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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每隔一两年,村里都会利用冬歇时间做河道疏通工程。进了冬月门后,村里就开始组织青壮劳力去挑河方。
      经文国每次都积极参加挑河方,一是那几天村里会管早、午饭,伙食还很丰盛,天天有肉吃;二是挑河方给的工分比平时高一倍,因为挑挖河泥的活很重,比较辛苦;三是每天收工时每人还会分上一袋桃酥或麻花之类的点心,经文国都是带回来给兰英和小芬吃。
      因为平时舍不得买这些零嘴,兰英也舍不得吃,便放着给小芬慢慢吃,但每次小芬吃东西,兰英都叫拿了站到大门口或门口场上吃,而且掐着时间算到香二娘在家,或傍晚收工时分,这样就可以让村里回家经过的人看到了,有时候远远近近路过的人会说:人家经文国两口子对伢子真好!姑娘当儿子养,天天都看到吃零嘴。兰英或经文国听到了,心里就甜滋滋的,趁此得意地对小芬说:人家东西都是一家子吃掉了,我们都省给你吃!
      每次吃个东西都要做戏一样,弄得小芬有点不大乐意了,这天都到傍晚快收工了,兰英看小芬还没有拿零嘴吃,就提醒她:“今天发什么病呀?怎么拖到现在还没吃零嘴?”
      “不想吃了!每次站在外面让人看着吃,难为情死了!”小芬回答。
      兰英一听就唠叨起来:“啊,吃个东西还难为情?东西是偷的?抢的?丢你脸了?你爸爸和我苦死了,都舍不得吃,全留给你,你还挑三嫌四的?你这个忤逆的讨债鬼,给你吃龙肝凤胆才高兴?打算把我们全逼死掉?早知道,就不拼命生你这个‘倒生子’了!”
      小芬只好嘟着嘴巴去房间柜子里拿两块桃酥,继续站到大门口食不甘味地演完这“争光”的时间!
      这样的戏码一直到柜子里的零嘴吃完。

      挑河方的这个月里,白天村里基本没有男的在家,除非身体不好的“痨病鬼”,剩下的就是几个村干部了。
      而这个月里经老太最忙了,每天都装着站在屋旁大路上晒太阳,眼睛和心都长在香二娘和兰英家的大门口了,有时候看到长时间没人进出,还会铤而走险地到她们房子后门或后窗墙角站着偷听一段时间,一心想要捉住点伤风拜俗的蛛丝马迹,而达到控制两个儿媳妇的目的。
      或许因为她私奔之事被娘家人诟病多年,所以想找个“同道中人”,以缓解她心头也认为的“伤风败俗”之耻。或者说她也后悔了当初自由恋爱的冲动,特别是跟经老太爷一起的生活并没有当初憧憬的美好,甚至可以说一年一年狼狈的熬过来。如果能逮住个“伤风败俗”的人,就可以陪她一起熬过岁月的不堪和世俗的唾弃。
      不过她也知道即使抓住香二娘最多只能像上次一样变成一场闹剧,抓住兰英“偷汉子”才是她最在意的。可能就是因为总发现不了兰英的破绽,所以她才处处针对这一家,希望哪怕无风吹点浪,有人相信就好,可偏偏没有人去相信她的编造,因而更是生气胡闹的由头!
      这天傍晚她又站在香二娘家西山墙窗户旁偷听,没注意生产队长大癞头从旁边场上轻快走过。
      因小时候夏天贪玩,头上晒出毒疮,虽然医好了,但那几处却不再长头发了,一低头就看到几处斑秃的头皮,又因为平时在队里总喜欢往妇女堆里扎,伸伸咸猪手,吃吃老的少的豆腐,所以队里的妇女都讨厌他,私下里就起了个符合猥琐形象的外号——大癞头!
