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欲染》苏柯贝

26、第 26 章

　　这样幸福的日子能过多久。
　　他们不知道。

　　一大早刚到公司。
　　方蒙就被新人管理组的工作人员叫走。
　　还没等她说半个字。
　　劈头盖脸的指责就蹦到了她的脸上。

　　“方蒙，我知道，现在你们都算进出道组了，但你能干这样的事儿吗！你知不知道这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这才一个月你就得瑟了、飘了？”管理组的组长点着她的脑门。
　　做了美甲的手指顺着力气在她脸上戳出几道痕。
　　“我可保不住你！你自己回头跟部长他们说！”
　　她气的厉害。

　　“我说什么？”
　　方蒙摸不着头脑。
　　她没干嘛啊？她正常时间到公司。
　　她也没做什么和以往不一样的事儿。

　　“你说你说什么！”
　　组长见她没有悔改的意思，怒极反笑。
　　她的声音回荡在整层楼里：“你差点就泄露公司秘密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了，你不需要向公司解释吗？”

　　这下方蒙更听不懂了。
　　她不就是个练习生吗？
　　她每天两点一线，能接触到能泄露出去什么？

　　组长的声音太大了。
　　其他的工作人员就是想装作听不见也没办法。
　　他们的目光聚集在方蒙身上。
　　等待着这个练习生作何反应。

　　方蒙皱起了眉。
　　出了这样的事儿是麻烦，但是能不能别还没调查清楚就逮着她说。
　　“组长，我连事情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她的语气也不算太和善，“你说我泄露，那你至少告诉我我怎么泄露了吧？不能我们互相之间都对不上吧？”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组长冷笑着从抽屉中拿出一个迷你摄像头。
　　“这是在你的柜子里发现的，还是开机状态，你要在公司里面录什么？你打算放在哪里？”

　　方蒙无语了。
　　那压根不是她的，柜子那个锁说难听点。
　　稍用点力都能拉开。

　　“这不是我的，不信你们报警去查指纹。”
　　她懒得废话。

　　组长听见方蒙这样说，面部表情更加意味不明。
　　她手腕一转，将摄像头丢进了抽屉里：“巧了，公司已经找人查了，这上面还偏偏就没有指纹。至于报警，我劝你还是在公司没正式拿出证据让你走人之前，自己好好说，自己离开吧！”

　　“我没干过的事儿为什么要承认。”
　　方蒙觉得他们简直莫名其妙。
　　出现了这种事情不去报警，就随便抓了个人，也没有明确的证据。
　　这就算定罪了？

　　“公司这是给你留面子！”
　　“我没做过，我不需要这个面子！”
　　面对着组长毫无道理地尖叫，方蒙半点也不想啰嗦。
　　“你非要说这个摄像头是我的，非要说是我要拍摄后泄露公司机密，那请你拿出证据来。我不会接受任何无端的猜测和指责。”

　　空气凝滞了下来。
　　大家都瞪大着双眼看着她们。
　　组长的胸膛剧烈起伏。
　　她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练习生。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缓了缓。
　　她是管理层，她不能在练习生面前被激到失了态。

　　“你还要什么证据？你身上的香气就是证据！”
　　一进来她就闻见了方蒙身上熟悉的香气。
　　尽管摄像头上的气味已经很微弱，但她还是立马就分辨了出来。
　　就是一样的。
　　是同样的味道没错。

　　“我身上的香气？”
　　方蒙简直要笑出声。
　　她日常所用的东西都在包里。
　　哪怕放进柜子也是将拉链全部拉好丢进去的。
　　那香味是有多重，才能透过包装、透过夹层，然后再透过厚实的背包准确沾染到别的地方啊？

　　说到这个组长的底气更足了。
　　练习生里只有方蒙自从来开始就爱用各种花香。
　　味道混在一起。
　　也只有她身上有那股独特，犹如百花盛开般绚烂。

　　“这下你没话说了吧？”组长的脸轻松了下来，她确信抓住了她的漏洞，“柜子一打开，香味扑面而来，我一闻就知道是你。”

　　好嘛......
　　监控和证人都不需要找了是吗？
　　闻一下就能锁定她。

　　方蒙控制不住的将嘴角咧开。
　　真的太好笑了。
　　“组长你说你打开柜子，我能问问你打开的是哪个柜子吗？”
　　柜子那么多，还都挤在一起。
　　偶尔她都要仔细辨认一下才分得清。

　　组长从来没有管过练习生们的练习生活。
　　认柜子真的能认得这么准确，那也真的可以改行去做侦探了。

　　“03F06。”
　　方蒙看着组长自信开口。
　　她低下头憋笑，语气里带着无奈：“那不是我的柜子。”
　　她都说了不是她。
　　这下翻车了吧？

　　“怎么就不是你的柜子？方蒙我告诉你，做错事不可怕，你现在反复抵赖那就说明你人品有问题！”组长心中蓦然升起一股羞耻。
　　她不会错的！
　　那个柜子就是方蒙的！
　　那个味道她绝对没有认错人！

　　“我......”
　　方蒙辩驳的话还没说出口。
　　小许冒了出来。

　　方蒙记得她。
　　是她当初带着她和李逸之一起进哈金的。

　　“什么事儿！”组长此刻有些恼怒。
　　小许偷瞧了方蒙一眼。
　　她恭敬地向组长解释道：“组长您汇报上去的内容部长已经看了，部长看的时候恰好理事在场......所以，现在理事想喊您和方蒙过去。”

