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月》帆船壹号

36、镜湖秘境

　　青藤书屋内，褚明宇专心致志地翻阅着古籍，萧策戒备着白芜仙君，白芜仙君监视着胡云。
　　胡云感觉有些透不过气，便提出要出去走走。
　　白芜道：“好啊，本仙君带你转转玉照阁。”
　　胡云道：“不必了仙君，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弟子想独自待会儿。”
　　萧策顺势拿起杯子敬白芜，说道：“仙君喝茶。”
　　在白芜接杯的空档，胡云点头示意后离开了书房。
　　他走到院内，长舒一口气。
　　今日那面镜子十分安静，让他有些在意。
　　他记得，褚明宇同他说过，镜湖入口在主室。
　　胡云推开主室的门，穿过厅堂的隔断，看到了正在伏案的许清也。
　　许清也对于胡云的到来毫不意外，毕竟云川山之人来玉照阁无非也就那几件事。她开口道：“胡公子，镜湖入口在我身后的房间内。”
　　胡云点点头，走进了那个藏有秘境的神秘房间。
　　房内并无多余的内饰，只有一团不断旋转着的淡蓝色结界入口，站在入口前便能感受到其内散发出的清新空气。
　　胡云伸出手试探，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难道如同他第一次进入玉照阁那般，山神默许了自己的进入？
　　他踏入结界，在短暂的盲目后，镜湖如诗般的画卷展开在他面前。
　　天空静谧无云，看不清身形的鸟儿肆意飞翔；湖面清透如镜，倒映着周围的一切。
　　在如此这般的天地间，生长着茂密的各色植被。半透明的大树高耸入云，如同翡翠般的枝叶令人移不开视线。
　　偶尔有几只形似小鹿的生灵在湖面上跳跃，向胡云投来好奇的目光。
　　镜湖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胡云虽身处陌生环境中，但却意外地放松。
　　他行走在湖面上，湖水不会因他而泛起涟漪。他身处其中，却又仿佛置身事外。
　　胡云就这么在镜湖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嘿！这不是上次那个人吗？”一位墨绿色头发的少女围着他飘来飘去，语气惊讶。
　　“你又想骗我！”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不见身影。
　　“我说真的啦！”绿头发女孩冲着方才声音的方向喊道。
　　“好啦好啦，”树丛中冒出一个黄头发的少年，他看到胡云的身影后蹭的一声飞到胡云面前，仔细端详对方。
　　胡云：“……”
　　胡云决定继续装作看不到对方，他镇定自若地往前走着。
　　少年问：“他来这里干嘛啊？”
　　少女答：“应该跟玄烛一样要去蟠螭台吧！”
　　少年不屑道：“他都看不见我们，去那能干嘛啊？”
　　“那就是跟怀碧他们一样去游离界？”少女跃跃欲试道：“总之我们一直跟着他，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胡云：“……”
　　蟠螭台，游离界。
　　胡云并不打算在这里与长老们碰面，但与玄烛有关的东西，他想去探一探。
　　只是，蟠螭台位于什么地方？
　　他环顾四周，感觉周围的景色没什么变化。
　　镜湖比胡云想象中要大上许多，他在二位少年少女的监视下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小岛。在绕过第四座小岛后，一座四方赏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悦耳的琴声。
　　少女兴奋道：“嘿！是灵渊的琴声。”
　　少年双手叉腰道：“看来他是要去蟠螭台。”
　　胡云望向那座高台，一位蓝发少女正在抚琴。
　　他没有犹豫，大步向蟠螭台走去。
　　那位被唤作“灵渊”的少女注意到胡云后愣了愣。
　　绿发少女飞奔向灵渊，道：“嘿！灵渊，那个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人！”
　　灵渊上下审视着胡云，喃喃道：“还真是和玄烛仙君一样。”
　　闻言，胡云身子一僵。
　　少年走向同伴：“可惜他根本就看不到我们。”
　　灵渊笑道：“或许看不到我们才是正常的。”
　　绿发少女撇撇嘴道：“太无聊了，玄烛到底去哪儿了？”
　　三人围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胡云径直走到高台边，眼前是一面平静的湛蓝湖面，他能够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霎那间，湖面罕见地振动，胡云屏住了呼吸，瞳孔骤缩。
　　他看到一条金鳞白须的巨龙冲破湖面，飞向空中。
　　那是……
　　“山神出来啦！”
　　绿发少女的欢呼道破了金龙的身份。
　　山神……
　　胡云心跳加速，手心出了汗。
　　他不敢抬头望向山神，只得强装镇定，双眼空洞地目视前方。
　　突然，一道金光刺入他眼眸。
　　山神在他面前悬停，一双威严发光的眼睛洞察着他。
　　“山神不会也把他认成玄烛了吧？”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胡云握紧双拳，最终选择逃避。
　　他猛然转身，逃离了山神的视线。

