，是东街林家武馆的姑娘，许久没回娘家，想回来看看，大哥你还来我家武馆练过呢。”
　　守城的士兵，仔细比对着路引，又问道，“林姑娘？是有几分印象，但怎滴一个人？”
　　“小女就嫁到凉城，离得近，夫家说现在不太平不让我回乡省亲，闹了变扭，一气之下便来了。”
　　“行了，通过了。姑娘家家的别老那么大的气性，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则做男子装扮，一副病弱书生的模样。
　　“无涯学府的？”
　　“是。”我特意没多做解释，现在这个节骨眼，来京城的学子都是来投奔元潇的，自是不会受到太多刁难。
　　进了城，我们二人就按原定计划分开行动了。
　　其实听到我爹那只老狐狸被软禁的消息时，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我爹娘的实力都不差，怎么可能在有警惕的情况下还往人陷阱里钻？而现在我则是更加肯定了这一点——刚刚城楼下负责授查的士兵是羽林卫的，整个朝堂上谁反，羽林卫将军都不可能反！
　　隐匿气息的玉牌依旧佩在身上，我施展轻功，轻巧的从门墙上越过去。
　　老样子，那人还是在院里煮茶，看到我来，便自觉帮我添了杯茶。
　　“小白啊，你可算回来了。再晚一点，元小子可就要找到“公主尸身”，给你风光大葬了！”
　　“兔死狐悲完了之后，他是不是还要让我爹伤心过度，郁郁而终，再让我娘以泪洗面，闭殿不出啊！”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实话，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对方情绪有太大波动过。
　　“他已经在考虑让你父皇，‘顾全大局’，提前写好退位诏书了。哎，别生气，别生气嘛。来，喝茶。”
　　“我爹这个鱼到底还要钓多久！拿我做饵，还不跟我商量！不行，这个臭老头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回头就找我娘告状去！”人大抵都是离家越近越娇气，我能感觉到眼睛湿漉漉的。
　　面前这人轻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
　　“有什么好笑的！寻常百姓都能活到两百岁了，那我二十八了不也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哭一哭怎么了！你都活了70余年的光景了，外面人还不成天一口一个‘谪仙般得人儿’在叫着吗！要不是您老借着‘情伤’，早说过终身不娶，上门的媒婆估计现在都能府上的门槛踏破！”
　　王叔，哎，还是叫王谪仙吧，是我娘的小师弟，两人青梅竹马，二小无猜，本来大家都觉着他们二人最后是要喜结良缘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我爹。我爹娘成了之后，王谪仙封心锁爱，发誓终身不娶——这是外面流传的版本，要不是知道王谪仙打小修行无情道，我也就信了。
　　依照这个逻辑，我思考了一下那黑心团子收买羽林卫将军的话术。
　　“元潇不会跟你说，‘只要你帮我，你就能和你心爱之人在一起’吧？”
　　王谪仙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是的，并且据我所知，我是他最早拉拢的一批人之一。”
　　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你父皇在等元潇背后站着的宗门势力，他这次要抓得可是大鱼。”
　　“对方又不是傻子，不等尘埃落定了，怎么可能跑到明面上来。”我没好气的地说道。
　　“所以就要公主殿下配合了，把池子里的水搅得再浑一点，这样才好做戏嘛。”
　　王谪仙又露出了他的招牌微笑，我莫名打了个哆嗦，最后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和某知名笑面虎顺完了整个计划，我便来到林家武馆与常雨息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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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太会写感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