      大癞头径直走到兰英家院子里,看到兰英正在关鸡窝门,便悄悄走到后面,从背后一把抱住兰英,兰英吓着都没扭头看,顺手拿喂鸡的瓷缸搂头一敲,大癞头“哎呀”一声,连忙松手,抬头看兰英一脸怒气地再举起瓷缸,一把捂住自己的癞头,连连求饶:“姑奶奶,不敢了!不敢了!头要被打穿的了!”
      兰英头一扭看了眼站在堂屋门槛旁的小芬,脸色瞬间通红,说:再动手动脚的,把你打废了!
      大癞头哪敢再造次?赶紧把这次来的目的说出来:“你家老大今天晚些回来,他们几个壮老力今天出了大功,被留下吃过晚饭再回来。他让我来捎个口信!”大癞头没敢说本来经文国是让本村一个收工回来的人带口信的,是他想来讨点便宜,屁颠屁颠跑在前面了。
      只是没想到差点把头上打出瘤来,想想外面人都说她作风周正,这个女人果真不能惹。不如隔壁香二娘好说话,上次半只老鹅又是抱又是亲的,后来不是经老太过来,睡上一觉准没问题。
      想想那天最后没尽兴,还有点懊恼经老太,这个老太婆整天跟个鬼魂一样贴着墙根飘来窜去的。
      大癞头走后,兰英看小芬还站在门槛旁,心里一阵虚空,瞬间转了几个心思:这伢子会不会跟人瞎说什么?
      便对着她喊:“还杵得那块?不吃晚饭了?”
      小芬便跟着她进了厨房,突然她无由地就恼了起来:“把香盘子拿来!”
      小芬傻眼了,“香盘子”是什么?堂屋供桌上盛满香灰用来烧香那个?虽觉得吃晚饭时妈妈要拿这个有些奇怪,但她仍抬脚往堂屋走去。
      “你死哪去?”兰英一声喝到,吓得小芬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去拿香……”
      “啊?叫你拿个香盘子,你跑哪块拿?”
      这下小芬更懵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放在哪里的?
      看到小芬像无头苍蝇,兰英莫名恼起来的气反变实在了,上手对着屁股就是两巴掌,顺便踢了一脚,小芬直接踢倒了,“哇!”一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啊?还有脸哭?这么大个人,拿香盘子装个粥都不会呀?以为自己是小姐呀?等人来伺候?”
      抬头看着兰英气得苦皱的脸,小芬这才明白“香盘子”原来就是碗,她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掉出来,落在她刚刚跌倒的地方了……
      母女俩人终于坐下吃晚饭了。
      吃到一半兰英开口说:“看到没有?妈妈这才叫正派!不要学二婶整天疯疯洒洒的,是个男人都能随便跟她动手动脚的,你要是长大了这样,我现在就把你勒死的!”
      小芬低头喝着粥,热腾腾的粥喝到肚里还是暖不了胃,更暖不了身体。
      兰英时不时用激愤的言语和一些香二娘或其他人的实例来敲打小芬:被男的碰到,跟男的嘻嘻哈哈的,这些行为都是不要脸的,还不如死了干净!

      这天小芬又坐在门口草垛前晒着太阳,看着咸货,经老太笑咪咪地走过来,跟她并排坐在一捆干草上。
      小芬看着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喊声“奶奶”,前几天因为喊她又被无端凶骂过,但现在又这么近地坐着,于是只好调转头看着大门,咸货,天空,地面,鞋面……
      正心神百转着,突然闻到一阵臭味,眼珠一转,余光瞄到紧贴过来的经老太正咧着嘴巴,挤出一脸的慈祥笑望着她。
      她蹙起眉头,赶紧捂住鼻子,往旁边挪了几寸,隔开一点距离。
      哪知经老太又挪过来一点,说:“莫怕莫怕,奶奶今天不骂你!”接着凑到她耳边悄悄问:“乖乖呀,告诉奶奶,爸爸去挑方这几天,有没有别的男人到你家来呀?”
