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似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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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明宇对玄烛的藏书很感兴趣，他决定留在玉照阁一一翻看。
胡云与萧策则打算商量一下之后要怎么走。
在回去路上，萧策摩挲着玉佩道：“我要回百妖城取剑。”
胡云垂眸。目前来看只有他能进入剑气结界，萧策无论再去几次百妖城都是徒劳。
“此事既已涉及镜湖法器，切不可大意。”他开口道：“我们不妨先歇息几日，待想好对策后再行动。”
萧策沉默半晌后点点头，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染上了些许委屈的色彩。
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
望舒城的六月是荷花的季节，其清玉湖的湖心亭更是观荷的好去处。此时亭中人声鼎沸，作画奏曲者不在少数。
不想凑热闹的胡云站在湖边，远远地眺望月半山。
在上次宵晖节，他登上月半山次峰后，那个在暗中窥探他的眼神令他十分在意。记得那次他刚要转身寻找其来源时就被方祁突兀地带走了。
方祁知道些什么吗？
胡云打算再去月半山一探究竟。
他启程转身，却不料撞入了他人怀中。
“抱歉。”
那人胸膛宽厚又结实，胡云退后一步，抬眼对上了一双漂亮的墨色眼眸。
“我怀里感觉如何？”
胡云：“……”
方才脑海中的人此刻出现在了眼前。
无语片刻后，他道：“很结实的胸膛，方城主。”
方祁今日穿了件黑色华服，用张扬的银色发冠将黑发束起，一副纨绔少爷的模样。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得意。
胡云问道：“城主怎么来这儿了？”
方祁揽过对方的腰：“这么久未见，本座自然是特意来缓解你的相思之情了。”
胡云笑了：“哦？”
“倒是你，”方祁凑近了些：“不来找本座反而到处溜达。”
胡云没有躲避对方的动作，他开口道：“在下先前去找过城主，只是没见到城主。实在可惜了在下为城主带的好酒。”
“哈？好酒？”方祁紧了紧手上的动作：“你下药的动作那么明显，傻子才会喝。”
二人近在咫尺，胡云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眉眼含笑道：“城主喝了吗？”
“你说呢？”
“我猜……”胡云顿了顿：“喝了。”
“哼。”
方祁略带撒娇的声音令胡云不禁勾起嘴角。
方祁再次哼了声，道：“高兴了？”
“不高兴，”胡云佯装不悦道：“城主那日既然在府中，为何不现身？难道是城主不愿见在下？”
“谁要去见一个把人吃干抹净后就翻脸不认人的混蛋？”
“那城主今日为何来见我？”
方祁别过脸，默不作声。
胡云继续道：“莫不是担忧今后再也见不到我了？”
“……哼。”方祁道：“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少跟萧策在一起。”
胡云垂眸浅笑。
方祁问道：“你这次来望舒城做什么？云川山又给了你什么刁钻的任务？”
胡云停顿片刻，道：“我只是来探望小荀罢了。”
“嗯。”方祁点点头：“确实也该让他知晓我们二人之间到哪种地步了。”
胡云浅笑道：“哪种地步？”
“哼，明知故问。”方祁揽着胡云，带着他向前走：“走吧。”
阳光明媚，气温回暖，正是捕鱼的好时期，大部分人都已外出捕鱼，百里镇只剩下一些晒太阳的老人与嬉戏玩耍的儿童。
胡云与方祁此时穿梭在镇子里的小巷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位老人看到他们，问道：“你们看着不像镇子里的人啊……是来干嘛的？”
胡云道：“我们来找荀如奉。”
老人默念着那个名字，有些怅然若失道：“如奉啊……唉，他前几日刚去世。”
胡云愣了愣，方祁安慰似地握紧了他的手。
按照荀如奉自己的要求，镇上的人将他葬在了上仙寺后的山坡上，他妻子的身边。
他们二人的坟十分简陋，仅插了个刻有名字的木板。这两个曾经活在这里相依为命的人，如今已经化作了永恒的尘土相伴于地下。
胡云为故人及其妻点了三柱香，方祁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默默地等候。
胡云从怀里掏出在荀如奉家中找到的一沓书信。他与方祁二人推开荀如奉家的大门时，那沓书信就安静地躺在桌子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不知荀如奉这一生过得如何？是否已了无遗憾？
