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4章 ...

  •   “我不想活了!”
      小中时分,大家都在地里干活,凄厉狂颠的女声突然在安静的村子上空长长地炸裂开,胀满附近劳作的人耳朵,紧接着忽高忽低的哭骂声断断续续地传出。兰英两口子也被惊到了,站起来搜寻声音方向,发现经文中房前场上围了一些人,还有几个人在往那里飞跑。
      经文国怕出什么事,跟兰英交待一下,放下手里的锄头也飞奔过去了。
      老远就听到香二娘的叫骂声,门口围了一大群人,挤进去看到老二耷拉着头坐在门前的石阶上,香二娘拉着经老太一边大声哭骂一边用力推搡,过会儿趁着香二娘停下歇口气的时间,经老太一边抽搐着嘴角一边把晃荡半天的身体站定住,顺嘴嘟囔了一句什么,不得了,这一句又把香二娘说跳起来了:“你个老不死的,整天扒墙根,挑祸,等下我哥哥来先把你这个屌嘴给打烂掉!”
      经老太一听放声大哭起来:“老二,你这个砍千刀的,你不管管她?”
      本来软塌塌缩着的经文中一听,气呼呼地站起来,边走过去边说:“你就让让她,回什么嘴?不是你躲墙旮旯乱听话,来挑拨,我们会吵成这样?现在!你满意了?你看看这日子像什么样子?”
      经文中走过去把后背对着经老太,旁边的人这时才发现经文中身上的的确良衬衫后面从最下边到领子被齐整地撕开了,只剩下领子连着两块衣料,风一吹,直往两边飘开。
      再仔细一看,经文中脖子和后脑勺还红肿着。
      “哇!我看得清清楚楚,她跟小亮干老子搂在一起……啊……”
      “老不死的!你还在造谣?”经老太话没说完,就让高她一头的香二娘拽过来结结实实给甩了一个大嘴巴子,顿时经老太半边脸又红又肿,她一边捂着嘴巴呜咽着一边想要挣脱香二娘的钳制,奈何香二娘不仅高,且壮实,又矮又胖的经老太被她死死拉着胳膊,只有一只手臂能动,她狂乱地挥动手臂,香二娘一个不注意真被她手指扫到了胸口,香二娘气恼了,紧紧钳着她两只手,狠狠地按到地上,左右开工,狠狠抽了两个脆响的嘴巴。
      经老太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双腿也让香二娘骑压着,手被紧箍着,灰白的头发半散开来,因为脸上泪水未干,被风一吹有几缕粘在红肿的脸上,还有一缕卡在红肿的嘴巴里,呜呜咽咽地边诉边哭,眼睛斜看着经文中,经文中依旧颓坐在门前石阶上,头埋在两条大腿上。
      经文国看到正想上去拉架,站在身旁的兰英赶紧一把拉住他衣袖,悄悄说:“你上去拉架,二娘子说你母子俩联起来欺负她,打她,到候怎么办?”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被打?老二那个怂样是指望不上了。”
      “你不要出面,我来拉,我是女的,也是儿媳妇,她不好生出什么话来的。”经文国握握兰英的手表示认同,兰英赶紧挤出人群,一边喊着:“行了,这么大年龄了,被你打成这样,像什么话?”一边动手去拉开香二娘,顺便在她耳边又悄悄说了几句什么,反正香二娘听后慢慢松手放开了经老太,抱着胳膊站到旁边。
      经老太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喘的眼睛都快翻白了,兰英赶紧把她拉起来。
      经老太衬衫一只袖子不知何时被撕了一半,身上也滚的灰扑扑的,脑后的头发乱糟糟和着灰结成几坨,惨白浮肿的脸上,眼泪鼻涕黏得到处都是,她顾不得这些,想往香二娘扑去,让兰英一把拉住悄悄靠近说了几句。
      经老太看了看老二两口子,又想了想,泛着青肿的眼底满是悲愤和无奈,心里的绝望越发收紧,只好拖趿着鞋,弓曲着脊背,一手抚着腮帮子一手摁在后腰上往家走去,正午的太阳照在她身上,影子缩得更短更圆了,无声无息紧贴在她的脚下寸步不离。
      经文中两口子也阴沉着脸回去了,人群也在议论声中渐渐散去了。
      “你跟她们说什么了?怎么就都放手了?”经文国跟兰英一边往家走一边好奇刚刚拉架的情形。
      兰英笑笑说:“我就问二娘子,老太太真打出事来?她就跑掉了?老太太说的话自己心里有数,真闹大了,娘家来人就有用了?老太太我就告诉她,我们肯定不会帮她打架的,这么多人也不会,她要是觉得能打得过就去上,反正脸已经丢光了!”
