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爱》第7个指缝

22、番外一 Romantic

　　三个婚礼
　　之
　　Romantic

　　茶杯犬只是长得没魄力了一点，拿起主意来还是够辣的。
　　原本近在眼前的喜酒，只因为新娘子的一句话就被拖到了06年。
　　欧阳非常不理解地跟媳妇儿沟通了好几次：
　　“小真呐你看你，眼见这肚子……”尴尬地做了一个捧腹的手势。
　　“再拖下去就不能穿标准礼服了……哪个新娘子不想在自己最美的时候穿上婚纱的？咱就别再拖了，尽快把事儿办了吧！”
　　李真看着一点也不急，美目顾盼地挑选着婴儿用品。
　　“小真！”这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我的小姑奶奶哟！你咋都不着急呢？我这婚都求了七八次了，你每次都答应，但是一说办婚礼你就说再等等！”
　　欧阳越说越急，最后也不顾这事在大卖场里做有多丢人了：抄起旁边货架上的一盒高档巧克力就给李真来了个‘单膝下跪式’！
　　“小真，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我对你绝对是认真的！反正这老脸我也不要了……”
　　说着欧阳深吸了一口气，也不顾李真此刻惊到手足无措的样子和周围不断涌来的围观者异常新奇的表情：
　　“李真！我爱你！你到底要不要嫁！给！我！”
　　欧阳心想要死一次死个够吧！反正等会儿出了这个门，谁还认得老爷！
　　“WOW！”周围的人全都来劲了，一个个比主角还high！“嫁给他！嫁给他！”
　　李真完全无奈了，她什么时候也没说过不信任欧阳想考验他什么的。
　　一个姑娘家，脸红得都没地方钻了！没办法挪到欧阳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我……”
　　话还没说出口，卖场保安尽职尽责地赶到了！
　　“这位先生对不起，您的诚意虽然很感人，但是您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我们卖场的正常作业，所以麻烦您跟我们去安全室说明一下情况。”
　　欧阳觉得自己真是衰到家了！
　　可怜兮兮地望了李真一眼，转过身就黑着一张脸准备跟保安走路。
　　“先生……”保安有些尴尬地指了指欧阳手上的高档巧克力。
　　“我买了行了吧！”
　　出了卖场的门，欧阳两手拎着东西，郁卒地踹着路上的小石子玩。
　　“欧阳？”李真怯生生地喊了他一声。
　　欧阳顿了一下……他现在心里是不痛快：老脸都豁出去了，结果还是没有换来李真一个点头，最后还被保安找去‘说明情况’！
　　男人都是有脾气的，但是好男人是不会乱发脾气的。
　　挫败地走到李真身边，“算了，什么都别说了，回家吧：你身子重，这样在外面晃荡我还是不放心。”
　　“都不说了么？那你刚才在里面问的问题，也不需要我回答了么？”
　　虽然有一点羞涩，但李真还是仰起头迎上了欧阳的目光。
　　欧阳愣了，然后握住李真的手就开始发抖！
　　“那，你的答案是……”
　　“我愿意。”
　　“呀呼！”两袋东西一甩，欧阳轻轻松松地抱起李真站在人行道上转圈圈！
　　……
　　筹备婚礼可不是今天说好明天就能成的事情。欧阳紧赶慢赶拼死拼活地忙了一个多月，还是错过了让李真穿上标准礼服的最后机会。
　　新郎沮丧了，新娘却乐了。
　　哥儿几个去欧阳家串门子的时候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说起来欧阳的孩子也是这帮人当中的独苗，大家伙对李真肚子的关心程度可想而知，可偏偏李真又太瘦小了，过了五个月才终于显了怀。
　　几个人一听说，预约都不带地就集体上门了。
　　“你看你，至于这份儿垂头丧气嘛！人家小真都没有不开心，你别扭个什么劲！”
　　欧阳一见哥儿几个张嘴就抱怨，招来了全体同仁的一致鄙视。
　　“你们懂个P！女人这辈子最美的时刻，就是在穿上婚纱嫁给自己心爱男人的时候！”
　　想想又抑郁了，欧阳晃着李真的手撒娇，“小真啊，你说你要是早答应我一个月，咱不就能赶在你显怀之前把婚礼办了嘛！你那么漂亮，肯定完美极了！”
　　李真难得没有娇羞，笑得既温柔又大方。
　　“我就是想等肚子起来才结婚的，不是你等不及了的话，我还想再等一个月，让肚子更明显一点再办婚礼。”
　　全体同仁这下又糊涂了，大家都认为欧阳的想法才是女人的普遍认知。
　　“你为什么想要带着肚子办婚礼啊！那样美么？”欧阳发现自己的郁闷开始无限蔓延了，这都要结婚了，连媳妇儿在想啥自个儿都不知道！
　　“美啊，当然是因为美才想要等到这个时候的！”李真一脸‘你不要怀疑我’的认真劲。
　　“身材好的新娘子固然漂亮，可是那份美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纪念。如今我的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宝宝，我想让所有爱着我们的人都能见证这个新生命的参与……等孩子长大了，我也可以指着录影里的自己告诉他，‘看到了吗？那个时候妈妈的婚纱都被你这个小淘气顶起来了呢！’像这样，向全世界宣布他的存在。我希望在我的婚礼上，大家注意的不是我这个新娘子的样子美不美，而是我的婚姻美不美……”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然后自愧不如。
　　“小真对不起，我没能体会你的苦心，还总是抱怨……”欧阳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还能说什么，总之他惭愧了就是。
　　“欧阳啊，有一个女人愿意为了你做一个不完美的完美新娘，你赚到了！”
　　作为可以从‘寒武纪’时代算起的化石级朋友，少爷拍了拍欧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教导他，“所以以后你要是敢对我们这一票人的侄子他娘不好：小子！你就等着‘开除帮籍，留院察看’吧！”
　　于是侄子他娘笑趴了，其他几个小子都抽了，就欧阳一个挂着丝瓜脸，满头黑线地杵在一堆倒成奇形怪状的葫芦娃中间……

