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欲染》苏柯贝

20、第 20 章

　　谁和谁是真，谁和谁又是假。
　　方蒙无暇顾及。

　　进入哈金已经两个月，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熟悉。
　　但这里，感觉不到温暖。

　　又是突然的变天。
　　方蒙在食堂里，眼睛望向远处的窗户。
　　明明早上看着还舒服些。
　　现在，又让人觉得随时会下雪。
　　她已经不止一次在深夜回家时，被这样见鬼的天气淋个满头。

　　食堂算是她在哈金最喜欢待的地方了。
　　尽管每次吃饭时，都会被工作人员提醒一遍又一遍。
　　但这里依旧是她乐意坐的。

　　哈金的练习室与舞室不同。
　　它的四周，没有一扇窗户，也看不见、听不见任何外面的声音。
　　黑色是它的基调。
　　方蒙在里面时常会觉得恍惚。
　　她也经常忘记时间。
　　无数次当她结束练习走出大楼时，她对时间都丧失了概念。她不知道几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天。

　　只有食堂。
　　食堂的周围环绕着落地窗。
　　偶尔，工作人员不在的时候。
　　她可以去到窗边。
　　她可以看见公司艺人的粉丝们来打卡。

　　每当看见那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姐妹，方蒙的心总是会格外柔软些。
　　她们是真的无私地爱着艺人们。
　　好像连带着她，也被她们眷顾着。
　　即使没有什么实际的接触。
　　但她依然感恩。

　　“方蒙，你吃的有点多了。”
　　嘴里的饭还没有咽下，那边工作人员就已经开口。
　　方蒙的手顿了顿。
　　她还是选择继续把饭吃下去。
　　“方蒙！”
　　“我今天到现在，这才是第一顿。不会胖的。”眼看着工作人员的脸色变得不善，她无奈解释。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
　　新人管理组组长托着本文件夹找她。
　　“一米六的身高体重八十左右是好看的，你一米六八的身高，哪怕适当放宽一点你也得九十五斤以下吧？”组长的笔还在文件夹上划着，“方蒙，你超太多了，你马上就一百斤了。”
　　一百斤......
　　她穿着衣服称也只有九十六斤。

　　方蒙对这里刻意制造的焦虑非常不适。
　　两个月前她刚来时，食堂里还有不少练习生。
　　两个月后的今天。
　　她们所在的C练习室里，只有她来吃饭。

　　她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李逸之也没有。
　　李逸之不但不觉得她胖，反而觉得她现在瘦的过分。
　　尽管男女练习生分开他们没办法经常相见。
　　可总有机会碰到。

　　每次遇见，李逸之都会仔仔细细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后恨铁不成钢地问她是不是压根没吃饭。
　　“方蒙，你太瘦了。”
　　他总是摇着头。
　　可明明他也瘦了不少。

　　“到底是特招，给我们是根本不敢吃的。”
　　隔壁桌上的练习生默默拱火。
　　方蒙没有理睬。

　　特招的名头不知道是怎么泄露的。
　　当初在练习室里被提起，她就知道不简单。
　　如今不止是特招惹人注目，她所在的练习室也格外令人“不爽”。

　　前阵子方蒙才得知。
　　C练习室就意味着距离出道组一步之遥。

　　“喂，你们练习室的人不用这么傲慢吧？”隔壁桌的人得不到回应，声音大了起来，“回回和你们说话你们都不乐意回复。”
　　谁会愿意回复呢？
　　十次里有十一次都是夹枪带棒。
　　更何况食堂里还有工作人员，她们可不会自找麻烦。

　　“不好意思，我......我低血糖。”
　　说着，方蒙就要从桌子上栽下来。
　　她蹙着眉。
　　手还在抖动着。
　　“你、你、你，你吃你吃，我不打扰你了！”
　　刚刚还气盛的隔壁桌，现在逃的飞快。
　　她们逃到了离方蒙最远的一张桌子，心有余悸。
　　千万别碰瓷她们！
　　她们什么都没说！

　　方蒙把脸埋在胳膊下。
　　她噗嗤噗嗤笑着。

　　就知道这招管用~
　　正答反答都会被抓住小辫子，不如装弱。

　　工作人员自然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略带警告地看了她们两边一眼。
　　方蒙摆出无辜的眼神。
　　工作人员到底也是没再说什么。

　　虽然得了一个警告，但方蒙却快活了起来。
　　小小反击一下。
　　让她觉得自己又是个活人。

　　“蒙蒙，你怎么还在吃呀？我们都等你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了！”
　　飞扬不过三秒，心情又落了地。
　　能不能出一条禁令。
　　吃饭时间禁止不吃饭的人打扰。

　　巴巴拉和朱迪思居然一起过来......
　　方蒙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要确保自己身体里的氧气足够。
　　因为很快，她就要无限陷入的窒息。

　　她们非常自然的一人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一边一个，将方蒙包围的死死的。

　　“嗨！”
　　方蒙挤出了笑容。
　　这俩姑奶奶，可千万别在食堂里互相刨坑啊......她们已经够瞩目了，不需要再吸引更多的目光了。
　　神奇的是，今天巴巴拉和朱迪思居然能安安静静坐在她身边。