      兰英抱起跑过来的小芬继续说:“刚刚我不费事就劝住架了,你看旁边多少人在说我们好话?被打得那个死样子,关键时候还不是我们对她好,之后肯定屁都不敢吭一个,我们把她当个人,没得事三天两头给我们发发神经,一点都不念人好!刚刚你要是上去,说不定老二他们怪你多事,老太太还说你不早点出来帮她忙,到时候吃不到羊肉还惹一身骚,我出面就不一样了,事情办好了,她们自己也服气了,旁边看的人还说我们好,又能镇得住老二他们,还不计较老太太的过往,反倒去帮她说情,又体面又大度!”
      说着话就到家门口了,经文国又绕到地里把农具拿回来,兰英回家做饭。
      因为今天里子面子都挣足了,心神通爽舒畅极了,哼着歌择着菜,正要炒菜时又叮嘱小芬去鸡窝看看有没有鸡蛋,一会儿小芬两只小手各握一只鸡蛋,兰英接过来高兴地亲了小芬一口,说:“乖乖,今天给你蒸鸡蛋吃。”
      小芬听了高兴地手舞足蹈,大声地笑着。
      饭菜做好了,经文国也回来了,一家人开心地吃着午饭,因为心情顺畅,把兰英连晚上带好的饭菜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兰英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要不晚上我们擀面条吃吧?下午去地里我顺便薅一把香蒜叶子回来。”
      她的话得到了经文国认可,小芬更加开心了,觉得今天像过年一样,不,比过了个年还美好!

      消停了两天,这天早饭后经老太拎着篮子绕到经文国家门前的水码头洗菜,洗完菜回来,站在窗外看到兰英在厨房收拾,顺道就从后门拐了进去。因为动作轻,进去站了小一会儿了兰英也没发现,直到她吸溜鼻子发出声音,把低头专心择菜的兰英吓一跳。看兰英惊吓得回头看着她,经老太讪讪地笑了笑,无奈虽过了两天,可两边腮帮子还青着,嘴角也没有完全消肿,所以只能看到她咧了咧嘴,发出干巴巴的两声“嘿嘿!”。
      虽然那天拉架帮她脱了身,但兰英那是看在经文国面子上,而且还落得个美名,心里却对她非常膈应,平常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更谈不上婆媳之间的亲近了。所以看她这样子,兰英又戒备又疑惑:“有事吗?”
      经老太放下手里还在嘀嗒水的篮子,热切地走到兰英身边,靠近些了才神秘地说:“那天我真看到二娘子跟小亮干老子搂一起香嘴的!”经老太嘴巴里臭味熏得兰英皱起眉头,赶紧往旁边移了两步,眼光勾瞄了一下,问:“你有人证明吗?老二信你了?”
      经老太听了兰英的话,立刻举起手做发誓状,并急切地说:“哪个死人骗你!之前就有一次,看她家大门关到,听到屋子里有人说话,我在门缝看到这对狗东西搂在一块香嘴,后来又到房间了,我就到后山墙听到说得那些不要脸的话。过了多长时间,人才出来,我看的一清二楚,是小亮干老子!那天本来想把这对狗男女堵在屋里的,哪晓得老二突然回来了,他们不承认,说是来给小亮送零嘴。”
      经老太说完摸了摸脸颊,又咬牙切齿补充道:“这个破鞋,在家做姑娘时名声就不好,哪天捞到我手上看她还嘴硬?”经老太激动的脸都红了起来,那红肿的半边脸更是变成了赤红,额头青筋都爆起来了。
      兰英抬头看了看比手画脚的经老太,问:“上一次你怎么不堵人的?”
