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の彼端》暗夜流樱

7、06

　　夜渐深沉，白日里喧嚣的战场归于死寂，只剩村口的要道还有人值更放哨。避难所早已人满为患，主事的长老只得下令清理出一块空地，扎上帐篷供忍者们休息，其中一顶大帐被用作临时病院。帐篷中的人们多已熟睡，于睡梦中舔舐着激战后的疲惫与伤痛。
　　而这大帐的角落里，有一人醒着。
　　那是一名忍装的少年，背负一把短刀，玄色短衫下露出结实强健的腰腹。他双手抱臂，斜倚在病床的护栏边，默默注视着床上躺卧的金发同伴。
　　鸣人略带稚气的脸庞在昏迷时变得平静而苍白，染上少有的倦色。大概谁也不会想到，佩恩六道会栽在这么一位少年的手里。当然，为了取得胜利木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阵亡和重伤者占到了忍者战力的十之六七，其余活下来的也多数受伤。可即便是这样，也有人无为而待、冷血旁观。
　　少年的眸光暗了暗，清俊的脸庞笼上一层阴冷。白日里的战斗他并不知晓详情，因为那时，所有“根”忍都被要求在地下基地里整装待命，始终不曾出动。直至踏上地面的一刻，见到废墟中尚未清理的累累尸骨，他才知道木叶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第一次想要有人揍自己一顿，却不知道为什么——正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在所有人熟睡之后出现，为什么想要看到鸣人，为什么又惧怕他醒来。
　　少年皱眉苦思，动用了自己所有贫乏的想象力，也无法理清头脑中芜杂的思绪。
　　忽然一阵风起，卷翻大帐的布帘，也拂乱了少年的黑发，夜空中隐隐传来几声长短不齐的枭叫。少年霍然直立，迅速走到门边拉开布帘，目光投向远处黝黑的高岗。凝望片刻他又谨慎的回头——其实黑夜里，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在大帐中播散，所有人都沉睡未醒。确认过这一点，他终于身形一闪消失在帐外。
　　黑色的影子在密林中疾驰，然后轻快的几个纵跃，停落在燃着豆点灯火的树下——那里早已立着一人。他的个子比少年高出半头，身材更加魁梧，除了着忍者的劲装脸上还罩着一顶狼面具。少年见到他立刻恭敬的跪下，称一声“前辈”。
　　这位“前辈”显然与之惯熟，颇为自然地拍拍少年的肩，将一纸密信递予他，“这是接下来的任务。”
　　少年顺从的接过密信，妥善收入怀中。
　　见他这样谨慎，“前辈”满意的点头，“Sai，这次任务是成败的关键，团藏大人特意嘱咐你要小心行事，但也绝不可以优柔寡断。我们的人会跟在附近，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络。”
　　“是。”
　　少年再一次颔首。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男子已经转身离开，逐渐没入黑暗之中。待对方的气息完全消失，少年起身，从怀里重新取出密信，借着灯光细致的展开。
　　映入眼帘只有短短几行小字，静如墨海的眼眸却刹那掀起风云。惊讶与困惑从少年眼中交替闪过，但最终，还是归于顺从和释然。良久，少年垂下手，眼中的波澜已经平息。他凝眸望着远处，视线聚于黑暗中无形的一点。慢慢的掌心合拢，纸笺在压力下折皱、碎裂，化作随风飞散的粉屑。
　　少年的嘴角弯起一个僵硬的弧度，露出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意义的笑。
　　这就是我的任务吗……？
　　随着一声低叹，灯火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