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黎昔枝

12、第十二章

　　林语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看了眼桌上的花瓶，里面插了好些花，是上次上次他们送她的花。
　　距离上次送花，已经过去了半个学期，期末也早已考完。
　　林语实在无聊，脑海里又浮现几人的身影。
　　不想再想，她又去看日历，看见本子上用红圈圈出来的日期。
　　7.24.
　　她的生日。
　　再过这两天就是生日了。
　　林语却没什么兴致。
　　这次，她考试成绩上升是上升了，但也没有多少名，她就即将高三，高考，之后就分道扬镳。
　　她还不知道江珩打算报什么志愿呢……
　　一想到这个，林语就烦，她下楼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心情。
　　——
　　到了生日这一天，林语想了一下，建了一个群，拉了江珩，陈羡惜和陈诺，邀请他们和她自己晚上KTV过生日。
　　林挚知道今天是林语的生日，给林语早早买了蛋糕，花渠则是做了一碗长寿面，正正宗宗的。
　　此时林挚和花渠还在进行一场大战。
　　“语语哪里喜欢吃面了？她更喜欢吃甜的。”
　　“呵，你那个蛋糕又不是自己做的，没有一点儿心意！”
　　“总比你的面好吧？”
　　“你那个是西方的，我这个可是我们祖国的！”
　　刚下楼的林语：“……”
　　林挚无意瞥到她，笑说：“下来了？”
　　林语怕突然牵扯到自己，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们当没有看见我就行了。”
　　花渠：“……”
　　林挚：“……”
　　沉默片刻，两人叫住她。
　　林语：“……”
　　林语抢先回答：“我觉得都挺好的，不用问我。”
　　“怎么能用挺好来形容？必须把最好的挑出来！”
　　花渠：“啊……对！这个我赞同。”
　　“……你那个蛋糕早上吃不好。”林语看林挚说，有看了一眼嘚瑟的花渠，说“面快冷了。”
　　“……”
　　三人没再说什么。
　　林语拉下椅子，把花渠的长寿面拉过来，没管它快冷了，在两人注视下把它吃掉后，她又起身拍拍林挚说下午再吃蛋糕就出去找朋友。
　　——
　　游江花店。
　　林语到的时候，门上的木牌却写着“休息一会”的字。
　　她心下疑惑，在花店门口的水泥做的台阶坐下，拿出手机给江珩打电话。
　　等了会，没人接，她再打过去还是没人接。
　　“？”林语嘟囔一句，“怎么没人接啊……”
　　一道重物落下的声音响起，吓得林语哆嗦了一下，后面反应过来，看向花店门。
　　林语拿起手机给江珩发消息。
　　【不想穿大棉袄：在干嘛？在家吗？】
　　【不想穿大棉袄：在花店门口了，在吗？】
　　发完，过了会，江珩那边直接打来一个电话。
　　林语心道：“原来就是不想理我……”
　　她按下接通键，把手机放在耳边。
　　“江珩？”
　　“……我在。”
　　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很久没听过了。
　　“你生病了？”
　　那边很慢才说话，却不是在回答她：“在门口？”
　　“是……你怎么了吗？”
　　“没有。”
　　林语有点担心：“你声音有点问题……”
　　“你先走吧，我等会就来。”
　　“你怎么了？什么话不能说？在说废话你将失去……我。”林语蹙着眉说。
　　那边笑了笑，说：“那你等我几分钟？”
　　“我就给你十分钟啊，抓紧点。”
　　林语坐在台阶上开始等江珩下来。
　　过了两分钟，门突然被推开，声响过大，林语忍不住回头看。
　　游祈倚靠着门框，他的一只手挡住阳光，眉头一皱，似乎很久没有见过阳光，现在遇见光不太适应。
　　林语看见他的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再转移视线，他身后的花店漆黑一片，明明已经是九点了。
　　等游祈适应完阳光，抬起的手放下，林语才看清他的眼睛，泛着血丝。