      “我从她家后面走到前面,小亮干老子已经出门走掉了”经老太有点懊恼:“后来我想有过一次,肯定还有下次,果然让我逮住了。在我家后山头看到那条公狗来的,就过去蹲前门口堵到,哪晓得老二这个炮子子不相信我说的,就信他们的鬼话了。”
      “对了!”经老太太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认真,兴奋的喷着口水:“下次我再看到,过来喊你们,一起冲进去抓奸,看他们还有什么话!”
      “你自己去抓吧!我们没得时间干这种事。”兰英一口回绝,站起来把择好的菜拎到井台上洗。
      经老太紧跟着出来站在旁边继续说:“你不去,我让老大去。我不能让老二被这个破鞋戴绿帽子……”
      “你想闹成什么样?二娘子走了,老二能再娶到人?你儿子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小亮子没得妈妈,你来管?你来带?上学、结婚你来负责?”
      兰英的话把经老太噎醒了,她把现实情况在心里来来回回转了几个圈,最终歇将了下来。
      好半天见兰英也没搭理她,就去屋里拎着菜篮子走了,边走心里边恨恨地想:老大两口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天我被打那么久才来拉,而且老大也不出面,不然我们一起上就能把二娘子这个骚货打一顿,我非把她嘴打烂了!
      又一想:老二这个呆头鹅不相信我说的,我再抓一回,这回非等他们上床了就闹起来,而且要喊的沸起来,让村上人青天白日的过来看到。让这个骚货以后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想到这里经老太太茅塞顿开,矮胖的身体迎风一晃,浑身精神,走路也比平时轻快了些。

      这一年的夏天在各怀心思的期盼下,终于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到经老太爷认为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走到哪儿好像都有人在背后议论。
      经老太太则是走到哪儿都哭丧着脸,宣讲着导致家门不幸的这件大事,虽然每次越说越兴奋,但说完后又唉声叹息着“丢脸”,偶尔还要发出要“上吊”或“投河”之类羞愤义节的宣言。
      什么大事呢?就是香二娘跟一个卖水果的跑了,就是私奔了,抛夫弃子,就是因为这个水果小贩家可以随心所欲吃水果,而且也不用发愁没钱买好吃的了。
      当然这些都是外面传来传去的,真实的原因只有香二娘自己知道。
      夏天刚插完秧苗,正进伏天,除了偶尔趁着早凉去田地里拔拔长出来的稗草,翻翻菜地,也没什么事了。所以人们基本上几个或几家群聚着打牌,吹牛。
      这个夏天最轰动的话题就是香二娘的事情了,人们兴奋地臆想出几十种故事情节的发展延续。
      兰英家更是每天一桌牌,来人都热烈、热情、欢乐、畅快地讨论,而最后的收尾往往都是某个穿着汗衫,兴奋得浑身酸汗的女人拉着兰英总结着:“这下看你婆婆还把他家当宝贝!像这么正派实大体,又能干的媳妇到哪里去找?一天到晚的欺负你们家,这下好了,惯出个不要脸的祸害出来!要我说,一大家子的门面还要靠你撑起来呀!”因激动喷出的吐沫星子还没飞到兰英面前,就快速地消失在干燥的空气中。
      兰英嘴上谦虚着:“哪能有姐姐你说的这么好唉,我只要不三天两头来闹就行了,其他的早就不指望了!”心里却是很赞同,甚至无数次地在心里嘲笑过香二娘的不要脸和经老太太吃力不讨好的活该!
