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の彼端》暗夜流樱

8、07

　　木叶的清晨迷蒙了一层微黄的薄雾。防御警报解除，尚有行动能力的人们开始在废墟中活动。不一会儿，仅有的一块空地便排列起尸体，之上覆盖的白布勾勒出一具具或完整或残缺的人形。
　　“编号多少？”暗部忍者打开记录薄。
　　Sai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盯着眼前熟识的面孔，他只觉嗓子一阵阵发干，胃里搅腾得难受。
　　“怎么了？”忍者面具后的目光带着疑问。
　　“没什么。”Sai微微敛眸，然后睁开，双手不再犹豫的探向死者脑后。指尖与发丝摩挲的触感让他觉得很奇怪，但也不愿多想，只是迅速解开护额绑带。每一片护额背后都刻着一组数字，专属于一位登记在册的忍者。
　　“0 0 9 7 2 0。”Sai尽量专注的读数，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嗓子里的干呕。
　　“唔，下一个。”
　　Sai略显机械地牵起布幔，覆上那具瘦削修长的躯体，然后起身，走向另一边——可只几步便突然僵住：迎面走来一个白色的人影，一双赤足踩过遍地的碎石瓦砾，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这样微凉的天气也只穿了套头衫和中裤，金黄的发梢染上一层水雾。
　　“鸣人君。”
　　Sai反射性的唤着，可擦身而过的少年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双曾经如天空般湛蓝、溢满自信与快意的眼睛，如今却折射出轻蔑的神气。迎着这眸光，Sai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自觉的停步。
　　鸣人越过他走到尸体之前，然后正身跪了下来。白布被揭开，渐次向下褪去——露出再熟悉不过的银色乱发、狭长眼眉和永远藏在面罩之下的瘦削双颊。
　　“就算死我也会保护你们，我绝对不会让同伴被杀”——
　　耳边还回响着那句比生命还重的承诺，掌心的触感却已僵硬冰冷。鸣人狠狠咬牙，十指在身侧渐渐合拢，握紧成拳。俯首时，几滴水珠落下，布面上洇出一圈圈水纹。抬头，却是一双灼灼发亮的眼睛，强忍哀恸的脸。
　　可一瞬间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眉心掠过一丝惊惶。他猛地立起，仍旧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了这突然的动作，几乎摔倒在地。可他不管这些，转眼又挣扎起来奔向旁侧的尸体。
　　白幔一张张揭开，湛蓝的眸子里交替闪过恐惧与震痛。此刻的鸣人就像在一场噩梦中奔跑，努力的试图找寻什么，却又惧怕面对找寻的结果。Sai的目光紧紧追逐自己的同伴，幽暗的眼瞳中有什么东西忽明忽灭——他知道鸣人在找什么，而那也正是他自己想要确认的。
　　突然，鸣人收住脚步，望向雾霭深处——晨雾中正逐渐淡出一名女子的轮廓。她尘埃遍体，步履蹒跚，可一身的红色的忍裙却在灰暗的背景里显得格外耀目。她的出现此刻成了解救的药剂，鸣人很快反应过来，快步的走向她。
　　“你到哪儿去了，樱！我以为……你不会……”
　　鸣人脸上焦虑未褪，他捉住樱的肩膀，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女孩带一丝茫然看他，好一会儿才虚弱的回应：“病院毁了……伤员们都死了……我记得我被佩恩袭击，然后……”
　　“然后怎样呢？”鸣人急问。
　　女孩视线游移着，眼神愈加空洞。突然，她呻吟一声抱住头，表情痛苦不堪。
　　“怎么了？”
　　鸣人急忙扶住她，想要做些什么来安抚她的情绪。可她很快喘息着抬头，望向鸣人身后。废墟里的惨状映入眼眸，她猝然甩开他，朝那些白幔走去——每一步都摇摇欲坠，每一步都更加沉重。
　　“卡卡西……老师……”
　　樱终于浑身哆嗦着唤出了声。见情形不对鸣人再一次拉住她，手臂相触的一刻被对方身体的痉挛吓了一跳。下一秒，她倒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