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的算法》空空安

99、有没有听过那首歌

　　穆骁的脚步变得很慢，微微仰着头讲述着：

　　“我之前在路上遇到过两个小孩子。他们其中一个看起来性子比较急，总是要先跑出去一段儿路，但他总会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自己的小伙伴。如果发现自己跑得有点太远了，他就会站在原地等上一会儿。”

　　“后头那个小孩儿也不着急，就看着前面的孩子往前跑。如果他发现对方跑得太远了，就会自觉地加快脚步，或者干脆直接跑起来，去追上他。”

　　“他们大部分时候，以自己舒适的方式前行着，保持着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但有时候，总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孩子，也会等他的小伙伴跟上来，两人并肩一起，慢悠悠地走上一段路。还有的时候，两人会打打闹闹地一起跑上一段路。”

　　“他们的步伐节奏虽然没有总是一致，但我想他们从来不会担心彼此会走散。”

　　说完这些，穆骁停顿了一会儿，坚定而郑重地道：“所以林默，不管我们面前的路还有多长，我也从来没有担心过我们会不会走散。我们总会找到回家的路，我们总要回家的，你说呢？”

　　林默的眼泪悄然滑落，她紧紧抱住穆骁，穆骁感受到脖子上一股湿湿的凉意。

　　穆骁笑了笑，语气放得轻松些，声音柔和地问着背上的姑娘，“林默，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叫《火红的萨日朗》。”

　　林默努力克制自己的哭腔，但话说出口还是有些瓮声瓮气的，“嗯，很难没听过。”

　　穆骁继续道，“有句歌词就好像是在唱你。”

　　林默搂着穆骁的胳膊紧了紧，软软糯糯地要求：“那你唱给我听听。”

　　穆骁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慢慢地唱了起来：“流浪的人儿啊，心上有了她，千里万里都会回头望…” 每一句都像轻抚着林默的心弦。

　　歌声在夜空中飘荡，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下他们两人。

　　唱完后，穆骁柔声地问道，“其实很美，是不是？你也本就该是这样的。一会儿到家了你再听听这首歌。如果因为我，让你无端地生出了这么多的心事，那我岂不是好生罪过。”

　　林默轻轻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我要听你唱的，你唱给我听。”

　　穆骁轻声应道，“好，很乐意。顺便给自己赎赎罪。”

　　林默的声音放松了一些，里带着一丝期待和柔情，“穆工……我们明年一起去看吧。”

　　穆骁微微侧头，问，“什么？”

　　林默靠近些，蹭了蹭穆骁的耳朵，轻声说道，“草原最美的花。”

　　穆骁轻笑出声，“呵呵，好。”

　　林默好像这几天的心烦意乱终于得到了疏解，温声地道：“穆工，我们很不一样，但是我很喜欢你。”

　　听到“我喜欢你”，穆骁立刻笑嘻嘻地插话道：“我知道。”

　　两人一齐笑了起来，林默抬手轻轻揪了揪穆骁的耳垂，佯装生气地说道：“别插话！”

　　林默的嘴唇靠近穆骁的耳朵，继续说道：“我们很不一样，但我喜欢你的生活方式，那种不急不缓、自得其乐的样子。”

　　“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感到很安心很自在。我真的很喜欢你，不管未来会怎么样，你都不要怀疑这件事，好不好？”

　　穆骁点点头，很认真回应道：“林默，我从来没怀疑过。你说你不想改变自己，其实我也是的。”

　　“但你看，和你在一起后，我再也没在下雪天打过伞。也开始能够享受旅行带来的乐趣。也开始喜欢上了喝咖啡。”

　　“而你也说过，遇到我以后喜欢上了下雨天。而我也在遇到你以后，爱上了被风吹拂的感觉。”

　　“我们并没有互相迎合对方或是很刻意地为对方做出改变，我们只是自然而然地，越来越像彼此。”

　　“所以我想，我们没有本来就没有必要相似，我们只要相爱就好了，你觉得呢？”

　　林默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疲惫地应了一声：“嗯。”那声音里掺杂着微微的哽咽，像是哭累了一般。

　　穆骁又低声问道：“你有没有听过那首歌，叫《世界上那么多人》？”

　　林默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不太记得歌名，你唱给我听听。”

　　穆骁深吸一口气，目光柔和而专注，轻轻哼唱起来：“这世上那么多人，多幸运能有个我们……”

　　林默忍不住笑了：“呵呵呵呵。”

　　穆骁也跟着笑了起来，问道：“是不是跑调了？”

　　林默轻轻点头，眼角带上了笑意：“有点儿，但还挺好听的。”

　　穆骁微笑着，声音柔和：“可能因为带了很多真情实感吧。”

　　穆骁停住脚步，转身回头，认真的目光锁定在林默的脸上：“林默，你有没有开心一点了？”

　　“嗯。” 林默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但眉间仍然流露出一丝忧郁，“所以穆工，如果我一直不想结婚，你也能接受吗？”

　　穆骁微微一笑，继续朝前走，步伐平稳而坚定，声音淡然：“这个问题，我不用太细想，也能回答你。因为我以前也对婚姻这件事，有过很多思考。”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什么。“关于婚姻，我之前很排斥，所以它于我而言，其实很负面。