      当然也数次在脑中模拟过意境:她意气风发,挺腰直背地走路,香二娘垂头丧气的偷偷出门。而经老太不敢再明面来闹了,毕竟这婆媳俩都不守妇德,不像她脊梁骨笔直,正派气足!
      两个多月后,临近中秋的一天,在经文国和经文中明察暗访,以及各处热心人的助力下,香二娘被他兄弟俩“抓”回来了。回来直接锁在家里,经文国让经文中直接去找老丈人一家来管香二娘。
      经文中走了不久,香二娘就骗小亮子开了后门,准备偷跑。没想到经文中走后,兰英就时不时注意这边的动静,她发现在门口场上玩得好好的小亮子不见了,就觉得蹊跷,赶紧跑过去,正好看到从后门小巷子里跑出来的香二娘,便冲过去拽住她大声喊着:“老大,快出来!二娘子要跑了!”无奈香二娘本就长得比她高大些,饮食上又长期比较优渥,更显壮实,所以没两下子就把兰英搡到地上,转身刚跑两步,闻讯赶来的经文国堵在了巷子口,刚刚兰英放开嗓门一喊,把邻居龙兴发夫妻和经老太全惊来了,大家都堵在巷子口。
      香二娘一看没指望了,就撒沷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管我?”
      她这话还真把兰英和经文国给噎住了,的确这是经文中的家事,他们也是外人,真插手管也不合适。
      挪着矮胖身体赶来的经老太可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时机,气喘吁吁喊:“老大,不要让这个骚货跑了!把我们家脸都丢尽了!”
      这话简直像平地惊雷,击中了经文国,于是让兰英去拉着,旁边经老太也上前帮忙“抓”人,一个瘦小的兰英和矮胖不灵活的经老太根本拉不住人高马大的香二娘。
      看这情况,经文国顺手操起旁边杂物堆上一条拖拉机上的废旧皮带,堵着巷口的路。香二娘甩开经老太和兰英,挺胸直冲经文国过去,经文国举着皮带威胁着:“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香二娘料他不敢动手,便硬冲。眼见香二娘离他越发近了,差一步远的距离,他慌乱中吓得一皮带虚抽出去,就听“哎哟妈!”一声惨叫,骚乱声全部停止了,香二娘跌坐在地上哭着喊着:“等下我哥哥他们来看看,你们一大家子打我一个!……”
      经文国吓傻了,兰英心中直叫不妙,拉她拦她都没事,就是不能动手,特别是经文国不能碰,这下闯祸了!
      果然,香二娘正坐在地上撒泼哭囔着,经文中带着她哥哥和母亲来了,看到这情景,再听香二娘一番哭诉,老母亲上来揪住经文国衣襟又打又踢“我女儿就是做了什么事,哪轮到你这个大伯子来动手?她没有丈夫,兄弟?你们一家人准备把她打死?”
