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欲染》苏柯贝

27、第 27 章

　　好冷。
　　方蒙觉得自己的鼻梁都已经冻得僵硬。
　　即使冬天已经到了末尾。
　　可是寒冷的威力，依旧不减。

　　又是练习到了深夜。
　　一出哈金大门，方蒙就忍不住开始搓起了手。
　　突如其来的凉意将她的疲倦都一扫而空。

　　她小口给自己哈着暖气。
　　李逸之则在一旁微笑看着她。

　　现在他们当真是比以前好多了。
　　有了对照组这个概念，进入“出道组”的几人日常也都在一起练习。
　　工作人员也没再严格限制他们的距离。
　　李逸之可以跟着方蒙一起进出。
　　也可以在食堂堂而皇之地做到她身边。

　　如今每个练习的深夜。
　　他们都是一起回去的。

　　公交、地铁早已停运，他们也舍不得日日都花一大笔打车钱。
　　所以经常就这么一直走。
　　走到自己实在撑不住再去打车。

　　好在公司对他们还有一些补贴。
　　不然这么倒贴下去，他们迟早变成穷光蛋。

　　“柜子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吗？”
　　方蒙总是不安心。
　　那日过后，她特地找了个时间确认了李逸之的柜子号码。
　　03F06。
　　和组长提到的一模一样。

　　她当然知道李逸之不会干那样的事。
　　到现在，公司没有和他们透露任何线索。
　　方蒙很怕还会有第二次。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放下心交给我自己处理。”李逸之感激着方蒙，要不是方蒙问他，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柜子里，原来被人塞了东西。
　　“你怎么处理啊？”
　　这件事公司具体怎么调查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都过了好几天。
　　也没再有任何消息出来。

　　“我真担心公司查不到那个人。”
　　听不到是谁，方蒙就永远无法遗忘。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念舞室，那里的日子比在这里单纯多了。”

　　“也许当初我不该劝你签下名字的。”
　　她略带愧疚地抬头：“不是我劝你，你可能就不会来哈金受到这些。”

　　“可是你给了我梦想。”
　　李逸之不同意方蒙的话。
　　如果不是方蒙，他接触不到现在的一切。
　　也许他再努力无数次，也未必能再得到像当初那样的机会。
　　更何况。
　　他当初自己就是想签的。
　　只是自己困住了自己，不愿意面对自己的渴求。

　　“你一直都有梦想，不是我的功劳。”方蒙抽了抽鼻子。

　　寒风呼啸。
　　吹起她的头发。
　　方蒙尝试着倒着走。
　　结果却因为更加遮挡的视线，差点摔跤。

　　“小心！”
　　李逸之一把捞住了她。

　　方蒙被自己的窘状逗笑。
　　年都过了。
　　她却要给路边的小树磕头行礼。

　　要不是李逸之扶着她。
　　她现在就标标准准跪在那儿了。

　　“李逸之，谢谢你！”她一面感谢，一面还忍不住捧腹。
　　李逸之看着她笑得开心的模样。
　　他也没忍住。
　　跟着一起笑起来。
　　他的手还扶着方蒙的胳膊。
　　两个人就这么拉扯着，在人行道的树木旁，笑得莫名其妙。

　　“喂！那俩喝醉的！”
　　隔壁大楼的保安已经观察了他们好久。
　　他嗷一嗓子驱赶着。
　　“不准在我们公司门口吐！要吐回家吐去！不能吐我们树上啊！快走！”

　　醉鬼？
　　他们俩互相打量着。
　　因为大笑而导致有些凌乱的衣服，现在显得更加好笑。

　　方蒙这下是真跪在了地上。
　　她捂着脸向远处的保安大叔摆手。
　　保安疑惑地望了一眼。
　　回去了。

　　“喝醉了的人~~~”
　　李逸之不知道抽什么风，他张牙舞爪地学大叔的口气。
　　方蒙绷着脸盯着他。
　　他还不放弃。
　　声音拉的更长：“喝~醉~了~的~人~”

　　“神经！”方蒙笑骂出声。
　　李逸之冲着她挑了挑眉。
　　眼里是盖不住的得意。

　　方蒙别过了头。
　　故意不给他骄傲的机会。
　　李逸之脸一臭。
　　方蒙不看他，他很不开心。

　　前一秒还在互相对着笑，下一秒就是两个人故意不看对方憋着劲。
　　忽然，李逸之一个加速。
　　他歪着身子就向方蒙撞来。
　　方蒙躲避不及，两人肩膀相撞的瞬间，发出砰一声闷响。
　　“李逸之！”
　　方蒙揉着胳膊。
　　“你别跑！让我撞回去！”

　　一路的嬉笑打闹。
　　乌黑的天也并没有让他们意识到大自然的多变。
　　天空划过几道闪电。
　　紧跟着就是噼里啪啦的大雨。

　　雨滴落到方蒙的头皮里。
　　她忍不住瑟缩。

　　“哎呦......”她摸着脑袋，手上砸下更多冰凉。
　　李逸之抬头望天。
　　那水滴也恰好滴在了他的眼窝上。
　　他的眼睛疯狂眨动。
　　他只好掏出手来摩擦，揩去那滴不速之客。

　　雨越下越大。
　　他们的肩头已经被淋湿。

　　方蒙打量着四周。
　　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避雨的地方。
　　她有些犯愁。
　　哪怕是现在打车也需要时间。