　　迎亲的时候，几个人为了伴郎的位置争得面红耳赤！
　　“这还要考虑什么？我跟欧阳的关系肯定最铁啊！”
　　“你脑子烧糊了吧，我认识他的时候，你还在孤家寡人的做你的大少爷呢！”
　　“你们什么意思啊？认识得久就大是吧？！你们怎么不问问哥最喜欢谁呀？！”
　　“其实我也想做伴郎的……”
　　欧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吵成一团的几个人，头一回发现自己的人气竟然如此之高！
　　“你们闹什么！伴郎而已又不是找你们当新郎！一个个都激动啥？”欧阳被他们几个闹腾的想扶墙。
　　“我人就一个，你们四个！要怎么分？”一个一个脑袋点过去！
　　“你们咋就不能发扬发扬尊老爱幼精神，谦让出一个来啊！”
　　四个人不吭声了，沉默了一会儿发现没人有谦让的意思又争了起来！
　　“我滴个神呐！”欧阳丢盔弃甲地逃回了媳妇儿身边！
　　“当我的伴郎而已又不是竞选国家领导人，至于抢成这样嘛！我没说过要发跑腿费的话啊？！”
　　李真揽上欧阳的胳膊笑了。
　　欧阳粗枝大叶的没感觉到：其实这几个人，谁的心里是滋味儿呢？兄弟几个能这样大摆宴席，地毯鲜花去结婚的，不就是欧阳一个么？就连关系最浅的墨玉都知道：这次不做他的伴郎，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李真是个心细如尘的姑娘，又怎么会没估计到这点呢？
　　“其实，我有四个姐姐……”嗯？这是哪一出？！
　　几个人都停下来了，八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真！
　　“那个，”这还不被看怕了！
　　“我们家族大，我上面有四个姐姐也跟你们一样，都吵着要做我的伴娘……所以我想说，干脆办个‘伴婚团’吧！”
　　“伴婚团？！”五个人异口同声，“是什么东西？！”
　　“就是伴郎组个团，伴娘组个团……行礼的时候，大家一起上！”
　　“噗！”欧阳喷了！
　　“亏你想得出！你是让人家来看我们结婚的，还是看他们伴婚的？！他们随便一个都够抢镜的了，还组团来：我这婚还怎么结啊我！”
　　大家的快乐最终还是要建筑在某人的痛苦上滴……
　　山呼着‘Oh Yeah！’，四个人集体上前一步走：抬手的抬手搬脚的搬脚，三秒钟就把欧阳处理掉了……

