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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计划 ...


  •   “姑娘,你起来了吗?”推门而入的少女一声呼唤将沉浸在自己思路里的姜念拽了回来。

      是舒舒,姜念原本突然绷紧了精神又松懈下来。

      她这是什么后遗症吗?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除了舒舒也不会再有其他人来她房里了,怎么还会下意识地紧张?

      舒舒自幼随她一同长大,又跟着她陪嫁到定远侯府,最是忠心可靠。前世便是舒舒劝自己,说天冷地滑,何必非要答应一个人去赴姜辞的邀约,免得出意外。

      这小丫头直觉还真是准。若是当时她听了舒舒的劝说,应当又是另一番光景。姜念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舒舒,怎么了吗?”

      出嫁以后,姜念的生活几乎可以说是比在家中的时候还要舒服自在许多。

      定远侯府长辈皆已故去,苏彻又不太管内院之事,并没有那些世家大族在礼数上的坚守,也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

      虽说是夫妻,姜念与苏彻一直都是分房住的,似乎她的存在并没有影响苏彻原本的生活节奏,对方对她也算得上纵容,什么都不管。

      倒是给了姜念在这种严寒天气里躲懒晚起的机会。

      舒舒最了解她怕冷这件事,若是无事,绝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催她。

      “是睿王妃登门拜访。”舒舒皱着眉回应,显然对姜辞的突然到访并不开心。

      姜辞来访?姜念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前世她假称感染风寒,婉拒了睿王府递过来的宴请帖子,确实隔了两三日,姜辞便带着人和一堆补品药材登门来问候。

      想起前世姜辞对她说的那些话,只怕这次也不是真的关心她才来的。

      对厚厚棉被的不舍在此刻烟消云散,姜念笑了笑招手:“来,舒舒,快帮我收拾一下。”

      “听闻姐姐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恰好今日得空,我来看看姐姐。”

      姜念才走到前厅,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见着姜辞微笑着前来握住了她的手。

      姜辞来之前应当是精心打扮过的,面若桃李,笑如春风拂面。只是那红衣,刺得她眼睛疼。

      “劳烦睿王妃挂念,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为了不被姜辞看出破绽,她刻意没有上妆,甚至刻意在外面吹了吹了冷风才过来见姜辞。姜念强忍着压住把手抽回来的想法,扯出一个略显憔悴的笑容来。

      “姐姐这么这般客气,倒是见外了。还是和在家中一般称呼不好吗?”姜辞倒也不把自己当客人,拉着她坐下,“知道姐姐身子骨弱平日里怕冷,听闻定远侯也不在京中,只怕侯府里下人怠慢。我那儿恰好有陛下才赏赐下来的补品药材,送来愿姐姐早日康复。”

      姜念假装没听懂地眨眨眼,故作有气无力地回应:“谢妹妹挂心了,虽然苏彻不在府上,可也吩咐过,下人们并不敢有所怠慢。”

      不就是想来看笑话吗?她还真没有笑话给姜辞看。既然嫉妒的种子早就在姜辞心中生根发芽,那她就好心浇点水。

      “姐姐这般懂礼数的人,这么还直呼侯爷名讳了。”姜辞脸上的笑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

      “定远侯府比不得睿王府,没那么多规矩,他说既是枕边人,总用敬称还是太疏离。”姜念端起茶来,垂眸笑了笑。

      其实苏彻在大婚那日是嫌她说话太过端着听得不顺心,反正他对自己直呼其名并没什么意见,那扭曲一下原话给姜辞添堵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即便被暗处的那些人听到了,这种小事应当也无碍。

      姜辞还维持着那亲和的模样,温声细语道:“看来姐姐过得甚好,听起来和外面传言里倒是不太一样,原来他们都说侯爷冷淡薄情倒是谣传了?”

      姜念有些震惊地看了她一眼,一双水盈盈的杏眸略睁大了些。姜辞还真是大胆啊,以前这么没发现,冷淡薄情,可不是什么好词,她居然在定远侯府上就这么毫不避讳地说出来。是怕传不到苏彻耳朵里吗?

