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朵谷

131、兄弟

　　十三阿哥不愿相信紫衣的解释，一醒来就秘密派人私下重新在整条护城河仔仔细细的打捞，他不相信那个躺在棺木里的人是莫玛，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是找了半个多月还是音讯全无，紫衣不明白为什么十三阿哥会那么坚定的认为莫玛没有死，她想阻止他，不愿看着他那么痛苦，可是她做不到。最后她想到了小芳，小芳是莫玛生前的贴身侍女，如果小芳能在他身边，每天跟他讲一些莫玛的事，也许能帮十三阿哥慢慢摆脱痛苦。于是她向十三阿哥提出建议：“让她的侍女小芳做你的侍妾可好？”
　　十三阿哥有些听不懂紫衣的话，懵懵懂懂的望着她。
　　紫衣眼带泪花轻笑：“小芳陪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了，她可以跟你讲她的故事。”
　　‘小芳？她曾经说过让自己照顾这个丫头。她是不是也希望自己这么做？’于是点头，微笑：“好。”
　　看到这个微笑，紫衣的眼泪一下就滑落了，这是这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笑的影子啊！
　　######
　　十三阿哥向皇上要莫玛的贴身侍女小芳做侍妾。
　　四阿哥神情严肃的看着十三阿哥，那样的目光充满质疑，十三阿哥眼神平静的回看四阿哥，丝毫不回避。
　　“你放不下她。”四阿哥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皇上，臣要的只是一个侍女。”
　　“是朕没照顾好她。”对于这个十三弟，他欠了太多。当初他流着泪来找他，问他可不可以好好照顾她，他点头说可以。于是这个十三弟就那么信任的把她交给他，然后独自为他承担了所有的祸事。而如今，她死了，虽然不能说全是他的错，可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没能实现他的承诺。
　　“皇上，也许她真的福薄，没福气生活在皇家，享受皇恩。”十三阿哥的话很得体，得体得拉远了兄弟间的距离。
　　四阿哥只能在心底叹气，皇帝呐，天子，九五之尊，高高在上，也许从坐上那把龙椅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就注定要独享至高无上的孤独。
　　“好！让她做你的侍妾。”他不能连十三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十三这一生为他做的，把江山分他一半都不足为过。只是经历了十年囚禁生活的十三出来后性情温和了很多，更成熟稳重了很多，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事，从不邀功，从不求赏，让他想赏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赏。现在他好不容易提出一个要求，自己怎能犹豫。
　　“谢皇上恩典！”十三阿哥跪谢隆恩。
　　“你是我的十三弟啊！”四阿哥亲自走下龙椅扶十三阿哥起来。“你想要什么，只要四哥能做的，一定给你。”
　　“皇上，您能给臣弟的都已经给了。”十三阿哥望着四阿哥微笑，加了句：“四哥，您是我的遮阴大树！”
　　听到这句话，四阿哥感动得想拥抱十三，但他是皇帝，那么做有失体统，所以只是拍着十三阿哥的肩膀，道：“好，朕的好兄弟！”
　　十三阿哥望着四阿哥笑，只是这笑再也没有当年的那份豪气爽朗。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谁也爽朗不起来了。
　　岁月就像艺术家手里的雕刻刀，一刀刀的雕，一刀刀的刻，无声无息间早已改变了原物的形态，催人成熟稳重，催人变成它想要的样子。棱角、个性，在它的刀下被一点点除去，最终留下来给世人看的是一个雕刻完毕的艺术品，它精美绝伦，令世人赞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只是它原本的自然美消失了。