　　从欧阳家出来，金俊秀拉着朴有天说他想去个地方。
　　朴有天问他要去哪，金俊秀笑笑，说YH宫。
　　朴有天赶紧地扶了扶下巴，“你什么时候也有信仰了？！”
　　“贫嘴！开你的车！”金俊秀没好气地杵了他一下，“想送份礼物给咱小侄子，但又觉得送什么都不够好……”
　　“所以你就想出了送尊佛去的绝世好点子？”朴有天贼笑着，狼爪子搭上了俊秀的腿。
　　斜着眼睛打掉了那只障碍物，“我问了我妈，她说哪家的孩子不是爹妈的宝啊能缺什么呀？要是真有心的话就把平安幸福送给孩子吧。”
　　“……妈是说护身符？”朴有天这才稍微正经了一点。
　　“嗯，我也觉得妈说的对……虽然还没和这个小家伙见上面，但是我有预感，我们一定会特别亲的！好想把世上最好的祝福都送给他哦！”
　　俊秀扬起嘴角懒洋洋地撑了撑身子，从座位上赖了下去。
　　朴有天没说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知道俊秀并没有在期待什么，只是那种在谈到孩子时不自觉流露出的喜悦还是让人有些无措……
　　YH宫的人气真不是盖的，两个从没拜会过庙门的小伙子被这里人头攒动的景象震住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最后牵上手硬着头皮往里走。
　　“我一直以为只有上了四十的大婶才会来拜佛呢。”金俊秀跟颗躲避球似的被朴有天从人群中带来带去。
　　“长见识了吧？”其实当看到许多年轻人都在佛像前拜得虔诚时，朴有天觉得自己也长了见识。
　　“我想是现在生活压力大，很多事情都能让人产生无力感，所以希望从宗教中寻得安慰的人才会越来越多的吧。”朴有天把自己的理解说给俊秀听。
　　“呵呵，我怎么不觉得。”俊秀无所谓地笑笑。
　　“那还不好啊，说明你幸福呀！”
　　“这么说你不幸福咯？”
　　“怎么会，你幸福所以我幸福！”
　　“那你还每个礼拜都去做主日崇拜？”
　　“我入基督教都十多年了，这是习惯问题……”
　　“切，”金俊秀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倒是习惯了，也不问问你的主习惯了没：每个礼拜都去麻烦人家，神就不需要放假了吗？”
　　朴有天被金俊秀问愣了，然后就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天呐你这小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捂着肚子挂在俊秀身上。
　　“虽然基督只是人不是神，不过我想他老人家要是在天有灵的话，知道你如此关心体谅他的劳苦辛勤，也一定会把教主之位传给你的！”
　　“传给我哈！”俊秀一脸‘耍我是吧’的表情，半笑不笑地朝朴有天的肚子上来了一拳，再想接着下第二拳的时候那滑头就知道躲了。
　　“教主教训你还敢躲？”金俊秀来劲了，佛门清净地也不放眼里肆无忌惮地和朴有天扭成一团。
　　“好了好了，教主大人高抬贵手吧！”发现两个人的行为引人侧目了，朴有天赶紧制住了小东西的爪子。
　　“佛教可不在您的继承范围之内，要教训要修理咱回家再续哈：先办正经事儿。”
　　笑嘻嘻的拉上俊秀，两个人随着人潮进了大殿……