　　“因为我的父母在我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里，总是争吵不断，互相埋怨。那种氛围让我不喜欢，甚至有些恐惧，所以严格来说，我应该是有些恐婚的。”

　　“我一直不认为婚姻有任何保障作用。婚姻这东西，与其说是看两个人的真心，不如说凭两个人的良心。即使不讨论阿能诃鼓、忒修斯之船这类有些哲学性的问题，我也更相信一颗真心，瞬息万变的道理。”

　　林默听后，微微皱眉，轻轻勒了勒穆骁的脖子，撒娇着道：“穆工，还是讨论一下吧，这都是什么？”

　　穆骁低低一笑，声音带着一丝宠溺，“以忒修斯之船的故事举例，简单来说就是，一艘船因为航行中的破损而不断更换着船板，当这艘船上，所有的船板都进行过至少一次的更换之后，它是否还是最初的那艘船了？”

　　林默微微点头，眉头稍稍舒展，但眼中仍有些许迷茫。

　　穆骁的眼神柔和下来，声音低沉而温暖，“没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结婚这件事。而现在我说，自己时刻准备着结婚，那现在的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吗？”

　　穆骁轻笑一声：“所以我想人总是会变的，你我也不能例外。”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的变化，是朝着亲密关系中好的方向发展，我们无需这张结婚证也会走到最后。如果是往坏的方向发展，那结婚证也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说到后面，穆骁莫名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你问我想结婚吗，我是想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使得我们的关系好像更紧密了，我是高兴的。称呼上也会改变，他们不是说‘老婆’是月老而始，孟婆而终的意思吗？我还觉得这挺浪漫的。”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调皮。

　　最后，他认真地补充道：“但一定非要吗？我很肯定我是不执着的。”

　　林默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她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似乎感受到了穆骁话语中的深情。

　　穆骁，“我们在一起，不为任何其他原因，什么年龄到了？什么该结婚了？什么传宗接代？通通不是，甚至不是因为我爱你，或是你爱我。只能因为我们相爱才行，少一个箭头都不成立。”

　　他的语气越来越郑重，“而我刚刚说，时刻准备着的意思是，你想的时候，我们就会结婚，也只因为是你，只能是你，换一个人来问，都准备不了一点。”

　　他的话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很重的份量，敲打在林默的心上。

　　穆骁突然开怀地笑了起来，问着林默：“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叫做《你还在忧愁什么呢》？”

　　林默的脸上，终于漾起了笑意，眉眼间透着轻松，“穆工，你听过的歌还真不少。”

　　穆骁显得有些骄傲，脸上闪着得意，“那可不～我可是网易云音乐10级用户呢。”

　　林默挑了挑眉，笑着说：“没听过，那你唱给我听。”

　　穆骁深吸一口气，轻声唱起了：“忧愁什么呢？”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低沉而富有磁性，“这时代哪有恋爱会以结婚为目的…”

　　他继续唱着，步伐轻快：“也许为了身体……”

　　“也许为了利益…”

　　“也搞不好…”…穆骁唱到这里声音停了下来，脚步也随之停顿。

　　他转过身，贴近林默的耳朵，低声唱道：“我真的很爱你。”

　　他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真诚。

　　唱完后，穆骁深情地望着林默的眼睛。

　　林默看到他那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心中一动，忍不住低头，轻轻地吻了上去，然后重新把脸埋回穆骁的颈间。

　　穆骁微微一愣，随后嘴角抿出一抹笑意，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步伐比刚才明显轻快了许多，像是带上了节奏。

　　继续走了一段路，林默轻声说道：“穆工，放我下来吧，我们在这儿打车回去。”

　　穆骁用力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孩子气地大声道：“不要！”

　　他兴奋地大步迈着，声音里带着一股莫名的活力，“我不累！我现在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林默被他逗笑，这几日的失落与忐忑，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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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骁随笔：不相似，但相爱

　　我的幸福大多时候是：到点吃饭，得闲饮茶，有空看书，如此便甚好。

　　我的幸福或许没有林默的辽阔，但我觉得并不逊色。我们尊重彼此的能量来源。

　　与林默在一起的日子，无事发生，如常就好，像现在这样，对我来说就是最极致的幸福。

　　我们从未要求彼此改变，改变自然而然地发生，甘之如饴。在爱中，我们越来越有力量，而不是用尽全身力气去爱。

　　我不仅爱你，也比从前更爱和你在一起的自己。所以我对我们开始充满信心，连带对自己都有了从未有的自信。

　　凭这一点，我从未想过我们会分开。我抬头能望见你，你回头能看见我。累了就并肩散步，兴起时一起奔跑，这也不失为平淡生活中的波澜起伏。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用一句话概括我爱你的理由很难，爱你已成为我生活中理所当然的事情。

　　日常到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爱你，就像问我为什么要吃饭一样离谱。我当然要吃饭，我当然要爱你。

　　曾经羞于开口的话，如今对你日渐坦诚；曾经不在意的事，如今对你愈发讲究，甘之如饴、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