      经文中平时也舍不得对香二娘动手的,所以他心里也有点气,就没有劝岳母停手,只管去扶香二娘起来。
      不料香二娘趁人多,干脆撕破脸皮,撒泼到底,直接把下面长裤往下一拉落到脚背,里面大裤衩一直卷到大腿根,上面汗衫也卷上去给大家看:“下手再重点就把我打成瘫巴子了!”大家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到,大腿到腋下赫然一条斜着的红杠突兀地暴起,看着甚是扎眼。醒目的红杠昭示着经文国动手的铁证,还有香二娘大庭广众之下大半裸露的身体也让大家傻眼了。还是经文中第一个反应过来,三下五除二脱下身上的确良衬衫披裹在香二娘身上,并弯腰把长裤拉上来,小声嘟囔着:“你这何必呢?弄成这样!”香二娘顺势把衣服理齐整了,这边她哥哥和妈妈两人私下又嘀咕一翻。
      经文国此刻仍木然地站在原地,手上的皮带早让兰英扔了,被香二娘母亲扯破的衣服让兰英抹平了,掉在地上的两个纽扣也让兰英捡起来放进裤子口袋,晚上回去是要缝上的。
      也不知是谁提议或带头的,反正大家就这么陆续地走入兰英家院子里,各自坐在了大板凳,小杌子,倒扣的箩筐上。
      香二娘被打了,肯定要给个交待的。
      经过一翻商讨,最后定下来,经文国赔医药费,营养费两百块钱,加3只老母鸡。兰英心疼得紧,心里也有闷气,不是经老太挑拨,经文国也不会失手打到人,但最终还是他们占不住理,证据都是明晃晃的。
      家里正好有三百块,好不容易聚起来,准备明年开春弄个砖厢房的,这下赔了两百块,又不知道几年才能攒到了?现在的半土坯房一下雨好几处屋角都漏雨,刮风也漏风。
      更让她不甘心的是:明明是不要脸的香二娘跟人跑了,他们是帮经文中把人找回来,没有功劳好歹也有苦劳,最后反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全不是了”。那个丢脸的骚货有吃有喝,还有钱拿。
      虽然这么一闹,再加上娘家人又劝又骂,香二娘也走不成了,正好有经文国家的赔偿,能过上一段好日子呢。
      最高兴的莫过于经文中了,他本是个其貌不扬,文武不成的男人,差点打光棍,香二娘是本家一个妹妹换亲才勉强同意嫁给他的,上次跑掉后他以为后半辈子全糊了,这下子老婆回来了,儿子也活蹦乱跳的在身边,他非常满足,只要家不散,做牛做马都乐意!
      所以他又活回来了,前几个月里他自己过得糊里糊涂,更没心思管小亮子,父子俩造的没几分人样了,饱一顿饥一顿,西家蹭东家蹭,衣服脏了换下来放两天再穿,大夏天身上穿的衣服快跟铁片一样了,走到哪都一股嗖味。外婆舍不得外孙子,怕遇到人说闲话,就过几天偷偷跑来做顿好吃的,再里里外外浆洗清扫一遍。
      只要香二娘肯留下来,哪怕天天只管吃喝玩乐,他也高兴的。
      这样大家就看到他家天天不是鱼,就是肉,要么杀只鸡,每顿饭好的先尽香二娘吃,然后小亮子,最后剩下的才是经文中。
      左邻右舍的女人私下里跟兰英议论,经文中真不是个男人,香二娘脸皮真厚,好吃懒做,连儿子都不顾。
      本来大家都以为香二娘这次回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了,在她们面前应该抬不起头来的,结果现在过得比谁都滋润,这让这些本分的女人们心中怎么平衡呢?人家好吃好喝的,天天打扮的俏真真的,过得像少奶奶,她们一天到晚忙得灰头土脸,吃穿还低人家几等。真是没有天理呀!
      经文国心中也气,他也心疼那白白送出去的两百块钱。在他看来,香二娘这种女人回来后应该天天撅着屁股干活,使劲苦才对,哪有资格吃香的喝辣的?不三天两头打一顿磨磨皮就不错了,老二就是个怂包,一辈子被女人踩在脚下!
      特别一到吃饭时间,闻着隔壁飘过来的红烧肉,红烧鱼,炖鸡汤的香味,夫妻俩心中俱是“打落门牙和血吞”的愤慨。
      闻到香味的小芬有时会使劲多嗅几下鼻子,或者顶不住时会怯生生地问妈妈多蒸个鸡蛋,兰英就会臭骂一顿。
      兰英骂起来都是夹枪带棒地影射:“你这个讨债鬼!你怎么不说要吃龙肝凤胆?一天到晚不晓得做事,就忙着填五脏庙,人要脸,树要皮,怎么没脸没皮还活得下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骂声很容易传过去,听得香二娘咬牙切齿,又不能此地无银地回骂,就这么憋屈着,妯娌俩的怨愈发深重。当然此后的岁月里,也常常被兰英含沙射影,她都只能憋屈着,心中的积怨如地狱烈火,一次比一次猛烈,汹涌!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