　　“不管了，我们先赶紧走，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公司之类的，能有个屋檐让我们躲躲！”李逸之将自己的帽子摘下，一把套在了方蒙的头上。
　　他一只手牵起方蒙。
　　一只盖在她的眼睛上方，他护着她一路小跑。

　　雨太大了，更过分的是。
　　天上居然还开始下起了冰雹。
　　玻璃珠似的冰块直直砸在他们身上。
　　哪怕有着棉衣保护，他们也感觉到了那股冲击。

　　“你赶紧打车！”
　　李逸之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眯着眼，护着方蒙的姿势却一点没变：“我现在替你挡着，你赶紧用手机叫辆车回家，再这么淋下去你肯定要感冒。”
　　“不行啊，这冰雹雨太大了手机根本掏不出来。”
　　方蒙看不下去。
　　她也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李逸之的额头。

　　“我们找家商店躲躲吧！”
　　方蒙提议着。
　　“可这附近没有啊，你知不知道哪儿有？”李逸之一边说着一边把外套脱下，他高举着衣服，暂时给他们的脑袋建起了一个躲避所。

　　“我记得再往前走点过条马路，有个老小区。”
　　进了哈金也好几个月了。
　　这附近多多少少方蒙还是走过的。
　　“小区里应该有开着的店，不行我们就去人家单元门口躲着！”她现在也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他们必须安定下来才能想如何回家的事儿。

　　水花一路飞溅。
　　打湿了他们的鞋袜。
　　为了避雨避得更好些，没办法，方蒙和李逸之只能互相搂着。
　　各自撑起衣服的一角。

　　李逸之搂住她的肩膀。
　　而她因为身高却只能抱住李逸之的腰。

　　“就在对面，我看见了！”
　　方蒙指着马路对面亮着的一盏灯。
　　她拉着头顶的半边衣服，带着李逸之向前冲。

　　她没能冲出去。
　　纤细但却有力的胳膊牢牢环住了她。
　　方蒙一个愣神。
　　才发现此时此刻，她的脸正对着李逸之的胸膛。

　　“雨天闯红灯，那车长不长眼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差一点就撞到人了！”

　　刚刚差点有车要撞到她吗？
　　方蒙不清楚。她的视线被衣物阻隔，以至于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靠得太近了。
　　方蒙脸颊有些发热。
　　她闻见了熟悉的气味。
　　她害怕李逸之闻见她身上的芬芳。

　　然而她并不知道。
　　这股香味，单单她一个是绝不会这样浓郁的。

　　方蒙扯了扯李逸之。
　　她有些不自然道：“走吧，我们小心点过马路。”

　　她怕李逸之发现。
　　李逸之也怕她察觉。
　　既然方蒙已经率先开口，那他刚好也能趁着机会赶紧转移方蒙的注意。

　　便利店的店员很好。
　　见他俩湿漉漉的进来，还贴心送上了姜茶。
　　方蒙感激地望了店员一眼。
　　随即和李逸之寻了个角落坐下。

　　李逸之的外套已经湿透。
　　方蒙连忙买了几包纸递给他。
　　“这个天气真是的，怎么说下雨就下雨呢！”她忍不住抱怨，“你看看这雨大的！现在衣服全湿了，你要是穿回去不生病才怪！”
　　“衣服湿了就湿了。”
　　李逸之此刻倒是很淡定。
　　“总比我们俩彻底淋成落汤鸡的好。还有那冰雹，你不怕砸到你脑袋啊？”

　　“咱们俩就不应该贪玩。”
　　方蒙懊恼着。
　　“省什么钱，早早打车回去睡觉算了。不像现在，就是想打车也没车接。还连累的你头发湿，衣服也湿。”

　　“你要是觉得连累我，那你给我买点吃的吧。”
　　便利店里的空调开的很足。
　　简单收拾后。
　　虽然头发还有些潮，不过他们俩那出众的气质却是遮也遮不住。

　　“行啊！”
　　方蒙爽快答应。

　　李逸之护着她，帮了她那么多忙。
　　买点吃的又算得了什么。

　　“我想吃薯片。”
　　“好。”
　　“我还想吃那个饼干。”
　　“好。”
　　“我......我还要吃冷藏柜里那个蛋糕！”
　　方蒙在便利店里穿梭。
　　李逸之颇有些傲娇的意味，对着她各种耍赖。

　　方蒙也不恼。
　　全拿上后去了收银台。
　　留下目光死角的李逸之咬着手指担心，方蒙会不会偷偷加料报复他。
　　毕竟，他刚刚真的是故意的。
　　他就想让方蒙多在乎他一点点。

　　“喏，你想吃的我可都拿来了啊！”
　　方蒙回来了。
　　李逸之迅速调整坐姿面对着玻璃。
　　他装作自己从来没有关注方蒙动静的样子，正襟危坐。

　　大把的零食被推到他面前。
　　李逸之有些傻。
　　他记得他没要这么多啊？

　　还没惊讶完，一杯热汤又出现在了他眼前。
　　方蒙正用手端着那杯子。
　　杯里热气氤氲。
　　方蒙的指尖都有些变红。

　　“这是我厚脸皮向店员讨来的药。你脱了衣服又淋了雨，我看你姜茶一口都没喝估计是不喜欢，那喝个药预防吧！”她柔声说着。

　　李逸之心中一软。
　　他接过那杯药汤，目光直勾勾盯着。
　　“为什么？”
　　他问道。

　　“我不想看见你生病，我想你好好的。”方蒙握住了他的手。

作者有话说

　　或许，客官们理理我？（满地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