　　他看见林语坐在台阶上，手中的烟扔进他左手边的垃圾桶，他不知道刚刚林语看见了没有，但现在的动作林语肯定看见了。
　　游祈还是懒懒散散地，他摸了一下林语的头发，笑说：“别学我。”
　　“不是。”游祈说完改口，“我刚刚没抽，别学别人抽烟懂么？”
　　林语点点头。
　　林语对他的印象没有被刚刚的烟改变。
　　游祈揉了揉眼，问：“蹲在这里做什么？”
　　“等江珩。”
　　游祈：“？他不住这里。”
　　林语也懵，她问：“不在这么？”
　　“算了，也不远，他知道你在这吗？”
　　林语点点头。
　　游祈：“那你在这等着吧，今天花店不开门了。”
　　林语不解，但她没打算探究，只是点点头答下。
　　“你和江珩关系挺好啊。”游祈笑着坐下来跟林语说话。
　　林语：“嗯……的确如此。”
　　“喜欢他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让林语傻了。
　　林语：“？”
　　游祈笑：“没有，只是瞎说而已。”
　　“听说今天你生日？”
　　林语点点头。
　　游祈笑：“一直点头做什么？‘嗯’一声也不会？”
　　“……嗯，”林语眨了眨眼，“对了，姐姐……店长，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游祈：“还能怎么知道？当然是江珩了。”
　　林语：“他告诉你的……说明他还挺在意的嘛。”
　　游祈赞同：“嗯，是啊，他不在意谁在意？”
　　“嗯，店长你和江珩是兄弟啊？”林语想起江珩说过的话，来确定一下。
　　游祈：“嗯。”
　　“小姑娘，你叫什么？”
　　“林语。两个木，语言的语。”
　　游祈点点头，他有些手痒，虽然很多年不抽烟了，但他还是有一点点想拿烟玩玩，不能玩他只好费嘴了。
　　“我跟你说，找男朋友就不能找话少的，高冷的很，天天冷着一张脸，咱不稀的搭理他噢，未来还可能搞冷暴力。”
　　“还有，找男朋友不能找被动的或瞧不起你的，他妈的压根别想他能被你搞动。”
　　林语：“？”
　　“动不动就亲你的也别搞，就没有尊重你的意愿，喜欢黏你的也不行……”
　　林语：“？”
　　过了三分钟。
　　林语实在忍不住了，拍了拍腿，问：“你别唠了，那你倒是说说看找哪种好啊？说那么多不行的……”
　　“……”游祈被噎了一下，吐出一句话，“别找男朋友最好。”
　　林语：“……”
　　“这世上没有一个好男人……”游祈改口，“除了我。”
　　林语没忍住：“还有江珩。”
　　游祈：“……行，加上他。”
　　“行了，江珩来了。”游祈扫了扫身上的衣服，起了身，没再说话。
　　林语挥头去看，江珩朝她走来。
　　今天江珩穿了和游祈一样的白衬衫，显得格外有少年气。
　　林语起了身，朝他挥挥手。
　　江珩看见游祈转身离开进了花店，他走路的速度慢了一会。
　　林语看他走慢，自己从台阶起身跳了下去，她打算朝江珩走过去，毕竟时间不多了。
　　“林语。”
　　林语听见那道刚刚一直骚扰她的声音，她回过头，游祈把一捧花拿给她。
　　“生日快乐，走吧。”
　　林语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她笑了笑，点点头道谢。
　　林语转过身，对江珩笑了笑，跟他朝另一个地方走了。
　　“江珩，你哥哥还蛮好滴，还给我送花。”林语扯了扯他给他看花，说完又撇撇嘴，“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江珩看了一眼花，听她这么说话，笑说：“晚点给你。”
　　林语轻轻“哦”了一声。
　　他们的第一个计划是去电影院看电影。
　　到电影院的时候已经十点。
　　林语还邀请了几个在班里的好朋友，高一的也有，陈羡惜和陈诺就不用说了，肯定不能缺席。
　　林语买了几桶爆米花，塞给江珩一桶，又给陈羡惜和陈诺一桶，其他人也是两人一桶。
　　陈羡惜笑：“你怎么搞区别对待？江珩就一个人一桶，我们就两人一桶？”
