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の彼端》暗夜流樱

6、05

　　从最初的晕眩中清醒，樱伏在佐助怀里小心保持着静默，似乎任何一点声响都会打破这易碎的幻境。
　　事实上，佐助的怀抱是温暖而真实的，她能感觉到他双臂在用力。可他越是抱紧她越是不安，越是贴近，越是清晰地感觉到距离。那样浓烈的悲伤横跨在两人之间，让樱怀疑这拥抱的含义——它究竟属于恋人还是同伴，还是根本没有未来的两人。
　　“樱。”
　　不知过了多久，佐助再一次唤她。樱闻声抬头，迎向那双深邃如夜的黑眸。那双眼睛里既没有激情燃烧的余烬，也不复少年青涩的单纯，有的只是最深最冷的黑暗，以及落寞。樱的心狠狠揪痛起来，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跨越两人之间的鸿沟，去真实地温暖那颗孤独的心。
　　“跟我回木叶，好吗？”樱虚弱的请求。
　　佐助没有应声，环住樱的手臂却一点点松开，视线也移向别处。感觉到对方的离意，惊惶一瞬间攫住了樱，她的目光急忙追逐佐助的眼睛，可捕捉到的却是一片赤红！
　　樱的身体不能动了，哪怕抬一抬手臂，皱一皱眉头。如果她此刻还能变换表情，那一定是凄凉的自嘲。出乎意料的佐助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仍旧望着她，眼神里多了一分她读不懂的深意。
　　缓缓的，佐助俯首向樱的颈项，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降落在她耳边：“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从今以后，我们只是战场上的敌人。”
　　樱胸口一紧，目光怆然。
　　原来，这个拥抱仅仅是告别吗？向她，向七班，向木叶的往事最后告别。
　　只能这样了吗？
　　他们不是恋人，不是同伴，甚至不是路人——只能是战场上的敌人。
　　樱想要说什么，喉中却哽咽无声；想要再看一眼对方，眼眸却无法移动。迷蒙的视野里只剩下一圈圈虚无的光晕，逐渐扭曲成旋流将她吸入无底的黑暗。樱的身体瘫软下来，佐助伸手将她抱住平放在草垛上，掌心摩挲过她的额头，为她阖上眼睛。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不会记得曾遇到过谁——这段记忆已经被写轮眼的幻术消隐掉了。
　　既然不要她记得，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佐助的唇角浮起自嘲的笑意，指尖滑入樱的发际，染上一缕幽香。
　　这样做，只是为了告别吗？还是因为不舍……
　　佐助微微阖眼，一幕幕往事在他脑海中掠过——其中有关于七班的、关于鸣人的、关于樱的，有苦涩的也有快乐的——可是最后，影像却无情定格在鼬死亡之刻。
　　指尖倏然抽回，抚上额头，那里仿佛还残存着被鼬轻戳过的痕迹和血的温热……
　　双目睁开，透过指缝望向身前的黑暗——果然，这才是自己要走的路。
　　于是决然立起，转身，将一道长长的影子留在了身后……

　　天色已经不早，原本光亮的洞口渐渐黯淡下去。瀑布的水流声夹杂着些许行动嘈杂，这立刻引起佐助的警惕。
　　又是那些纠缠不休的云忍吗？
　　佐助冷笑——送死的人来得越多越好。于是目光一凛，长刀霍然出鞘！一道电光划破水帘，黑色的人影在深潭中轻轻一点，刀锋直指向岸边的密林！
　　粗壮的树干“啪”的一声破裂，香磷仰面跌坐在地上，满目惊悚的望着对方。直到刀尖回撤她才松一口气，摸一摸险些不保的脖子。
　　“怎么是你？”佐助皱眉。
　　从泥地里腾的立起，香磷脸上转眼挂了甜笑。“人家担心你嘛，就撵了水月和重吾回去，自己过来找你。”说着又张望一下四周，推正眼镜，嗓音压低道：“没想到一路追踪过来会看到那么多尸体——你真的被雷之国盯上啦，佐助。”
　　佐助瞥她一眼，将草薙剑收入刀鞘，“既然水月和重吾都已经返回，我们也回罢。”
　　见他转身，香磷急忙撵上去，“那个……你刚才是在瀑布后面吗？”
　　听到这问话佐助骤然停步，回过头时，锐利如刀锋的眼神让香磷浑身一颤。她赶紧打住话头，撇撇嘴道：“好啦好啦，不高兴回答人家就不问啦。”
　　于是两人重又上路，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