      “别的男人?”小芬刚放下的手又紧紧捏起鼻子,抬起头满脸疑惑地看着经老太。
      “对呀。”经老太两只细眯眼迫切地看着小芬,提示道:“爸爸白天不在家,妈妈有没有喊别人到家里来睡觉?”
      “睡觉?”小芬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经老太。
      “是呀,有没有人在爸爸走后,到你家睡觉?”经老太不死心地换个方式提示着。
      “别人干吗来我家睡觉?”小芬更疑惑了,“白天都做事情的。”
      “来告诉奶奶,有没有,说了奶奶给你董糖吃!”经老太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裹成四角包的手帕,一层一层打开,是两块红色格子糖纸包着的董糖。
      小芬咽了咽口水,问:“都是给我吃的?”
      “是的!只要你告诉我,妈妈跟别的男人一起睡觉,奶奶每天都给你吃董糖。”
      “可是奶奶,没有别人来我家睡觉呀?”
      “你妈妈这么有本事,肯定有人来的,你再想想!”经老太有点着急地盯着大门口方向,坐这么长时间了,万一兰英出来,就白瞎忙这么久了。
      “奶奶,你怎么知道有人来睡觉就是有本事呀?你有过吗?是什么本事?来睡觉的人会给你带吃的吗?”小芬一脸期待地望着经老太,盼着奶奶能给她讲个关于这种“本事”的故事。
      哪知经老太脸色突变,气冲冲地站起来,大声训斥道:“你这个炮子子!瞎说八道什么东西?哪个绝八代的教你这么说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伸出两只手捏往小芬嘴巴两边。
      小芬先是让这突如的变化吓愣了,接着两只小手胡乱掰扯着经老太粗糙有力的大手,经老太越发用力了。
      她疼地大哭起来,嘴里急促的发出“呜哩哇啦”求救声,在院子里做针线活的兰英听到,赶紧放下手上的衣服,把针往袖子上一别。起身跑到大门口,看到经老太站在小芬面前 ,寒着一张老脸正咬牙切齿地捏着小芬的脸蛋往两边拽,便怒喝道:“你干什么?”经老太本就心虚,这一声把她吓得一个哆嗦,两手一松,小芬赶紧跑到兰英面前,扑在妈妈腿上放声大哭起来。
      兰英蹲下捧着伢子白嫩的脸,看到嘴巴两边被捏得泛着红紫,心疼极了。
      便抬头对视着经老太问道:“伢子怎么得罪你了?下这么重的手?”
      “她说话不干不净的,我作为长辈,不能教训她?”经老太嘴硬地回道。
      兰英拉着小芬的手问:“你说奶奶什么了?”
      “我没说什么!”小芬抽泣着,嘴角还在止不住的流着口水,“奶奶问我有没有男人到我们家来睡觉……”
      小芬的话还没说完,兰英就腾地站起身,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经老太,像是要喷出火来。
      经老太吓得什么都顾不上了,掉转头连跑带奔地一口气赶到自家大门口。
      好久兰英才平息下气的发抖的身体,拉着小芬进院子,坐下来细细问清事情后,才说道:“怪不得,原来搬石头砸自己脚上了!真是造孽!活该!”胸口的那口闷气这才消散掉,想想,又对小芬说:“人一定要行得正,才能坐得端,偷吃扒拿的那些丢脸的事,碰都不能碰!听到呀?妈妈就是作风正派,你奶奶才套不出话来的!”