　　吸气声。
　　很多很多的吸气声。
　　就连组长都吸了一口气。

　　看起来......这位理事好像比那个讨人厌的部长还要难缠......
　　该不会又是一个自大的中年男人吧？
　　方蒙想着。
　　心里也默默倒吸了口。

　　冰冷的银色电梯内部。
　　两个默不作声的女人。

　　组长不说话。
　　方蒙也没有打算主动搭话。
　　进电梯前她甚至都被狠狠剜了一眼。

　　电梯缓缓上升。
　　方蒙注意到站在她前方的女人身体逐渐紧绷。
　　她很紧张。
　　方蒙猜想着。

　　“理事！”
　　一开门，组长就惊叫出声。
　　她捂着嘴，连忙为自己的失仪鞠躬道歉。
　　“来的刚刚好，再晚点儿，我可就等不及要自己下去找你们了！”清悦而温柔的女声传进这小小的空间。
　　方蒙看见一位三十多岁打扮利落的女人。

　　“抱歉抱歉，电梯有点忙。”
　　组长依旧是谦卑的态度。
　　理事笑了笑。
　　她望向方蒙，眼里带着些好奇：“这就是你在资料里说的那名孩子吧？”
　　“对！就是她！我在底下还在和她说呢！”
　　组长赶紧表明自己正在处理。

　　“别站在电梯里了，去我的办公室聊。”
　　理事双眼弯起。
　　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恐怖的气息。

　　“根据你之前给的资料，摄像头里的视频已经全部导出来了。”理事不慌不忙坐到了办公桌后，她撑着胳膊，整个人极其放松，“公司已经有了定论，还要麻烦你。”
　　组长瞥了方蒙一眼。
　　方蒙倒是没什么好怕的。
　　视频导出来了更好，反正绝对不可能和她有关系。

　　“这是我份内的工作。”
　　组长没有推辞。
　　“也怪我工作不够周到，有时候明明逮到了也没能立即处理。”她一边说着，一边意有所指，“现在练习生的人品真是堪忧，做错的事不肯承认的，一大堆。”

　　方蒙竭力遏制着自己不要翻白眼。
　　都到这里了。
　　她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现在还能坦然站在理事办公室里吗？

　　理事的嘴角一直噙着笑。
　　对于组长的抱怨，她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她只是将电脑转过去。
　　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堆男生。

　　“这是怎么回事，方蒙！”
　　才看了个开头，组长就急吼吼地质问她。
　　她有点小讨厌她了。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电脑里出现了更多的画面。
　　直至一段画面的放出。
　　屋子里所有人都连忙将脸后退。
　　方蒙面露讥讽：“组长，我解释了一万遍你都不信不是我。现在大家都看见了，这视频里的内容绝对不可能是我拍的。我怎么可能，带着摄像头，潜入男洗手间啊？”
　　她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

　　“你可以挑没人的时候进去。”
　　组长的嘴依旧不依不饶。

　　“好。”
　　方蒙不知道该如何叫醒这个装睡的人。
　　“固定的角度我还能潜入，那这一段呢？”她主动拿起理事面前的鼠标，将视频往回拉，“这一段一看就知道镜头是跟随着人在移动。”
　　“你的意思是，所有人都看不见有一个女生在男洗手间？”
　　她想到那个场景都要崩溃。

　　一堆男生中间混进去一个女生。
　　还在四处晃悠。
　　他们是眼瞎还是她是透明人！

　　理事的眼睛在她们俩中间打转。
　　她看到方蒙将组长说的哑口无言后，露出了欣慰的笑。

　　遇事不怕。
　　是个好苗子。
　　将来面对媒体就需要有这样的胆量。

　　“你太没礼貌了！”
　　“是你一次次不相信，还非要赖在我头上。”
　　方蒙的气势一点儿都没输。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理事观看了半天，出口阻止，“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明朗，至少这个视频里的内容，确实很难和这个孩子有关。”
　　她望着方蒙。
　　心中很是满意。

　　“如果你非要坚持这个孩子有错，那也请你拿出证据，公司一定会秉公处理。”
　　“但是......”
　　“你现在的偏向性，好像有些过于严重了吧？”
　　她盯着组长。
　　嘴上虽然还在笑，可眼里满是严厉。

　　组长闭上了嘴。
　　她知道是自己没有查清。
　　这时候反驳，她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你们都想把事情早点调查清楚。可是你也好，你们部长也好，是不是都太草率太着急了？”
　　“明知道不对，你也急着上报吗？你们是宁愿牺牲一个练习生，也不愿意让公司有任何可能，指责你们管理存在问题。”理事收回了笑意。

　　方蒙看着组长不敢回嘴半句。
　　心中痛快。
　　这样冤枉人。
　　就该好好被说几句。

　　理事再次望了她一眼，面上挂着官方的笑容。
　　方蒙明白，这是让自己先走一步。
　　这两位应该还有话要说。
　　那些话，不能让她这个练习生听见。

　　她鞠躬出门。
　　行至电梯口，她隐约听见理事的办公室内似乎比刚刚更加激烈。
　　“03F06......”
　　她莫名想起了组长和她说的柜子号码。

　　那儿，不是李逸之的柜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