　　不知走了多久，胡云在确认那群少年没再跟过来之后才停下脚步。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方才他从山神的眼眸中，看到了玄烛的身影。
　　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云的呼吸还未平稳，身后竟传来了白芜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胡云猛然转身，看到了白芜以及他身后书屋的景象。
　　是那面镜子。
　　白芜并未张口，但声音准确地传入了他的耳中：“在镜湖中看到了什么？”
　　胡云喉结上下翻动，他看向白芜身后的萧策与褚明宇，那二人并未注意到有什么异常。
　　他拂了拂衣袖，神色平淡道：“镜湖中有什么，仙君应当比弟子更清楚。”
　　白芜勾起嘴角：“有些事物，本仙君知晓但却从未见过。”
　　胡云道：“是吗？或许那些本就不存在。”
　　“可有的人见过。”
　　“仙君，并非所有人都会实话实说。”
　　白芜挑眉：“那你呢？”
　　胡云嘴角动了动：“弟子自然不敢欺上瞒下。”
　　白芜凝视着对方，片刻后开口道：“据说只有即将成仙之人才能看到山神。”
　　“那弟子祝仙君早日窥见山神身影。”
　　“呵。”
　　二人之间僵持半晌后，白芜开口道：“快点回来，我们打不开那扇门。”
　　胡云：“……”
　　那门还挺邪门的。
　　胡云环顾四周，开口道：“……弟子忘了出口在何处。”
　　白芜无语道：“你从镜子里出来便是。”
　　胡云道：“弟子想走正门。”
　　他可不愿让萧策褚明宇知道自己进了镜湖秘境。
　　于是，在白芜的指挥下，胡云顺利地离开了镜湖。
　　他来到院内，看到垂落的太阳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在镜湖内待了那么久。

　　胡云推开书屋的门时，褚明宇正一脸尴尬地夹在萧策与白芜之间。
　　胡云道：“抱歉，一时忘了时间。”
　　“无事，褚师兄也刚结束。”萧策起身道：“仙君，您先请。”
　　白芜道：“本仙君陪你们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查到了什么都不愿同本仙君说？”
　　褚明宇犹犹豫豫道：“呃……待弟子整理清楚后再告知仙君。”
　　白芜走到胡云身边，笑道：“好。本仙君相信你们都是实话实说的好孩子。”
　　语毕，她扬长而去。
　　胡云：“……”
　　萧策拍了拍胡云的肩：“仙君平日里散漫惯了，不必在意她的话。”
　　胡云点点头，问：“可有收获？”
　　“算是有。”
　　胡云关上了门：“何意？”
　　“没有找到有关轮回镜具体的记载，不过，”褚明宇翻开了手中的竹简：“这里有提到一些。”
　　胡云萧策二人凑了过去。
　　竹简上写着：
　　“镜湖者，盖天地灵气之所聚也。其水澄清，碧如蓝玉，岿然不动，四时不涸。
　　其主山神乃铸金木水火土五铜镜以镇之。五镜各有所主：一曰窥欲镜，能洞察人心之欲望；二曰前世镜，可窥探人之前世今生；三曰后世镜，能查探人之后世命运；四曰轮回镜，可揭示人之轮回重生；五曰情绪镜，可调动人之喜怒哀乐。
　　然此五镜善恶难辨，故以星汉歌钟加以约束。一钟一声，五镜共鸣，构成镜湖结界。”
　　萧策喃喃道：“原来镜湖结界是这样形成的。”
　　“还有这段。”褚明宇在竹简上指了指。
　　那段话点明了结界出现裂缝的缘由：妖王山骨为妖族大义，携歌钟以祈繁荣，结界裂缝因之而生。五镜乃吸天地灵气，以有识，合力挽救，裂不为阔。
　　褚明宇道：“之后便没有记载了。”
　　“最初的裂缝是妖族造成的？”萧策有些难以置信。
　　胡云垂眸，他在镜湖看到的那几位少年难道正是五镜之灵？
　　褚明宇收起竹简道：“我也是第一次听闻。”
　　萧策道：“后续裂缝继续扩大或许就是因为轮回镜落到了方祁手中。”
　　“很有可能，但我们也无法确认。”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地胡云开口道：“镜湖既是仙门重地，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丢法器？”
　　萧策沉思片刻后道：“不清楚。长老们下令封锁玉照阁也许就是为了避免这类情况再发生吧。”
　　胡云心中仍有疑惑，他想去一个地方：“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褚明宇抱着竹简开口道：“胡云，我想把书屋内的藏书搬到藏书阁。”
　　于是，胡云如同石狮子般站在门槛处默默看着萧褚二人忙忙碌碌地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