      “我这深居简出,倒是不知,原来外面都是这样说的。”姜念沉吟一下,试探性地把话题转过去,“看妹妹送来的样样皆是珍品,想来那些说妹妹与睿王殿下伉俪情深、令人艳羡的才是真。”

      “阿熠昨日跟我说,定远侯此行边塞,屡遭刺杀,姐姐可清楚情况么?”姜辞继续柔声问,柳眉微颦,像是在替她忧心。

      姜念如何不知她意在试探。若真是前世,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苏彻一贯鲜少与她谈论他的“私事”,每次只会告知她好好在府上过得开心些,也免得给他添乱。

      “家书中说一切安好,妹妹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居然还有刺杀之事。”姜念攥紧了手帕,担忧地咬了咬唇。

      姜辞捂着嘴惊叹一声,旋即又一副懊恼姿态:“原来姐姐不知道,是我话多了,侯爷定是怕你担心才刻意隐瞒的。”

      只是刻意隐瞒几个字上咬词加重得有些明显。

      “可还有别的消息吗?”姜念脸色惨白,像是慌了神一样急急发问。

      “若有消息我一定速速转达,向来侯爷对自己的事情另有定夺,不必专程讲给姐姐。”姜辞边说边起身,“姐姐身子尚且虚弱,切莫忧思过度。我就不多做打扰了。”

      姜念似乎犹在愣神,舒舒担心地看了看她,正欲张口提醒,就被姜辞打断了。

      “天气不好,姐姐也不必送了,等开了春,我再邀姐姐出门踏青。”说罢她点点头就带着随行的一群人转身离去。

      等确认姜辞已经离开定远侯府,舒舒才好奇发问:“姑娘,什么家书啊?侯爷有往回寄信吗?”

      家书当然是没有的,那不过是姜念编出来糊弄姜辞的说法。

      “我的舒舒啊,你还真信了?你还不知道我和苏彻熟不熟?”

      舒舒愣住,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都是演戏吗?包括那担忧……她家姑娘素来端庄温雅,不是这样的啊。

      看到姜念不往下继续说,舒舒也沉默下来,只是默默地给姜念换了一个暖手炉。

      “舒舒,你觉得姜辞怎么样?”

      “虽然睿王妃送了东西来,可是我总感觉她不是出于好意。”舒舒坦诚地言明自己的直觉。

      连舒舒都感受到的敌意,自己上辈子竟然忽视了!

      如今已经是个不可寰转的局面。

      苏彻已经娶了她这个意外的麻烦。姜辞对她的怨念亦是深深扎根于心中,又有睿王鼎力相助。若只是单独一个姜辞,她倒是能应付得来,睿王手握实权,不是她现在能够对付得了的。

      破局只靠她一个人可行不通。

      姜念蓦地想起上辈子,姜辞与睿王成婚后,凭借着各种裙带关系得到了许多世家的支持,那般的春风得意,距离皇位一步之遥,也不过是才有了一个和苏彻分庭抗衡的机会。

      只可惜她死的时候,所有的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不过,只要苏彻不是突然傻掉了,姜辞和睿王也只会被他玩弄于股掌。

      是了,她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苏彻。以他们如今的关系,若是她求助,或许并不会被拒绝。

      苏彻……姜念垂下眼深叹一口气。想起前世,他们曾一同生活过三年,彼此之间却知之甚少。

      苏彻公务繁忙,常年奔波在外,两人相处的机会实在少之又少。但是姜念知道,这位明面上看不过是个一心向上爬的权臣,冷心冷情,实际上却推行了许多有利于民生的好政策。

      提起苏彻,姜念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定远侯府书房彻夜不息的灯火。

      可印象里,铁腕手段、待人冷淡似乎才是苏彻身上撕不下来的标签,是满京城人对他最统一的评价。

      她一度在想,其实那个时候的传言也许不是夸张。那时苏彻权倾朝野,若是真的想,改朝换代并非难事,只不过似乎他志不在此。苏彻似乎只在意那些实实在在的政绩以及百姓安康。

      如今仔细回想分析前世那些事,苏彻只是选了一条孤独又艰难的路而已,怎么会在外被传成类似话本里“大反派”一样的存在?

      方才姜辞话里有话,只怕苏彻这名声也与睿王他们两个人又脱不开关系。

      姜念倏然想起了她和苏彻为数不多的对话。

      “所以你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身不由己。少出门多在府里待着,给自己找点乐子,若是在外,我未必有精力护得住你。”

      那时她天真地以为他和那些大男子主义的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为了限制她的自由,更好把控。如今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真的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至于向苏彻求助能否成功,姜念心里突然有了底,这也是她当下最好的选择。

      姜念偏过头看向门槛外,冬日里难得的好阳光在廊前溜过。突然之间福至心灵,还有两日便到了苏彻从边关回来的日子!

      上辈子好像就是这次,苏彻在回京的官道上再次遇袭,但似乎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回来述职以后也不曾耽误就又动身去了江南。

      那时她只是在书房外远远看过他一眼,或许这次,她也可以效仿一下姜辞和睿王那场“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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