      小芬点点头,看着妈妈好像没有刚才那样生气了,脸上似乎还有点得意的样子。两只冰凉的小手覆在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上,心里有点委屈,也有点迷茫,但想到妈妈不生气了,便也笑了起来,只是这一笑扯疼了脸颊,湿润的眼眶又振落一脸泪沟。

      临近年关,村里的老光棍丁伯就会在家做些花生糖,冰糖葫芦拿到集市上去卖。这段时间,村里的伢子们都喜欢往他家跑,去蹭蹭糖香味,有时运气好,还能分得一块做焦的,或是卖不掉的边角料糖解馋。
      这天大人们都去地里干活了,小亮便过来喊小芬一起去丁伯家玩,他们去时正碰上丁伯刚做好一锅花生糖,一块块切好放在竹匾里晾着的糖块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引得小亮和小芬站在竹匾旁直往肚里咽口水。
      丁伯乐呵呵地过来拿了两块分给他们,两人受宠若惊的欢喜起来,从来没有小伢子吃到过这种好的糖。
      丁伯对他们说:“我就喜欢你们这两个乖伢子,给你们吃好的。以后想吃糖就来找我。”吃完糖,两人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到家小芬想到白天吃了丁伯的糖,应该告诉爸爸妈妈他们,一直到睡前洗脚时,才跟兰英说上话:“妈妈,今天小亮哥哥带我去丁伯家玩,他给了我们两块好的糖吃,还告诉我们以后想吃糖就去找他。”
      兰英听了,吓了一跳,这个老光棍好几次干坏事都让人逮住,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心思不正,村子里大人都告诉家里伢子,特别是女伢子不要到他家,看到他赶紧走远点。因为小芬没有得到兰英他们允许,从不随便到人家去玩,所以兰英也就没刻意告诫过她。
      兰英紧张地一把掰住小芬肩膀问:“只吃糖吗?你们有没有做其他事情?”
      小芬让妈妈的动作给吓到了,愣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兰英更是着急了,手上不知不觉便用了力,小芬一下疼得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兰英心头更是慌乱,急切地捏着肩膀问:“你哭什么?倒底有没有做其它事情呀?”
      小芬抽嗒嗒地说:“把我肩膀捏疼了!”兰英这才发现紧箍着伢子肩胛骨上的两只手,连忙松开,给她揉了两下,等小芬不哭了,才又问道:“除了吃糖,你们还做其他事情了吗?”小芬想了想,说:“他问二婶的事,小亮哥哥跟他说了。”
      “没有了?就这些?那有没有给你脱衣裳呀什么的?”兰英不放心地问。
      “天都冷死了,脱什么衣裳?”小芬疑惑地看着妈妈。
      兰英这才舒了一口气,接着说:“记住了,以后不许去他家了。想吃糖,跟我们说,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特别是丁伯的。”
      “为什么呀?丁伯说我们乖,喜欢我们,对我们蛮好的。”小芬不解地看着妈妈。
      “他不是好人,你看我们大人有几个跟他说话的?总之以后不许去了,听到没有?”看着妈妈严肃的脸,小芬迟疑地点了点头。
      过两天小亮又来找她一起去丁伯家玩,小芬便说:“妈妈不让我去,你自己去吧!”
      “丁伯让我来喊你的,他说光我一个人没有意思,还说今天做冰糖葫芦,到时候给我们一人一串。”
      “冰糖葫芦!”
      小芬想到在集市上看到过的,一串串红红的果子,外面裹着一层冰糖,走在旁边都是甜香甜香的,眼里立刻闪起光芒,随即想起妈妈的警告,只好说:“我不去了,让妈妈知道了,会打我的。”说完便撅起嘴巴,委屈地站着。
      想起丁伯给他的承诺:只有带小芬来,才有冰糖葫芦吃。
      小亮便说:“怕什么?你跟我都不说,大人也不知道。吃过就赶紧回来,大人还在田里干着活呢,不会发现的。”
      “说谎不好,爸爸妈妈知道了会把我打死的!”小芬吓得直跺脚。
      小亮可不管了,毕竟大一岁,力气也大些,直接拽着小芬,连哄带拖地往丁伯家去,赖着小亮的怂恿和冰糖葫芦的诱惑,她意志不坚地跟着去了。
      看到小亮真把小芬带来了,丁伯果然拿出两串刚做好的冰糖葫芦给他们,两人开心地接过,就站在旁边吃了起来。
      丁伯继续做着,他们边吃边看,很快丁伯全部做好了,都插在木架子上晾着。
      两人的冰糖葫芦也吃完了,正舔着沾到手上的冰糖汁。
      丁伯拿了毛巾出来给小亮擦干净手,便进屋洗毛巾了,一会儿,丁伯在屋里喊:“小芬,进来把手洗一下。”
      小亮继续盯着那些诱人的冰糖葫芦,小芬便进了屋,屋里有些黑,走了几步,她便喊:“丁伯,您在哪?”