怀着这样的想法，胡云将信挨个拆开认真看了起来。
书信中写满了荀如奉离开胡家后的所见所闻，他去过很多地方，有些胡云也曾去过，有些胡云则未曾听闻。
在最后一封字迹崭新的信中，荀如奉写到：
“小胡少爷，最近如奉感到身体大不如前了，或许再过不久就要去找家妻了。
在临终前能够再次见到小胡少爷，如奉死而无憾。希望小胡少爷能够与挚爱同行，像自由的鸟儿那般飞去向往的山。”
胡云沉默着将信纸叠好，挨个放入燃烧着的香炉之中。
火焰舞动着，信纸在香炉中慢慢卷曲，他默默注视着故人的思念与祝福化作烟雾飘向远方。
末了，他起身，转头看向方祁。
对方冲着他温柔地笑。
胡云道：“过来。”
待方祁走到他身边后，他笑道：“城主不是说要让小荀知晓我们的进展吗？”
方祁显得有些局促，他先是拉起对方的手，而后又改成十指紧扣，最后半天才吐出一句：“你放心吧，本座定不会亏待他。”
晚间，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此时正值晚市，街上人来人往。
胡云制止了欲走进沁云斋的方祁：“城主，换个地方吧。”
“为何？”方祁道：“这家很好吃。”
沁云斋是位于望舒城城中心的餐馆，因其特色菜玉带羹与紫苏虾远近闻名，据说好多大人物都来这里就过餐。
当然，其价格在城中也是数一数二。
胡云道：“城主，我们没钱。”
方祁摘下手上的玉扳指，道：“把这个当了便是。”
那枚玉扳指晶莹剔透，毫无杂质，一看就价格不菲。
只是……
胡云道：“这枚玉扳指想必是燕臻青的吧。”
“无妨，”方祁道：“他藏品众多，根本不会在意这个。”
于是二人前往了最近的当铺。
在路上，胡云远远地瞥见了换上便装的萧策。
他顿了顿，对方祁说：“我有些乏了，就在这里等你吧。”
方祁自然也察觉到了萧策的气息，他盯着胡云看了片刻后，答应了下来。
方祁还未走远，胡云便听到了萧策的声音：“胡师弟！”
胡云佯装惊讶：“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个新发现。”萧策激动道：“我们坐下说。”
萧策打算带着胡云就近找个茶馆坐下，但他却发现胡云待在原地，显得有些犹豫。他问：“怎么了？”
胡云不肯走的原因是，方祁正站在在萧策身后不远处，双手抱胸地盯着他，似乎是打算看看他会选择跟谁走。
胡云无奈地勾起嘴角，对萧策说：“其实我今日约了朋友，待明日……”
胡云话还没说完，心情大好的方祁就冒了出来，他道：“久仰。”
胡云一时间慌了神，毕竟萧策是见过方祁的。
然而萧策并没有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有任何敌意，相反，他彬彬有礼地拱手道：“在下是胡云的师兄，萧策。”
方祁得意地瞥了眼胡云后，对萧策说：“我们不妨移至沁云斋一叙。”
胡云：“……”
他注意到那枚玉扳指此刻仍被戴在方祁手上。
半柱香后，三人落座于沁云斋，萧策出于地主之谊承包了这顿饭钱。
没有了金钱的束缚，方祁一次性点了十道菜，每一道都意外地合胡云的胃口。
萧策看了看眼前满满一桌的菜，又看了看正在为胡云夹菜的方祁以及一脸无奈的胡云。
眼前这副画面与先前他同师尊以及师尊的友人一起吃饭时一样。
一样在沁云斋，一样的菜品，一样亲密的一对朋友。
在无意间，胡云的容貌已经渐渐与师尊的相重合。
他忍俊不禁道：“你们关系真的很好。”
方祁挑眉：“岂止是好。”我们还能一起睡觉呢。
他看了一眼胡云，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察觉到对方打算说什么的胡云：“……”
萧策还沉浸在回忆中：“师尊也有一个这样的挚交好友。”
“……”胡云瞥了眼方祁，勾起嘴角追问道：“他们有多好？”
萧策沉思片刻，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半晌后，他开口道：“他们两人就像是天作之合。虽然师尊他沉默寡言，从不外露感情，但是我知道，师尊真的很信任那位朋友。”
方祁倒是没想过会从萧策口中听到这种话，他愣了愣，而后给胡云夹了口清蒸鱼，道：“吃这个，这个没醋味。”
“确实不酸。”胡云浅笑着吃下鲜嫩清淡的鱼肉：“我感觉我能体会到他们那种情感。”
方祁怔怔地看着胡云的侧脸，对方的一举一动愈发像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萧策来了兴致，他每次回忆起师尊相关的事情时都笑得很温柔：“不过他们二人也吵过架。”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似曾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