　　方蒙狐疑地望着她们。
　　巴巴拉扬了扬下巴：“没事，你慢慢吃。”
　　慢慢吃......
　　吃不下去。

　　“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现在彻底没了胃口。
　　有这么两位又漂亮，在练习生中间还特别有名的美女在身边。
　　她就是想吃，也没办法吃。

　　“没事啊。”朱迪思面无表情地回答。
　　看看，这叫没事吗？
　　朱迪思平常就算脸再冷，那也不是没表情！
　　方蒙看着她。
　　她也看着方蒙。
　　巴巴拉无聊地在一旁玩儿自己的辫子。
　　她今天改装扮了。
　　她扎了两条鱼骨辫。

　　“绝对有事。”
　　方蒙将筷子放下，靠在了椅背上。
　　她的手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等待着她们两人中间谁最先说真话。

　　朱迪思见方蒙不信。
　　她反而奇怪了起来：“真没事，我们就是来看看你。等你吃完了回去一起商量分组的事。”
　　在练习室待的太闷了。
　　出来晃晃是什么很少见的事情吗？

　　她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分组一词一出，食堂里顿时骚动起来。
　　方蒙也没有想到。
　　她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分组？”方蒙不解问道。

　　这又分的哪门子组啊？
　　不是已经分了ABC三个等级，六个练习室了吗？

　　巴巴拉没有品出环境的异样。
　　她的嗓门丝毫不带掩饰：“是啊，刚刚舞蹈老师来和我们说，让我们自由组队分组练习！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其他练习室也会通知了吧？”
　　“全部打散吗？”
　　方蒙还是有些不够清楚。

　　“嗯，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多少人选择越级组队。”
　　朱迪思听见了周围其他人的议论。
　　不过她可不管。
　　到不了C练习室的人，没有资格和她讨论。
　　组队也是战争。
　　她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她前进。

　　“所以......你们俩是准备组一个队？”方蒙眯起了眼。
　　她好像嗅到点瓜的味道。
　　“没有啊，我是来邀请你的。”巴巴拉瞪了朱迪思一眼，将头别开。
　　朱迪思不甘示弱地看着她。
　　她拿起方蒙的水杯。
　　狠狠喝了一口。

　　“呃......”
　　方蒙的表情顿时囧了起来。
　　虽然大家都是女生吧......这个......还是有点越界了......

　　“她跟我组队。”
　　“她和我组队！”

　　“Stop！”方蒙举起手，横在她俩的中间，“男练习生们，也和我们一样吗？”
　　怎么想都觉得哈金要有大动作。
　　也许这次的组队就是关乎到以后。
　　与其和她们俩其中一个合作，不如......选李逸之。
　　如果允许的话。

　　朱迪思若有所思地看着方蒙。
　　巴巴拉警铃大作，她伸出胳膊护着：“诶诶诶，我警告你啊，不可以搞事！”
　　她很机灵的！
　　看朱迪思那个表情就知道。
　　她一定是想到了之前来找方蒙的那个小帅哥。

　　方蒙瞥了朱迪思一眼。
　　她应该......
　　不会吧？
　　“男练习生那边，和我们......”
　　朱迪思卖着关子。

　　尽管方蒙装作没有那么在意的样子。
　　可她微微动了的耳朵，没能逃过别人的眼睛。
　　“男生那里，和我们生态不一样。”朱迪思收回了她仿佛要探寻到灵魂深处的目光。
　　点到为止。
　　真把方蒙惹毛了，对她又没益处。

　　“呵呵......呵呵呵......”
　　方蒙尬笑着。
　　她的脸上很不自然：“这样啊。”
　　“嗯哼。”朱迪思冲她点了点头，“所以，你只能在我们之间选一个。”

　　食堂里安静的可怕。
　　碗筷声在她们交谈时就逐渐变小。
　　现在，已然完全失去了声音。

　　大家都竖着耳朵偷听着这边的动静。
　　有些胆大的。
　　甚至偷偷扒着桌子与桌子之间的间隔偷看。
　　深怕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大雪纷扬。
　　外面的天，更暗了。
　　从室内望去，雪花就如白色的利刃般锋利。

　　哈金大楼孤独地矗立在冰雪间。
　　它的四周风在席虐。
　　就像方蒙。

　　“她凭什么？”
　　不中听的话一直都是刺耳的。

　　“就是啊，巴巴拉和朱迪思都要她，那她不是稳进出道组了？想想都知道，这样的分组是肯定会被加入日后出道的考虑的！”
　　“命真好啊，有两个大前辈带着。”
　　“人家特招，和我们能一样吗？”
　　“她才进来两个月！”

　　“进来两个月怎么了！”巴巴拉也听到了。
　　工作人员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但她并没有要管的意思。

　　“我就是要选她。”她才不怕，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有本事，你们也和她一样。”
　　“巴巴拉！”
　　方蒙已经觉得不妙。
　　再说下去，她们要引起公愤了。

　　“有本事！你们超过她啊！把她顶下来啊！”
　　巴巴拉的眼中满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