　　“嗯，他是我邀请的唯一一个男生，”林语把“唯一一个”这几个字咬的很重，“男生和女生吃一桶，多少不太好吧？”
　　陈羡惜点头：“也是诶，那你自己怎么没有？”
　　林语从自己的布帆袋里拿出几根棒棒糖。
　　“我不怎么喜欢吃爆米花，就给你们啦，你看我人好吧？”林语笑吟吟地看看陈羡惜又最后看看江珩。
　　江珩被她的笑感染了，他也笑：“嗯。”
　　林语刚拆开棒棒糖的汤汁，把糖含进嘴里，她听见江珩这么说，问：“嗯？”
　　江珩：“你最好。”
　　“嗯！”林语赞同点点头。
　　陈羡惜拍拍林语：“你俩天天都在‘嗯？’‘嗯。’‘嗯嗯嗯！’的，学会创造其他语言了？”
　　林语被她一拍，嘴里的棒棒糖差点没吐出来，她没好气拍了回去。
　　陈羡惜被她报复回来，也没生气，她笑：“行了行了，进去吧。”
　　“诶，看什么电影啊？”陈诺小声问。
　　林语闻言，发现在角落走着的陈诺，把她拉了过来，回答她的问题：“《熊出没》哦！刚刚待在最外边做什么？害羞啊？”
　　“没有……”陈诺狡辩，她只是不太熟悉这些另外的人。
　　“《熊出没》？”
　　一道声音响起，林语去看声音源头的主人。
　　是一名女生，她在高一时结交的朋友。
　　“幼不幼稚啊？”那个女孩笑了笑。
　　林语知道那个女生是开玩笑的，笑问她：“怎么幼稚了？”
　　邱清清把手机屏幕的消息框给林语看。
　　“我妈妈说的，你谁幼不幼稚？”
　　林语看了一眼，笑了：“跟她说，不幼稚，而且，就算幼稚怎么啦？我生日幼稚一回你们宠宠我不行吗？”
　　“行。”江珩措不及防接话。
　　林语听见，忽然感觉耳朵有些热，她揉了一下耳朵，回答：“你看看人家！”
　　邱清清点头，抱拳：“比不上比不上！臣告退了。”
　　林语挥挥手，让她“退下”。
　　……
　　电影院里，几人坐的很乱。
　　江珩坐在林语左边，右边是陈羡惜，陈羡惜右边是陈诺。
　　林语后边是邱清清，剩下几个和邱清清坐在一起。
　　看到一半，邱清清没什么性质，半起身，在林语头上问：“陛下！”
　　林语回头没看见人，往上看，看见邱清清，差点没吓死。
　　“你干嘛？”林语没好气说。
　　邱清清低低在她旁边说：“陛下，臣真的好想问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别讲，憋着，退下。”
　　邱清清：“……”
　　林语看她憋屈的很，笑说：“行了，讲吧。”
　　邱清清：“你和那个帅哥什么关系？您的后宫？”
　　林语突然注意到江珩的视线，但他又立马收了回去。
　　“……也没有啦，就是朋友，需要我介绍一下吗？”
　　邱清清：“您介绍。”
　　林语扯江珩的衣袖，使他看过来，她含笑说：“江珩，江湖的江，珩是王加行，成绩very good，长的还特别好看。”
　　“嗯，一表人才一表人才，”邱清清点头说，“我叫邱清清，你好。”
　　江珩点点头：“你好。”
　　邱清清坐回位，手却伸的老长，她向林语讨了一根棒棒糖。
　　林语给她后，那只手便收了回去，她笑看江珩：“一表人才，你爆米花吃了没？”
　　“一表人才”连爆米花的盖都没开。
　　林语看见，笑他：“电影过半了，你怎么还没吃？”
　　江珩把爆米花给她，林语帮他给打开了，再还给了他。
　　江珩拿出好几粒爆米花给了林语，林语的掌心被江珩指尖轻轻擦了一下。
　　“不客气不客气。”林语连道。
　　江珩笑，他把爆米花放在两人中间，意思就是“共享”。
　　林语也不知道原本分配的好好的，现在她怎么和江珩一起吃一桶爆米花了。
　　她把手里江珩给她的爆米花全塞进嘴里，缓了一会，她伸手要从桶里再拿一点，却碰上了江珩的手。
　　两人对看一眼，林语先把手收了回去，顺便拿了两颗爆米花，拍拍手故作镇定看向屏幕。
　　林语看了几眼后，发现，她竟然看不懂！！！
　　她凑在陈羡惜旁边问：“在讲什么啊？我刚刚没看，现在已经看懵了。”
　　“专心一点。”陈羡惜习惯性拍她，“刚刚就……忘了。”
　　林语：“……”
　　她拍回去，重复刚刚送她的话：“专心一点。”
　　陈羡惜也没理，顺着点点头：“行吧行吧。”
　　……