      “过来!这边!”顺着声音的方向又走了几步,眼睛才适应屋内昏暗的光线,看到西厢房对开的两扇房门半掩着,便冲里面喊:“丁伯,您在里面吗?”
      “进来!快进来!”丁伯的声音清晰地从房间里传出来,小芬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脸盆里有水,去洗手,擦干净。”丁伯坐在床头旁的木椅上说。就着屋顶垂下的灯泡发出的淡黄色微光,小芬扭过头看到床尾靠墙处有个带玻璃镜的脸盆架,便走过去洗干净手,用毛巾擦干净。
      回头看到丁伯对着她笑,但那笑好像跟平时不一样,那眼神让她有点发抖,不禁打了个冷颤。
      丁伯笑着伸出手,说:“过来,我这里有一包糖,你们都没吃过!”
      尽管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但面对糖的诱惑,小芬还是走了过去。
      离丁伯还有两步远,他便向前用力一倾身,伸出胳膊一把拽住小芬的一只手腕,另一只手掀掉腿上盖着的毯子,然后捉住小芬的手往两腿中间拉,小芬被这意外的动作,吓得脚下一个趔趄,一下子跌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撑在冰冷的地上,抬起头,看到丁伯两腿间有一条红红的,圆头的肉球棒在那里,而自己那只手被丁伯拉得快要碰上了。
      “啊!!”仓皇间吓得大叫一声,使劲挣脱丁伯的手后,整个人一旋往后退了一些,随后浑身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爬起来,跌跌撞撞一口气跑到大门外。
      外面阳光灿烂,小亮还在守着那些诱人的冰糖葫芦。
      小芬什么也没说,一口气直往家飞跑,跑到门口大场边的草垛处才敢停下来,一屁股坐在一堆碎干草上,呼吸一时无法调整,一阵急速,一阵缓息,心脏仍在颤动着,强忍的泪水滑过惨白的脸,吸了吸鼻子,心神勉强归位,这才咧开嘴大声哭了起来。
      不明情况,跟在后面追回来的小亮看她哭得脸都红了,便问:“你怎么了?”
      看到小亮,跑得彤红的脸和鼻头,小芬眼前又出现了那条红红的肉球棒,心中一阵恶心,爬起来对着旁边麦田遏制不住的一通猛吐,刚吃的冰糖葫芦吐掉了,早饭也吐了,最后吐出几口苦苦的水,这才停下来,擦掉脸上的眼泪、鼻涕、口水后才敢回家。
      当然偷偷到丁伯家吃冰糖葫芦这件事小兄妹俩都没敢跟大人说。小芬没说倒不完全是怕被打,打一顿也就算了,主要怕经文国夫妇问她时,再说一次这么可怕的事情,这样以后骂她时又添话题了。
      上次尿床的事就被说了快一年了,一有外人来,人家只要提到小芬,兰英除了“倒生子”是忤逆子,胳肢窝下的胎记是“讨债鬼”,这两个老篇章,还会捧上诸如“尿床”,嘴馋偷白糖拌稀饭,她上学路上喜欢自言自语编故事,看书听书入迷,成了大家口中的“呆子”,家中聚会,这些行为每次都能拿出来调侃一下,用来活跃气氛,每次看着客人们和爸爸妈妈哈哈大笑,小芬全身的血都像被烧沸了一样,从头皮到脚趾都滚烫滚烫的,太阳穴处似乎都在突突地跳动起来。

      多年后,身为人妻之时,幼年的那一幕突然蹦出来又恶心了她一次,这才知道当初看到的是什么,也是过了很久才克服了心中的嫌恶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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