　　回去的路上，金俊秀眯着眼睛咧着嘴一个劲地转着手上的小福袋。
　　“有这么喜欢么？”
　　“废话刚才你没一起挤啊？这是战利品！”
　　“我不是说这护身符，我是说，小侄子。”
　　“我当然喜欢啊！”一脸兴奋却对上了朴有天有一点点，情绪不高的表情……俊秀开始思考这个表情背后的含义。
　　“喏。”有点别扭地把一个小佛像挂在了朴有天的脖子上。
　　“嗯？”朴有天一边开车一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新物件，“哪儿来的？”
　　“跟福袋一起求的……在你参佛的时候。”
　　俩人在一起这么久了，金俊秀却还能保留脸红的本事。
　　“刚才怎么不给我？”有天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他的心肝总能时不时的给他惊喜。
　　“给孩子的还觉得理直气壮，给你……求完就觉得自己娘了，顺手就揣兜里了。”金俊秀诚实了，也羞涩了。
　　“谁敢说你娘？那人肯定不知道帅字怎么写！”这要不是在开车，朴有天真想抱抱心肝。
　　“那这会儿怎么又愿意给我了呢？”握着俊秀的一只手，摩挲得起劲。
　　“因为我也喜欢你啊……哦不，是更喜欢才对！”小孩想着想着自己就纠正了说辞。
　　朴有天没有反应过来俊秀是指什么，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小侄子啊！侄子是侄子，你是你……”孩子混乱了：要怎么表达他此刻的心声，这是个问题……
　　“我是想说，我替欧阳哥开心，但是我不羡慕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组织了半天的语言，俊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朴有天听完这句话的反应。

　　谁知道粗枝大叶的金俊秀其实有一颗敏感聪明的心？
　　朴有天知道。
　　车不开了，谁爱罚谁罚去！
　　路边一停，拽过俊秀的小身子就是一顿狼吻！
　　于是交警同志的黑脸，在敲了n次车窗之后又被副驾上的一张男人脸给吓绿了……

　　收到金俊秀的礼物时，李真感动得直捂嘴，抱着人说要让他做孩子的首席干爹！
　　哥儿几个都不乐意了，说这是明目张胆的偏心！
　　欧阳也不乐意了，谁敢说他媳妇儿错了？！
　　“嚷嚷啥！都要做首席是不？”煞有介事地把剩下三个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指着朴有天，“你当首席干妈！”
　　摸着下巴看着墨玉，“你可以当首席干姨妈。”
　　最后捂着肚子边笑边对少爷说，“首席……干奶妈……”
　　嘴贱是没有什么好下场。除了亲妈和干爹站在观众席上看热闹以外：干妈，干姨妈，特别是干奶妈！那可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把这孩子他亲爹捶得哟……（太惨了，本镜头就切了吧……T.T）
　　谁会想到新郎其实是带伤上阵的？几个坏小子只是给他留了张脸照相而已。
　　礼堂里挤得满满当当的，看来新娘子所谓的大家族还真一点没夸张。
　　强大的‘伴婚团’也成了婚礼一景：
　　几个小伙子在打听四个花样伴娘的联系方式，新娘子莞尔一笑，朝第二排方向一指：四个准姐夫正襟危坐，比那伴郎团严肃多了！
　　大姑娘小媳妇更是不带走神地死盯着伴郎团，新郎只能无奈地摊摊手：本团成员已经出口转内销了……
　　在行礼节目中最唯美的‘我愿意’环节，我们美丽的新娘子还是没忍住泪洒当场了。
　　不过幸好是她哭了，不然别人就要哭了。
　　看看墨玉那对家兔眼，眼见那泪水就要落下来了！
　　少爷握了握他的手，轻轻地在人耳边说了一句话，那点泪花立刻就收住了。
　　朴有天偷瞄到了，随着新人一出礼堂就把少爷拽到了一边。
　　“你刚才跟墨玉说了什么？”说不好奇是假的，那眼泪可是硬生生收回去的！
　　“想知道？”眉梢一挑，少爷狡猾的笑了。
　　“得瑟！你不爱说爷还不稀地听呢！”白了少爷一眼，朴有天头也不回地找金俊秀去了。
　　古老的镜头上演了：姑娘们为了新娘的捧花疯狂了，男人们挤成一堆，‘悲痛的’为新郎点上被彻底套牢前最后一根烟。
　　婚礼的结尾自然是新婚小夫妻坐上挂满了破罐子的高级跑车绝尘而去。
　　还有一个问题。
　　“秀。”朴有天郁闷地将下巴垫在俊秀的肩膀上。
　　“如果你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的话，我要说一句什么样的话才能立刻止住你的眼泪呢？”
　　“滚！你哭了爷都没哭！”
　　……
　　“如果你现在掉眼泪的话，我马上去抢下婚戒向你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