　　等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半，林语请他们去最近的火锅店。
　　吃完午饭，他们想了半天，想去游乐场又发现离KTV很远，只好作罢，林语想起自己家里的一些地方还有林挚的蛋糕。
　　林语提议：“去我家怎么样？我家有棋牌室之类的，还有蛋糕，走吗？”
　　邱清清热衷于捧场，她声量提高，赞同：“行行行，我第一个赞同！赞同的举手！”
　　陈羡惜听见她的话，立马把手举起来。
　　不例外，没过一会，大家全都举起了手。
　　……
　　林家。
　　林语按下门铃，林挚开了门，看见外面众人，“咔——”的迅速关掉了门。
　　林语能看见，刚刚林挚开门的时候穿了一件背心。
　　那背心最前面写了一句炸裂的话。
　　“我是龙傲天！”
　　林语：“……”
　　其他人：“……？”
　　林语也没管老林的意愿，从布帆袋掏出钥匙开了门。
　　花渠保持微笑：“语语回来了？都是朋友？”
　　“啊，是是是。”林语连忙答下。
　　花渠一眼看见了江珩，“咦”了一声。
　　花渠：“男朋友？”
　　林语震惊了一瞬，又见花渠说。
　　“男性朋友？”
　　江珩点点头，礼貌叫人：“阿姨好。”
　　“都好都好，去玩吧，想吃东西看看冰箱，冰箱里有蛋糕。”
　　嘱咐完，花渠上了楼，和刚刚的林挚消失的无影无踪。
　　……
　　几人在家里玩了好一会，等到四点多，才出发去KTV。
　　陈羡惜这个运气差到地底的，和邱清清正吵着。
　　林语也没办法，不管她们了，去找其他人说话。
　　她瞥见陈诺独身一人，她把她拉了过来，揽了她的肩。
　　林语嫌她一个人，给别人介绍她。
　　……
　　KTV。
　　林语顺便把蛋糕带了过去，自己那一份切了能让在场的人吃，但是也没多少，自己又订了一个。
　　林语做到沙发上，她听见陈羡惜在上面唱。
　　“落雨声，滴嗒滴滴……”
　　少女的声音动听，唱歌不跑调，也不让人感觉奇怪。
　　林语听着，看见江珩打算坐下，拍拍打算让他坐这边。
　　江珩听话坐到她旁边。
　　林语笑：“感觉开心吗今天？”
　　江珩点头。
　　“说话。”林语不满江珩不语只动，扯扯他。
　　江珩勾唇微笑：“开心。”
　　“开心啊？唱首歌听听？”
　　江珩：“……不唱可以吗？”
　　“那可不行，今天寿星最大，寿星这么点要求你都完成不了？”邱清清凑过来，挑眉含笑，“是吧陛下？”
　　林语双手抱胸，冲她一笑：“爱卿所言极是。”
　　等陈羡惜唱完，林语捧场鼓掌，还让陈诺和江珩一起鼓掌。
　　之后林语就联合众人，把话筒塞给了江珩。
　　江珩拿着话筒不知所措，他问：“唱什么？”
　　林语：“你会唱什么？”
　　“不知道。”
　　林语：“那……“起风了”会吗？”
　　江珩：“你先点了歌我才知道会不会。”
　　“点了就要唱的，，你不会都要硬唱。”
　　江珩点头：“嗯，点吧。”
　　林语给他点，歌曲的前奏先响。
　　屏幕上的歌词显现，林语听见少年才有的干净嗓音。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
　　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
　　邱清清碰碰林语：“诶，陛下，您的朋友唱歌还蛮好听的。”
　　“嗯。”林语看着江珩，视线没移开，点点头回应邱清清。
　　林语盯着江珩安静唱歌的侧颜，她忽然发现江珩，像金子，发光还特别值钱。
　　即将结束的时候，江珩突然转过头来，和林语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林语蓦然看见江珩的那双眸，心跳漏跳一拍。
　　而江珩，他匆忙回过头看屏幕上的歌词。
　　林语缓过来，耳朵红起，她没听江珩继续唱。
　　一个会唱歌的朋友却开口：“跑调了，前面还好好的，后面几句怎么就跑调了？”
　　“比我好多了，我从头到尾都在跑调。”
　　等江珩唱完，两人坐在一起，不约而同没有开口，安静看着别人唱歌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